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晨赶来,请婆婆释疑。” “怪在何处?”那老婆婆说道。 “此人面老体少,双目白??,神智不清,看似中阴之身,却又非尸变,体内老阴之气上行扼于颈部而不得循环,此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怪事儿。”鳌老解释道。 “哦……”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问道,“颈部可有异象?” “一圈虬结的紫红色肉疙瘩。”鳌老回答。 “纯阳之锁……”屋子里传来喃喃自语声。 “纯阳之锁?那是什么,婆婆可否解释一二?”鳌老疑惑地说道。 “此非中原之道,而是密宗至高法术,以纯阳精气锁住左中右三脉,遏制老阴之气通行周天梵穴,不过……”老婆婆的语气似有犹豫。 “不过什么?”鳌老赶紧追问道。 “密宗噶玛噶举派的这种咒锁据说早已失传了,怎么会……”屋里又沉默了。 “婆婆,老夫怀疑这个怪人具有某种特殊的能力,曾经被什么人给下了禁制,因而导致其疯癫失明……”鳌老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怪人在哪儿?”屋里面问道。 “就在老夫的家中。”鳌老回答。 “把他带到老妪这里来吧。”那老婆婆说道。 “米囊婆婆,请您老人家设法替他解除禁制,老夫要其投身于革命,加入到缅甸人民的解放事业中来。”鳌老精神亢奋地说道。 “老妪试试吧。”屋里说完了话,熄灭了油灯,再也没了动静。 鳌老恭敬地退了几步,然后转身下山返回老街。 黎明时分,东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鳌老拄着手杖一瘸一拐的走上了竹楼。 屋子内,两名卫兵倒卧在地上昏迷不醒,大鹦鹉嘟嘟则不见了踪影,那怪人老乞丐还依旧绑缚在柱子上,耷拉着脑袋,鼾声如雷。 “乃梭!乃梭……”鳌老大声呼唤着勤务兵。 没有人应声,鳌老遂感觉到事情不妙,赶紧蹲在地上以手掌心按在其中一士兵的头顶百会穴上,缓缓输入些许真气。 百会穴,又名“天满”,乃百脉之会,为人身安神醒脑开窍第一要穴,可催昏迷的脑组织细胞尽快苏醒过来。 “鳌老……”士兵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无力地说道,“是,是乃梭勾结了那只大鹦鹉,打伤了我们逃跑了。” “乃梭?”鳌老吃了一惊,不解道,“为什么?” 那士兵断断续续地说道:“乃梭讲,大鹦鹉是他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鳌老更加的迷惑不解了,他接着问那士兵,“他们逃去哪儿了?” 士兵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乃梭来自金三角泰国一侧的美斯乐,那儿是原国军93师的地盘,这孩子年纪尚小,只有十四五岁,怎么会与大鹦鹉有瓜葛呢?莫不是突起童心,看见这会说话的鹦鹉好玩,被嘟嘟的花言巧语所欺骗,因而协助它逃走也说不定,鳌老如是想。 他又将另一名士兵救醒,问了问情况,就打发他俩先回去休息了。此时,天色已经亮了,外面路上隐约传来人民军士兵跑步操练的脚步声。 鳌老决定,今天夜里,就把老乞丐送到西山米囊婆婆那里去,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她才能解开这怪人的禁制了。 “叮铃铃……”墙上响起了电话铃声,鳌老走上前去摘下了听筒。 “是鳌老么?”对方说道。 “我是鳌老,德钦副主席。”鳌老谦恭的回答。 “早饭后到部里开会。”德钦副主席说道。 “是,知道了。”鳌老挂上了电话听筒。 缅共中央8.19办公室位于老街后面的一大片柚木林中,院落很大,有一排装有铁门的仓库,里面堆满了成包的鸦片、黄砒和精制海洛因,戒备极为森严。 小会议室内已经坐满了中层以上的干部,几乎都是中央领导们的亲属,烟气熏天。 