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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徐幼薇泪水悄无声息与潭水混为一体。 她无力闭上眼,身子往下坠去…… 最终,徐幼薇是被下人救上了岸。 她刚吐出呛住的水,还未缓过来,就听一旁邓迎珠哭着说。 “侯爷,奴婢僭越,替夫人受了祓禊礼,夫人生气想惩戒奴婢也是正常,还请侯爷息怒。” “胡说八道!”徐幼薇颤抖爬起,“分明是你推我入水!” 梁淮安皱眉,看向霖儿:“霖儿,你说。” “是坏女人推了迎珠姐姐!” 霖儿一刻迟疑也没,恶狠狠瞪向徐幼薇,转身抱住了邓迎珠。 梁淮安立即冷冷看徐幼薇:“你还有何话要讲?霖儿一个孩子,还能说谎不成?” 这百口莫辩的熟悉场景,让徐幼薇一瞬有些耳鸣。 看着梁淮安的脸,她恍惚记起来。 是了,前世同样的场景她曾经历过无数次。 而梁淮安,从未信她一次。 无力涌上喉间,堵在徐幼薇嗓子眼,如窒息一般。 徐幼薇狼狈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 她红了眼,看着霖儿嗤笑道:“你没说谎吗?” 面对徐幼薇讥讽的视线,霖儿身子往邓迎珠怀里缩了一下,立即喊道:“爹!” 梁淮安当即上前一步,怒意勃发:“徐幼薇,你还要威胁霖儿不成?” 此时,周围其他人家的皆已往这边看。 可梁淮安丝毫不顾徐幼薇的脸面,厉声训斥—— “徐幼薇,我原以为你只是爱慕虚荣,原来你的心竟如此歹毒!连个侍女都容不下!” 毫不客气的当众责骂,传遍四周。 无数异样目光如刺一般扎在徐幼薇身上,想也知道,这天之后,她的名声只怕烂大街。 而梁淮安斥骂过后,竟直接带着邓迎珠和霖儿走了。 侯府马车没有等徐幼薇。 她穿着湿漉漉的衣裙一路走回了侯府。 走到门口,没能进府,迎面就扔来一个包袱。 梁淮安站在台阶上冷冷看她。 “从今日起,你便去云音庙好生磨炼清修一番,吃吃苦,去神佛面前磨去你这颗善妒之心!” 他身后的邓迎珠神色难掩得意。 徐幼薇掐紧了手,抱着包袱沉默低头。 “……是。” 徒步抵达云音庙。 庙里的师太将徐幼薇带到后院柴房。 “夫人,这就是您的住处。” 徐幼薇怔怔看着落破的柴房,这柴房跟前世她临死前住的柴房竟惊人相似。 她缩在柴火堆,熟稔盖上稻草取暖睡去。 第二日,天还未亮。 徐幼薇却就被一盆冷水浇醒,师太居高临下冷冷看她:“夫人,庙里可不是侯府,能让您睡到日上三竿,该起来干活了。” “是。” 徐幼薇起身去劈柴烧火,柴火斧头磨破了她的手掌心。 劈完柴,几名师太又将大堆衣服扔给她洗。 掌心的伤痕在洗衣下剧痛无比,徐幼薇倒吸口气,手停下。 下一刻,后背就遭到藤条抽打。 “夫人,您可得洗快些,不然太阳都下山了!” 一日下来。 徐幼薇脚不沾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但凡歇一刻,就有藤条抽打在身。 只有晚上才能喝着变味的冷粥稍微填肚子。 就这么过了半月。 侯府也没有要接她回去的意思。 徐幼薇知道,梁淮安这是在逼她低头。 可她情愿在这里做一辈子的苦力,也不想再认这个命了。 这日。 徐幼薇去井里挑水,回来的路上,原本艳阳高照的天却一瞬暗了下来。 顷刻,大雨骤至。 徐幼薇避无可避,只能挑着水桶匆忙进了一旁的破庙里躲雨。 破庙虽没有漏水,四处却暗得很,只有一处小窗投下的光能隐约看清屋内轮廓。 身上全湿透了,徐幼薇燃起火堆,脱下外衣想晾干。 外衣才脱。 身后却骤然传来木枝踩碎的声响。 徐幼薇呼吸微滞,回头却撞见一抹高大的男人身影。 她吓得脸色一白,往后退,就听见男人温润低沉的安抚声—— “梁夫人别怕,是朕。” 徐幼薇心下一紧,透过光,看清了男人的俊朗容貌。 她当即要下跪:“臣妇见过陛下。” 