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NP 高干 )_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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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帮忙了。” 徐意用力握紧手里的玻璃瓶，情绪无法收拢，看着她将单肩包随手放回去的身影。其实很想说，当初你也帮了我不少，是你把我从暗无天日的深渊拉出来。然而他本身就不擅长表达，也无法说出口。徐意到最后也只是将乔念给他的玻璃瓶珍重收起来，眼神纯粹固执的跟她说：“三天。我就在家照顾我妈三天，三天后我会准时来实验室。” “好。” 乔念已经重新坐在电脑前面，将本子上的数据记录在电脑上面，闻言微微抬起下颚，视线却没从电脑上移开。徐意看着她专心沉浸在工作中的样子，不再打扰她，拿上自己的东西，轻手轻脚出去了。他拉开实验室的门，出去就看到倚靠在走廊边上低头看手机的男人。男人穿着黑风衣，里面搭着一件同色系的高领薄毛衣，额发凌乱，嘴唇殷红。一看就是从外地风尘仆仆赶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的样子。对方似乎察觉到他视线，抬起头正好跟他目光撞了个正着，那张脸祸水的程度跟乔念比起来不遑多让。叶妄川。徐意脑海中浮现出这人的名字，面无表情的跟对方颔首打了个招呼，就拧着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叶妄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道想到什么，眸底闪过深意，似乎有些烦躁，又似乎并没有别的情绪，只是将手抄在兜里，又重新看向紧闭的实验室门，安静的继续倚在墙边等里面的人忙完出来。 ** 乔念并不知道早上给她发消息问她还生气没的人，下午已经站在实验室外面走廊上等她。她按照自己的节奏记录了实验结果，又一个人完成了一遍实验，再度记录结果。第3723章你生气，我还挺高兴的等一切结束她斜眼看到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已经到晚上九点半。这么晚了…… 乔念揉了下算胀的后脖颈，起身收拾了下关电脑准备回去。她脱下外搭，拿起自己外套的时候还不忘摁亮手机看了眼有没有新消息进来。结果手机上除了顾三和秦肆他们发的消息，问她回不回去吃饭之外，就没有别的消息了。乔念指尖碰到置顶的那个头像，点进去，他们的对话框还停留在早上九点叶妄川问她还生气没这条上面。她难得皱了下眉头，想了想，暂时将手机扔回衣兜里，拿上自己东西拉开门出去。晚上的气温很低。第一研究所很多人已经回去了。但走廊上白炽灯还是亮着的，照的实验室外面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她视力极好，几乎一眼就看到倚靠在墙边上的男人，也正好跟对方视线碰上。叶妄川在触及她视线的那瞬间直起腿走过去，很自然的从她手里接过包，拿在手上道：“等你太久，手机没电了，就没给你发消息。” 乔念看出他身上穿的衣服应该是从京市过来还没换掉的外套，很薄，勾勒出肩膀廓形。她站在那里暂时没动，眉头却皱起来。叶妄川笑了下，一只手拿着她的包，另外一只手很自然的伸出来握住她的手，五指穿插而过，跟她十指紧扣。 “抱歉，回来晚了。” “……” 叶妄川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又些无奈又有些毛头小子的冲动失落：“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看来没有喜，只剩下惊了。” “你在外面等多久了？”乔念总算开口，偏头看他。一双清亮的眼睛印出他的眉眼，十分好看。叶妄川看到她眼睛里的自己，心头燥气散开，勾唇笑笑，没想过要当无名英雄：“六个小时。” 乔念瞳仁缩了下。 “下午四点落地就赶过来了，原本想着你六点结束，就在外面等了等…谁知道等到现在你才出来。” 乔念手指动了动，看起来还是没多少情绪在脸上，实际上血液流动的速度明显加快：“你可以进来找我。” 叶妄川忽然低头，呼吸贴着呼吸，极长的睫毛好像要扫到她脸上似的，忽闪忽闪：“你不是还在生我气吗？我来给你道歉，道歉当然要诚意。” 乔念能近距离看到他无瑕的皮肤，和那张极具冲击性的容颜，张了张嘴，本来要反驳。然而就在这瞬间，他突然低头吻上去。一个吻呼吸纠缠，像是想了很久。直到乔念呼吸被搅乱，他才慢慢离开，稍微空出来点距离：“想你了。” 短短一句话，跨越一个大洋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距离。乔念心脏跳了下，就被他额头抵着额头，呼吸变得温热，淡淡的薄荷香味萦绕在身上。她听到一声轻笑，很轻很蛊惑。 “念念，虽然你生气了，但是我想说，我还挺高兴的。因为你…居然会生气。” “我生气有什么好高兴的。” 乔念没忍住接了句。第3724章妄爷哄媳妇儿叶妄川狭眸蛊惑的看着她，额发相抵：“你说呢？” 乔念跟他视线一触，心口被烫了一下似的，不着痕迹的推开他：“站好说话。” “呼。” 叶妄川低笑一声，倒是听话的吊儿郎当的站好，有些懒懒散散的样子：“念念，我回来了。” 砰砰砰。乔念心口又被无形的羽毛拂过，很轻柔很舒缓的一下子，又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感。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有力地跳动，之前那丁点的不舒服烟消云散。乔念左手还被人牵着，十指紧握的姿势能感觉到从皮肤传来的温热触感，一路恹恹进心里。 “怎么突然回来了。” “也不是突然。” 叶妄川顿了顿，那双勾人的深眸看她：“我女朋友生气了，所以提前回来。” 他还特意捏了下相握的那只手，轻轻地捏了下女生细长的手指，挺懒散的抬眼，声音好听的醉人：“念念还生气吗？” 乔念被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小拇指骨，说不出的躁意：“我没生气。就是有点烦。” 她还不至于为了华慈生气，或者怀疑他跟华慈有什么暧昧关系。她就是觉得华慈之前的种种做法有点烦。叶妄川观察她神情，看出乔念说的是真的，并没有误会他，松开眉，笑道：“我错了。” 乔念平直瞥他一眼，他搞什么。他又迎上那一眼笑笑，十分矜贵骄疲：“我认错。” 乔念抿了下唇，肩膀上就搭了一只胳膊上来将她揽过去，那人好声好气跟她道歉，像在哄人似的：“介于我认错态度良好，又是第一次犯。乔神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不生气了…嗯？” 最后微微上扬的尾音跟小钩子似的裹挟着暗哑的音调，如风拂过湖面吹起些许涟漪。乔念抬手遮住眼睛彻底服气：“我没生气。” 她说完，又觉得自己为了华慈跟他在实验室走廊上扯这么久本身就很不符合做事风格。她拿开挡在眼前的手，调整好情绪满脸认真地说：“起码我没误会你们的关系，也没觉得你是故意找她来的。既然这样子……” 既然这样子，她其实没理由生气。叶妄川从头到尾都跟这件事没多大关系，可她后面的种种反应都有迁怒的意思在里面。这不符合她的性格。乔念皱了下眉头，有些烦闷。叶妄川本来勾唇想说‘那怎么后面没回我消息’，但触及女生疲惫的侧脸。他将话抛在脑后，话音一转变成：“晚上吃什么？” 乔念偏过头：“嗯？” 叶妄川上前一步牵住她的手，十分自然并肩而行：“走吧，带你去吃火锅。” ** 隔天。乔念早上起来收到华慈发来的道歉短信。短信很长，大概就是为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和说话态度道歉，希望她不要计较。