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敲木鱼。” “木鱼?小姐又不出家,敲木鱼做什么?”那仆妇往内院张望着。 “这不是老爷回来了吗?”水雯提起老爷,哽咽着落泪道,“二小姐打算敲木鱼诵经书,为老爷祈福后,再去拜见。咱们安国公府,总算有盼头了。” 仆妇捧着一手瓜子皮,还要再问,水雯又递给她一个水桶。 “打桶水送过来,”她柔声道,“每诵一册经书,就要净面一次,小姐虔诚得很呢。” 与此同时,叶柔院外也有人询问。 “大小姐一整日都没有出屋子了,不闷吗?在房中干什么啊?” 话音未落,一根手指戳在仆妇额头,生痛。 叶柔的新丫头风儿咄咄逼人地骂:“不好好做事,打听主子干什么?小姐每日都要看账管钱,你以为安国公府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我看干脆这个月就停了你的月银,叫你吃饱了撑的天天没事干!” 仆妇被骂得一声不吭,一面认错一面跑。 风儿追了好几步继续骂:“咱们府里喜事将近,你们一个个的不知道打起精神,别出去丢人。倒愈发不懂规矩了!都该揍一顿!” 下人被骂得噤若寒蝉,再不敢乱闯乱问。 真是奇了怪了,二小姐炼丹锻刀炸房子胡作非为,夫人给她一个乖顺爱哭的贴身丫头;大小姐性子柔软,从夫家回来后,夫人又给她一个暴脾气的丫头。 也不知道两位小姐跟自己的贴身丫头,合不合得来。 不管下人们怎么想,半开的窗棂下,叶柔正在凝神刺绣。 叶娇画的图并不难绣,难的是需要琢磨出皇家用物的恢宏大气,不能露怯。 快马前往黄河渡口,再顺流直下,过一日靠岸上马。总共不过三日,也便到达晋州。 李策带来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位随从,一位御史,便只有太子特地调给他的胡稼。 胡稼三十出头,个子有些矮,五官长得有些挤,这让他看起来不够俊朗。但这人能说会道,喜欢逗别人笑,对着一只蚂蚁都能唠叨半天。 三日的行程中,燕云被他烦得宁肯跟船夫挤在一起,都不住客舱。 但偏偏胡稼这个人,必不可少。 因为叶娇就任兵部库部司郎中,便是因为胡稼调离,空出了这个位置。 所以有关臂张弩的事,胡稼非常了解。 御史姓林,单名一个清字。 林清来到晋州,都是因为在朝堂上质疑李策因为叶娇的缘故,不会秉公办案。 身为御史,他吵架没输过,运气没好过。 李璋派他来,似乎丝毫不在乎他会不会被李策为难。 表面上,李策说话温和有礼,办事滴水不漏。但林清总觉得,李策很可能会公报私仇。 比如有一次河面上起大风,船身剧烈摇晃,林清抱着桅杆,险些掉进水里去。他呼喊救命,结果李策跑得比他都快,看起来比他都怕死,也盼着他死。 脱险后,林清当面就质疑李策:“楚王遇险,竟然不救老臣性命吗?” 李策放下手中的碗筷,郑重道:“你我前往晋州,查问兵器,安抚百姓。死了一个,另一个还能办事。若都死了,朝廷还需要再派人来。一来一回,就误了日子,耽误春耕。本王以为,你我的性命,都不如春耕重要,不如晋州安定重要。”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还有,”可能是想把林清气死,李策又补充道,“林御史已有一妻一妾,本王还没有婚娶呢。现在死,太可惜。” 林御史脸色发红大口喘气。 李策拿起筷子,又想起了什么,面带笑意,眼含憧憬道:“不过再有二十三天,本王就要成婚了。” 所以更不能死。 李策看着京都的方向,心中温暖。 他若死了,娇娇怎么办? …… 第181章 马车撞进长安城尚未散开的夜雾,在一盏盏灯笼照亮的光晕中,缓缓前行。 大唐京都,起身最早的不光有食肆伙计、贩夫走卒,还有上朝官员。 他们佩戴远游冠或者进贤冠,内穿白纱中单,外披绛纱单衣,脚踩黑靴、腰系革带,佩饰在绣着复杂纹饰的衣袍间轻轻晃动,反射熹微的晨光。 在马车中扶正头冠,理直衣袖,拨亮烛光,确认笏板上的字没有错漏,再掀开车帘,问一句:“豆腐脑有咸的吗?” “有!有!”小贩掀开热气腾腾的木盖,舀出满满一碗,放上作料,恭恭敬敬递过去。 另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里面相熟的官员掀开车帘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尝尝甜味儿的豆腐脑啊。” “你不也是,”吸溜了一口美味,这位官员道,“甜的吃了这么多年,牙早坏了吧?” “托您的福,”同僚笑着道,“啃羊肉还不塞牙呢。”