声色（短篇）_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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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但念在今天是我的婚礼，张瑶又是我弟放在心尖上的人，她也不好对张瑶说重话。只好硬撑着一张笑脸解释道：「那就当你姐借我的红包好了，这还是你姐出的钱，以后让你姐还给我。」张瑶这才满意。「那好吧。「轩轩，记着点，等我们结婚之后记得去跟你姐要。」李轩顺从地点了点头。「好，都听你的。」红包到手之后，俩人才终于手牵手地走了。直到他们二人走远，我妈的笑容才渐渐凝固。她咬牙切齿地道：「你俩还想结婚？下辈子吧！」见状，众人都忍俊不禁。 7 没了这俩瘟神，我的婚礼进行得无比顺利。从开场的宣誓到最后的谢幕，每一个环节都没有出什么差错，最终圆满结束。当天晚上，我跟浩成躺在婚房的大床上，美滋滋地数起了钱。双方亲友的礼金，加上嫁妆和彩礼，以及长辈们给的改口费，加在一块儿都超过五十万了。我美滋滋地道：「这么多钱，发了发了！」浩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我。他跟我打趣道：「富婆求包养。」我挑眉逗他：「包养你也可以，就是不知道你身体素质行不行啊？本富婆可不养闲人哦。」本是一句玩笑话，浩成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幽深。他向我凑了过来，一张俊脸突然放大。他拉住我的手，轻声道：「我行不行，你试试不就好了？」我的脸噌地一下子就红了。只是，正当我们准备发生点啥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李轩打来的。我有些奇怪，不知道他这个时候跟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接了。我想看看他还想闹什么幺蛾子。电话一接通，我就看到了张瑶那张气到变形的脸。她冷眼看着我问道：「结个婚，你赚了不少钱吧？」我觉得有些好笑，反问道：「关你什么事？」张瑶更气了。「怎么不关我事？我是这个家未来的女主人！我听轩轩说，你结婚不但彩礼没留给父母，还带走了不少嫁妆，就连办婚宴的礼钱都全部揣自己兜里了！哪儿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哦，我明白了。这是惦记上我的彩礼跟嫁妆了。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想吸我的血了。我冷冷道：「哦，那你报警吧。」张瑶都快气哭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你欺负人！」说完，她竟直接扑到李轩的怀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李轩心疼坏了，他冷脸看着我说道：「李媛，你太过分了！瑶瑶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想解决问题，你怎么能对她这副态度？」我冷笑：「解决问题？解决什么问题？让我把彩礼跟嫁妆全给你？」李轩的脸色有所缓和，看起来似乎是被我说中了。他顿了顿才说：「那……那倒也不用那么多。我跟瑶瑶商量的是，彩礼你可以自己留着，把咱爸妈给你的嫁妆还给我就行。瑶瑶说那些彩礼你自己留着傍身就行。」我又好气又好笑。「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她咯？」李轩一脸欣慰。「感谢倒不用，你记得领瑶瑶的情就行，以后对她好一点。」他还真是听不懂人话啊，给他个杆儿他就往上爬。哪怕他动一点脑子，也能知道我说的是反话吧？我听不下去，直接开口打断了他：「闭嘴吧你。你想要我的嫁妆也行，但这是咱妈给我的，你让咱妈跟我要吧。「咱妈如果跟我开这个口，我就还她。」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才懒得跟这个蠢货继续掰扯，正事要紧。某人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8 我妈当然不会开口跟我要什么嫁妆。她虽然是有一点重男轻女，但再怎么说，我这个女儿也比弟弟那刚谈没多久的女朋友重要。更何况，我弟这个女朋友她压根没看上！所以当弟弟带着张瑶回家，说想让我妈跟我要回我的嫁妆的时候，我妈直接拒绝了。她说我们家不重男轻女，给我的嫁妆也没有要回去的道理，她让张瑶能接受就嫁，不能接受就走。张瑶一瘪嘴，又哭了：「哪儿有你们家这么办事儿的？不把闺女的彩礼扣下来给儿子结婚就算了，还给她那么多嫁妆。这不是重女轻男吗？「你居然还为了你那个闺女凶我。我这还没嫁过来呢你就这样对我，等我真的嫁过来了还得了？」在她的添油加醋之下，李轩跟我妈大吵了一架。情绪激动之下，李轩什么狠话都放出来了：「为什么？瑶瑶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为什么你跟我姐都要欺负她？为什么你们都要拆散我们？「你不是不接受瑶瑶吗？行啊，大不了我们断绝母子关系好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老死不相往来！