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那般法术精绝的都算少见,就更不会有人分心于它处了。 只是让郑赟脸色微变的,却是此物绝非道种真炎。 委实而言,这赤炎并不浩烈,反是有几分死寂之意,炎火本身没有灵智,所以也绝不是珍贵的异火。郑赟思索未果,皆因在他破开赤炎的一霎时,裴白忆的剑意便已把这方斗台弥漫得如同无生之地! 到这时,郑赟才粗浅觉出对方的剑道为何。 比死中有生的涅槃之道,要更多一分死寂,但也破开生死,直指本源! 绝对顶尖的大乘剑道! 郑赟鼻中喷出粗气,心头战意彻底为之激发出来,他大喝一声,只以单手扬起重剑,便将自身沉重无锋的剑意轰然向对面撞去! 而剑意无形,故在这两股剑意闷撞一起时,旁人却是瞧不出来场内发生了什么,唯有郑赟与裴白忆本尊,才知晓剑意相争得有多激烈。 道的倾轧,自是大乘镇压小乘。郑赟心慕祖师之道,却怎奈境界不足,离那开天剑道尚还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而裴白忆不光在剑道上更为强大,其本身也已突破到了剑心第三窍,眼下徒以剑意相争,便当是她强一分,而郑赟落在下风。 “剑心境界,果真强悍!” 郑赟目光如火,口中低喃一声,对眼前局面倒不觉得有何意外。 与裴白忆论剑道,他自是弗如远甚,故今日郑赟自己也清楚,想要得胜的关键,还是在修为境界之上,而这也是他面对裴白忆的优势。 “裴道友,你可小心了!” 郑赟一拍丹田,腹中真婴便猛然向上一跳,被他祭炼了上百年的上乘法身,就此化出肉身之外,与他本尊一齐携手对敌。 这得是要根基稳固,且道行深厚之人才能为之,不过对于风云榜上的真婴修士而言,能做到这一手段的人并不在少数,故也没有多少人对此感到惊起,他们所真正疑惑的,实则是郑赟面对裴白忆,竟要以如此方式才能取胜。 外化期修士有分身可自如行走,形与本尊一般无二,而这分身自也不是凭空得来的,可以说,真婴期所铸成的法身,便就是在为外化分身作准备,这也是为何下三等法身意味着突破无望的缘由,盖因这类法身气散神虚,全然无法进阶为自行运转周天的外化分身,所以几无突破可能。 裴白忆心知肚明,郑赟想要胜她,就只能以法身施威,用剑道手段无异于班门弄斧。 但她敢将首战人选定于郑赟,又怎会没有破解之道呢? 裴白忆扬起长剑,使袖摆从她手上微微滑落,露出一只满是玄色密文的纤长手臂,那密文与经络的走向相合,神韵比当初赵莼在天剑台上所见,又添了不知几重! (本章完) 。:,,. 章一百九五 明设局攻其之短 两柄法剑相接一处,立时惊出一阵喧嚣气浪。 修重剑者,往往多为身剑道修士,郑赟自也不会例外。 他紧握剑柄,仗力将裴白忆逼退数步,而与此同时,与其肉身一般无二的持剑法身,也已在斗台上舒展身形,用一双形如虎狼的眼眸将对手牢牢盯看住。 裴白忆整只右臂攀满了密文,叫她好若阴间罗刹,格外生有几分妖邪之气。布满裂纹的长剑握于她手,便不自觉向外显露出寒意,郑赟与之近身交战时,只一两呼吸的功夫,就觉得那寒意扑面而来,似要从他面门灌入,让人不得不眯起眼睛小心防备。 他铸成法身已有不少岁月,如今将之祭出对敌,倒也使裴白忆一时难以分清,何处为肉身何处为法身。 而真婴修士以法身离体后,因紫府坐落法身之内,故元神也得随着法身而走,所以裴白忆也清楚,今若能先破郑赟法身,则败敌不难,可若长久与两者纠缠,为之竭力的便只能是她了。 