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短篇）_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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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身后却骤然传来宁贵妃的声音：“愉妃，其实我可以不要你的孩子，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徐幼薇当即僵住。她的眼底绽放出巨大的惊喜来，可随即，她迟疑看向宁贵妃，眉头蹙起：“什么条件？” 宁贵妃定定望着她，许久没了声。良久，她挥手遣退了所有的宫人，待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人之际。宁贵妃压低了声音问她：“你想过出宫吗？” 轰然一下。宁贵妃的话犹如一道惊雷打在徐幼薇的头顶。她震惊不已，“宁贵妃，你这话何意？” “听不懂吗？”宁贵妃骤然失了却才端庄的模样，瘫坐在贵妃椅上，悠然看着她自己的指甲，粲然一笑，“我可以悄无声息送你出宫去，我也有足够的自信可以说服陛下不计较，你知道的，我与陛下跟你们不同，我跟他是情投意合，他许诺过，我的要求他一定会答应。” “所以，只要你愿意出宫，我能保你。” 直到此刻，徐幼薇才发现原来宁贵妃却才的那些端庄都是装的。可徐幼薇的心重重一沉，狐疑看她：“你为何要我出宫？” 宁贵妃的动作一顿。旋即，她看过来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怨恨，宁贵妃坦然自若开口：“当然是因为我嫉妒你。” “这半年来，陛下对你的恩宠险些胜过我。” “我看不顺眼，想必你也清楚，我也不喜欢这宫里的弯弯绕绕，我可以跟你直说，我想让你出宫，想让你离陛下远一点。” 此话，徐幼薇看得出来，她并非作假。宁贵妃的神色仍然带着江湖气。可徐幼薇信她，却仍然不明白：“为何偏偏是我？” “什么？” “陛下后宫那么多妃子，你为何偏偏想要我走？” 徐幼薇定定望着面前的宁贵妃，眼底镇静自若：“陛下对我，不过是新鲜感，久了就腻了，你何必执着让我离开？” 霎时，宁贵妃没了声，她安静下来。过了片刻。宁贵妃再度开了口：“因为他对你不一样。” “陛下待每个妃子都不一样。”徐幼薇道。宁贵妃却笑了，意味深长看她：“可你格外不一样，你知道吗？从前陛下再喜欢一个女人，也绝不会涉及前朝，更不会夺人妻。” “可你不同，你知道吗？当初永安侯被命为征西大将军，是陛下故意为之，陛下是……为了你。” 此话一出。徐幼薇当即愣住，她眉头皱起：“宁贵妃，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是陛下亲口所言。” 宁贵妃定定望着她，冷笑，“是陛下喝醉了，来我宫中时将我认作了你，他亲口所言，他说出他是故意调走了永安侯，这样，你与永安侯才能彻底断了联系！” 一瞬间，如雷轰顶。徐幼薇愣在原地，许久未回神。而宁贵妃眼底的冷意未褪，继续道：“所以在如今永安侯回来后，陛下对你才那么不安心，多好笑，陛下堂堂九五之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害怕。” “他在害怕失去你，他在害怕你对永安侯还有旧情，所以他才会对你一次又一次地疑心试探。” “陛下爱你，他在吃醋！” 宁贵妃死死咬牙，眼里满是记恨。可听在徐幼薇的耳里，却突然觉得悲哀，刘明渊忌惮的分明是梁淮安，刘明渊疑心的分明是她的不忠心与背叛，但对于一个满心爱着他的宁贵妃来说，只会将这些归于情爱。 “宁贵妃多虑了，我先回去了。” 徐幼薇不想与她再多言，转身要走。可身后的宁贵妃却突然神色一变，当即过来抓她。 “不准走！” 徐幼薇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拽倒在地，一抹殷红自她的双腿间流出，浸染了衣裙。