「你跟我姐过去吧，以后老子再也不打扰你了！」我妈本来身体就不是特别好。被他这么一激，直接气坏了身子。在我弟正准备拉着张瑶摔门而去的时候，她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原本我弟还以为我妈是在演戏，做一出苦肉计来骗他而已。但当他怎么叫我妈都叫不醒的时候，他才慌了，赶紧拨打了 120 急救电话。在救护车在路上赶来的同时，急救医生在电话里指导我弟对我妈进行急救。「现在需要立刻对病人进行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你们现在按我说的做……」只是，我弟刚要给我妈做人工呼吸的时候，张瑶却拦住了他。「这怎么行？你要跟你妈接吻？好恶心啊。「光亲也就算了，心肺复苏的意思是你一会儿还得用手摸你妈的敏感部位？这不是乱伦吗？不行，我接受不了。」我弟还真停下了手头的动作，跟她解释起来：「瑶瑶，这不能算吧？这是急救啊，我总不能为了所谓的礼节而放任我妈没命吧？」张瑶却坚持己见。「你这话说的，你不亲她的嘴就不能救她了？」她这话点醒了李轩，李轩恍然大悟道：「对哦，我不亲你可以亲啊，瑶瑶。你给我妈做人工呼吸好了。」张瑶更恼火了：「我亲你妈？李轩你没搞错吧？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呢！」电话那头的医生都快急哭了。「我恶心、我恶心行了吧？「求你们别吵了，赶紧分个人给病人做急救啊！」可惜，医生的话无济于事。张瑶依旧在生气，李轩依旧在一旁低三下四地哄她。压根没有一个人关心我妈的死活。最后还是热心肠的邻居大叔听见了我家的动静，来我家给我妈做了急救，这才把我妈从死亡的边缘拯救了回来。 9 当我爸听闻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之后，气疯了。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看起来仿佛想将我弟生吞活剥。我弟想逃，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细狗，怎么能敌得过我爸这个中年魁梧大汉呢？我爸一把抓住我弟的肩膀，就狠狠地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他这次可以说是使出了全部力气，把我弟从我妈的病床前直接踹到了病房外面。让我弟痛得都呼不出声。张瑶为我弟打抱不平。「叔叔，你怎么能打人……」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结结实实地挨了我爸一巴掌。「啪！」我爸怒斥道：「我不但打他，我还打你！你俩一个也别想跑！」他当然生气啊。自己相濡以沫几十年的老婆，因为这俩蠢货差点命丧黄泉，打他们一顿都算轻的了。如果李轩聪明一点的话。老老实实地挨顿打、认个错也就行了。毕竟他是我爸的亲儿子，我爸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真的不认他。更何况，他这次是真的犯大错了。但是，李轩好像并没有开窍。他在自己挨打的时候其实还能忍，但当看到我爸打了张瑶之后，他忍不了了。他一把扯过张瑶护在了身后。「爸，你打我就算了，怎么能打瑶瑶呢？「妈这件事只不过是个意外，你为什么要把气都撒在我们身上。你现在知道生气了，妈当时昏迷的时候你在哪里？好歹我跟瑶瑶还给她叫了救护车呢！」我爸气得大吼：「老子在上班！老子在给你赚你娶媳妇的钱！意外？狗屁意外！要不是你气你妈你妈会变成这样吗？」张瑶冷哼一声：「只给轩轩一个人赚的吗？你闺女不也有份？别什么锅都扣在轩轩一人头上。」李轩感动得都哭了。「谢谢你，瑶瑶，谢谢你义无反顾地站在我这边。」眼见这俩人在这种情况下还你侬我侬起来了，我爸都无语了。他再也忍不了了，骂道：「滚！你俩都给我滚！从此以后我没你这个儿子！」「好，这可是你说的。」后来，李轩还真带着张瑶走了。他俩拿着我妈之前给的那一万块钱，远走他乡。只是由于他俩学历都不高，找不到好的工作，只能进厂做工，又累工资又低。但他们倒并不觉得苦，反而因为远离了我们这些棒打鸳鸯的亲戚，大部分时间也待在一起，关系更亲近了。甚至由于结婚不需要户口本了，他俩还偷偷领了结婚证。他俩领证那天还在朋友圈官宣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爸妈还在外面旅游。他俩早已看开了，所以没像往常一样着急跟生气，反而还照常在朋友圈发自己的旅游照。毕竟，他俩已经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了。一个自己精心照顾长大的儿子，却为了哄他女朋友高兴连自己亲妈的命都不顾了，事后还没有半分后悔。那要这个儿子还有什么用？与其替这个小白眼狼操心，不如把时间跟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为自己而活。这时，我妈给我发了消息：「小媛，你最近生日不是快到了吗？爸妈给你买了个金项链，等回去就给你戴上。」「哇，谢谢妈，你对我最好了。」他们也对我越来越好了。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们就对我愈加上心。慢慢地，我竟有了如同独生女一般的待遇。他们出去玩会想着给我买礼物，会在我回家的时候给我做一大桌子好吃的，甚至还在我跟浩成准备买房时给我们贴补了一大笔钱。