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正好是个机会。不管他石越的态度如何,有我在皇上身边朝夕参赞,可以坚定皇上变法的意志。” 王安石叹道:“话虽如此,但你始终是宰相之子,理当回避。我正准备推出任子法,规范朝中大臣以恩荫为子孙谋官职,更不可给人口实,让人说我专门任用私人。虽然前次用你的计策,把策论刊发,皇上也很赏识,但能不能进馆阁,终究要看皇上的主意。我是不能为你讨官的。” 王??自信地笑道:“爹爹,以我的才华,还怕皇上不赏识我吗?我料得皇上招我入馆阁是迟早间的事情。现在要留意的,倒是刘庠、范镇断不能留在朝中,否则反对者会群起而效尤,新法之威信就无法树立了。” 赵顼在崇政殿里踱来踱去,烦闷异常。几个内侍小心翼翼地侍候在旁边,生怕皇帝天威震怒,就拿自己当了替罪羊。 “盲人摸象,盲人摸象!”赵顼抓起案上的一本书狠狠地砸在地上,突然想起一事,厉声喝道:“传张若水、蓝震元。”张若水和蓝震元是赵顼悄悄派出去了解民情的宦官,恰巧这两个人和王安石交情很好,赵顼因为听了他们的话,才对青苗法深信不疑。 不一会儿张若水和蓝震元就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上次出去察访民情,可以虚瞒之处?”赵顼厉声喝问。 张若水和蓝震元早就知道集英殿发生的事情,二人商议妥当,知道这个主子的性格,如果自己从实说来,必是死路一条,因此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老奴绝不敢欺君,民间对青苗法欢喜得紧。” 赵顼恶狠狠地盯着二人,咬牙道:“若是查得你们两个欺君,朕定斩了你们。” “老奴断然不敢。”张、蓝二人叩首如捣蒜似的,尖着嗓子回道。 “既然你们不敢,为何有这么多大臣上书说青苗法扰民?难道是他们全部都敢欺君?”赵顼的目光似乎想扒了张、蓝二人的皮。 张若水灵机一动,连忙辩解道:“奴才奉旨,了解的是开封府的民情,各路或有不同,亦不可知。奴才天大胆子,也不敢欺君的。” 赵顼听了这句话,又想起石越在集英殿所说的,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脸上却不愿少了君主的威严,厉声喝道:“退下去。” 张、蓝二人慌忙退下。赵顼无力地坐在那张宽大的御座之上,心里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心想做个中兴明主,以为王安石便是自己的诸葛亮、魏征,可是朝中却竟然因为这个变法闹得大臣水火不容。“难道王安石会骗朕吗?不会的,不会的,王安石忠贞体国,绝对是个忠臣。”年轻的皇帝把这种念头从脑袋里晃开,心里真是有无限的疲惫,“也许真如石越所说,盲人摸象,盲人摸象!” “陛下,陛下……”有人轻轻地在旁边打断了年轻的皇帝的思绪。 “有什么事?”皇帝不耐烦地问道。 “应当去给太皇太后和太后请安了。”小宦官小心地说道,大气都不敢出。 这一年的冬至,在普通的老百姓眼中,与往年并没什么不同。照旧是买回过冬的蔬菜储藏,照旧是开封府四面各条大路上车水马龙的运过冬物品进城……但是对于大宋朝廷的文武百官来说,因为集英殿的风波,这个冬至就不那么简单了。 大家心里都暗暗揣测着,难道皇上真的听了石越的进言,不了了之吗? “不可能,王相公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想想那个石越,多得宠呀,也不是不可能的。” “石越得宠,有王安石得宠?” “老子就看不惯邓绾那厮,还有老刘这次冤的……” …… 各种各样的耳语,在同乡同年的私交聚会上,悄悄流传着,倒是刘庠反而淡然如无事。 他自己淡然,别人却免不了要关心他。苏轼和刘庠有同僚之谊,政见又相近,他不顾自己现在一身是麻烦,三番几次去找石越,希望石越能够在皇帝面前帮刘庠开脱几句。大家都是聪明人,全明白这次最倒霉的人,多半就是刘庠了,而最能在皇帝面上说上话的,也许就只有石越了。 但是几天后的处分,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严厉。 邓绾依然是集贤校理,刘庠重贬为郴州县丞,范镇致仕! 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王安石逼出来的。 王安石数次上表要求严厉处分刘庠、范镇,以树立新法的威信,皇帝留中,引得王安石不惜亲自面圣相争。偏偏这个时候,范镇还上表抗辩,疏中说:“陛下有纳谏之资,大臣进拒谏之计;陛下有爱民之性,大臣用残民之术。”气得王安石亲自逐条批驳范镇。矛盾激化至此,赵顼迫于无奈,只好听从王安石的处置意见,结果刘庠远远发配到郴州,范镇本来就有本章乞致仕的,也就顺便让他以户部侍郎的名义退休了,所有官员退休应有的赏赐,一件也不给他。 这件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处分公布之后,以苏轼为首,许多同情旧党或厌恶新法的官员、士大夫,还有一些书呆子,纷纷前往范镇家致敬,借此向王安石表示抗议。苏轼更是公开给范镇贺喜,说他虽然被迫退休,可名声却更加响亮了。