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桃花山的有缘人,的确只有流雪一人。但我陶眠的徒弟,你们二者皆是。” 不管金手指怎么认定,陶眠的四弟子永远挂着楚随烟的名字。 谈放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也笑得释然。 “我有师父这句话,就足够了。” 师徒二人终于打开了口子,渐渐地能聊起来。 陶眠发现,说起过去的事,四徒弟的回应并不很快。 他像是在找寻过去的记忆,一点一点,拾起那些碎片。 可见这些年,他一直在强行封存压抑着过往曾经。 在幽冥堂的这几年,谈放刻意忘记过去的一切,不去回忆,不去怀念。 他有很多事要做,他必须取得分堂主的信任,必须站稳脚跟,最后,还要向他的父亲完成复仇。 有人教他认清事实,你现在太弱小了,弱者连安于现状都办不到,何况你心中有所求。 只有往上爬,不停地向上,才能获得自由。 谈放依言照做。他在一年之内贯通了幽冥堂十八门功法,又花了一年时间让超过半数的分堂主承认他的血统,再耗费一年时间,让反对的声音全部消失。 然后他开始向他的父亲复仇。 谈渊已经老了。他当年抛弃自己的母亲,另去寻觅温柔乡时,必定是意气风发的。 但如今,他只是个缠绵病榻的老人。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床边的青年,大笑着,连说三声好。 天不负他谈渊,殁了一个儿子,却又为他送来一个。 而且小儿子和他年轻的时候更像。傲气、狠厉、唯我独尊。 青年对于回光返照的父亲无动于衷,他只是在对方颠三倒四地讲了一番疯话之后,说他们根本不像。 他们是不一样的人。 但谈渊仿佛突然恢复清醒,他像听见了一个笑话,冷笑着,目光森然。 他说你错了,我们就是一样的人。 坐上这个位置,没有谈渊,也不会有谈放。 他们都是幽冥堂的堂主,他们要做的只有两件事——盛幽冥、灭天尽。 那时谈放还在想,他怎么可能对流雪刀剑相向。 谈渊看穿他心有执念,给了他一把铜钥,让他自己去看看,天尽谷和幽冥堂是如何走到今天的。 谈渊死后不久,谈放就用钥匙,开启了那扇早就为他准备好的门。 在门后经历了怎样的痛楚,遭受了何种心理折磨,这些都无人知晓。 但当他走出那扇门后,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楚随烟的身份,从此以后,他只能是幽冥堂的堂主谈放。 别说他不会顾念旧情,就算他心软,他也明白,楚流雪绝不会放过幽冥堂,也不会放过他。 家破人亡的仇恨,又怎能是在桃花山的几度花开能消弭的呢。 现在他终于懂得小时候嚷着出山,为何流雪会对他说那样绝情的话。 他想,或许楚流雪在上山前就在心中做了约定。只要谈渊的儿子不回到魔域,不接幽冥堂的堂主之位,那么她就一直若无其事下去,守着她救下的、没有血缘的、没有伤害过窦家的弟弟楚随烟。 她这么努力地自欺欺人,却终究功亏一篑。 谈放接任了幽冥堂,而她回到了天尽谷。 如此,唯有不死不休。 “我知道师父此番应下我的邀请,前来魔域的心思,”谈放站起身,仰头,那天际的月渐渐被一片不知何处飘来的云遮住,“师父必然是想劝我们姐弟不要争个你死我活,所以你在这里等流雪,又等我。 但是师父,对不起啊。我很怕说这四个字,却也不得不说。 物是人非。 我已经是幽冥堂的堂主了。” 因为背对着的缘故,陶眠看不见四弟子当时的表情。但不管过了再多年,他都能记起他说起这句话时的语气。 那是仿佛受了诅咒般、走向自己宿命的决然。 第49章 却道人心易变 “故事应该有个圆满的大结局。” 陶眠手中托着一盏酒碟,倚靠着身后的树,遥遥望向天边归去的大雁。 他上一句话刚刚说出口,顿了顿,又接着说一句。 “故事本该有个圆满的大结局。” 楚流雪放弃为父报仇,谈放也不再执着于将自家的势力扩大,天尽谷和幽冥堂手牵手把酒言欢,一切都是那么完满。 然后三弟子流雪和四弟子随烟回到桃花山,师徒团圆。 