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陆时聿安静地望了她几秒:“以后如果还有见面的可能,再还也不迟。” 还有见面的可能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桩婚事,江棠梨觉得自己未来几十年可能都难得见到他一面。 当然,不见最好了。 “明天我让人把衣服还有毯子送到你公司吧。” 感觉到她的坚持,陆时聿顺着她意点了点头。 没有说今晚他就要赶回海市,近期都不会再回来。 下了车,陆时聿把她送到门口:“代我向你父亲问好,我就不进去了。” “那婚事......”江棠梨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我会处理好,江小姐放心。” 披着他的大衣,裹着借来的毯子,t?大门一关,江棠梨踩着小碎步,风一般地穿过院子。 只是没想到,一家人都齐整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像是在等她。 江棠梨被眼前的阵仗震慑在原地。 「心虚」在此时此刻瞬间达到了峰值。 可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为了扩大商业版图,不惜牺牲掉她的自由和爱情,让她成为这一场商业合作中的牺牲品。 该心虚的是他们。 有了这一番的心理建设,江棠梨下巴一抬,镇定自若地走过去:“开会呢?” 看着她那一身不伦不类的搭配,江祈年皱眉:“怎么穿成这样?” 江璟沐的注意力却全都在她肩膀上那件男人的大衣:“陆时聿的?” 江棠梨现在也把这个平日里最疼她宠她的二哥罗列到了敌营里。 视线瞥过去一眼,没理他。 室内室外的温度犹如寒冬和酷暑,一冷一热,直接让江棠梨打出一个直震天花板的喷嚏。 周温乔忙起身倒了一杯热红茶端过去:“上次穿裙子就冻感冒了,这才几天,又忘了?” 不知从小到大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妈妈 ,在这盘棋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江棠梨眼里含着探究,接过她手里的红茶。 “听你二哥说,晚上陆时聿去酒吧找你了?” 一向替她打掩护的二哥竟然也打起了小报告。 江棠梨又朝江璟沐剜去一眼。 “对,找我了。” 毯子未摘,大衣未脱,江棠梨走到沙发前坐下。 “去酒吧找你?”江祈年视线定在她脸上:“是你约的他还是他约的你?” “当然是他约的我。” 江棠梨翘起已经逐渐回温的右腿,“至于为什么约我在酒吧......” 她停顿几秒,决定助陆时聿一臂之力。 “可能是想看看私下里的我最真实的一面?” 江祈年眉心倏地一拢。 落在江棠梨眼里,自然就成了担心这桩婚事会不会泡汤的担忧。 “然后呢?”周温乔问。 问的这么细,难道二哥没把酒吧里发生的事告诉他们,还是说,都说了,却在等她自我反省? 江棠梨视线斜到二哥脸上。 江璟沐眼中噙着悠哉的笑意,接到她眼神后,肩膀一耸,好似无辜。 江棠梨慢慢悠悠收回眼神,“然后就出去吃了个饭。” “你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吧?” 江棠梨看向坐在沙发另一侧的大哥。 得体。 什么叫得体,什么叫不得体? 但是江棠梨猜,爸爸肯定在促成这桩婚事的过程中,说了她不少好话,不然陆时聿那样一个行事沉稳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当然,她不是自贬。 完全是从双方的行事作风到脾气到性格得出的结论。 准确来说,他和她就是水火,这辈子都不会相融的两个极端。 想到下车时陆时聿说的那句:我会处理好。 江棠梨觉得自己应该提前给爸爸打一针强心剂,免得到时候他接到陆时聿的‘退婚’电话,会手足无措。 江棠梨看向大哥:“我今晚可是规矩守礼得很,不过......” 她把视线落到爸爸脸上:“他好像对我不太满意。” 以为爸爸会立即刨根究底问其原因,又或者露出慌乱之类,谁知却听他轻叹一口气。 “罢了,这桩婚事我也欠考虑。”江祈年看向周温乔:“这两天你准备一点礼物,我得亲自上门跟陆老道个歉。” 陆老? 陆时聿的爷爷? 江棠梨顿时想到那个一脸慈祥,拍过她手背,夸过她漂亮可爱的老人。 