另外表示自己今天就会离开独立洲，在离开之前想问乔念有没有时间出来吃个饭，她想当面赔礼道歉，希望乔念能够赏光。第3725章你要不要跟着季南学投资乔念看着那个陌生号码，垂眸，最终没有将华慈的号码拉进黑名单，当然她也没有回华慈。仲一流对她比较了解。她很少跟女孩子计较，只是华慈前天说的话太过了，特别是华慈贬低国内女生的那些话，她谈不上要把华慈拉黑，但也不懒得跟对方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就这样子当个陌生人最好。乔念将手机揣进兜里，单手抄兜下楼去了。 …… 楼下秦肆正在跟叶妄川说话。乔念从楼梯下来，大概听到他们在聊京市的事情。她就没有注意听，懒懒散散的走到冰箱前拉开门，准备从里面拿一瓶矿泉水出来。这几天叶妄川不在家，她早上起来基本上都是一瓶冰水提神，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然而等她拿了水折返回客厅时，横出一只手抢走她手里的矿泉水，很自然的塞了一盒温热的牛奶给她。 “你刚起来喝点热的，省的胃不舒服。” 叶妄川声音低缓。一边跟她说话，一边跟没事人一样重新抬眼看向秦肆那边，慵懒随性道：“那边有老爷子压阵，用不着我操心。倒是我回来之前碰到你妈，她拉住我聊了几句，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你怎么又碰到她了。”秦肆用看非酋的眼神看他，旋即撇嘴不高兴的说：“我回去干嘛，还不是成天攒局打游戏，在哪儿都一样。我就搞不懂他们为什么非要我回去？” “你真不知道？”叶妄川不咸不淡的瞥他眼，一边从乔念手里拿过牛奶盒，取下吸管给女生插好再给她。秦肆看着他们和好如初的样子，宛如大清早路边被撞了一下的狗心塞之际又眼热他们。 “我不可能接受他们的安排。” 叶妄川不置可否的哦了声，似乎不感兴趣：“随你。” 乔念嘴里咬着吸管，不耐的走到沙发坐下，似有似无的看了眼被郁闷到的人。 “你大学学什么专业的？”挺随意的一问，好像只是突然想起来问问看。秦肆愣了下：“金融。” “嗯。”乔念颔首。他挠头：“乔妹妹，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乔念松开咬在嘴里的吸管，手往下放，漆黑的眸子看他，不紧不慢的问道：“你有兴趣跟季南学一下吗？” 季南号称股市巴菲特，放眼独立洲乃至其他地方都十分有名气，算是金融方面的顶级大佬。说出去绝对是金融圈牛气哄哄的人物。只是季家要的不是他在金融方面有多大的成就，而是需要他在黑火药方面的成就。总体来说，季南在股市还是很有一手，这一点从当初乔念能跟他认识并且成为朋友就可以看出来。 “你要是愿意跟他学，我就去跟他说一声，让他带带你。”乔念说的很轻松，像是朋友间闲聊：“你不想学就算了。” 秦肆还没说话。她歪头似乎想起来什么：“对了，观砚很有钱。” 秦肆：“……” “红盟除了我，大部分生意都是她在打理，她自己还投资了不少公司和项目，所以才会全世界到处跑。” 第3726章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乔念手肘靠在扶手上，随意的跟秦肆聊天：“她每次出去并不是去玩，是去赚钱。” “她很喜欢赚钱？” “也不是。”乔念想想，找了个准确的形容：“她享受赚钱的过程…光看钱的话，她这辈子不愁花了。” 秦肆从小含着金汤匙出身，从来没有差过钱，也没觉得钱有多重要，但是被乔念目光注视的这瞬间，他突然有种穷的衣不蔽体的错觉。他很清楚乔念有多少钱，可以说除了妄爷外，这位大佬背后坐拥金山银山不是盖的。连乔念都说观砚有钱——那观砚有多少钱？秦肆太阳穴凸凸狠跳，狠狠心：“我学。” 叶妄川又去给女生拿了早餐过来，闻言，撩起眼皮，深眸敛笑：“你不是说这辈子只要吃喝玩乐，不打算努力，不然对不起你投的胎？” “嚯，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秦肆倒是脸皮厚，十分爽快地承认了：“我说这话之前也不知道投胎只管吃饱，不管谈恋爱。妄爷，你要是没天天和乔妹妹在我面前虐狗，我也不会想着站起来。” 他转眼换了个态度，挺认真的看着乔念道：“乔妹妹，麻烦你了。” “嗯。”乔念应下来。 “谢谢。”秦肆又看着她说。他不蠢，看得出乔念突然跟他提季南的意思，这是在帮他，也是在帮他跟观砚更近一步。其实他也不是纯粹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在京市也有投资不少的公司和新兴项目。只是他之前信奉及时行乐的人生准则，不愿意把太多时间花在挣钱和搞事业上面。就像他说的一样。他这么会投胎不就是老天爷劝他躺平过日子，既然他躺平都可以拥有一切，为什么要努力？可是他现在有想要拥有的人，要靠近那个人他必须改变自己。 “这份人情，我记心里了。”秦肆用手锤了下胸口，眼里迸发出炙热的光，很热血很认真。乔念已经在发消息跟季南说这个事情了，抬眼余光扫到他的脸，抬手朝他拍了张照片，然后往下拉通讯录发给了观砚。观砚先是回了一连串的：[？？？] 没一会儿就给乔念打电话过来。乔念看到屏幕上跳动的来电，起身去外面接电话了。 ** M洲。雷纳德家族带头闹事的老者找到医院来，进了翟西城的病房密谈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老者面色铁青拂袖离开病房，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地警告他：“这是最后一次。将来你再打我家人的主意，我绝不会放过你！” 翟西城这两天为了躲避雷纳德家族的纠缠一直听从聂清如的安排住在医院里。他躺在医院病床上看起来恹恹憔悴，却有种让人恐惧的毒蛇般的感觉：“靳老慢走不送。” “哼！”老者从他病房里摔门离去。翟西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收起眼底的笑意，恢复冰冷阴郁本质，按了下床头铃声让护士进来换药。负责照顾他的是个年轻女护士，在给他换药的过程中一直在偷看他的脸，耳垂薄红。第3727章你这么跟我说话，大伯母知道吗 “先生，会有点疼，您忍一忍。” 护士声音温柔。翟西城脸上没有丝毫情绪，仿佛身上有伤的人不是他自己，连眼神都没给女护士一眼。护士很快给他换好药，重新包扎好伤口，见他全程没有理会自己，脸色有些苍白，却很有眼力见的没有再说话，轻手轻脚收好托盘里的药品，悄无声息的拿上东西出去了。病房里转眼只剩下他一个人。翟西城靠坐在床头，从枕头下面掏出手机按亮，打开一个搜索引擎查了下新闻。在账本失踪的事情发生之后，他迅速安排人撤走举报信，并且找关系摆平了检察院的人。另一边他抓住雷纳德家族话语权最重的那位老辈子的家里秘辛，以此为条件跟对方谈判。对方虽然气得恨不得杀了他，但显而易见是他想要的结果。翟西城不担心对方怎么让雷纳德家族的人不再咬住自己不放，他现在更想知道乔念在干什么。他想到这里，从搜索引擎中退出去，指尖漫不经心的点开相册。他相册里一共只存了三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上面画了个鲜亮的X。上面的人是季情。另外剩下的两张照片，翟西城点开其中之一，低眸看向女生那张桀骜不训的脸。长得十足漂亮。 “只可惜是季家人。”翟西城声音极低，愉悦的勾起嘴角，指腹摩擦过照片上女生的脸，又举起手做了个手枪的姿势半眯起眼睛瞄准照片上女生的额头，做了个开枪的动作：“砰！” 他好像真的对乔念开了一枪似的，对着‘枪口’吹了口气，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正好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翟少。” 