以此拖延之法求胜,常常出现在斗法双方修为差距较大的情境中,就如赵莼与冯令鑫那一战,后者便有耗力败敌之心。 而赵莼自恃神通在身,于法力之上不会逊色对方,便就取了一力破之的办法,打得冯令鑫灰头土脸,毫无还手之力。 但今朝面对郑赟,她却未必能在法力上获胜,是以赵莼之法不可取,她还是得以己之长,攻其之短为上策,须将郑赟引至剑意之内才好求胜。 不过这郑赟乃是谨慎之人,设下诱局暗渡陈仓的可能性并不大,裴白忆想逼他拿剑道手段出来,便当以阳谋行事。 时值眼下,前有真身、法身未明的郑赟提剑向她斩来,后也有一人阻她退路,两者尽皆法力深厚,只立在那处,便让人感到一股气势迫人的重压。裴白忆扬手一抛,便换了左手握剑,她那满布密文的右手抬在面前,两指微微一动,继而向前一点,即见她臂上密文闪烁出熠熠光彩,好似夏夜萤虫一般,逐渐从臂上飞起。 伴随着这一异象,她的身影却开始飘忽不定起来,郑赟把粗眉皱起,既已无法拿肉眼去辨析对方身处何方,便就催了元神之力起来,细细探查裴白忆所在方位。 只是元神才动,他就暗道一声不好,心知这是中了对方计谋。 正是有此想法之际,郑赟眼前晃过一道暗红剑光,叫他双眼猛然瞪起,连忙将面门护住,后才将身一转,接连往后退了十数丈远! 屏息凝神只为寻此良机的裴白忆,此刻自是有乘胜追击之念,便看她手中长剑如臂使指,行云流水般分出剑光上百,却是想把郑赟罩入其中,连破他丹田与紫府。 而她寻到的这一具躯体,自然是郑赟的法身无疑! 可惜郑赟的反制来得也快,他法身受袭,另处的真身也是猛然一震,抬起剑来就要把裴白忆斩作两截! 重剑无锋,其势却强。 郑赟身躯伟岸,手中大剑已至他肩膀高低,此刻携风破空,撕扯出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呼啸之声,饶是裴白忆面对此人,也觉得有泰山压顶之势,叫人不可随意处之。 眼看援力已至,裴白忆也不继续纠结于法身,她利落回身抽剑,便与郑赟之剑招架在了一处。 与重剑论势,实则是一不智之举。 何况郑赟的剑道脱胎于万岳祖师,对剑势的追求远远强于其他,眼见裴白忆正面与他短兵相接,却是连郑赟自己都没想到。 然而两道剑锋碰撞一瞬后,郑赟耳边却传来一阵清脆的碎裂声音,噼里啪啦不绝于耳,像金石,也更像玉器,让郑赟心中一醒,惊觉手中重剑正在以无穷气势向下倾砸,而密密麻麻地细小碎剑,已如雨滴般向他扑面杀来! 郑赟的剑,剑势太强,平时由他自家把握,故从不觉这有何异处。如今先被裴白忆拿剑一阻,其势顿时有所停滞,后见漆黑长剑破碎开来,停驻在两剑之间的势头,便顺势往下落去。于郑赟而言,却好似他挥出重拳,最后落在了空处,势头没有得以抒发,反荡而回的一股闷力,倒是让他自己吃了苦头,忍不住面色一白。 而另一方,裴白忆主动将法剑震碎,本想是瞬发制敌,先把眼前的郑赟真身给破了,怎奈对手体魄极强,这诸多碎剑向他兜头一撞,竟也只是撕开了他的皮肉,未曾伤筋动骨,就更莫说累及深处了。 她心道一声可惜,身影却是再度飘忽起来,在郑赟眼前留下一道捉摸不定的残影。 虽浑身浴血,但伤势也只是留在了皮肉之上。郑赟长舒口气,将丹田真元捏得死紧,竟是管也不管身上流血的伤处,即使那对他而言只需消耗一星半点的法力。 众人望见此景,心中自有几分明了,只道这郑赟,已是做好长久鏖斗的准备了。 他深深叹一口气,哪还不晓得裴白忆是使的何种计策。 