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不让外人知道。 李璟原本清澈单纯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警惕,他看向屏风,王妃崔锦儿走了出来。 她落落大方,面见外人,是崔氏嫡女的庄重果断。 “请林奉御为奴家诊一诊吧,无论病情如何,都请坦然相告。” 她跪坐在几案前,又对李策点头。 “多谢楚王殿下,你和叶小姐的心意,嫂子记下了。” “什么心意,”李璟小声嘀咕,“这是想让咱们自己生。” 林奉御没有推却。 圣上遣他来诊病时,内侍总管、殿中监高福传话,只说让他到安国公府问诊,没有说诊谁。 既然这样,只要他是在安国公府诊脉开方,就不算忤逆圣意。 这里有两位王爷,有博陵崔氏嫡女,有圣上青眼有加的武侯长,这几个人没必要得罪。 林奉御跪坐在崔锦儿对面,说一声“失礼”,四指便搭在崔锦儿腕部寸关尺处,屏息凝神,许久不语。 “怎样?” 过了一会儿,李璟忍不住询问。 林奉御半阖的眼睛睁开,看向李璟,有些欲言又止。 …… 第115章 欲言又止,并非因为病情可怕,是因为不好说出口。 “赵王殿下……”林奉御表面镇定自若,却有些不敢开口。 能在皇帝身边做事的人,自然谨小慎微。宁可不说,不能说错,更不敢因为一句话,被人扯进是非中,难以脱身。 李策早就想到此处,见状道:“林奉御放心,今日我们兄弟两个在此处,求一个身体康健。绝不攀扯他人,也绝不会泄露半句话给旁人。” 换句话说,即便你诊出有谁毒害皇子,也不会拉你去作证。 但是你今日治病救人的恩惠,我们会铭记在心。 林奉御神情复杂,手指握紧脉枕,微蹙的眉心因为这句话略略舒展,表情虽然警惕,也多了分医者的不忍。 “医不避讳,”终于,林奉御慎重道,“既然楚王殿下如此承诺,微臣便再诊一诊赵王殿下。” “早该如此,”李璟大大咧咧坐下,伸出手道,“是什么就说什么,怕什么?” 林奉御含蓄地笑笑,心道你当然不怕,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说错话可是死罪。 李璟的手放在脉枕上,林奉御只切脉一刻,便微微点头。他身子前倾,恭敬道:“王爷和王妃的病症一样,乃肾阳虚耗,以至于阳亏阴虚。” “本王怎么会亏?”李璟嗤之以鼻道,“本王天天吃药进补,也就这几日才停下。” 他显然没有听懂“肾阳虚耗”的意思,而一旁的赵王妃崔锦儿瞪大眼睛,也是百思不解。 “药方有吗?”林奉御问。 “药方?”李璟蹙眉,李策已经上前,把药方交到林奉御手中。林奉御低头细看药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神情逐渐凝重。 “我们先出去吧,”李策忽然道,“让奉御大人跟赵王单独说说。” 似乎他已经猜到原因,只是不宜宣之于口。 李策首先走出去,崔锦儿有些迟疑,还是跟了出去。叶娇出门时,顺手把桌案上那盘烤鸡端走。 院子里有一张简易的石案,他们三人环绕石案而坐,崔锦儿坐立难安道:“楚王,你别瞒王嫂,那药方不对吗?那可是母后差遣张奉御给抓的药。我们吃了好些年了。” 李璟是皇后嫡子,无论如何,皇后没理由害儿子。敢说一句怀疑,便是大逆不道。 张奉御则是尚药局五品御医,同林奉御官职相同,怎么会有胆子毒害皇嗣? “王嫂稍安,”李策静静坐着,一面接过水雯递来的热毛巾,一面道,“两位御医虽然官职相同,医术却有高下。我听说张奉御家中有事,告假两日。今日既然请来的是林奉御,我们就看看他怎么说吧。” 只剩下李璟在屋里,林奉御便好和盘托出了。 “殿下读过班固的《汉志》吗?”林奉御道。 “你别拐弯抹角。”李璟真受不了这些人说话。 林奉御点头道:“房中者,情性之极,至道之际,是以圣王制外乐以禁内情,而为之节文。传曰:‘先王之作乐,所以节百事也。’乐而有节,则和平寿考。及迷者弗顾,以生疾而殒性命。” 李璟听得若有所思又尴尬地咽了咽口水。 林奉御是引用《汉志》里的话。 意思是说男女房事是人性情的极点,所以圣王制定礼乐,禁止过度放纵,并且用音乐节制情事。如果一味沉迷情色,就会伤身,乃至于失去性命。 “本王……”李璟脸色微红解释道,“本王不是那种人!本王就是为了尽孝,为了绵延子嗣而已。就算有亏损,本王还吃着补药呢!” 林奉御手握那份药方不语,很明显不想得罪同僚。 