酒囊饭袋……鳌老心里骂道,脸上却还露着淡淡的微笑,与他们一一点头致意。 会议由8.19部门首脑,党中央德钦佩丁副主席主持。 “同志们,缅共自1939年成立以来,历经风雨43年,才发展壮大到了今天。可是,自从周恩来总理和毛泽东主席相继逝世以后,中国单方面撤回了‘顾问团’,并且停止了军事与经济方面的援助,使我们党遭遇到了前所未有之困难。自从两年前,中央成立了8.19办公室以后,我们的罂粟种植区域已经逐步扩大到了13万平方公里,每年提炼和加工鸦片接近1000吨,精制海洛因70余吨,闯出了一条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道路,如今我们已经彻底摆脱了依赖中国的局面……”德钦佩丁慷慨激昂的演讲着。 会议室里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 德钦佩丁副主席接着继续讲道:“中央决定,凡是涉及鸦片种植、收购、生产提炼和组织贩运等都要做到‘五个统一’,即统一筹措资金、统一定价收购、统一集中保管、统一建厂加工和统一组织贩运。目前,我们只有泰国一条单一的运输通道,已经是远远的不够用了,必须要解放思想,开辟全方位的贩运路线。往南,经缅泰边境进入泰国或经缅甸仰光等地运至马来西亚、新加坡,再销往世界各地;往东南,可经由老挝转运越南、柬埔寨,再销往欧美地区;往北,则经中缅、中老、中越边境进入中国内地或转往港、澳地区,往西北可以流向印度及孟加拉国。这其中,通过中国云南省过境,开拓大陆内地市场的前景十分广阔,单中国国内的吸毒人数,尽管没有官方的统计数据,但据估计也不下五六十万人。按每人每天吸食一个零包0.3克海洛因的常规吸毒量计算,则一年需要消费海洛因80吨左右。同志们,这是多么巨大的一个市场啊……” 会议室里响起了啧啧惊叹声,众人俱都兴奋莫名,摩拳擦掌。 “同志们,中国政府与缅甸政府正在联手堵截打击我们的运输路线,最近就又有一些同志牺牲了,中央怀疑我们的内部出现了奸细……”德钦沉痛地说道。 “奸细?是谁?”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德钦严厉的目光扫过了每一个人的脸上,缓缓说道:“至于是谁,我们还在调查之中,若其还有一点自知之明的话,就马上向中央自首,我党的一贯政策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受奖,立大功受大奖’,如果执迷不悟的话,鳌老将代表政治局对其处以极刑。”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仿佛听得见各自的心跳声。 会议结束后,德钦佩丁副主席将鳌老留下来,两个人单独密谈。 “老夫抓到了一个怪人。”鳌老神秘地说道。 “怪人?怎样的一个怪人呢?”德钦颇感兴趣的问道。 于是,鳌老便将杨昆明抓了一伙和尚,其中有一个老乞丐的事情开始讲起,但他没有提及那只会说话的蓝紫金刚大鹦鹉。他深知,向领导汇报工作,应该只讲成功的事例和成绩才是最明智的。 “此人有可能成为我们党内最厉害的秘密杀手,用来对付缅甸军政府或者是中国方面的某些要员则是再好不过了。”鳌老胸有成竹地说道。 德钦副主席听了连连点头,说道:“好,此事须私下秘密进行,你知我知,即使对政治局委员们也不要漏出丝毫的口风来。” “老夫明白。”鳌老回答道。 “西山那个叫做‘米囊婆婆’的人能解除这怪人身上的禁制么?”德钦不放心地说。 “当今世上,她若不能解,恐怕就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了。”鳌老相当肯定的回答。 “鳌老,一有进展,要及时向我报告。”德钦叮嘱道。 “老夫明白。”鳌老保证道。 在回去的路上,鳌老心中苦苦的思索着,这个怪人一旦解除了禁制以后,自己该如何来控制其为己所用呢…… 眼下,一切都看“米囊婆婆”的了。 第三十八章 清晨的浓雾渐渐散去,沈才华与吸子从江中爬上了岸,岸边则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 “吸子,我们走吧。”