且不论对方的隐遁之法高不高深,掌握得足不足够,凡是这类神通法术,便不可能光凭以肉眼辨析出来,只要他想寻到裴白忆所在何处,动用神识就成了必行之法。而神识一动,元神在何处便十分明了了,裴白忆只需寻到他元神所在,就可仗剑直指法身,与他用剑术交手较力。 而比拼剑道手段,他又哪里是裴白忆的对手呢? 这堪称是一个正大光明的陷阱,郑赟不踩进去,那就是他在明敌在暗,可若是踩了进去,便就正中裴白忆下怀,无法扬长避短了。 到此时,他心中已是有些纠结起来,只恨不得自己有赵莼那剑阵之法,任她裴白忆隐遁何处,也能将之禁锁其中。 时辰正在缓慢推移,界南天海内却没有什么昼夜之分,两人对过数百招,无论是郑赟的真身还是法身,眼下都已成了血人。 不过裴白忆也非全无损耗,纵她根基深厚,灵机液池十分广阔,如今丹田内的真元也已不足一半。 二更在后 (本章完) 。:,,. 章一百九六 胜战归上殿垂问 好在又一次将郑赟法身击退后,对方终是力有不济,不得不把法身收归于内,而后警戒盯防着四方,唯恐裴白忆再出手段。 只是他收归法身也在裴白忆意料之内,于后者而言,此堪为一个大好良机,不应任之从指缝中溜去才是。 便见裴白忆剑光一振,飘忽身影顿时显现人前,与此同时,一股浩大苍茫的剑意也随之铺展下来,形如苍天盖下,叫郑赟避无可避。 当年天剑台论剑,她便是输在了剑道大空,毫不精细之上,如今多年过去,裴白忆对此自是下足了功夫,她那漆黑长剑化散为千百枚细碎的寒光,深融进每一分剑意,在她身后,郑赟看见的是一片漆黑的虚无,死寂无生! 他现下的法力,已不足以继续化用法身,而看对方一鼓作气的决绝气势,郑赟大抵也能猜出,光凭法力真元只怕是挡不下这一厉害招数来的,因而他再次入了裴白忆的阳谋,不得已逼了自身剑意出来,以消磨对方剑意于己身的影响。 只是裴白忆已入剑心第二窍,双方以剑意相搏,郑赟是必然占不到什么上风的。为此,他只得是牵动法身紫府,将识剑祭了出来,使剑意层层护持在自身近处,以免裴白忆突然动手。 此举已算是谨慎至极,却不料裴白忆右拳一握,一柄暗红小剑光芒烁动,须臾间穿透剑意重重,在郑赟近身内穿行无阻,只听得清脆一响,郑赟的识剑竟在这眨眼之间,被暗红小剑挑飞出去! “啊!” 郑赟厉叫一声,身躯不住往后仰飞而去,他口鼻处虽无血迹,两耳却流下鲜红血痕! 两人剑道境界尚有差距不小,如今被裴白忆以识剑痛击,郑赟自是感到紫府裂痛,虽立时把那识剑收了回来,可上面留下的一点裂痕,却已称得上一记重创。 本命法剑受损,尚能开炉重炼,可识剑一旦有了损伤,怎么也得在识海或紫府内小心蕴养个一二十年,才能勉强养回七七八八,而在这期间,莫说是有所精进,便连境界不做跌落都很难得。 郑赟的败,正是败在他太过谨慎,裴白忆敢祭出识剑与他正面交锋,这全然不会被一个素以谨慎之道行事的人所料到。盖因识剑受损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裴白忆此举已能称得上兵行险招,郑赟又如何拿得出同样的疯狂与她相斗? “道友剑术高深,郑某心服口服!” 他颅中如同有千百根钢针穿透,时时发出剧烈疼痛,郑赟险险稳住身形,开口认败时语气已显些许颤抖。 裴白忆自不欲与之多做纠缠,眼见郑赟并无异心,便敛容颔首,道一句“承让”,这才飞身一跃,若惊雷般撕开长风,稳落在莲台之上。 而郑赟识剑受创,实力亦是有所折损,坐定调息一番后,却只勉强拿下了末流名次,于他自然遗憾万分。 “前有赵、池之流,如今又出了个裴白忆,此三人初赴风云会,排名便比从前的辛摩罗更胜一筹,看来此届风云盛会,所出天骄当为历来之最啊!” “看这三人皆是剑修,难不成是剑道将要大兴?” “从前那斩天尊者也是剑道中人,只可惜英年早逝,未能成道,今载连出三位剑道天才,怕不是剑道所未兴的气运,留待今夕又始发了!” 众修士中作此猜测者,无疑是一玄剑宗之人最为狂喜,而鹤渊浮宫内,上下长老弟子也是因裴白忆的一鸣惊人,所将郁郁之气消散一空,为此大感快慰,接连赞声。 上殿内,萧应泉抚髀而坐,其将裴白忆与郑赟一战看过,便不觉微笑点头,向左右示意道:“此为我派哪家弟子,诸位可有晓得的?” 太元有六大豪族,下又得大小世家百余,以萧应泉这等身份,自不可能会屈尊记一小辈名姓,而横看左右几位长老,多数人脸上都是疑惑居多,唯有一三旬美妇抿唇浅笑,后缓缓站起身来行礼,语气略带欢喜,道:“禀长老,此乃晚辈师兄座下弟子。” 萧应泉将她一看,心中便就有数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师出左贤弟一脉。”他哈哈大笑,口吻倒是像与左翃参相熟,只是目中暗自荡起一丝精光,又迅速淹没在了欣慰之色中。 左翃参出身黔首,后得门中长老赏识,投在秘河苏氏之下为外姓弟子。此人心性坚忍,修成洞虚境界已有六千余载岁月,但真正扬名还是在千余年前。那年,左翃参奉宗门之命驰援月沧,以一人之力挡下伏星殿三大洞虚,也是在此战之后,众人才晓得他手中,竟是握一口灵穴! 对于此等至宝,六大族自会将之牢牢掌握在直系手中,而不会赐给外姓之人,所以左翃参握着的那口灵穴,必不是出自秘河苏氏。此也意味着他是自己寻到了一口灵穴,至此再不受限于人。秘河苏氏对之也是态度大改,使得左翃参一脉的弟子在苏家内地位超然,甚至不亚于本姓弟子。 而萧应泉虽出身六大族之一的锦南萧氏,却怎奈族中唯一的一口灵穴,仍旧握在老族长手里,并未被他得到。 就连掌门一系的弟子中,也只有他头上的大师兄与四师姐被恩师赐了灵穴,可以说直到今日,萧应泉实都没有灵穴傍身,他对左翃参此等出身微末之人,看法自是复杂难猜。 左翃参的厉害之处他也晓得,自打对方力敌伏星殿三大洞虚后,其在太元门中的威名就已攀升到了顶峰。因着大师兄与四师姐都曾败在亥清手下,左翃参这一没有与亥清交过手的人,反是被门中上下吹嘘了起来。 倒真是有趣至极了。 萧应泉嘴角扬起,左右长老却还以为他是满意于裴白忆此番胜战,心中连把这一名字记了下来,以唤自家弟子与之结交往来。 俄而,又听上座之人问道:“我看此人剑道资质如此不凡,或能与昭衍池藏锋相较一二,怎的从前声名不显?” (本章完) 。:,,. 章一百九七 一界涌来天骄众 座中又是一片寂然,只听那美妇想了一想,答道:“这弟子出身下界,非是我大千世界中人,拜入师兄座下后,便闻生界魔劫兴起,遂与其旧师下界平魔。而回返宗门后,又因她性情内敛,不善言辞,便鲜少与同门往来。 “师兄怜她剑道资质极佳,故令其远赴万剑盟参悟剑法,算来已有许多年生不曾在门中行走,因而声名不显也是自然。” 众长老心道一声原来如此,却不免为对方此言感到些许讶异。 此般良才美质,竟是下界生人,而非出自广袤富饶的大千世界之中,倒真称得上极为罕有了。 而萧应泉闻听这话,却是将两眉向下一压,心中有所思忖。 大千世界下有小界上千,偶有魔劫兴起,在大能与仙人眼里,也委实算不了什么大灾大劫,可若说最近的一场魔劫,那便就与重霄中千世界有关了。 