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玉兰珠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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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死死按住颤抖的双腿，最后却控制不住，红着眼冲上楼。 “啪”的一声，扇在江屿脸上。 “你疯了吗？沈泽川！” 我咬着牙，愤怒地红着眼：“你要是喜欢韩傲雪，就告诉她，背地里给我穿小鞋算什么？” “你怕韩傲雪和我结婚，就告诉她呀，为难我算什么男人？” 江屿脸上染上愤怒，随即不屑开口。 “我就是为难你，你去求院长给你做主啊。” “到时候我就捂着脸去找傲雪告状，看她信我还是信你。” 十年的委屈，让我积累了太多怨气。我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时没忍住，冲上去和江屿扭打在一起。一只手大力地掰开我的身子，将我重重推到墙上。我疼得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抬眼看见黑着脸的韩傲雪。 “沈泽川，你身为一个护士，殴打医生！不想干了是吗！” “过来，给许医生道歉！” 我的心，骤然下沉。这是她又一次不分青红皂白站在江屿那边。她给我的爱，也就这样了。我平静地收敛情绪，捂着发疼的背走出楼梯间。 “不用威胁我，我就是不想干了。” 韩傲雪大概是第一次见我这幅模样。她忍不住皱眉，第一次没有开口训斥我。我迅速走完离职流程，做好交接，回到我和韩傲雪的家。住了十年的这间屋子，遍布着我和韩傲雪恩爱的痕迹。我们一起在阳台布置的星星灯。亲自去宜家挑的沙发。挂在客厅亲手画的手工壁画。爱的时候有多爱，分开时就有多痛苦。我推着行李箱，走进卧室。在床头柜的地上，捡起遗落在地早已破碎的玉佛挂坠。这是我跪了999个台阶去长安寺给韩傲雪求的。她答应过我会好好保管。心意被糟蹋的感觉，真不好受。我忍住心里流淌着最后那一丝留恋，咬着牙走出门。韩傲雪与我撞了个满怀。她见我拎着行李，眼底不悦。 “不过说了你两句，又是离职又是离家出走的，沈泽川，你多大了？简直任性妄为。” 胸口积攒的那一丝留恋彻底烟消云散。我平静开口，红了眼框。 “恭喜，你自由了。” 说完，我干脆利落地与韩傲雪擦肩而过。韩傲雪在身后急切地呼唤我的名字。我没有回头，内心默念。分手快乐。韩傲雪，再也不见。 5. 沈悦琳将我接去了她的家。五百平的大平层，装修很豪华，东西很齐全。我苦涩一下，内疚地看向她： “沈悦琳，你这个条件，嫁给我我会不会太委屈你？” 她皱起眉头，沉默地看了我许久。客厅静悄悄的，手上抱着的玫瑰花飘出淡淡花香。良久后，她一改以往的随意，郑重开口。 “沈泽川，很多事情不是纯靠经济条件决定的，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什么对我来说最重要。” “我该庆幸的是幸好有能力，能给我的爱人好的生活条件。” “我不委屈，我只会因为拥有你而感到幸福。” 伤透了的心，渐渐升温。我的眼眶忍不住泛酸，嘶哑开口。 “好。” 一句好，让她松了口气，开始耐心地帮我收拾行李。住院的时间定在了后天。我其实不会有多长时间住在这，以后也不一定有机会回来住。可她还是很认真地将我全部的东西拿出来，细心整理。沈悦琳说，让我好好治病。治好了，就回家。若是治不好，她就守着我的东西过一辈子。算起来，我和韩傲雪谈了多久。她就等了我多久。两个被冷待的灵魂，想起来都怪心酸的。收拾好东西已经是半夜。我暂时睡在客房，打开手机时，发现消息列表炸了。下午的时候，有同事听到了我和江屿在楼道争吵，把我和韩傲雪恋爱的消息抖了出来。以前大家都以为韩傲雪和江屿是一对。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韩傲雪这么多年的男朋友，而江屿还因为韩傲雪卡了我这么多年的评级。我这个地下恋“男友”，因为韩傲雪白白失去了这么多年的晋升机会。短短一个下午，二院都传遍了。大家都在心疼我，都在骂江屿是个破坏别人感情又阻碍别人升职的毒妇。韩傲雪给我打了99个未接来电。江屿也发消息向我道歉。我谁也没回。第二天一早，我被韩傲雪的电话吵醒。刚接起，她的声音带着忍耐的暴躁。 “一整晚不接电话，沈泽川，你气性挺大。” 我平静开口。 “有事么？” 其实我不用想都知道，能让韩傲雪打她00个电话来找我。一定是江屿的事。 “沈泽川，你既然已经离职了，就帮江屿把事情揽过来吧。” 我眯起眼睛： “你什么意思？” 韩傲雪叹了口气： “你现在告诉同事们，你没有在跟我恋爱，也不是因为江屿离职的，是你自己的原因，反正你想办法编一下。” 我冷笑片刻，江屿痛苦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我要怎么办……傲雪，我要怎么在院里工作啊……” 韩傲雪再次开口，向我施压。 “沈泽川，你前几天不是找我要一个家属的看病名额吗？只要你帮了江屿，我就给你。” 我听到她勉为其难的声音，忍不住气笑了。先不说她如今只是我的前女友。她先前在我求了又求的情况下都不舍得给的一个名额。现在却为了帮一个同事，委屈我担下那些流言蜚语，才愿意把名额施舍给我。对比沈悦琳，韩傲雪差得显而易见。 “滚，别再打扰我。” 挂断电话，我起身走出房间，桌上放着一张爱心便利贴。沈悦琳的字迹。我心底一暖。隔天，沈悦琳安排好了一切，带我去市一院办住院手续。