哦,差点忘了,昨晚她追去酒店的时候,他老人家也是在的。 所以这桩婚事已经到了双方长辈都知晓并点头的地步。 而她竟然后知后觉到这个信息。 但是江棠梨想不通的是:“是他不满意我,凭什么我们家上门道歉?” “因为这桩婚事是陆老提出来的。” 说话的是大哥,江棠梨视线落到他脸上:“不是我们家先提出来的?” “想什么呢,我们家能和陆家比?” 江璟烨无奈她的浅薄心思:“若不是陆老开口,谁敢贸贸然去陆家提婚事?” 江棠梨:“......” 那陆家又是看上她们江家什么了? 不等江棠梨问出心中疑惑,就听爸爸说—— “也怪我之前没有问清楚,以为陆时聿还和以前一样住在京市。” “他不住京市?”江棠梨眉心卷着:“他不是京市人吗?” “是京市人,”江祈年说:“不过这两年他长居海市,听陆老说,一个月也就只能回来一两趟。” 江棠梨:“......” 那她如果嫁过去,岂不是就要住到海市了? 那她大学时玩的好的那些朋友,廖廖、郑好、承允、小烨、佑佑...... 江棠梨在心里掰着手指头。 天呐,这要是嫁过去,日子不要太逍遥快活。 江棠梨心里窃喜,刚要激动开口—— “你从小在我们身边长大,虽说海市不算远,可真让你嫁过去,我和你妈妈可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说见你就能立马见到了。” 说着,江祈年眼泛泪光。 周温乔轻声安抚着:“好啦,现在不是没有这一重顾虑了吗?” “对,”江祈年深吸一口气:“不想了,回头我再重新物色,说什么也不能把女儿嫁出我们眼皮子底下。” 江棠梨:“......” 也就是说,她就算嫁人,只要人在京市,也逃不出父亲的五指山? 这对一心想飞出‘牢笼’的江棠梨来说,犹如当头棒喝。 哪还有时间在心里找一个妥帖的理由,江棠梨脱口道:“其实他哪里是对我不满意,他就是吃醋了!” 第9章 第 9 章 “晚安,么么哒!”…… 安静的客厅,四双眼睛齐齐看向她。 江棠梨狠狠咽了咽口水:“我、我今晚在酒吧,遇到一个酒鬼,是陆时聿帮我解了围。”她手一指,“二哥当时也在,他看见了。” 加上江棠梨,四双眼睛又齐齐看向江璟沐。 和妹妹那双求救的眼神对视两秒后,江璟沐突然就懂了她的心思。 臭丫头,这是想飞到天高皇帝远的海市,好彻底做个自由人? 江璟沐气笑一声:“对,看见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把人打得躺地上爬不起来。” 此话一出,人人都惊得好似掉了下巴。 江棠梨趁势道:“之后他跟我说话就开始酸溜溜的了,这不是吃醋是什么?” 江祈年眉心不展:“那你呢,对人家是什么想法?” 这就说到点子上了。 江棠梨手指卷着身前的两缕头发,一副垂眸害羞样:“就、就还挺喜欢的呀~” 难得见她说到一个男人,露出这样的娇羞模样,江祈年夫妇俩面面相觑。 唯恐再被一家人盘问出什么来,江棠梨拢着身上的大衣起身,走前,还不忘“哼”出一声小脾气:“不跟你们说了。” 走了两步,她又突然想起来:“爸爸,你别去陆家哦,刚刚我说他对我不满意是我乱说的。” 江祈年眉心皱得紧:“乱说?” “对呀,他如果真对我不满意,干嘛还约我下次见面。” 一家人都被她前后矛盾的话绕得云里雾里。 不过江棠梨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她得抓紧时间回楼上找那姓陆的反悔去。 接到江棠梨的电话,陆时聿正在回去的路上。 晚上一下飞机就去了酒吧,他要在回海市前看看爷爷,顺便再说一说这桩婚事。 只是没想到,已经做好准备再也不会再见的女孩子会再次打电话给他,甚至连一声“喂”和“你好”都没说的情况下,开口就问—— “在餐厅里,你说的那些话还算不算数?” 陆时聿微微一怔,“江小姐指的是哪些?” 原话,江棠梨已经记不清了,“就是、就是我说想要自由,你说婚后不会管我的那些。” 他说过不会管她? 好像只说她会和婚前一样自由和随心所欲吧。 可能对她来说,意思都差不多。 隔着手机,陆时聿点头:“当然。” 说完这两个字,陆时聿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又要反悔的意思? 心里的猜测在下一秒得到了验证。 “好,那这门婚事,我答应了。” 陆时聿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二十分钟。 