此灾有寰垣暗手,又得封时竟亲自绸缪,他作为太元掌门石汝成座下亲传,怎会对此毫无所知? 便听闻亥清那弟子就是自重霄而上,因平定魔劫有功,还得了封时竟一部裂神神通的赏赐,虽说昭衍自此之后,也拿了这一神通赠予天下人,可真正能将此法修成的人却很少,赵莼当为其中一位。 赵莼之资,举世罕有,此代年轻修士,无一人可与之相较,唯前代大道魁首斩天,方可与她一比。 萧应泉本以为她今日之成就,除己身资质外,实还要归功于其师亥清,但如今见了裴白忆,他却不得不有了另外的想法。 重霄之魔劫,非一界之劫难,寰垣藉此行事,意在为祸三千世界、万物生灵。 他为何会选中这一下界,封时竟又为何笃定自己能将之挡下,靠一不通道法,形如囚徒一般的古榕精怪? 萧应泉暗暗摇头,心道,只怕重霄此界本身便不简单才是。 此番思索本该藏于心底,但随着下一轮斗战的开始,却又坐实了萧应泉心头的猜测。 只见台上那人玉冠白袍,身容清正,虽才结束了一场苦战,但其面上却无半分狼狈与疲乏之态 而在他身前三丈远,一女子抬手微扶发髻,两眼如刀在关博衍身上剜过,只是她早已力竭,先前纵是手段频出,也未能奈何眼前之人,现下就更不可能胜过对方了。 “我知道你,”她咬了咬唇,目露几分不忿,上下打量着面前挺拔俊秀的男子,“你早悟道意,明洵师姐与婧围阿妹都对你很是欣赏,却没想到你比她二人想得还要厉害些。此战我不敌你,这风云榜第六十七的位置,你且拿去吧!” “那便多谢道友了。”关博衍拱手轻笑,语气倒十分温和。 只是其手段是否如本人一般春风拂面,那就只有对手才能知道了。 关博衍面前这人名为周羡宁,虽不与明洵、周婧围师姐妹拜得同一位恩师,但却和后者出自同族,都是太元六大族之一榆关周氏的弟子。他曾在周婧围身边看到过此人,而明、周二人又曾搭救过他,所以关博衍并未下得杀手,倒是留下了周羡宁的性命来。 周羡宁不知此事,却还如旁人一般,以为关博衍尚未到能将她杀死的层次,此战落败后心中究竟作何想法,便就不为人知了。 她冷冷一哼,只能遥看关博衍将她取而代之,腹下丹田重新聚气,却是为了下一场争夺名次的战斗。 藉由此战,又是将关博衍的名声给扬了出去。 他不与赵莼、池藏锋相类,早前虽得通神长老出面争抢,最后却仍然拜在旧师座下,若非施相元获益于功德,顺利突破通神境界入得九渡殿,关博衍甚至还称不上一句长老门徒。 他在昭衍内并非毫无声名,只是这些声名大多都来自于他自己,从弟子小比再到宗门大比,同辈弟子们赞服于他,上座长老们欣赏于他。但褒扬归褒扬,在众人眼里,关博衍当然称得上天才,可若同赵、池乃至于燕枭宁、斩天这样的天之骄子比起来,他就要黯淡许多了。 可是今日,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壁垒,终于被关博衍一手轰开,正如裴白忆令太元上下为之震惊一般,飞星观上弟子与长老,对此也是大为震撼。 “此子悟得道意在身,从前却未有大肆显露出来,这等心性,当真可怖!” “真婴境界便已悟出道意,此般资质,在我昭衍门内都算少见,却不晓得这是哪家弟子!” 便有人回答他,关博衍从下界而来,如今师从九渡殿长老寿泉大尊施相元。 正好施相元也在此行之列,众长老心头羡煞不已,只得连声向其恭贺,赞他收得佳徒在下。 先不提施相元是如何红光满面,噙着笑意谢下众人道贺的,鹤渊浮宫上殿内,却有两名年轻女子被萧应泉召了过来。 