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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 “不要谤议都督!”梅嬷嬷轻斥。 二女相互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缨徽旁观她们,想起从前在定州谢府的辰光。 燕燕顽皮,唇舌又伶俐,常惹得阿娘不悦。 责骂几句,她反倒有一车话开脱。 气得阿娘常要拿掸子打人。 燕燕左躲右躲。 缨徽怕真打到阿姐,总要挡在她面前。 阿娘叉腰:“葡萄你让开,别打着你,今日我非要收拾这死丫头。” 燕燕踮脚:“对,葡萄你让开,冤有头债有主,我谢燕燕一人做事一人当,才不要你给我挡。啊!” 终于挨了打。 一声哀吼,惊飞枝头几只黄鹂鸟。 缨徽托腮看向挂于飞檐边的熔金落日。 心想:也不知燕燕姐死前有没有受罪。 神游了几个时辰。 亥时,主院里来了两个嬷嬷接缨徽过去。 早就梳妆妥当。 缨徽穿了一袭桃红齐胸襦裙,襟前裾上刺绣百叶缃梅,金线琨边,配鹅黄披帛。 挽了妇人的灵蛇髻。 斜插雀翎赤金步摇。 绣鞋上坠了东珠。 莲步轻移时,鞋上的珠子与步摇齐晃荡。 轻佻又魅惑。 两个嬷嬷算是接亲。 白蕊给她们塞了金锞子。 两人才收了放肆打量缨徽的目光,客客气气将她迎上步辇。 从主院侧门悄默声把人抬过去,随即落钥。 嬷嬷只将缨徽送到寝阁门口,拂了拂身退下。 寝阁里熏香,浓郁甜腻到让人晕眩。 缨徽执纨扇往里走。 见罗帐半挽,李崇清坐在床上。 寝衣未束,衣带垂落于地。 大约是饮了酒,面颊醺红。 细长的眼斜瞟向缨徽,笑得颠倒:“我们缨徽真是美,就是衣裳穿得多了些。” 说罢,他起身,踉踉跄跄地过来。 拉扯缨徽的衣带。 艳丽精致的襦裙落到地上,露出白皙柔软的亵衣。 李崇清又剥落缨徽的发钗。 青丝如瀑散落在雪白薄衣上。 美人眉眼鲜妍美艳,婀娜而立,宛若画作。 他不自禁,将人搂入怀中。 缨徽心冷如冰,只觉这是一堆腐肉。 衣衫叠落在螺钿床前。 罗帐垂下,只差最后一步。 侍女慌张闯进来,颤声禀:“都督,出事了。” 李崇清拨开缨徽,怒道:“什么要紧事,非得这个时候来!” “章德门被烧了!左营路大军受到神秘兵马攻击,死伤百余人。” 李崇清脸色大变。 再顾不得什么,翻身趿鞋,急匆匆奔出去。 缨徽从床上爬起来,冷目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 披上破碎的衣衫,勉强遮住身体。 她朝进来禀报的侍女招了招手:“你送我回房吧。” 陈大娘子做主,未给缨徽单独置院。 只将都督院里的西厢房收拾出来给缨徽暂住。 说是贵妾,竟像通房。 李崇清想趁着去檀州献美前尝个够。 乐得把缨徽拘在身边,随时取用。 绣鞋不知被李崇清扔到了哪里,缨徽只有赤足回屋。 小小的厢房,柜子镜台摆得逼仄,像如今人的处境。 缨徽问侍女:“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屈膝:“奴婢玉静。” 缨徽从妆奁里摸出一支玉簪,塞进她袖里,微笑:“我刚来,怕有些事不明就里,伺候不好都督,得请玉静姑娘多关照。” 年轻姑娘不似嬷嬷爱财,死活不肯要。 缨徽与她拉扯了半晌,无奈道:“我不问你什么了,权当你今夜送我回来的赏银。” 玉静捏着簪头不语,缨徽摸了摸她的发髻,“戴上吧,挺衬你的。” 说罢,打了个呵欠,扬声唤进白蕊和红珠伺候她漱洗安寝。 玉静敛衽告退,想起什么,又回来道:“娘子莫怕,主院里并没有什么苛刻规矩,一切以都督为重,只要讨了他欢心,日子定会过得舒服。” 这话不假。 李崇清自打父亲死后,稳坐幽州都督大位。 愈发无忌惮。 搜刮来了一群莺莺燕燕,纵得张牙舞爪。 连陈大娘子都奈何不得。 玉静是值夜女官。 桃李年华,生得几分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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