然而,没等她跪下,刘明渊就伸手扶住了她。 然后,他将身上的衣袍解下披在了徐幼薇身上。 “春寒雨急,梁夫人小心着凉。” 宽大的衣袍裹在徐幼薇身上,尚带着男人体温的余热。 徐幼薇身子一缩:“多谢陛下关心。” 两人如今的距离和姿势,刘明渊垂眼便能看见徐幼薇被打湿的薄衫下,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 旁边火堆滋滋响着,火光明灭,刘明渊眸色暗了几分。 感受到注视,徐幼薇忙裹紧衣服往后退开两步。 刘明渊并未再上前,若无其事般问:“梁夫人怎么独自一人?身边也不带个婢女。” 徐幼薇屏息,低头回:“臣妇最近在庙里清修,凡事亲力亲为。” “原来如此。” 刘明渊没再多说,只站在原地直勾勾盯着徐幼薇。 他没再有任何过界的举动,周身散发的侵略气势却并未减退。 屋外雨声淅沥不停。 徐幼薇心跳一声重过一声。 伴着屋外又一声惊雷,她终于坚持不住,慌乱欠身行礼:“雨停了,臣妇先行告退。” 话还没说完,她将刘明渊的衣袍往他手里一塞,就逃一般直接冲进了雨幕。 直到徐幼薇的背影消失在林中小路,刘明渊的目光才收回。 他低头掂了下手里的衣袍。 这时。 一名太监现身到刘明渊身旁,看刘明渊的脸色。 太监了然问:“陛下,要不奴才寻个时日,去侯府将徐幼薇接进宫来……” 刘明渊眼底晦暗。 他摸着衣袍冷睨太监:“君夺臣妻,你认为朕是这种人吗?” “奴才不敢,陛下息怒。” 太监忙躬身低头,眼珠子却咕噜转。 云音庙。 徐幼薇匆匆跑入庙,就被师太冷声怒斥:“挑水挑这么久,去哪儿偷懒了!” “中途雨大,去旧庙里避了会儿雨。”徐幼薇低头解释。 “还会顶嘴了!” 师太脸色一横,随手拿起藤条就抽过来。 徐幼薇一声不吭挨打。 师太打够了才扔下藤条,冷哼道:“夫人,那边还有衣服等着您洗,没洗完就别吃饭了。” 徐幼薇脸色惨白,麻木地抱起衣服去洗。 走了几步,一道人影却突然冲到了她面前—— “小姐!奴婢可算寻到您了!您赶紧回去救救陈姨娘吧!” 竟是娘亲的婢女红香。 徐幼薇心中一咯噔,手中的衣服落了地,慌张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您这手怎么回事?”红香注意到她手上的伤。 “我无妨,你说我小娘怎么了!” 徐幼薇藏起手,凝眸问。 红香眼眶登时红了,直接跪下来,哽咽道。 “小姐,您回去看看陈姨娘吧,她近来身子差得很,已有多日不曾进食,大夫人却迟迟不肯请大夫……” 心狠狠揪起来。 徐幼薇心底恐慌至极,前世娘亲差不多就是在这时候病逝的! 她安抚住红香:“你先回去告诉小娘,我定然会回去看她,让她等着我!” 送走红香后,徐幼薇在原地站了许久。 最终,她转身敲开了师太的门借纸笔。 向来刁难她的师太,此刻却异常爽快答应,明显梁淮安嘱咐过什么。 徐幼薇心绪万千,握着笔的手颤抖不止。 直至墨滴在纸面,滴答一声在她心间洇开涟漪。 最终,徐幼薇落了笔。 信送出去,第二日一早,梁淮安就来了。 他背着手站在柴房门口,看着徐幼薇没说话。 徐幼薇心狠狠揪起,满是无力的挣扎。 可最终,她还是深吸一口气,缓缓朝他跪下。 “侯爷,妾身贪权趋势,善妒害人,这段时日,妾身日日反省,已深深知错,还请侯爷重新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梁淮安静静盯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见徐幼薇服软,眼底波动些许。 半晌,他淡淡开口:“是么?可我见你这态度,不像是认真反省,而是为了回去随口服软罢了。” 心被无形大手攥住,狠狠揉搓。 徐幼薇抬眼对上梁淮安居高临下的视线,喉头堵涩。 她知道他想让她说什么,她也知道说出口,自己就会走上和前世一样的命运…… 可她不能不说。 嗓子眼像被卡了刀片般哽塞。 