二人上前行礼,神情俱是十分恭谨,只是左边那女子眉目柔静,哪怕被突然唤入上殿,也未有半分惊怕之态,反倒是右边的女子身形不停颤抖,纵是低着脑袋,也不难看出她害怕至极,难以保持镇定。 她的不安并非毫无原因。 在两侧坐满通神修士,正中又有洞虚大能压阵的大殿内,只有凝元修为的她,便好似风中飘摇的一根细草。这殿内的每一个人,都只要动动手指头便能将她灰飞烟灭。如此,又怎能叫她不为之惊惧难安呢? “禀长老,这位是榆关周氏的族女周婧围。” 对这位出身望族,自身资质也不容小觑的弟子,萧应泉亦是语气温和,他先唤了周婧围起身,才从她口中闻得几句与关博衍有关的事情。而后目光稍冷,却是对地上抖若筛糠的年轻女子问道: “你便是裴白忆的剑仆?” 那女子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并未否认此事。 因左翃参羽翼丰足,已不受苏氏挟制,所以苏家的主意,大多都会打到他这一脉的弟子身上。六大族掌握着太元的命脉,同时又将众多族人分派至各处,以将细枝末节也牢牢抓在手中。 在长老们看来,安置洞府、派遣僮仆等事都算庶务一类,可就是这些小事,往往却能使弟子们抢破头颅,不得已委身于世家。 裴白忆这个剑仆,正就是秘河苏氏派来的人。 明补二更 (本章完) 。:,,. 章一百九八 万世一载看今朝 “回长老的话,是的。” 萧应泉见惯了此等姿态的人,故也没有多作留心,只冷然问道:“听说方才那名为关博衍的弟子,与裴白忆似是有几分交情,这当中你知道多少,都先尽数说来罢!” 说是剑仆,可按照裴白忆一贯生人勿近的性子,这女子倒是没有多少机会能接触到裴白忆的法剑。 好在多年随侍主君身侧,到底也让她对裴白忆比旁人多了几分了解,今朝被萧应泉问话时,也不至于支吾难言。 她跪伏在地上,头颅向下埋得很低,鼻尖几乎贴到那光洁如鉴的地面,待细细思索了一会儿,才听见她强自镇定的声音传了出来:“禀长老,小人随侍主君身边,只零星听过主君提及此人几回,若论交情,却委实算不上相熟。主君曾答话于师门长辈,说到她出身于一方下界,界中柱山立有碑石,上头记录了界内天才,按资质实力分作排名,那时关博衍便居于主君之上,两人也因此多有交手。” 萧应泉脸色未变,只是端凝神情上也未见得什么松怀之色,那女子暗暗抬起头来,见状不由一急,以为自己之言未能让上座之人满意,便连忙从记忆中翻找出来有关于裴白忆的事情,急匆匆脱口而出道: “主君与这关博衍虽不相熟,可同那为羲和上人却是友人,小人曾在万剑盟中,亲眼见得主君雕刻饰物,以托池藏锋赠予羲和上人赵莼,可见两人关系匪浅!” “嗯?”这倒使得萧应泉来了兴趣,扬手一挥道,“你还知道些什么,快快讲来,不得作半分隐瞒。” 女子心中暗松口气,旋即讲道:“长老有所不知,羲和上人赵莼,以及方才那关博衍,实则都与主君出自同一方中千世界中,其中赵莼精通剑术,故与主君多有交集,二人堪称知己,其也是主君少有的好友之一。 “主君在万剑盟悟道时,曾与昭衍池藏锋说到此事,讲那下界之中有一盛事名为天剑台论剑,昔日赵莼以剑道胜过主君,二人也因此结交为友。” 萧应泉早已知晓几人出身,如今虽得知赵莼与裴白忆之间有旧,却也算不得什么新奇。便见他皱着眉摆了摆手,示意那剑仆与周婧围退出大殿,自己沉吟片刻后,又对众长老道: “此重霄小界,若只出赵莼一人,则当有昔年武璋界之风,不足为我辈惊奇。” 他口中所言的武璋界,实则比重霄还有几分不如,在三万余载之前,武璋还是一小千世界,只因后来有大道魁首周朔摘得道果,才使武璋超拔为了中千世界。