所以这二十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让她如此坚定地改变了主意。 可若说坚定,她拒绝的时候又何尝不坚定? 还是说,她是一个随着心情随意改变心意的性子? 婚姻可不是过家家,一切还没有着手准备前,尚有后悔反悔的机会,婚后呢,她又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就拿出一纸离婚协议? 电话那头,江棠梨见他久久不出声,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这人该不会又临时变卦,不想和她结婚了吧? “陆时聿——” “江小姐,”陆时聿出声打断她:“对我来说,婚姻不是儿戏,哪怕我们之间毫无感情,这门婚事,一旦开始,就没有结束的可能,所以还请你想清楚。” 没有结束的可能? 是只可以结婚,不可以离婚的意思吗?t? 不等江棠梨开口,耳边又传来声音。 “江小姐不妨再好好想想,下周六,如果江小姐在深思熟虑后依然不改变心意,我就回来。” 这人是在拿乔吗? 她不愿意的时候,他还劝她。 她现在愿意了,他又让她考虑。 “给他三分颜色,他还想开染坊了。” 江棠梨一个电话打给了方以柠,看似诉苦,其实是控诉。 方以柠听得咯咯直笑:“可是在我看来,他是把主导权都给你了呀。” “主导权给我?” “不然呢?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你想好了,这个婚就结,你反悔那就不结,你那个小脑瓜子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 江棠梨在心里品了又品。 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 “所以呢,接下来我是不是就等下周六给他打电话了?” “你也别干等着呀,他不是让你好好想想的吗,那你就好好想想。” 可是江棠梨一点都不想多想。 她怕自己想多了就后悔了。 这个婚,早结晚结都要结。 不和他结,也要和别人结。 如果说她有喜欢的人也就算了,偏偏周围那些人都是些不靠谱的。 不是家庭关系复杂就是拈花惹草,重点是,没有一个比他高,比他好看...... 这个想法,在经过三天的深思熟虑后被江棠梨再一次下了决心。 可是她不想露出自己的迫切,于是剩下的几天,她白天补觉,晚上在二哥的各种掩护下溜去酒吧。 和以前一样,被江祈年逮到后少不了一顿数落,只不过训她的话从以前的「女孩子家,一天到晚往酒吧那种地方跑,像什么样子」,变成现在的「女孩子家,一天到晚泡在酒吧里,这要是被陆家人看见,要怎么看你?」 周五晚上九点,在接到二哥打来的电话,说爸爸今晚和老朋友吃饭会迟些回去后,早就化好妆换好衣服的江棠梨忙从楼上溜了出来,猫着腰刚一出门—— “去哪?” 吓得江棠梨双腿一软,回头,见爸爸从台阶下的一株桂花前走了出来。 天呐,这是藏着就等着逮她一个正着吗? “爸、爸爸——” 江祈年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穿成这样,不冷?” 江棠梨低头看向身上的这件过膝的冰岛卷毛皮草大衣,“我这个很厚的。” 江祈年声音一抬:“腿呢?” 江棠梨:“......” 她下身穿的是一条毛绒拼接皮短裙,又配了一双波点丝袜。 三十岁的年龄差所带来的是不可跨越的品位鸿沟。 这一点,江棠梨从不试图让父亲接受,因为他这辈子都接受不了,就好像江棠梨也无法接受他衣柜里永远的黑白灰一样。 刚刚的惊吓已经翻了篇,江棠梨无辜眨眼:“不好看吗?” 好不好看是一说,重点是天这么冷,而且她这个点出去肯定是去酒吧,到了那儿,她肯定会脱外套。 江祈年深吸一口气:“鱼龙混杂的地方,你就不能多穿一点?” 同样一句话,江棠梨早就听得耳朵磨出了茧。 “爸爸,我开的是正规的酒吧,头顶全是摄像头,而且还有小飞兄弟俩在——” “你上次不是说喜欢陆时聿?”江祈年打断她话。 江棠梨这次是真无辜了:“什、什么意思?” “你觉得你穿成这样,他又会喜欢你几分?” 江棠梨:“......” 她管他喜不喜欢呢,再说了,她穿成这样又不是给他看的,她为悦己者容,而这个「己」就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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