翟西城回头就看到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大概是看到他刚才的举动了，抬手敲了敲门，并没有径直走进来。 “进来。”翟西城退出相册，将手机收起来，面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完全不似在聂清如面前的爽朗。影子走进来跟他说了下出院时间。翟西城淡淡的应声：“知道了。” 影子只是出于命令过来通知他，事情做完也该离开了，但他走之前停下脚步，侧身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人。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你最好记住不要辜负她对你的信任。” 翟西城听到他警告自己，头也没抬起来，不紧不慢的说：“你这么跟我说话，大伯母知道吗？” 影子脸色立马变差，将唇抿成一条线。翟西城这才抬眼扫到他僵硬的背脊，嗤笑一声，像是看笑话：“放心吧，我不会辜负大伯母的信任！” 影子听出他咬重‘信任’两个字，心里不悦，但也知道聂清如对翟西城的维护程度，不想跟他正面起冲突，干脆抬腿离开。翟西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冷冷的‘嗤’了一声，拿起手机输入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这么多天了。他也该问候下乔念，免得人家忘记他。第3728章你再重要也没我家人重要十分钟后，独立洲。乔念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垃圾短信。她低垂眼睫毛扫了一眼屏幕，莹白指尖划过短信直接拖黑删除一条龙，连眼神都吝啬给予对方。 …… 第二天。华慈跟医疗团队的人打了个招呼，独自留下来，在酒店里送走同伴们又给叶蓝打了个电话。这次她开的视频。她住的套房有投影仪。她的手机连接了蓝牙，叶蓝的脸投影在幕布上面，看背景应该是在公司里面。 “华慈，怎么了？” 叶蓝手里还没有放下文件，忙里抽空看了眼她，似乎纳闷：“你不是今天回来吗？怎么还在酒店里？” “叶姨。”华慈有些难以启齿：“我给乔念发了消息想约她出来吃饭赔礼道歉，她还没回我。所以我……” 所以她没跟同事一起离开，而是将机票改签两天，准备再在这里留两天。叶蓝听出她弦外之音，闻言放下文件夹：“你想请念念吃饭？为什么？” “…那之后我又碰到她，跟她起了点冲突。她跟我说了一些话，我回去想了想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华慈说的支支吾吾，不想跟叶蓝说清楚，深吸一口气，抬眼期待的看向她：“叶姨，你可以帮我约她出来吗？” 叶蓝还没回答。她赶紧强调：“我是真心想跟她道歉。” 叶蓝沉默两秒，一双凌厉干练的眼睛盯着她定定看了眼：“我答应过你妈要照顾你。” 华慈松口气：“我知道叶姨你这些年一直很照顾我，要是没有你也没有我现在的成就。我很感激您。” “我不是这个意思。” 华慈疑惑望向她：“叶姨你是说？” 叶蓝并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我答应过你妈要照顾你，但仅限于照顾你。我跟你妈是好友，跟你却没有多少交情。换句话说，就算你妈还活着，她也不会比我的家人更重要。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念念是我的家人，将来要嫁给妄川。你还跑去招惹她…我就不能理解你的做法了。” “叶姨。”华慈多少有些难堪。叶蓝打住话头：“你不用给我解释那么多，她什么性格我心里有数。她不是那种会轻易跟你计较的性格，你既然说她跟你起冲突了，说明你当时说的那些话绝不是一般的过分，一定踩到她底线，她才会搭理你。” 华慈没想到叶蓝连她们怎么起冲突，说了什么都不问，上来就劈头盖脸训斥她，话里话外对她失望至极。她这下不止是难堪，还有点慌张：“叶姨……” 叶蓝见她白皙的脸乍红乍白，看在去世朋友的面子上也没太过为难她，住嘴道：“妄川回去了。” “您说……”华慈眼睛一亮，下意识蜷缩起手指。叶蓝看出她的激动，冷了一寸道：“他在独立洲，我不能给念念打电话，不然被他知道了要生气。你是个成年人，自己惹得事情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承担责任。我这边还有会，就不跟你说了。” 第3729章妄爷，您不接电话吗华慈张了张嘴。叶蓝：“先挂了。” 酒店套房里只听‘嘟’的响声，幕布投影仪上人影消失在光线中，叶蓝那边已经挂断了。华慈咬咬唇，一阵难堪涌上心头，弯腰捡起手机翻出通讯录上面的电话号码，迟疑片刻打了过去。 “嘟……” 电话一打就通。华慈心跳加速，咚咚咚响。她全身血液加速流动，聚焦在心脏上，每一秒都被无限放大，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秒。 “嘟嘟……” 电话响了十几声还没人接。华慈从一开始的激动到后面有点紧张慌乱，难道他手机没放在身边带上？又过了两秒。那边没人接听自动挂断了。华慈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华慈将手机拿开，犹豫了一会儿再次给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 独立洲别墅区。一栋欧式白色别墅里面。莫东正在跟叶妄川汇报他不在这几天独立洲各大势力的动态，包括各大码头的动静。 “…季家几个实力较强的码头安静许多，那些人十分忌惮乔小姐，乔小姐在独立洲一天，他们就没搞幺蛾子，老老实实服从季少的安排，所以最近季家还算安宁。” “…您不在这段时间就商会联盟比较乱。西蒙突然离职导致他们内部乱作一团，已经被其他势力蚕食了好几个项目，实力大不如前。他们内部也分成两派，一派还听从西蒙离职前的部署，韬光养晦。另外一派跟谢家走得很近，似乎想通过跟谢家攀上关系进而跟乔小姐示好。谢家也会装傻，明明跟乔小姐没交情，还将谢家和季家的姻亲关系拿来说，利用谢韵和乔小姐的关系大肆从商会联盟手里骗好处。” 西蒙这次突然离职导致商会联盟群龙无首。有些人知道内情，了解到会长是因为乔念来过他们总部一趟，吓得当天开会离职。他们这部分人害怕乔念报复商会联盟，病急乱投医，绕了十八弯的关系找到谢老太太。谢老太太惯会利用假象骗人，这次也是没少从中间吃掉商会联盟送来的好处。不过谢韵早就跟家里闹掰了，季南也不买外婆的帐…实际上谢老太太拿了商会联盟不少好处，却根本无法联系上乔念。商会联盟那部分人已经不满她光拿好处不办事的做法，开始隐隐要找她闹得苗头。 “…要是两边闹起来，谢老太太这波怕是要闹个晚节不保，多少有点得不偿失的意思。” 莫东一边说，一边注意到自家主子的手机一直在振动，他眼睛就不住往茶几上瞄。眼看叶妄川始终没有接电话的意思，莫东停下来，禁不住提醒道：“妄爷，您不接电话吗？” 叶妄川在他注视下微微俯身拿起桌上手机，动作流畅地将电话挂断，把号码拉进黑名单。然后他再将手机往沙发一放，起身问莫东：“几点了？” 莫东看看墙上的时间：“11点半。” 第3730章念姐知道了这件事叶妄川拿起扶手上放的外套：“走吧，去第一研究所送饭。” 莫东：“……” 乔念最近忙的脚不沾地，经常忘记吃午饭。自从叶妄川从京市回来发现她有时候会忘记饭点开始，一到吃饭时间他总是准时出现在研究所。每次还外带海荟萃的私房菜。他不光给乔念带，还会给风毓和时傅分别带了饭菜，甚至有时候还准备了周舟的那份。这样一来他每天进出第一研究所大门也没人说闲话了。毕竟上到院长、副院长，下到周组长…人人都拿了人家好处，人家过来给女朋友送送饭怎么了。叶妄川就靠着这个每天在研究所来去自如。 **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 第一次华慈听到这个机械女声时，真以为叶妄川在跟谁打电话。