虽然我知道，其中有很大原因是他们觉得儿子靠不住了，所以想靠我给他们养老而已。但我却并没有多计较什么。毕竟，难得糊涂嘛。他们也是爱我的，这么多年也并没有真正苛待过我，吃穿住行都是他们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只是在面对弟弟的时候，他们心中的天平会歪一点罢了。更何况，他们有退休金，养老也并不是个大问题。所以我很乐于扮演他们乖女儿的角色。只是，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李轩那边又搞出了事情。张瑶怀孕了。她怀孕后就不适合再在车间里工作了，于是她辞了职，在出租屋内安心养胎。为了赚更多的钱来养老婆孩子，李轩也换了工作，去房地产公司做了一名销售，只因为他听说销售很赚钱。但是，销售工作嘛。光会卖东西还是不够的，还得跟客户处理好关系才行。比如上门帮客户换个灯泡啦、客户生日时给客户送个礼物啦、给客户买杯奶茶啦……这都是他必须要做的。但……张瑶却受不了。因为张瑶受不了李轩跟别的女人亲近。在她眼里，李轩只能给自己送礼物、只能给自己买奶茶，对别的女人做这些事就是出轨。所以她不止一次地上门「捉奸」过。她两次把奶茶倒在了女客户身上，四次在李轩跟女客户吃饭时大骂女客户是小三，还不止一次删除了李轩微信里有合作意向的女客户，搅黄了李轩的好几笔单子。李轩一忍再忍。实在忍不了的时候，李轩会说她两句。但李轩一说她，她就捶自己的肚子，寻死觅活。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李轩每次都得低三下四地去哄她, 哄老半天并买些礼物才能哄好。一买礼物就得花好几百, 让他们本不富裕的钱包雪上加霜。但，一个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就算李轩再爱她，他的耐心也有耗尽的时候。在张瑶第 N 次因为女客户的问题跟李轩吵的时候，李轩没有哄她，反而跟她开始了冷战。于是, 在第二天李轩跟一名女客户正常谈合作的时候, 张瑶一怒之下拿刀划伤了女客户的脸, 伤口很深, 差点把人伤到毁容。公司因此把李轩开除了，李轩还面临好几万的赔偿。走投无路之下, 他又回家求爸妈来帮他。「爸、妈，张瑶伤人了, 需要赔钱。」是的, 他现在不叫「瑶瑶」了，而是叫的张瑶的全名。他看张瑶的眼神中再也没有那么热切的爱了，反而掺杂着几分厌恶。只是念在她肚里的孩子的份上，他不得不帮他摆平而已。我爸妈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把钱给了他。不是不愿说，而是没话说。他们早已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把赔偿还清之后，李轩跟张瑶就想回我爸妈这边住, 主要是为了让我妈伺候张瑶坐月子, 帮他们带孩子。但我妈拒绝了。「不行, 我怕跟我儿子住一个屋檐下没边界感，让你吃醋。咱们还是分开住吧。」我爸也说：「公公跟儿媳妇住一块儿也不行, 影响不好。」于是，我爸妈拒绝了他们回家住的请求，而是给他们在附近租了一间房。他们只好搬进了出租屋。张瑶的亲妈那边也拒绝照顾她坐月子。因为他们整颗心都在自己的亲孙子身上, 哪儿有闲心思照顾女儿跟外孙女？更何况，他们至今都在记仇张瑶一声不吭地把结婚证领了, 让他们一分钱彩礼都没捞着。所以, 李轩只好亲自照顾张瑶坐月子。但他又毫无经验，照顾的时候难免有很多疏漏的地方。但张瑶又是个很较真的人, 一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就爱跟李轩大吵大闹，二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僵。于是，李轩面对张瑶再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面对自己亲闺女的时候, 他又会换一副面容, 变得耐心至极。在极其强烈的对比之下, 张瑶变得疯魔了。她觉得她女儿抢走了老公的爱。她接受不了她老公对除自己以外的别的女人这么好。她觉得自己老公厌恶自己都是因为这个女儿。她在想, 是不是自己女儿消失了，老公的爱就能回来了？于是，在她跟李轩又一次吵了架、李轩对她恶语相向之后，她对女儿的恨意到达了极点。她直接去厨房拿起了菜刀。「我把她砍死、我把她砍死就好了。「等这个小贱蹄子死了，你就会重新爱我了。「对，一定是这样的……」李轩想去阻拦，却被挣扎的张瑶一刀砍中了脖子，顿时鲜血喷溅而出。张瑶见状, 顿时慌了。她只想砍那个抢走老公的爱的女儿，并不想伤害自己的亲亲老公, 于是连忙打了 120 急救电话。但由于砍到了大动脉，救护车还没来李轩就死了。最后, 张瑶由于过失杀人被判了七年。他们的女儿被我爸妈接回家养了，这个孙女的到来给痛失爱子的他们驱散了不少阴霾。至于我, 婚后浩成对我百依百顺, 生活顺风顺水，爸妈跟公婆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个想到我。现在的生活，我还挺满意的。 ——全文完—— 女友林夏突然出了车祸被送进医院。同学们纷纷捐款，我却仿佛无事发生。林夏的弟弟找到学校，双目泛红。「哥哥，我们家并不富裕，可以把我姐这些年在你那里攒的钱拿出来救急吗？」我面色平淡，「她攒的钱？早就花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