他接回自己的碗,问那店主,“今日有人吃了甜咸两掺的吧?” “大人怎么知道?”店主笑着,“是个生面孔。” 两位官员看向对方,相视一笑。 “看来有些人去了剑南道十几年,口味倒没改。” “那或许,”车帘放下,其中一人喃喃自语,“暴脾气也没有变。” 白泛兮站在朝堂上,因肩膀宽阔个头又高,足能挡住身后两个人。 他的眉尾很宽,高高上扬,像一把钢刀从空中劈下。就算笑着,也常常让人觉得害怕。 他站得不算笔直,可是那凛然而立的气势,让人下意识便露出敬重的表情。 太子李璋侧坐御座,先询问白泛兮剑南道的情况,再传旨意,封他为辅国大将军,加禁军统领,兼太子太傅。 辅国大将军,正二品,算是超擢。但他目前只用负责禁军,所以禁军统领才是实职。至于太子太傅,是要负责教习太子武艺。 所以从明面上,他已经是太子一党。 出乎意料,白泛兮没有推拒。 他领旨谢恩,又问:“不知剑南道的兵马要交给哪位大人统领?微臣好交接妥当。” “尚未御批,”李璋道,“今日朝会,众卿也可推举合适人选。” 听说要推举剑南道大将军,朝臣顿时议论纷纷。 不多时,便有人举起笏板,推举武官。 “臣推举山南道节度使鲁州裴兼任剑南道大将军。” “臣推举江南道辰州刺史鲁一丞。” “臣推举河东道节度使郑奉安。” …… 推举声不绝于耳,一片滔滔不绝的绯衣朝臣中,也有朝臣闷不做声,只静静听着。 比如京兆府府尹刘砚,他明知故问,低声疑惑道:“怎么都是鲁家的?” “自然都是淑妃娘娘的亲眷。”刘砚旁边的官员撞了撞他的胳膊,窃窃私语,“大唐军中,小半都是鲁家人。” 鲁淑妃,魏王李琛的生母,是鲁僖公后裔。世家大族,自然人才辈出。 “郑奉安不是吧?”刘砚问。 “他虽然不姓鲁,”同僚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但他娶了鲁家的姑娘,自然就是半个鲁家人。” 刘砚不太爱说话,困惑解开后便沉默不语。 可是跟他一起并排跪了几年,好不容易逮到对方主动说话的同僚,显然不肯罢休。 同僚继续透露消息给刘砚:“那个郑奉安,以前穷得很,听说武试入选后,跑河边捡了一筐野鸭蛋,拜谢恩师。傍上了鲁家人,不知道有多欢喜呢。听说他那妻子,黑得煤炭一般。成婚十几年,他也不敢换妻纳妾。” 刘砚对这些小道消息不感兴趣,他只是在一片推举声中,听出了不同寻常。 他都觉得有异,当今圣上,还不知怎么想呢。 按照惯例,朝会后,太子和丞相一起,还要带着几位朝臣,在政事堂商量朝政要事。 今日最重要的,便是拟定几位剑南道大将军人选,交圣上朱批。 李璋看着名册,与丞相傅谦对视一眼,再递给国子祭酒鲁逸。 国子祭酒,是国子监长官,从三品。 虽然官职不算太高,却因为国子监是大唐最高学府,祭酒又是科举主考官,故而门生遍天下。 当今大唐朝臣中,便有不少六部重臣,是鲁逸的学生。 也因此,皇帝对鲁逸分外器重。 鲁逸年过半百,却精神抖擞,蓄着向上翘的八字胡,胖乎乎的身形,看起来脾气很好。 他恭敬地接过名册,看到那上面有好几个姓鲁的,顿时蹙眉摇头。 “这不是胡闹吗?”他道,“他们要么重任在肩,要么能力不足,怎么都推举做剑南道大将军了?” 李璋神情微动,凝神不语。推举鲁氏,当然是他的安排。李琛不会以为,他可以安安生生在床上养伤吧? 傅谦问道:“鲁祭酒的意思是?” “划掉划掉。”鲁逸说着就拿起毛笔,在好几个名字上打叉。打到最后郑奉安的名字,他略有些犹豫,手中的毛笔已经被傅谦拿走。 “举贤不避亲,”傅谦笑道,“再由你划下去,这张纸就空了。” “义琰兄,”鲁逸摆手道,“这样不妥啊。” 义琰是傅谦的字,鲁逸同傅谦私交甚笃,故而喜欢这么称呼。 傅谦不允,其他朝臣也跟着劝,鲁逸只得作罢。 “晋州出了军械的事,”鲁逸说出他的担忧,“郑奉安身为河东道节度使,责无旁贷。这种时候,不可调离。” 名册送到皇帝面前时,已经没有鲁氏武官。而同鲁氏有关系的郑奉安,名字旁也特地用小字批注了晋州军械的事。 “是鲁祭酒批注的,”李璋留意皇帝的神情,禀告道,“他还划去了几位被推举的鲁氏将军。” 皇帝放下奏疏,清亮有神的眼睛注视李璋,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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