可是她连续试了七八次，手机那头永远是这个机械女声时，华慈总算明白自己被拖黑的事实。 ——叶妄川把她拖黑了！华慈一开始感到不可思议，不甘心的又给叶蓝打了个电话过去，跟叶蓝含蓄的说了这个。叶蓝沉默片刻并没有安慰她，也没说要帮她跟叶妄川说一声把她加回来，而是告诉她既然拖黑就算了。华慈这才意识到她到底错过了什么。她似乎被整个叶家排斥了！这些年她人在国外，叶蓝给她的关怀和优待一直让她有种自己算半个叶家人的错觉。就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事情，她就被放逐出圈子，华慈怎么也无法接受中间的落差感。她始终坚信问题就出在乔念身上。尽管她也觉得乔念在背后搞事情的可能性不大，她还是退了机票，跑去医院蹲守了仲一流几次。她跟仲一流不算熟，甚至算不上认识。她认识仲一流，可仲一流只在那天晚上饭局上见过她一面。华慈只是没办法了，她除了想得到仲一流外，想不到任何可以跟乔念扯上联系的人。仲一流除了一开始见了她一面，听到她的来意过后，婉拒帮忙，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她。可是华慈锲而不舍的守在医院外面，哪怕外面的保镖不让她进去，她也守着不走，固执的非要找仲一流。 ** 乔念是在一周后才从仲一流口中知道华慈蹲守在医院外面不走的事情，大概弄清楚她想干什么后，就挺烦躁的从房间出来，敲响对面房间的门。 “叩叩。” “进来。” 男人声音瓮着水汽，略显沙哑低沉。乔念推门进去，就看到叶妄川正好从浴室出来，他似乎刚洗完澡，墨黑短发还在滴水，额发凌乱，一双眼睛极深邃极好看，一层水雾后面好似藏着苍原夜色下的极光，潋滟凌凌。叶妄川身上松垮系着灰银色浴袍，丝绸垂感很强，极简的剪裁全靠身材衬托出矜贵感。他手里拿着毛巾擦了下头发，看着从外面进来的女生，随手指了指单人沙发：“坐。” 第3731章念姐在想的科学技术乔念还没动，就看到他将毛巾放在一旁，自然地走去接了杯温水过来递给她。 “拿着暖暖手。” 叶妄川拉起她的手，捏了下指尖，将玻璃杯塞到她手里让她握住暖手，再拿起床上的空调遥控板打开屋里暖气。这才走回去重新拿起毛巾擦了擦脖颈线上滴落的水珠，倚靠在距离乔念一步远的柜子边上，垂眸别有一番慵懒的性感：“这么晚过来找我？” 乔念差点就被他勾过去了，好在自制力强，就捧着手里的玻璃杯暖了暖指尖，走过去坐在他卧室的沙发上：“华慈还没走。” “？” 叶妄川擦水的动作大概停顿了半秒钟，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谁，指尖稍顿，浓眉皱起来。乔念不是来打小报告的人，只是实事求是的说：“她最近都堵在医院门口不走，闹着要见仲老，给仲老造成了困扰，我打算让保镖‘请’她离开。” 她知道华慈非要见仲一流是想做什么，甚至清楚她就算愿意抽时间见华慈一面，对方会跟她说什么。乔念就是因为什么都猜得到才觉得华慈此时此刻的做法挺没意思的。她前不久还口口声声说国内女生喜欢玩小把戏，可现在她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可比之前看不起国内女生的小把戏还要可笑。华慈这种算是死缠烂打了吧？不过也许在她眼里只是属于国外的奔放和永不言弃。乔念不想去了解华慈的想法，只是觉得烦，抬眼看看某人：“你惹得烂桃花，要不你去解决下？” “我惹得？”叶妄川修长指骨握着毛巾，啼笑皆非：“我貌似没招惹过她。” 乔念上下打量他一眼，挺诚恳的嗯了一声：“你的脸招惹了。” “……” 叶妄川还没见过这种理由，半开玩笑道：“那我以后出门把脸遮住？” 谁知道女生挺认真的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下次他彻底没话说了，勾唇将毛巾放下，散漫道：“我等会儿给小姑打个电话让她把人弄走。” “行。” 乔念不好给叶蓝打这个电话，但是叶妄川出面就合适的多。仲一流是她请来帮忙看病的人，华慈一直在医院门口骚扰他老人家确实不大合适了。叶妄川看她莹白的皮肤在灯光下越发眉眼昳丽，走过去弯腰勾起她垂在眉骨的碎发撩到耳后：“乔神生气了？” 乔念微微撩起眼皮，薄薄的眼皮敛着漂亮的瞳仁，瞳仁里印出他那张脸，心头没由来的一阵燥热：“我在想…” 叶妄川侧耳倾听，顺带玩了下她发梢，就慵懒骄矜的贵公子样儿：“想什么？” “世界上有没有一种技术可以把你缩小成拇指大小，然后我把你揣在兜里随身带上，省得你不守男德。” “……” 叶妄川顿了半秒才愉快的笑出声，半晌还挺认真的回答：“那你研究下，我等着你成果。” 乔念瞥他眼，顿觉无趣。又再看看他，左想右想，突然伸手拽了他一把，俯身埋在他锁骨的位置，张口咬了一口。第3732章季凌风想见她叶妄川感觉到她牙齿磨着锁骨的皮肤传来刺痛感，不算特别痛，就被人安抚似的舔了一下，尾骨激起一阵颤栗。惹了事的女生这才淡定的抬起头，跟他四目相对，挑衅的眼神，若有所指的盯着他锁骨留下的痕迹，打了个响指：“盖个章。” 叶妄川眼尾氤氲着雾气似的红痕，极长的睫毛微垂着，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身下的人。 “你这样盖的不明显。” “？” “要不再盖一个？” 乔念微微仰起脖子，喉咙滚动，还没来得及说话，站在她面前双手撑着沙发扶手的男人俯下身，两片柔软夹着水汽的薄唇贴了上来，撬开她的唇齿，声线沙哑低沉：“张嘴。” 一个吻攻城略地，占据乔念大脑所有思绪. “唔。”她甚至不得不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才能好受一点儿。好在叶妄川足够克制，几分钟后，他勉强拉开两人距离，手背青筋绷的很紧，直起腰匆匆道：“我去冲个澡。” 乔念看着他大阔步消失在屋子里才反应过来，光线笼罩在她身上，衬得她皮肤莹白如玉，她抬手指腹点了下微红的唇，甩头轻笑开来。就心情还不错。甚至乔念还有心情冲着浴室的方向好整以暇的提醒了句：“啧，你不是刚洗完澡出来吗？” 下一秒浴室的水声哗啦啦响起，阻隔住她的声音。乔念身体舒展的窝在沙发上，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手机来，正准备开一把游戏打发时间等里面的人出来。就接到季南打来的电话。她起身走出去接起来：“喂？” 季南大概在外面，背景声嘈杂：“念念，我爸出院了，他想见你一面。你有时间吗？” 乔念顺手拉上卧室房门，瘦削的背倚靠在旁边的墙壁上，伸手下意识的去摸兜里的打火机。结果手上抓了个空。她者才想起来打火机放在自己房里在，没带出来。乔念揉了下眉心，胸口一阵烦闷并没有马上回答季南。季南知道她跟季凌风的复杂关系，迟疑片刻轻声道：“你要暂时不想见他，我跟他说，你不用为难。” 乔念单手抄进兜里，微微仰头，漆黑的眼眸在略显光线不充足的走廊格外的泌凉：“他为什么突然要见我？” “这个…我也不清楚。”季南说实话。乔念抿直嘴角，想了想：“我过去找你，大概一个小时后到医院。” “你，你愿意…”季南有些惊讶，然后就是激动，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乔念沉入静谧的空气中，只淡淡说：“我只是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行。”季南不管那么多，十分兴奋的说：“我在医院外面等你，你到了给我发消息。” 乔念喉咙微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季南已经挂了电话。她在走廊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想想给叶妄川发了个微信，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换了身衣服，将鸭舌帽扣在头顶上，压低帽檐，出门去了。 …… 等她到医院已经是四十分钟后的事情了。