可以说武璋界的所有气运,全数都涌现在了周朔一人身上,所以同代之中,甚至没有出现一个能够望其项背的天才。 “但如今的重霄,不仅是出了一个赵莼,诸位可观这裴白忆、关博衍之流,论资质气运,那是半点不输于我大千世界的一等天骄,凭一个中千世界,可哺育出如此数量的同代天才?”这不仅是萧应泉的疑惑之处,也是殿内诸多长老的疑惑之处。 “或是因魔劫兴起,而得功德所哺?”有长老点头应答,只是声音并不坚定。 “不无此种可能,”萧应泉暗自一想,却是不置可否,道,“魔劫之由来,往往是一界气数到了盛极而衰的节点,按理说,是会天才井喷的征兆显现,而重霄的魔劫有寰垣贼子从中作梗,与别处不同也是合乎情理之事,但小界之运道,何足与大千世界相比? “我当遣人下界查探一番,看此方小界究竟有何特别之处,顺便再寻觅几位人族天骄,入得我太元门中。” 如有可能,有关于赵莼的事情,他自也不打算将之放过。 殿中众人闻得此言,也是齐声呼道:“长老高明。”,可惜心中想法,却是不能为萧应泉所探知了。 赵莼趺坐在莲台上,只感神清气明,体表通达,仿佛是得了此莲台本身的助益。 她与冯令鑫的一战本就不曾耗去多少气力,如今有大把时辰拿来坐定调息,便早已恢复至全盛之时,亦是多了精力出来观看台上的比斗。 关博衍与裴白忆的表现,实则都在她预料之中,此二人一个有二窍剑心,一个又悟得道意在身,便哪怕没有修成法身,挑落几个法身真婴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赵莼看来,曾是昭衍年轻一代天才之首的池藏锋,其排名必然不会止步于五十,而关、裴二人比他略有逊色,却也大有实力能靠近他现在的位次。 如果说上一届风云盛会,一个九十七名的辛摩罗就能引得无数人为之惊叹,那么这一届风云会的天才,便会彻底打破壁垒,让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横空出世! 也许是生死大劫当前,也许是人族盛世将至,造成了这个天才遍地走,英杰如井喷的局面。 但谁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坏事。 他们只会遗憾自己不是其中之一罢了。 “哈哈,你败了!” 台上的桀骜青年拔下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其所得到的是一阵欢腾的高呼,与比他自己心头更热烈的喜悦。 至于那些怨恨、痛苦与悲恸的目光,却很快在欢喜和赞赏的话语中落幕了。 燕仇行当场斩下一名岚初派真婴,并夺下意味着风云榜第五十三名的莲台,这是此届风云榜第四位能够战胜法身真婴的天骄,但却不是最后一位。 斗台上,一名肤白如玉的少女抱着古琴,向躺在血泊中的对手遥遥一福身,虽露出些羞怯神情,可眼神却冷若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以裴白忆为先,后又得两名太元弟子越阶挑落法身真婴,分别是那抚琴的仙子姜照,与一名唇红齿白的少年,名为吕案昇。 而除此之外,一玄剑宗、云阙山乃至于隐仙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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