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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槐书,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个女人,连自己丈夫的心都留不住,还陪着他一起胡闹,像话吗? 「我的耐心不多了。」 我站在书房门口,依稀还能听见里面的对话声。 方才一句话都没说的江父说:「你说你,儿子干的混账事,你都怪她做 什么?」 「不怪她怪谁?」女人冷笑,「弋儿没和她结婚之前,虽顽劣了些,但也没这么出格。」 她抱怨道:「你们非逼他娶一个不爱的女人,他不难受才怪。」 江父叹气:「这门亲是咱爸定下的,我也没办法。」 「没办法就去想,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说到这里,她哽了哽,「我只想他幸福,不要被一个不爱的女人绑住。」 我转身离开。 穿过长长的回廊,忽然便想起江聿。 唇角的痛觉似乎也蔓延到了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长廊尽头,窗户洞开,江弋抱着手臂靠在窗沿,指间夹着一支半燃的烟。 窗外绿树枝丫随春光摇曳,他的脸隐在背光里,明昧不定。 我刚准备默不作声经过,手腕被拽住。 江弋拿烟的手指刮过我的唇角,喉间溢出声轻嗤:「啧,这回都动手了。」 烟雾呛到眼睛,我不适地拨开他的手。 江弋把烟放入唇中,狭长的眸子似笑非笑看着人,邪气难掩锋利。 「沈槐书,你不知道反抗吗?」 低沉的嗓音裹着慵懒笑意,听不出情绪。 我也跟着笑:「我有反抗的资格吗?」 江弋不说话。 待烟燃尽,他掐灭在窗边烟灰台。 「也是。」他的语气很淡,淡里发狠,「这都是你自找的,该你受着。」 他走得干脆。 江弋在这个时候离开,毫无疑问,江家人都会怪在我的身上。 打着教导夫妻之道的幌子,明里暗里皆是傲慢的贬低。 我不卑不亢地尽数收下。 有些债总能还完,有些人,此生终会不再见。 4 离开江家,我照常让司机送我去疗养院。 半路上接到疗养院打来的电话:「江太太,沈夫人的情况不太好,您尽快来一趟。」 我紧紧攥着手机,心脏猛然下坠。 冲进病房,看到病床上形销骨立的女人,我的眼睛瞬间酸涩难忍。 「怎么回事?」我前两天来,她明显好转了许多的。 护理师不敢看我:「对不起江太太,我没看住,夫人看到了网上……」 这几年,哪怕上一刻江弋刚往我心口扎一刀,见了她我仍能在说起江弋时,红着脸娇羞幸福。 我一直都演得 很好的。 「囡囡。」她努力要抬起手。 我抓住她的手,开口先哽咽:「妈。」 她安抚地拍着我的手背,浑浊的眼睛也泛起了泪花。 「妈后悔逼你了。 「当初以为,你和那孩子青梅竹马,又那么喜欢他,自以为给你找了最好的归属,没想到……」 说这么多话,她喘息粗重。 我替她擦去眼泪,温声哄:「妈,过去的事,不提了。」 「江家本就不想认这门亲,江弋又这么对你,你在江家,很辛苦吧?」她的眼泪越擦越多。 「没有。」我弯唇笑起来,「江家少夫人,有名有钱,我过得别提多舒坦。」 她看我很久,不忍地转过头。 「囡囡啊,妈妈对不起你。」 气氛死寂得让人窒息。 良久,她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让江弋来见见我?」 我刹那心如针刺,绵密的痛感难疏难堵。 「好。」我走到门口,拿出手机给江弋打电话。 电话一通一通打出去,石沉大海,无半点回音。 我把电话打到他的办公室,秘书说:「江总从家里离开后,安排了去非洲的行程,这会还没下飞机。」 「他去做什么?」 「说是……说是去狩猎。」 我握着手机长久静默。 母亲昏昏沉沉地,偶尔醒来,念叨着:「江弋呢?」 我挣扎着一遍遍给江弋打电话,信息一条条发出去。 春天夜长昼短,她没等来江弋。 在这个寂寥难言的春夜凌晨,我永远失去了妈妈。 得益于我这个江少夫人的身份,沈家人把她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 葬礼结束的时候,江弋回了电话。 我没接,任由铃声响起又熄灭,反反复复。 第二天我回了一趟沈家,一个人安静地收拾我母亲的遗物。 病了这么些年,她的房间已经落满灰尘。 人去物旧。 傍晚时,有人推开门,无声无息久久伫立。 我没回头,淡漠落声:「江弋,我现在不想见你。」 5 身后的人没出声,又站了会,走了。 母亲的遗物,我尽数处理了,只带走一本厚厚的相册。 经过客厅,沈家人正围着一个十岁上下的小男孩, 他瞧着不大高兴,一家人宝贝长宝贝短地哄着。 见我站在楼梯口,他们尴尬地敛了笑。 我父亲招了招手,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连忙把男孩儿拉走了。 「小书。」他指了指摆好菜的饭桌,「留下吃顿饭再回去。」 「不了。」 我静静看着他,好像一夕之间,我对他的恨也消失了。 「爸。」我轻声唤他,「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 男人瞬间冷了脸:「你说什么?」 我没理他,自顾自笑开:「我再也不欠沈家的了。」 他习惯了我的温顺乖巧,骤然间难以接受:「你要和沈家划清界限?」 「是。」我冷冷地转身。 「沈槐书。」他暴怒如雷,顺手操起烟灰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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