她神色惨白，冷汗直冒：“我的孩子……” 失去意识前，她看见了宁贵妃眼里一闪而过的喜色。 …… 徐幼薇再度醒来时。周遭围了一群人，刘明渊坐在她床前，面色冷沉。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徐幼薇面色苍白，紧紧拉着刘明渊的衣袖，哑声问：“陛下，我的孩子可还好？” 回应她的，是刘明渊的沉默。他低头握住了她的手，眼底也带了几分红。 “幼薇，我们日后还会有孩子的。” 心一瞬如坠冰窖。徐幼薇无力躺在床榻上，眼底一片死寂，可笑地扯着嘴角。原来一切终究还是一场梦。她的希冀最终还是落了空，原来她终究还是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一股无尽的悲凉和痛意充斥心间。徐幼薇眼底没了任何光亮，她苦涩扯了嘴角：“……好。” 这一刻的她，如同行尸走肉，早已没了灵魂。刘明渊眉头一蹙，叹了口气。 “幼薇，你莫要太过伤心，此事朕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此话让徐幼薇的神色微变。她记起宁贵妃来。眼神微顿，徐幼薇抬眼看向刘明渊，死死咬牙：“敢问陛下，要如何处置宁贵妃？” “宁贵妃已暂时被禁足，朕定会好好问她。” 刘明渊只这么开口。徐幼薇的眉头蹙起，只觉可笑：“禁足？她害我失了孩子，竟只是禁足？” “朕知你如今情绪难过，但你莫要失去理智，宁贵妃向来天真，想必是被人指使了，待朕好生查清楚了，定然要给你们二人一个交代。” 刘明渊这样说，便是偏袒之意。似曾相识的场景在徐幼薇的记忆里渐渐浮现。前世，她就无数次因为梁淮安对邓迎珠的偏袒而受尽委屈。可原来，就算是重生一遭，她换了身份，换了情郎，可男人的性子总归还是一样的。没有邓迎珠还有宁贵妃。刘明渊跟梁淮安也并无任何不同。徐幼薇心如死灰，不再争辩。 “好，那臣妾便等陛下查清事实。” …… 之后一月。徐幼薇躺在殿中休养身体，期间她听说陛下去了宁贵妃宫里好几次。亦听说，宁贵妃的禁足在半月时便解了。听着这些，徐幼薇心里并无半点波动。直到又半月后。徐幼薇主动去寻了刘明渊。她直直望着面前的人，眼底带着近乎疯狂的平静。 “敢问陛下，当初所说的交代何时给臣妾？” 此刻的她，已然是豁出去了。是罚是死，她也定然要给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要个说法。刘明渊神色一顿，眸色沉沉看过来。徐幼薇亦是无惧，同样对上他的眼神。不知沉默多久。刘明渊开了口：“朕查清楚了。” “那宁贵妃……” 徐幼薇话才起头，就听见刘明渊开口打断了她。 “宁贵妃确实是被人指使，她性子单纯，是被人当了枪使，朕会让宁贵妃来向你道歉。” “而这真正的幕后主使，乃是永安侯府的老夫人。” “朕，亦会重罚侯府！” 此话一出。徐幼薇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怎么都想不到宁贵妃会和老夫人牵扯在一起。可她忽的又记起，当初太后也曾提醒过她，老夫人那次入宫，便是宁贵妃喊来的。一时间，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而刘明渊的声音依旧响彻在她耳边。 “谋害皇嗣，罪不可赦。” “朕已下令，剥夺梁淮安的侯爵之位，全府流放北境，其母念在年事已高，不另做惩戒，但想必流放之苦，也足以让她受了！” “流放那日，那迎珠还被梁淮安在骂什么恶毒，说什么虐待了其子，叫人看了一路笑话。” 刘明渊提及这些时，眼底泛起冰冷的笑意。徐幼薇脑中嗡然作响。她比谁都明白，刘明渊这个决定，哪里是在为她报复，根本就是他早有谋定。拿了兵权的侯爵，最令君王忌惮。刘明渊根本就是用她和她的孩子做由头，来灭了梁淮安这一脉！寒意自心底升起。徐幼薇脑中灵光一闪，忽地记起什么来，她问：“宁贵妃，怎么会主动亲近侯老夫人？” 话出口。刘明渊的笑意僵在脸上，他看向徐幼薇，眸色沉沉。 “你这一点实在是叫朕又爱又恨，徐幼薇，你有时太聪明了，这不是好事。” 徐幼薇浑身发寒，她仿佛意识过来。 “你……从一开始就拿我当棋子，是吗？” 