良久,她紧攥的手松开,举起了手,哑声开口—— “嫡姐上天有灵,我徐幼薇在此立誓,日后只专心照顾霖儿,绝无二心,若有违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曾经她跪了一夜也不肯发的毒誓,此刻却字字清晰。 如亲手拿刀一字字剜肉,痛彻心扉。 毒誓发完,徐幼薇疼得麻木,灵魂似乎已随出口的誓言飘离,只剩一具傀儡肉身。 可梁淮安看着这样的徐幼薇,却是笑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起来吧。” “……是。” 徐幼薇麻木的缓缓起身。 梁淮安淡淡看她:“回去后,跟迎珠道歉,待她原谅你,此事便了了。” 徐幼薇身子僵了一瞬,千般情绪如绳缠绕心头。 她无力闭眼,低头:“是。” 回到侯府。 邓迎珠正在院子里陪霖儿玩耍,见到徐幼薇回来,她脸色一僵。 但很快掩饰过去,走过来:“侯爷,夫人回来了!给侯爷夫人请安!” 梁淮安对邓迎珠说:“之前那事,夫人想清楚了,要给你致歉。” 一听这话。 邓迎珠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夫人是主子,对奴婢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奴婢可受不起夫人这声道歉。” 以退为进。 邓迎珠常用的招数了。 前世邓迎珠成为梁淮安妾室后,曾经就无数次用此举来获得梁淮安的偏袒。 如今,依旧如此。 徐幼薇内心说不出的讥讽和荒谬,却奇怪的不像前世那样委屈和心痛。 是因为她对梁淮安已没指望了吗? 徐幼薇平静去邓迎珠面前,轻声开口:“迎珠,之前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 话才起头。 霖儿却突然冲过来恶狠狠朝徐幼薇一推。 “坏女人!离迎珠姐姐远些!你不准回来了!滚出我家!” 徐幼薇被推了个踉跄,狠狠跌倒在地。 梁淮安直接抱起孩子,冷冷睨她:“回去吧,做好你侯夫人的位置。” 回来后的当天下午。 徐幼薇就马不停蹄回了徐家。 她带着大夫直接去了生母住的西院。 “小娘——” 见到她,病重虚弱的陈姨娘却直接从榻上动弹扑下地。 “小妇见过侯夫人。” 徐幼薇的眼眶一瞬湿润了,她急忙去扶:“小娘,您别这样……” 陈姨娘最重规守礼,自小不准她喊娘亲,只能称呼为‘小娘’。 如今徐幼薇成了侯夫人,每次见面都执意要行礼。 徐幼薇心里酸涩至极,抬眼却正看见陈姨娘淌着泪的浑浊双目。 “小娘,您的眼睛!” 闻言,陈姨娘忙低下头去遮掩住,“年纪大了,总有些毛病的。” 徐幼薇一瞬心痛如绞,紧忙喊来大夫看,然而结果却不如人意。 “陈姨娘这病拖得太久,可以开药保命调养身子,但她这双目,恕在下无能为力。” 徐幼薇如遭雷劈,久不得回神。 前世,直到娘亲逝世她都不知她还受过双目失明的苦。 “小娘,对不起,都怪女儿无能……” 徐幼薇拉着陈姨娘的手,哭得声哑。 陈姨娘却将她拥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一下下轻拍她的背。 “无妨的,只要你过得好,小娘就安心了。” 一句话,无尽酸楚蔓延全身。 徐幼薇在娘亲怀里大哭一场。 傍晚,徐幼薇才回侯府。 刚到门口,却见全府上下都恭敬站着,气氛异常紧张。 见徐幼薇回来,老夫人立即呵斥道:“还不赶紧站好!” 抬眼看去,只见梁淮安的身边是霖儿,邓迎珠正站在二人手边后方,位置微妙。 徐幼薇要往后走,梁淮安却把她拉到身边。 他语气淡淡道:“迎驾时切莫失礼。” 徐幼薇一愣,门外响起太监尖亮的嗓音—— “陛下驾到!!” 眼见一抹明黄色身影踏步而入,徐幼薇忙随众人一同参拜。 “参见陛下。” 刘明渊视线扫视屋内众人。 随即,他却指着邓迎珠对梁淮安笑着问:“永安侯,这位便是你新娶的续弦?” 