这话没有几天,就传到了王安石耳中。于是苏轼通判杭州,去了江南繁华之地,做前参知政事赵拚的同僚。 一个月之内,加上司马光,竟有四个旧党名臣,三个被赶出朝廷,一个被迫致仕。 在此之前,石越和潘照临甚至认为刘庠顶多就是训诫罚俸了事的。他们低估了王安石对皇帝的影响力,也低估了那些名臣对自己原则的坚执。 “才几天时间,朝中唯一能制衡王安石的,就只有一个参知政事冯京了。王安石升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是指日可待之事了。”本以为历史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有所改变,结果虽然的确有一些改变,但是大的趋势,却依然故旧,不由石越不生出几分沮丧。 “我们的策略始终是不与王安石争锋,这件事虽然出乎意料,但对大局并无决定性影响,一定要耐心的等待时机。况且范镇致仕,正可以让他来学院做教授,他闲着无事,必不推辞。”潘照临勉励道。 “我不是担心大局,我是觉得皇上此时如此集中的处分一批官员,或者是另有深意。” “这绝非皇上的主意。王安石急欲排除异已,希望朝中能为一言堂,好顺利推行新法。却不知新法的弊病始终存在,不会因为罢退几个官员而消失,他如何能让天下人噤口?”潘照临倒是信心百倍,又说道:“只是王安石和皇上的相知,可能还是出乎我们的预料……” 二人正谈论着这几天的朝局,突然听到外面侍剑高声笑道:“桑少爷,我家公子和潘先生正在书房里,我马上去通报。” “你个小鬼头,要你通报什么!我自己去见。”话音方落,桑充国已兴冲冲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石越和潘照临相顾一笑,二人连忙起身。石越笑道:“长卿,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 “当然是好事,你看看这是什么?”桑充国一面将手中的书递给石越。石越笑着接过来,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字也不认识,全是些鬼画符,当下笑问:“这是哪国的文字?” 潘照临眼角往封皮上瞥了一眼,笑道:“这是契丹字,书名便是《三代之治》。” 石越再也想不到契丹这么快就有《三代之治》的盗版,大吃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桑充国笑道:“子明这是名扬外国了。这是一个和我家交好的行商带回来的,他说现在契丹有三本书卖得最好,《论语正义》、《三代之治》,还有一本是《算术初步》,那边的王公贵人,颇以读此三书为荣。” 潘照临冷笑道:“辽狗一直羡慕中华文物,本来翻译中国文献,也并不奇怪。只是他们这次翻译如此快法,可见对于中国的一举一动,他们也是了解得一清二楚的。” 石越见他对辽人如果提防,忍不住宽慰道:“潜光兄大可放心,契丹不足为惧,其无能为也。” “未必,契丹可是我大宋第一强敌。”桑充国立即反对。 石越笑道:“现在契丹是耶律洪基在位,信任魏王耶律乙辛,主昏臣奸,对我大宋实无威胁可言。只是我们大宋现在国库空虚,兵卒不精,也没有进攻契丹的实力。” 潘照临叹道:“公子所说不错,自己国内的事情若不解决好,敌人就算给我们再多的机会,亦只能望而兴叹。契丹的事情,现在也无力顾及。” 此后数日,朝中局势维持了一段虚假的平静。石越也将精力投入到白水潭学院的校务当中,在桑充国与沈括的帮助下,白水潭学院的教学渐渐走向成熟,学生人数也不断地增加。只是传闻中沈括似乎得到王安石的欣赏,也不知道他还能帮石越多久。 时间很快进入十一月,一股反对青苗法的潮流从地方袭向京师,短暂的平静立时被打破了。 受到石越“盲人摸象”比喻的启发,被贬到地方去的旧党,异口同声上表说自己所在的地方不适合推行青苗法;而朝中的一些保守派大臣,则推波助澜,趁机要求全面废除青苗法。派出去监督新法执行情况的四十多个提举官,则因为地方官吏不肯积极执行青苗法,和地方官员互相攻讦,打官司的文书在政事堂堆积如山。政事堂名义上虽有一相三参,但实际上陈升之丁忧,韩绛在陕西军中,所有朝政由两个参知政事主持,心里反对新法的冯京乐得看笑话,天天只是闷头写节略报给皇帝,也不提处置意见,直把正踌躇着准备废除更戍法,推行置将法、保甲法,全面改革宋朝军事体制的王安石累得喘不过气来。 面对这种情况,赵顼为了表明立场,断然遣使者往陕西军中拜韩绛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首相);拜王安石为礼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次相);同时以翰林学士王??为参知政事。不久又以王??为天章阁侍讲,借着对王家的恩宠,向天下显示他坚持推行新法的决心。 然而表面上的决心,和赵顼内心深处的想法,并不是全然相同。年轻的皇帝,在内心中对青苗法,实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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