第3733章我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乔念一下车就看到蹲在马路边的季南，她走过去，从背后拍了下季南的肩膀：“在这里蹲着干什么。” 季南本来以为是外人随便拍他，挺烦躁的，抬头发现乔念来了，他脸上的烦躁一扫而光，换成高兴地神色，伸手去拉乔念的胳膊：“走吧，我妈他们都在里面等你。” 住院部。仲一流正在跟谢韵交代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谢韵听的很认真，时不时问几句。仲一流耐着性子逐一回答她。偌大的病区外面还有几个季家的长老，二长老、四长老都来了，另外还有几个乔念见过的熟面孔。这些人原本气场挺强的聚在一起，哪怕在谢韵面前都有点不那么恭敬，只是陪站在那里没走而已。这会儿看到季南领着个女生过来，众人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季南带来的人，一瞬间所有人都精神了。特别是季家二长老，看到女生那张嚣张跋扈的脸就想起不久前自己在洲际酒店吃的憋。 “乔，乔小姐。”尽管他再不愿意跟乔念打招呼，西蒙的例子摆在面前，他僵硬脖子喊了声。季家一众长老就他辈分最高，资历最高，他带头客气的跟乔念打招呼，其他人没得顾忌下也赶紧跟乔念问候。 “乔小姐好。” “乔小姐来了。” 仲一流本来在跟谢韵说话，一看这个架势挑了下眉毛，觉得很有意思：“Q，你来了。” 乔念点了下头，在他面前站定：“他身体恢复的可以出院了？” 仲一流提起病情认真许多：“多亏了你从M洲找来解毒剂，手术很成功，他也恢复的差不多。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静养，静养这个东西你是医生也清楚，在哪儿都一样。你们家里本来就有家庭医生就更方便了，没必要一直留在医院里。” 大部分静养的病人非要留在医院主要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状况，一时半会儿来不及送医院耽误治疗。季凌风情况特殊。季家养了自己的私人医生，专家级别的，平时家里就能有医生看顾，很难出现意外状况。仲一流考虑到这一点才同意季凌风出院。 “我也要回去了，协会还有不少事等着我做。”仲一流收起笔跟她说的：“我出来这么久，全靠那帮小崽子守家，实验室都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我得回去看看。” 药剂协会都是医学狂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泡在实验室折腾各种猎奇药品。仲一流不在，罗伯特压不住场子。有时候难免碰到为难的事情找仲一流，仲一流也是着急回去。乔念双手插兜颔首，也不废话：“我让人给您安排飞机。” 观砚满世界飞，所以拥有不少私人飞机，独立洲就有一架停在机场，乔念不怎么需要这些，所以没买只有用观砚的。仲一流手搭在她肩膀拍了两下，目光慈爱温和：“病人想见你，你去看看他吧。” “好。” 乔念来都来了，也不矫情的应下来。第3734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族长仲一流在松开手之前，冲她笑笑，挤了挤眼睛，示意她注意周围：“说实在的，要不是我知道你们的情况，就刚刚这些人激动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才是季家族长。” 乔念瞥他一眼，无动于衷，显然对这个玩笑不上心，跟他说：“我先进去了。” 仲一流就开个玩笑，马上朝她挥挥手：“去吧。” 乔念进去之前还跟谢韵打了个招呼，问了她最近的状况，然后才会抄起手不紧不慢的往季凌风病房里去了。她全程就搭理了两个人。仲一流和谢韵。至于季家其他人，包括率先跟她打招呼的季家二长老在内，乔念都没有给过一个眼神。嚣张十足！季家二长老等人脸色难堪，只得深呼吸一口气，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乔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谢韵和季南清楚乔念为什么不给他台阶下，都没说话，像是没听到他自言自语似的。季家二长老晦暗的脸色越发的拘谨窘迫，脾气上来甚至想甩手走人，奈何想到季凌风身体已经没有大碍，马上要出院了。他深知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只得压住火气，别开头，也不吭声了。 ** 病房里面。乔念进去之后勾了张椅子在病床前面坐下，看着病房里支着枕头闭目冥神的男人，率先开口道：“听说你找我。” 季凌风其实在人一进来就听到脚步声了，只是他以为是季南或者谢韵他们，所以没有睁开眼睛而已。这会儿听到女生略散漫的声调，他马上睁开眼，侧头就看到坐在他床前的乔念。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锋，很快分开。 “我以为你不会过来见我。”季凌风撑着坐起来，还在病中，声音沙哑之极。乔念倒是很直接回过去：“我连药都帮你拿了，有什么必要在这个小事情上矫情。” 季凌风一愣，旋即眉峰舒展开来，罕见的有些笑意：“说的也是。” 季南都跟他说了。乔念为了他冒险去M洲聂清如的保险库里找药，险些回不来了。他第一反应很大，当时就想见她，后面才慢慢的想通，养好身体直到快出院才跟仲一流提出来。 “你，还好吗？”季凌风看向她。女生眉眼轻佻，有几分他从记忆中女人的影子，又不全然是那人的影子。季情偏温柔，眼眸里永远盛着零碎的星光，一样的光芒万丈却不灼人。乔念正好相反，更像北极的极光，一眼难忘却伴随着冰天雪地的冻人寒气，拒人千里之外，攻击性十足。 “？” 季凌风看出她眼底的困惑，也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很愚蠢，可是刚刚那一瞬间他脱口而出就问了出来：“没事儿，我就是随口问问。” 乔念看他鬓角长出来的白发，沉默片刻，吊儿郎当的接了句：“还行。就那样子。” 季凌风反应弧很短，反应过来她在回答自己之前的问题，眼睛亮了亮，声音轻快不少：“你跟你母亲一点都不像。她…不会干出偷药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忤逆过那个人，从小到大只想努力地让那个人开心。” 第3735章往事迷雾终散开 “所以她死了。”乔念说的很直接，打断他的话。季凌风像是被掐住脖子，表情陷入痛苦当中：“是，她死了，死了很多年了。我也是推波助澜的人之一，是我杀了她。” 这话要是搁在以前说，乔念也许会相信，只是看到病床上男人无比痛苦的将手指插过头发抱住头的样子。她突然释怀了。 “你没那个本事。” 季凌风抬起头：“什么？” 乔念双手抱胸，眼眸很冷却很冷静：“你不够狠。” 心不够狠，杀不了人。要季情命的人，只有聂清如那种没有心的狠人才能做到，像季凌风这种她现在还坐在病床上痛苦捂脸的男人怎么可能杀死季情……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乔念看向他，问出自己一直以来最想问的问题。季凌风像是陷入巨大的痛苦回忆中，英俊成熟面庞在回忆中逐渐皱起，扭曲：“我也不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拼命地赶过去，到了那里以后只看到一片狼藉，她…连尸体都没能保存完全。” 季情是死无葬身之地，连遗体都没留下来，被炸成无数片落入深海中喂鱼，整个场景惨不忍睹。季凌风还记得他当时精神濒临崩溃，天都塌了，只想不顾一切的给她报仇。可是他做不到。当时谢韵已经生产，他头一天还抱过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孩子很小一个柔弱的躺在他怀中冲着他吐泡泡，伸手握住他一根手指头攥紧，那种触感他忘不了。