宁贵妃是刘明渊授命去接近侯府老夫人，让侯府老夫人自以为能让宁贵妃来陷害她，可实际上，侯府老夫人才是他们的刀。这一计，实在是高。从一开始，哪有什么见色起意，君夺臣妻。刘明渊根本就是奔着让梁淮安府中露出把柄，好让他能一网打尽去的。而她，是君王棋盘上最不起眼但也是最关键的棋子。意识到这点。徐幼薇遍体生寒，可下一刻，刘明渊却轻柔将她拥入了怀里。 “幼薇，朕承认，朕对你确实有过利用，可这其中的情意却也都是真的。” “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你还是朕的愉妃。” “日后，我们可以过上你想要的真正安稳日子。”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朕都给你。” 听见这话。徐幼薇却只觉得可笑，他用她的命，用她孩子的命做局，可到头来，还想要跟她过日子。一股恶寒自她心底升起。徐幼薇缓声开口：“我想出宫。” 周遭一瞬寂静无声。刘明渊的脸色冷沉下来，他拧起眉头看她：“莫要胡闹。” 显然，他并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徐幼薇深吸一口气，骤然伸手推开了身上的人，身手利落拔簪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徐幼薇！你这是做什么？” 刘明渊的眼底一慌，脸色骤然黑沉。徐幼薇笑了：“臣妾如今对陛下而言，已是废子一颗，既然陛下不愿意放从我出宫，臣妾愿以一死，求宫外母亲的余生无忧，可好？” 她眼底的信念是那么坚定，那么决绝。刘明渊的心重重一沉。他深深拧起眉头：“你就非要如此逼朕不可？” “是陛下在逼臣妾。” 徐幼薇冷声反驳。两人无声对视许久，徐幼薇下定了狠心，手下用力，簪子狠狠戳破皮肤，留下血迹。 “朕答应你！” 刘明渊急促开口，他定定望她，眼底只剩无奈，他重复了一遍，“朕答应你。” 簪子落地，叮当作响。徐幼薇跪下来：“臣妾多谢陛下开恩。” 次日曦光微亮之际。徐幼薇被马车送出了宫。一路颠簸，走出宫门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高大的宫墙离她愈发远。她的心也在这刻愈发自在轻松。其实，她那日是在赌，赌宁贵妃当初说过的那句陛下对她动了真心之话是真。只要刘明渊对她有真心，就会有愧疚有不舍，才能以命做威胁。好在。她赌对了。或许刘明渊在日后还会记起她，但他向来多情，前有宁贵妃，今有她徐幼薇。那将来，想必他还会有更多的红颜知己。徐幼薇不过是他漫长风流史上最不值一提的一笔。天光破晓，刺眼的光芒照耀大地。徐幼薇不禁露出灿烂笑意来。前路漫漫，她终于迎来了自己真正的新生。 ——全文完—— 婚礼前一天，弟弟突然给我发了个消息：「姐，我明天不能背你出嫁了，我女朋友不同意。「她说男女授受不亲，我要是背你的话她就跟我分手，所以我也没办法。「姐，你也不想让我被分手吧？」好家伙，还没嫁进来呢就给我一个下马威？我转头就把截图发到了家族群。「大家好，我亲弟弟为了女朋友明天不背我出嫁了，现在有偿招一个弟弟背我结婚，红包五千，先到先得！」 1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我正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的时候，收到了弟弟李轩发的消息。「姐，在不？」我有点疑惑，他不是明明就在隔壁房间吗？怎么还得发消息说？不过我没多想，而是秒回道：「啥事儿？」弟弟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页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却一直没有把话发出来。我估计他是舍不得我出嫁，却又不好意思把煽情的话说出口。我心里有些暖意，安慰道：「有话直说吧，在你姐面前不用不好意思。」于是，弟弟终于把话说了出来。「姐，是这样的。我明天不能背你出嫁了，我女朋友不同意。」那一瞬间，我蒙了。