护士们对我很热情，知道我是沈悦琳的老公，换着法子来病房看我，嘻嘻哈哈地逗我笑。 “你就是沈医生喜欢了十年的男人啊，真帅！” “你放心，我们院的医生都很厉害的，你还只是早期，问题不算很棘手，一定能治好！” “哦，对，沈医生超有魅力的，平时可多男护士喜欢她了，但她真的非常守妇道，一点都没越界噢。” 我紧张害怕的情绪瞬间消了一大半。有个护士临走前，还悄咪咪地告诉我。他们都是沈悦琳用一顿豪华晚餐收买来，哄我开心的。就这样，我愉快地做了三天检查，剃光头发，准备放第一次疗。韩傲雪找过来那天。我顶着一个大光头，与她俩俩相对。她红了眼，朝我走来，声音有些嘶哑。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声音很淡，笑了笑。 “你想我怎么告诉你？” 在我得知自己得了脑癌之前，常常头痛，四肢乏力，呕吐。我告诉韩傲雪，她漠不关心。我去医院检查，她也没有向同事询问我的病情。我确诊了，求她帮我挂个家属号，她百般推脱，冷眼相待。我还要怎么告诉她，才算告诉？ 6. 韩傲雪大概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痛苦地在我面前，捂着头哭了。 “沈泽川，我、我不知道。”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这么严重，我以为只是一个小病……” “我如果早知道，我不会拒绝你，一定不会……” 我声音有些冷，低着头咬了一口沈悦琳给我削的苹果。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有意思吗？” 我盯着苹果，意识有些飘远。韩傲雪给我削过苹果吗？好像没有。哦。原来相恋十年，她连苹果都没有给我削过。韩傲雪盯着我，像是难以接受我目前的模样。她猩红着眼，沉声开口。氧嗝憃炎嘬禌譒折頙熌镡咻焷妰功蒄 “沈泽川，治疗需要多少钱？我全部都帮你出。” “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你花多少钱买的这个名额我也帮你出。” “你放心治，治好我们就结婚！” 我嘲讽一笑。原来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结婚了。也是，一院没有二院八卦。沈悦琳结婚自然也传不到那边。而我也怕自己真的死了，耽误沈悦琳，害她日后不好嫁人。没敢大肆宣扬。但是我可以说给韩傲雪听。因为她不重要。于是我抬起手，拿出昨天给沈悦琳买的钻戒。 10克拉的。超大，超闪。笑着开口： “我结婚了。” “韩傲雪，你不能嫁给我了。” 她眼尾微红，呼吸一滞，问我。 “是谁？” “市一院的沈悦琳。” “她说她暗恋我很多年了，为了治病，我娶了她。” 我指着桌上的玫瑰花，床头柜上的水果，以及一旁保温的暖壶和盒饭，有些报复性开口。 “她很细心，比你好，这些都是她给我安排的。” “她不会嫌我发消息吵，不会对我有求不应，不会拒绝我让她做的每一件小事。” 我说了很多沈悦琳对我好的事，说到最后都有些没力气了。我的意思很明显，想赶韩傲雪走。可她像座石雕，只知道坐那哭。我说一句，她就哭一段。很烦。她一个劲的跟我说对不起，恨不得跪下来向我道歉。其实没什么对不起的。感情这种事，哪有那么多对不起。无非就是不那么爱了而已。沈悦琳来的时候，韩傲雪已经走了。所以她没听见韩傲雪走之前说的那句，“沈泽川，你病好以后就离婚，补偿我来付，我嫁给你，我一定要嫁给你。” 我早就不想娶韩傲雪了。但此时还是恶趣味十足地笑着和沈悦琳开玩笑。 “韩傲雪让我病好以后和你离婚，找她二婚。” 其实这样的玩笑挺伤人心的，但不知为何。我就觉得沈悦琳不会生气。果然，她挑了挑眉，轻飘飘开口： “是吗？那到时候我们多讹她点，就当你这十年的精神损失费了。” 我咯咯笑了。 7. 韩傲雪知道我在这化疗后，经常过来。一来就给我带很贵的补品。沈悦琳也不阻止。她说，这是韩傲雪该补偿给我的，让我全部收下。但她不许韩傲雪在病房待着的时间超过她0分钟。护士看见了，暗戳戳地告诉我，这叫女人的占有欲。拖沈悦琳的福。我在六次放疗之后，成功完成了手术，摘掉了脑中的瘤子。听护士说，得知我没事了以后，沈悦琳当场在手术室外抱着韩傲雪哭了。我清醒以后，还有护士在我面前取笑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现任和前妻姐这么和谐的抱在一起喜极而泣。我笑了笑，看了眼桌上凋零的山茶花。昨天进手术室前，韩傲雪告诉说。她知错了，她现在完全理解我以前为什么会因为一些事向她发脾气。她说自己已经和江屿保持距离，也把对讲机丢掉了。她说以后一定会当好我的男朋友。我说东，她绝不往西。我当时什么也没说，但我心里有在想。幸好，我没真的娶她。韩傲雪知道我有多想娶她。十年里，我最少提了二十次。最早之前，她还哄着我，说等她当上主任，等她手里有点积蓄，等她怎么怎么样。我一直在等，唯一没想到的是，原来她给的期限是等我当上护士长。韩傲雪大概是觉得，一个小小的护士配不上她吧。我在住院之前，在沈悦琳家醉过一回。我哭着问她，自己是不是不值得被爱。为什么韩傲雪开始很爱很爱我，后来又不爱了呢？就因为我这些年没当上护士长吗？她说的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清。她说：“沈泽川你记住，真正的爱，无关那些外在条件，只因你是你，我就爱你。” 我想韩傲雪这辈子都不懂这句话的含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