再加上他除了刚出生的孩子和不能辜负的妻子外，还有季家上下老小都在看着他。有些老一辈知道他的心思，当天晚上跪在老宅外面要他放弃报仇，那些叔公甚至跪晕过去。他最终辜负了爱情，没能追查到底，为她报仇，只能将她的名字设为禁忌不允许任何人提起来。当然，他也一直在寻找季情曾经跟他说过得怀孕怀着的那个孩子。在找到乔念之前，季凌风十几年甚至不能确定那个孩子到底生下来没有，只是靠着麻木的信念支撑着他一天一天的过日子。 “她一直在研究一个项目，那个项目似乎很危险，影响了太多人的利益。当时就有很多势力明里暗里警告她，不允许她再研究下去，但是她不听，固执的非要去做，甚至悄悄地离开独立洲，隐姓埋名跑到京市去了好几年。直到…她再次被人找到才打破平静生活。” 季凌风努力回忆当初的点点滴滴：“我不知道她研究的项目到底是什么，但她的死肯定跟这个项目有关系。” 乔念听着没什么反应似的，面无表情坐在床头前，睫毛都没有动一下，似乎没情绪波动。但熟悉她的人就知道她内心并不平静，甚至有些动怒。 “就因为这个，她杀了自己亲生女儿？” 季凌风惊诧：“你知道？” 乔念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那双清凌的眼睛看他：“她没参与？” 季凌风避开她眼睛，不知怎么回答：“参与了。” 第3736章那场没有爱的婚姻葬送了所有人 “她之所以那么做是有原因的。她跟你外公之间有一段过往，你外公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所以她才报复到你妈身上。” “所以她就是无能迁怒。”乔念算是听明白了，侧坐在病床边上，眼底满是冰凌：“她斗不赢欺负她的人，就去欺负弱者。嗤，可真有本事！” 季凌风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反驳她的话：“以前的事情太复杂，又涉及上一辈的恩怨，我也不好说谁对谁错。” “所以到底是什么恩怨？”乔念耐性不佳。季凌风再三看她，见女生冷燥的脸上明显挂起不耐烦的表情，嗫动干燥的唇：“你外公…是个十分优秀的人。各方面极为成功…甚至可以说是横空出世的天才中的天才也的没错。没人知道他的出生来历，只知道他18岁开始扬名非法区和独立洲这些地方，很快就做到独立洲的无冕之王…” 季凌风整个人笼罩在窗边的光线中，给他轮廓渡上一层稀薄的微光仿佛陷入回忆当中。 “他很强，很厉害，可是他不算个好人。” “？” 乔念皱了下眉头，没有点评什么。季凌风清浅一笑，继续道：“他毕生追求更强更上一层楼，极强的天赋和智商让他缺乏对旁人的同理心。” “当时他已经制霸独立洲，成为独立洲说一不二的主儿，为了扩大势力范围不可避免的碰到隐世家族的蛋糕。你外公一向强势惯了，很长一段时间跟隐世家族斗的你来我往，他也是当时第一个能挑战并且将隐世家族逼的快进死胡同的人。” “隐世家族不想继续这么耗下去，就跟他私下和解谈判，答应了他一系列的条件，与此同时隐世家族提出来联姻巩固双方的关系。” “他选中你外婆。”季凌风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乔念面无表情的打断他：“她不是我外婆。” 很坚决。没有转圜余地。季凌风看看她：“当时你外…聂清如有一个交往多年的男朋友，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她当然不同意接受家里安排跟一个陌生人结婚，于是她绝食抗议，一定要悔婚。” “独立洲和M洲联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聂家不允许她这么做，你外公也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所以他干什么了？”乔念想起那张被珍重藏起来的旧照片，抬眼瞳孔漆黑的看他。季凌风嘴角抽动，缓缓低沉道：“他把那个男人抓了起来，以那个男人的安危给聂清如下达最后通牒。最后聂清如在婚礼当天妥协穿上婚纱嫁人了，两人在众人的见证下举行了婚礼。” “这场婚礼没有爱，包括你外公在内，都只是把婚姻当成一场交易。事后，也因为这场婚姻涉及到两大洲的联姻，所以哪怕两人没有爱却不能选择离婚。她被禁锢在独立洲，直到你外公意外去世，她才开始寻找当年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死在了她结婚的第一年……” 第3737章虽千万人吾往矣，九死不悔季凌风说完，久久的不能平复心情。他怨恨聂清如杀死自己最爱的女人，可在这件事上，却无法指摘她的疯狂。聂清如为爱隐忍了二十年，却发现自己拼了命保护的人早就死了，等找到的时候那具尸体只剩下森森白骨。这种痛苦足够将人逼疯。 “她恨你外公，恨季家所有人…她对你母亲也是怀有这样的恨意，所以才…做出那样的事情。” 季凌风沉默片刻：“我知道你的存在后也想过让你回来，但是我发现时间并没有磨灭她对你外公的恨，反而越来越强烈。我怕她继续对你下手，所以才摆出不接受你的态度。希望她看在你无辜的份上不要把老一辈的恩怨牵连到你身上。乔念，是我太天真了。” 乔念微微往后仰，后背靠在椅子上，修长的脖颈从卫衣领口漏出来，皮肤白皙晃眼。她一只手捏了下鼻梁，旋即用那双凌厉理智的眼睛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男人。 “所以你觉得她可怜吗？” “我……” “她再可怜也不该让别人替她的痛苦买单！”乔念眼底一片泌凉，心里却猝起一团火，仿佛随便一个火星子落下来都可以烧起燎原之势：“欠她的人是季无隼，是隐世家族，是她聂家逼着她嫁人的人。这三个人，一个她来不及报复，一个她不敢报复，剩下一个她不能报复…于是她把对人生的怨恨全部算在自己女儿身上，你不觉得很可笑？是季情导致她人生悲剧的？还是季情杀了那个男人？还是季情让她妥协嫁人？” “季情除了投胎不好，生在她肚子里外做错了什么？” “她一句恨那个人就理所当然的站在道德制高点宣判无辜者偿命，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 乔念很少这么多话，一字一字戳在季凌风心脏管子上，将他的心撕扯的粉碎，撕开表面的苟且露出里面自己无法面对怯弱的自己。 “你…说得对。” 他可以给季情报仇，可是他不敢去追究当初发生了什么。他连怀念那个人的资格都没有。 “滋啦——” 乔念这时拉开椅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他：“你要跟我说的，我都知道了。既然你也不清楚当年围杀她的是哪些人，我会自己找出来。” 季凌风眼看着女生就要推门走出去，叫了一声：“乔念。” 单手拉开门的女生没回头，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背对着他停留在原地，等他说话。季凌风神情晦涩：“你知道你要调查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知道。”女生吊儿郎当的声音从门口淡淡的传出来：“我找到她藏在季家老宅的东西。里面有一个文件夹，上面写了一句话，是她最后的遗言。” 季凌风眉心一跳，猛地抬眼，心跳加速：“什，什么？” “——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九死而不悔！” 她的声音被风吹散，又那么坚定如初。 “我想查清楚她宁愿死也要维护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3738章念姐送仲一流离开她想看看是什么让季情九死不悔，宁愿在海面上被炸得死无全尸，也要藏起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九死不悔！