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反复又看了好几遍，才肯相信我看到的是事实。真没想到，我相处了二十年的亲弟弟，居然因为一个谈了不到半年的女朋友的一句话，而拒绝在我的婚礼上背我出嫁。我不解道：「可是结婚不都是弟弟来背吗？习俗而已，她为什么会不同意？」弟弟回道：「她说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是亲姐弟也得有边界感，要避嫌。唉，反正她说我如果明天背你的话就跟我分手，所以我也没办法。「姐，你也不想让我被分手吧？」说实在的，我都无语了。亲姐弟要避嫌，所以在姐姐结婚那天不能让弟弟背，否则就是没边界感。如果要避嫌到这种程度的话，那我弟一生下来是不是我跟我妈就得离家出走啊？不对，他应该避嫌到不让我妈把他生出来。想到我妈，我强压下心中的怒气，问道：「这件事你跟爸妈说了吗？他们怎么说？」我的本意是用爸妈来压一压他，没想到他的回答再一次刷新了我的下限。我弟顿了顿，说道：「没说，我怕咱爸打我。「姐，要不……你跟他们说是你自己不想让我背好了，你就说想让姐夫抱你下楼好了。」呵，呵呵。我差点气得吐血。他这是既不想得罪他女朋友，又不想挨爸妈的责骂，所以竟想出了让我替他背锅的馊主意。他当我是什么了？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冤大头吗？本来还想让爸妈来劝一劝他，再给他一个机会。但既然他如此没有担当，那这个机会就不用给了。我只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我明天不用你背了。」弟弟高兴坏了。「那太好了姐，你记得好好跟妈说一下，别说漏嘴了让他们说我。」我翻了个白眼，没理他。而是直接起身去敲开了我父母的房门，大吼一声：「爸、妈。我弟弟怕他女朋友吃醋，所以明天不愿意背我出嫁！」 2 我弟听到都惊了。他赶忙从自己卧室跑了出来，一脸紧张地看着我：「姐，你说什么呢？「咱们刚刚不是商量好了吗？你怎么突然变卦了？」一边说着，一边还想拉我走，试图阻止我在爸妈面前继续说下去。我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冷然道：「谁跟你商量好了？自己做了的事还怕别人说不成吗？」我弟气得脸色都变了。又是着急、又是生气、又是害怕。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来拯救一下，但却被我爸打断了。他不怒自威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于是我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还给他们看了我跟我弟的聊天记录以作证据。听完之后，我爸气炸了。「李轩，你姐说的是真的？为了一个外人，你连你姐姐出嫁都不背了？」此刻，我爸盯着李轩的眼神冷得吓人。我认得这个眼神，每次从他脸上出现这个眼神之后，李轩都会不可避免地挨一顿揍。李轩有点畏惧，但还是梗着脖子反驳道：「瑶瑶不是外人，她是我未来的妻，我不准你这么说瑶瑶！「她吃我姐的醋也是因为太在意我了，难道你要我找一个完全不在意我的，就算我跟别的女人接吻上床都不在乎的老婆你才满意？」 ……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俩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吃对方亲人的醋，另一个不但不想办法正确引导，反而还对此沾沾自喜。呵，可笑。李轩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我爸更恼火了。「你、你个小兔崽子气死我了，看我不收拾你！」说完，他气得起身就往李轩的方向冲了过来，举起巴掌就往李轩身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