虽然之前李策打断了李璟的话,但林奉御已经听出,这药方是皇后差遣张奉御写的。 林奉御只好缓缓道:“王爷知道药方里有催情的蛇床子和淫羊藿吗?虽然这些药温补肾阳、固精益气,但王爷日日服用,虚耗的远比进补的多。天长日久,楚王说您中毒,也没有说错。” 林奉御的意思是,药没错,你吃多了。 李璟便有些讪讪道:“药的成分,本王一清二楚。本王曾有些畏惧房事,御医才加了点催情的。只是急于生子,吃太多了吧。不知道这毒重不重,王妃没事吧?” 林奉御捋须道:“微臣给殿下写一个方子,只有甘草一味,日煎一副服下。平日王爷再同王妃一起多走走,强身健体,至于子嗣,或许自然便有了。” 李璟这才舒展眉心,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奉御大人。” 药方很简单,林奉御写完,李璟便要开门出去。这时忽然听到叶娇在外面大声道:“哟!魏王妃怎么有空过来?” 魏王妃,魏王李琛的妻子。 这是叶娇在示警。 不能让别人知道林奉御曾经为赵王夫妇诊脉。 李璟的脸色陡然变了,他正要打开房门的手顿住,缓缓把房门关紧。 严霜序来了。 她描着垂珠眉,眉尾高高挑起,鬓间两道飞红,蜀锦短袄石青长裙,白色狐狸毛披风裹着肩膀,在风中微动。看起来雍容华贵,又内敛庄重。 身为王妃,出行自然气势十足。那些没资格跨入内院的男仆护卫不论,单身后的宫婢嬷嬷,就足有十多人。 她们一起涌进来,让叶娇的闺房小院刹那间满满当当,到处都站着人。 叶娇和崔锦儿齐齐起身,崔锦儿唤她王嫂,叶娇唤她魏王妃。 李策也站起身,不过是在他认真为叶娇擦干净双手以后。 “娇娇若唤我王妃,”严霜序走到叶娇身边,露出一丝嗔怪,“我便唤你武侯长。多日不见,怎么生分到这种地步了?” 叶娇有些拘束地笑笑。 其实算起来,应该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了。 她印象中的严姐姐,还是有些羞涩,笑起来掩唇低头的姑娘。短短数年,严霜序成熟了许多,已经很有贵妇人主管中馈、从容不迫的气度。 严霜序又对崔锦儿点头。 “弟妹也过来了?王爷没有一起来吗?” “没有。”崔锦儿仰着娇俏的脑袋,说谎不打草稿道,“不知道又死哪儿去了。” “这么说可不吉利,”严霜序笑着握起崔锦儿的手,“你们夫妻俩蜜里调油,谁不知道啊。” 崔锦儿这才露出笑容,也恭维严霜序两句:“魏王待王嫂,才是情深意重、举案齐眉。哪像我们家老五,连个孩子都不想跟我生!” 不是老娘不孕,是你不想生。 崔锦儿一直是这么甩锅的,一句话让别人不敢提孩子的事。 李策有些听不下去了。 他轻咳一声,对她们道:“本王还有事,就不叨扰王嫂们闲聊了。” 王妃们同他道别,然而李策刚走到院门口,便见水雯走过来道:“晋王殿下拜访。” 晋王当然不可能走到叶娇的闺房小院来,所以他正在前厅,由叶长庚作陪。 若叶娇是个寻常贵女,自然不必出门面见外男。但她如今身份特殊,她是武侯长,天天抛头露面,偶尔还到朝堂上去。 如果两位王妃不在这里,叶娇还可以推说正在病中,不能见客。 但眼下的情况,似乎不方便撒谎。 “叶小姐去见吧,”崔锦儿先道,“我来陪王嫂聊聊。” 叶娇不想去。 与其去见那个让人不舒服的男人,还不如听这两位王妃互相恭维呢。 好在有李策。 他含笑道:“你们聊,我去见见兄长。” 崔锦儿笑着对李策眨眼。 “楚王快去,这才是体贴呢,哪像我们家老五,天天往外跑,家里来客人,还得我招待。气死个人了。” 李璟躲在屋内,莫名其妙地看向林奉御,皱眉问道:“我还没死呢,对吧?” 林奉御小心地瞧了他一眼,不敢答。 您的确是没有死,但您这位王妃嘲讽您的样子,真的像是您死了,并且不想守寡。 叶长庚是晋王李璋的旧日下属,故而格外熟络。 他们正在对弈,叶长庚显然已经输了,但李璋并不急着赢。他像一只抓到老鼠的猫,总在叶长庚陷入死局时,给他一线生机,等叶长庚高兴起来,又把他逼得没有退路。 叶长庚急得抓耳挠腮,见李策进来,急急起身道:“楚王你来,跟晋王殿下下棋,比打吐蕃都要可怕。” 晋王抬头看向李策,笑道:“那便重来吧。” “不必,”李策跪坐在李璋对面,取一粒黑色的棋子,“就这么下,输了也是叶将军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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