乔念了不声息走了，只剩下季凌风半边身体探出病床，伸着手抓住一地倾斜的阳光。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他却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 外面。季南和谢韵等到她出来才走上前，季南碰了下她肩膀，关心道：“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乔念兴致恹恹，眼皮都懒得耷拉一下：“没什么。” 季南见他们在里面谈了那么久，知道不可能跟她说的似的没说什么就出来了，正要再问。谢韵拉了下他袖口，示意他别问了。季南忍住好奇，拿上车钥匙跟女生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乔念没要他送，让他留下来陪季凌风回老宅修养，自己又去找了仲一流，给他安排回去的飞机。她给观砚打了个电话，观砚一句话的功夫就安排好行程，又派车过来接人。乔念把仲一流叫来独立洲，走的时候也是她专门去送机，目送仲一流上了飞机，飞机滑行起飞消失在碧海蓝天里。她才转身折返回去。 …… 季凌风痊愈出院回到季家，动荡大半年的季家总算安稳下来。季凌风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回去的第三天就开始清算他不在这段时间蠢蠢欲动的人，将下面几个堂口的钉子拔除干净。他又将季家几个长老一并叫来聚义堂。他一向是个强悍的人，等众人来了以后也不多说，由谢韵推着轮椅走到会议桌前，将一沓厚厚的调查资料丢在各个长老面前。 “你们自己看。” 几个长老在凝重的气氛中默默地捡起丢到自己面前的文件，一张一张看起来，越看脸色越差。这些文件上面仔细罗列了他们这段时间私下干的好事，包括私下拉帮结派，跟外面的势力勾连。几个被点名的长老看得哂然，拿着文件的手拿开了些，不敢再看下去。 “看完了？”季凌风看到二长老为首的几个人率先不看了，淡淡的问道。季家二长老等人面子挂不住，掩唇尴尬的咳嗽一声，眼神游弋：“咳咳，族长你让我们看这个干什么？这些都是误会，当时的情况太复杂，我们……” “各位都是我的长辈，叔公伯父等。”季凌风强势打断他。季家二长老听到这里心里的焦灼稍微缓和下来，族长这么说看来并没有他想象严重。谁知道季凌风话锋一转：“按理说我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该跟你们计较，但我也算在鬼门关走过一次了，很多事情看开了。二叔伯年纪大了，也该好好休息了，你说是嘛？” 他接连点了几个名字。全是这次活跃的厉害的几个长老。这些人之所以能在这段时间里心思活泛也是因为他们在季家不止辈分高，地位也高，手里攥着不少季家的生意。季凌风这样毫无征兆的发难，无疑打了众人的脸。第3739章王座之上，唯有牺牲二长老霍然拍桌起身：“族长什么意思？” 季凌风大病一场，整个人病体沉疴看起来不大精神，却不影响他身为季家嫡系的气场。 “我说二叔公该休息了。” “……” 他压迫性十足，环视众人慢慢开口道：“当然各位叔公要是不想休息也可以。为了防止家族再像之前一样动乱，我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各位要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我就只有让各位绝后了。季家只能有一个族长，坐在重要位置上的人的心思只能用在辅佐那个人身上，为了预防谁冒出私心来，我只有采用最原始最简单的方法——斩草除根。” 这话一出，全场安静如鸡。几个长老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了。二长老更是睁大眼睛，不可思议：“族长，你……” “老族长在的时候就立下过这个规矩，是我年纪轻轻接手这个位置考虑到这个规定不人道，所以这么久以来默许废除这个规矩。但是经过种种事情，我现在明白他当初立下这个规矩的深意，这个规矩很好，我会延续下去。” “……” 全场再次静默无声。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季凌风是认真的。不同于上次手段激烈的做法，这次季凌风看起来极其温和好说话，好似跟他们商量一样。可比上次还要压迫十足，更令人窒息。二长老颓败的坐回位置上：“您想扶持谁上位？” 二长老不等季凌风回答，犀利抬眼：“乔念？她不适合当季家族长，她这个人做事不考虑后果，太刚直不懂得迂回。我不否认她的能力，也相信季家在她手里会更上一层楼。可是同样的季家也可能在她手里彻底毁掉！因为她什么都敢做，但家族的领头人不能这样子，要学会为家族考虑，注定要牺牲一些东西。” 季凌风笑笑：“牺牲……” 他想到了自己。然后鹰隼般眼神落在二长老身上，缓缓说：“你说得对，所以我没想过要她接替我的位置了。” “接下来几年我会好好培养季南，直到他可以代替我接管家族为止，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诸位叔伯老实一点，不要让我失望了。” 淡淡的语气。下面隐藏着波涛汹涌的戾气。几个长老哪怕心里再不服气甘心，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季凌风对着干的好时机。族长这次下定决心，怕是再也不给他们这帮老家伙面子了。聪明人懂得识时务。他们还不想自己这一脉折在一时意气里。 “那就麻烦各位叔伯找何林交接了。”季凌风看他们一个个恹恹的不再说话，淡淡的说。二长老动动嘴巴，话到嘴边看出季凌风克制在平静下压抑的戾气，终究是没有再反对。谢韵等他讲完，耐着性子又将他推出聚义堂，推回房间里。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快到地方谢韵才幽幽出声：“你想好了？” 经过这次的事情，谢韵早就无所谓谁继承季家，只是她没想到固执如季凌风会改变主意。 “季南需要成长。”季凌风没多说，也没回头：“这些年谢谢你。” “……”谢韵眼眶一热，到底没开口，默默地将他推进去，又给他拿杯子接热水喝药去了。第3740章念姐：不，收他们2倍价格接下来几天乔念越发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攻克U盘里最后的秘密。她每天早上八点出门，晚上九十点才回去。要不是叶妄川每天坚持给她送饭，接送，乔念甚至可能干脆住在实验室里懒得挪动。好在叶妄川在家，有人管着她，乔念才没至于跟之前一段时间一样吃住都在第一研究所里。 …… 随着时间流逝。眨眼半个月过去。自从账本丢失的事情发生过后，尽管翟西城动作足够快准狠的拿捏住雷纳德家族话事人，逼迫对方松口放过他。可同样的他费尽心思搞出来的举报也不了了之。这样一来，雷纳德家族当然不愿意忍着恶心继续替聂清如做事，当即推掉C国项目。聂清如在雷纳德家族推掉这个项目后，想办法找了其他家族接受这个项目，奈何c国这个项目的技术要求太高。 M洲除了雷纳德家族有这项技术外，其他的势力就算想‘吃’下这个项目也有心无力。他们给c国看了几次样品都没有做到让对方满意，c国那边也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受骗了。于是c国麻溜的联系上清大科研团队，厚着脸皮提出重新合作的意愿。叶茂山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给乔念打了电话。乔念当时还在实验室，接到电话难得抽空半靠在实验台边上，眼睫微垂，舔了下唇角，挺燥的语调：“他们想重新合作？” 叶茂山十分慎重问她：“念念，我们接吗？” 乔念顿了一秒，笑：“行呀。不过那是另外的价钱！” 她很快给叶茂山报了个数，把价格在原来基础上往上翻了2倍，从10位数的单子差点翻到11位数。叶茂山还有点迟疑：“这个价格会不会太高了。” 