陶眠滔滔不绝讲了足足半日,他们三人如何重逢、如何团聚,两个弟子长长久久地陪在他身边,痛哭流涕跪在他面前,诉说自己曾经离山是多么幼稚的行为,直到他们当中的某一人走向寿命的尽头。 他侃侃谈了半晌,然后对面的女子才犹豫着打断他。 “仙人……是不是该吃药了?” “……” 陶眠的肩膀耸落,垂眸盯着酒碟中的清酒,一片花瓣飘落,旋涡点点。 山风拂衣而过,两人有瞬间的静默。 “你说,人为何要互相残害呢。” 仙人语气茫然,他诚实地说他不懂。 两个弟子原本是那样亲密的人,彼此视为依靠。但他们下了山之后,仿佛把对方看作此生唯一的敌人,不把对方搞垮誓不罢休。 女子歪头想了想,竖起食指。 “你的三弟子的做法我能理解,假如某个势力杀了我父母,害我家族破灭,那我不管这个势力的继承人曾经与我多么亲近,我也要挥刀向前,因为忘记就等于背叛。 至于你的四弟子么,有点复杂的。我有一个朋友,和他很像。从小无依无靠,只有家族里的嫡子待他算好的,给他好吃的好穿的,还经常为他出头。后来呢,他野心大了,想当家主。当他发现这个好心的嫡子是他最大的绊脚石时,他毫不犹豫,施计把他杀了。” 仙人的脸色变幻。 “你说的这个朋友……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女子笑得娇甜,嘴边有两个对称的梨涡。 “哎,要真的是我,那就好了。” 她甩着手中的柔软花枝,下颌垫在石桌上,眼睛上挑,遥遥地凝望天空。 “人心易变。就算当初郑重其事地许下承诺又如何?你的那位四弟子下山到如今已经有十余年了吧。别说十余年,就算是一两年、一两个月、一两天,人也是说变就变,和天边的云一样。” 仙人记忆中的人永远是随烟,却不知随烟已经化作轻烟飘散,留下的只有谈放。 陶眠静静倾听着女子的话,手中的酒盏分毫未动,仿佛一座玉雕像。 他想,人真的这么容易改变么? 那场宴会并没有缓和两个敌对势力的关系,天尽谷和幽冥堂之间反而更紧张了。 在那之后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是幽冥堂议事,十八堂的分堂主有十堂前来会面,堂主谈放也在席间。天尽谷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他们议事的秘地,派了大量精锐偷袭。当日现场之血腥混乱,是每个幸存下来的人士都会连做一个月噩梦的程度。 十个分堂主折了三个,谈放也受了重伤。 谈堂主养了半个月的病。他是一堂之主,即便是病中也不能安稳地卧床休息。他强撑着病体去探望另外几个受伤的分堂主,还有逝者的家人。有个分堂主年纪轻,成婚不久。新娘子穿着嫁衣迎接他,面容恬静、语气平缓,似乎已经接受了丈夫故去的事实。 只是她嫁衣从始至终都没有脱下来,在雪白的灵堂中一抹突兀的红,看着刺目。 谈放轻声问身边的分堂主是怎么回事,分堂主迟疑着说了实话。 他说那新娘子早就疯了。 她当作自己没出嫁,丈夫没有死,只是花轿还没抬到她家门口,所以她才始终见不到他。 谈放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那分堂主算是谈放的亲信,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他见堂主的面色有所改,思虑许久,还是决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谏言。 他说堂主,我们这些当部下的都知道你和楚谷主是同门,或许过去顾念着点同门情谊。 但咱幽冥和天尽就是死敌世仇。堂内的兄弟们,哪个跟天尽谷没有血仇?我的爷爷是被天尽的人杀的,我发小的青梅被天尽的人糟践后跳河了,当年我师父不幸被天尽俘虏,抢回尸体时……那都不叫尸体了,根本是一滩肉。 现在的分堂主大多是堂主继位后,破除万难立起来的。堂主于咱有恩,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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