四周霎时落针可闻。 梁淮安当即拉着徐幼薇上前。 “回陛下,那是府内的婢女,这位才是臣的新妻。” 徐幼薇在刘明渊玩味的目光下,强撑着行礼:“臣妇见过陛下。” 她也不明白,刘明渊分明见过她,为何却要故意那样说。 就见刘明渊饶有趣味大笑几声。 “那是朕眼拙了,永安侯,你府上有意思,这丫鬟穿得倒比夫人贵气!” 梁淮安低声道:“臣这夫人向来素气,让陛下见笑了。” 他一贯喜欢把错都推到她身上。 徐幼薇沉默低头,一句话也没说。 刘明渊又看了徐幼薇一眼,眼中神色不明。 梁淮安独自迎着刘明渊走了,其他人并无资格伴驾。 待圣驾离去。 邓迎珠凑到老夫人跟前:“陛下这次为何突然到我们府……” “闭嘴!圣意不得擅自揣测!” 徐幼薇沉默站在一旁。 前世刘明渊也来过侯府,只是她那时因为中了药和梁淮安圆了房,被梁淮安禁足未曾迎驾。 但她也知道,这不久后,梁淮安便被任命为征西大将军。 之后他步步高升,权倾朝野…… 徐幼薇想到这,心里莫名更不好受。 转身就要走,一名太监却突然走来:“梁夫人,劳烦前去御前奉茶。” 徐幼薇不觉一愣。 到书房里,她将茶水恭敬放下。 就见刘明渊目光含笑地扫过她,意有所指夸:“梁夫人……真是贤惠。” “多谢陛下夸赞。” 徐幼薇不敢看刘明渊,很快退出在外候着。 不多时,梁淮安去送刘明渊出府了。 太监却迟一步,特意拉着徐幼薇到一旁。 “梁夫人,这宫牌给您。” 徐幼薇心一颤,故作不解:“公公何意?” 太监略有深意朝徐幼薇笑:“这杨玉环原是玄宗儿媳,被接入宫后盛宠无双,风光无限!梁夫人若是愿意进宫,定然也能在今世成就千古佳话。” 听懂了太监的言外之意。 徐幼薇大吃一惊,登时臊得发慌。 她是又气又郁闷,忙将宫牌要还回去:“公公,莫要说此等有违伦常之言!” “梁夫人才是说笑了,风月之事,哪里扯得上纲理伦常?” 太监嘿嘿一笑,坚持让她收了宫牌,施然离去。 徐幼薇只觉手中宫牌烫得着手,却不敢丢。 不多时,梁淮安送驾回来。 一家子人都迎上前。 他却打量着邓迎珠,冷不丁开口:“迎珠,你这衣裳从何来的?我让你保管婉儿的嫁妆,你莫不是起了贼心?” 此话一出,邓迎珠脸色一白,当即跪下。 “奴婢不敢!侯爷息怒!这衣裳是先夫人在世时赏的,奴婢绝不敢动先夫人嫁妆分毫!” 梁淮安冷眼睨着,也不知是信了没信。 徐幼薇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却早已木然。 就在这时,她却听见梁淮安说:“从今日起,婉儿嫁妆由给夫人保管。” 邓迎珠脸色一变,但也只能叩头称:“是。” 徐幼薇接过邓迎珠递来的钥匙那一瞬,邓迎珠眼底浮现狠意。 …… 当天夜里。 徐幼薇入睡之时,忽地闻到一股奇香,眼皮重重一沉,没了意识。 再次回神,她是被浓烟呛醒来的。 睁眼却发现自己不知怎的竟身处祠堂,而四周火光四起,烧得祠堂的牌位劈里啪啦往下砸。 徐幼薇想逃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 几乎绝望时,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冲了进来。 是梁淮安! 可他却看也未看她一眼,奋不顾身直奔前方徐月婉的牌位而去。 浓烟呛得徐幼薇红了眼眶。 她静静看着这一幕,心里不觉惊诧,只觉本是如此。 她对梁淮安已经没有任何奢望。 最终,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往外爬。 生生爬出了火海,才狼狈瘫软在地。 还不等她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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