乔念很有把握：“他们没得选，就这个价格，他们会接受。” 她顿了顿，不等叶茂山说话，漫不经心的继续说：“如果不给他们个教训，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更多。” 叶茂山就懂了：“好，我回头跟你爸他们商量下。” “对了，你最近不忙吧？”叶茂山说完正事就关心起来：“别太忙了，要注意休息。” 乔念含糊回了他几句，等叶茂山挂完电话重新将手机放回储物柜，回去眼清目明跟徐意说：“来吧，我们继续。” ** c国团队很快收到京市的回复。京市同意接单，条件另谈。一开始他们团队抱着乐观的态度，认为以京市与人为善的做事风格，所谓的条件另谈不过是走个过场。谁知道到了谈判场，薄景行二话不说抛出来的一串苛刻条件让c国谈判团队当场黑了脸。一番讨价还价过后。由薄景行牵头的谈判团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价格还是那个价格，爱干不干。这样一来c国团队只有黑着脸表示自己要回去商讨一番，不能马上给出回答。薄景行也是沉得住气，起身跟对方握了个手，薄唇一碰就说：“请便，我们等消息。” 看起客客气气，实际上光从气势上已然赢了。第3741章这个小狼崽子可真够狠的 c国团队拂袖而去。跟着薄景行过来的几个谈判专家看着对方盛怒离开的背影还有些担心：“薄少，您说这次合作不会黄了吧？” 薄景行整理完桌上的文件，头也不抬，十分的放松肆意：“不会，等着看结果。” 几个谈判专家表情沉重，不如他轻松，心事重重地离开了会议室。三天过后，事情果然跟乔念预料的一样。 c国那边商讨一番愤愤松口了，就是乔念跟叶茂山说的价格，在原有谈好的价格上翻了2倍。 c国也明白自己除了找京市合作外，找不到别的合作方，签约的时候十分痛快，双方还开了个小型的新闻发布会。在新闻发布会上，双方就这次合作都发表了期许和展望的发言。这个发布会也被现场直播到ins上面，引发了这个领域的小规模讨论。 …… 相比于INS上各地网友的激情讨论。聂清如承受了巨大压力。 c国之前已经和京市走到签约的一步，是她横插一手，通过底价和关系截胡成功。后面又是她无法完成项目，害得c国不得不重新找上京市求合作，被对方提高两倍价格还签下苛刻合作合同。 c国那边大概是气狠了，跟京市谈妥的同时派出律师团要跟他们打官司，要求他们弥补自己方的损失。这只是个小事儿。聂清如也不是拿不出这点钱来。可是c国这种做法有点打脸的意思在里面了。这才是让她最恼火且不能接受的原因。 “c国律师团什么时候过来？”聂清如给自己接了杯水，转身问安静伫立在自己身边的影子。影子悄悄抬头，声线平缓无起伏：“明天到。” 聂清如握着杯子喝了口水，抬眼冷冷说：“让我们的律师团准备好，他们要打关系就陪他们打。但是舆论一定要掌握在我们手中，尽量把这次事情的重点往合作失败，他们小气追偿上面引。” “我明白。” 聂清如眉宇压着阴霾之色：“那个小狼崽子可真够狠的，居然提出要原价格的两倍价格才肯合作。” “她早就料到这个价格是c国能接受的心理价格极限，她就是想激怒c国，顺带借刀杀人。” 对待自己外婆尚且可以这么狠。怪不得她是那个人的种。像狼盯上猎物一样，哪怕追踪万里也要咬上猎物的脖子。聂清如一阵心浮气躁后，抬手压下狂跳的眉心，缓了缓语气问：“西城怎么样？好点了吗？” 她这半个月太忙了。实在抽不出时间去医院看望翟西城。影子听到这个名字，再看到聂清如疲惫的走向沙发坐下，整个人隐匿在光影中看起来如此疲倦：“翟少前天出院了。现在在家里养伤，暂时没出门。” 第3742章终于跟c国达成合作 “嗯。” 聂清如缓和了神情，仿佛听到唯一一个顺心的消息。 “女皇。”影子看她的样子，欲言又止：“翟少他……” 聂清如偏过头，冷白的面庞早就布满岁月痕迹，只为利益驱使的眼睛里如果还有一丝温情，大概就是现在了：“打住。” 她抬起手制止影子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我欠了他家的。” “…是。” 影子垂下头。聂清如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大概休息了下，就想到了解决的方法：“盯紧京市那边。” 影子抬起头：“您的意思是？” “小狼崽子不是想用这个机会打我的脸？正好，我也让她知道，世界上的事情没那么容易顺心如意。” 聂清如轻轻地碰触指尖上的丝绒手套，削薄的嘴唇扬起，还有几分年轻时风华绝代的样子。就是眼神太冷。 “我们在京市埋得钉子到该用的时间了。” ** 这次跟c国的谈判进行的如此顺利大大出乎京市这边的预料，不过顺利达成合作之后，大家都十分高兴。就连江宗锦都喝了不少酒，在庆功宴上被灌了个酩酊大醉被人送回员工宿舍。 “江叔，我就先走了。” 送他回来的人是薄景行，将他安置在沙发上后，准备换鞋子离开。谁知道就听到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呜咽声。薄景行一愣，回头看到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影子被投影在墙上，佝偻痛苦的弯曲着像个失意的男人。 “我做到了。” 薄景行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这档子事儿，犹豫着要不要走。又听到江宗锦饱含酒气的呢喃声：“季情，我做到了。” 季情…… 薄景行好似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拿着车钥匙的手一顿，然后想起来在独立洲听到这个名字的场景。乔念的母亲？江宗锦还在呓语，夹着疼痛的呜咽声，很压抑又像忍了很久才能宣泄情绪：“可是你不在了。” “…你不在了，我也没能照顾好我们女儿。” “念念她……” 江宗锦说到这里，声音往下低了一个调子，悲痛又愧疚，夹着说不清楚的难受。 “念念她太累了。” 薄景行勾着钥匙的手彻底的放下去，想起自己在独立洲那晚上曾经对乔念说过的话。他的良心好像被凌迟了般，在这个晚上无法面对自己曾经觉得不会后悔的话。薄景行动了动，重新走过去给江宗锦接了杯水递过去，无声的安慰：“江叔，喝杯水吧。” 他想留下来照顾江宗锦。尽管他觉得江宗锦不需要他照顾，但是能做点事儿，总好过永远无法弥补自己做错的事。薄景行照顾着江宗锦喝了水，看他醉醺醺的睡着了，又去屋里拿了床被子出来。看着屋子里简陋的近乎自虐的家具，他走出去抽了根烟，叹了口气拨通叶妄川的电话号码。那边第一次没接。他锲而不舍的又打了几次。叶妄川总算接起来：“说。” 就挺冷淡的。第3743章出事了薄景行心里门清儿好友为什么对他不咸不淡的态度，苦笑一声，诚恳开口道：“之前的事，我道歉。” “……” “我不该说那些话，是我太心急了。乔念她…要是需要我道歉，我愿意真诚的再给她道一次歉。你要是需要我道歉，我也会道歉到你满意为止。抱歉，妄川。”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那头传来清冷骄矜的男声：“这是最后一次。” 薄景行竟然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笑，人也放松下来，丢掉手里的烟头，有心情开玩笑了：“我跟你认识二十年的交情，你就为了我惹乔念生气了一次就要跟我绝交，还差点把我往死里面整。你可真是我兄弟~！” 叶妄川没遇到乔念之前，他真没想过自己好友谈起恋爱来这么恋爱脑，还这么无情。这哪儿是谈恋爱，这他妈就是个昏君！薄景行笑笑：“我记住了，没有下次了。” “嗤。” 叶妄川懒懒应了一声，算是这件事儿过去了。薄景行望着外面的月亮，想起来什么似的，在挂电话之前问了句：“对了，你知道乔念的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叔要喝醉了才敢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