沈才华招呼道,他记得,这里就是竹筏下水和嘟嘟被俘的地方。 吸子平趴在岸边,腹面颤抖着排去了体内的水分,然后身子卷成了雨伞大小的吸子筒,若是不留意,人们真的会以为它就是一把新颖的绿毛伞。 沈才华将吸子筒抗在了肩上,义无反顾的走进了森林里,在林中穿行了约莫两个多时辰后,终于来到了芒撒旅长伏击他们的那条沙石公路上。 路上没有车也不见有行人,阳光下,只有小才华孤独的沿着路边向北方踯躅而行。累了就坐在路边的岩石上休息一会儿,喝点山泉水,与吸子筒唠叨几句,然后再继续上路,他的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救出嘟嘟。 直到黄昏时分,疲惫不堪的才华终于回到了果敢首府老街,一屁股坐在了一家佤族人开的小食店门口,又累又饿,小舌头不住的舔着干涸开裂的嘴唇。 佤族老阿婆心地善良,捧一粗瓷大碗,盛了半碗佤帮有名的鸡肉烂饭,端给了沈才华,冲他微微一笑:“吃吧,孩子。” 沈才华感激的望了她一眼,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孩子,你的家人呢?”老婆婆慈祥的问道。 “给一个白毛老怪抓去了。”小才华边吃边回答。 “白毛老怪?”婆婆笑了。 “白头发,白眉毛还有白胡子,头上带一个方帽子,手里拿着红手杖,是个瘸子,走路乖乖的……”沈才华比划着说道,他不晓得如何来描绘鳌老那身怪模怪样的明代儒生服。 “哦,你是说鳌老啊……”老婆婆点点头,果敢街上一般人都认得鳌老,此人奇特的相貌和怪异的服饰让人过目不忘,但也颇为担心地说道,“孩子,那个白毛老怪可是个大人物啊。” 沈才华吃完了,拿衣袖蹭了蹭嘴巴,说道:“婆婆,你知道那个白毛老怪家在哪儿吗?” 老婆婆望了望这个孤独可怜的小男孩,告诉他道:“沿着这条后街一直朝前走,你会看见一片芒果树林,里面有一栋竹楼,那就是他的家,门口有士兵把守。” “谢谢婆婆。”沈才华告别了佤族老婆婆,按照她说的位置一路找去,当他来到了那片芒果树林边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竹楼前,有两名士兵斜倚在芒果树下抽烟聊天,暗红色的烟头在暮色里一闪一闪的。 沈才华躲在了一株老树的背后,露出脑袋偷偷的瞄着,不知道嘟嘟是否被白毛老怪关在这楼上…… 就在这时,竹楼上出现了白毛老怪的身影,拉着五花大绑的老乞丐下楼,可是却不见嘟嘟的身影。 鳌老拄着手杖,一手牵着绳索头,与两名守卫的士兵匆匆交谈了几句,然后拽着老乞丐绕过树林,朝后山走去。 莫非嘟嘟被关押在其他的什么地方……沈才华想着,随即悄悄地跟在了白毛老怪的身后。 ※※※ 月色朦胧,花海幽香,米囊婆婆原来是个五短身材的老女人,银发披肩,满脸的皱纹,长袖对襟短上衣,红色斜纹围腰,下穿单式片裙并缀有黑色前遮阴布,脚上打着绑腿,是一副台湾土着泰雅人的装束。 “你说什么……”婆婆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沈才华。 “白毛老怪抢走了嘟嘟!”小才华奋力地挣扎着叫道。 米囊婆婆面如冰霜,转过身来冷冰冰地问鳌老道:“这孩子在说什么?” “这小家伙有一只名叫嘟嘟,会讲人话的蓝紫金刚大鹦鹉……”鳌老尴尬地解释说着。 米囊婆婆闻言蓦地发出了一声凄厉长啸,随即仰天桀桀地大笑起来,闻者令人不寒而栗。 “孩子留下,你走吧。”米囊婆婆笑罢,拉下脸来,口中淡淡地说道。 “是……”鳌老口中应承着,仍似有不舍,但在婆婆锐利的目光逼视下,只得怏怏转身下山。 月光下,米囊婆婆面色倏地变得柔和了起来,心中一股暖流涌上,她轻轻地伸出手,热泪盈眶地说道:“小才华,婆婆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够再见到你……” 沈才华睁大了眼睛,浑身燥热,体内的祝由精气感应到了老婆婆的同门真气,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你是客家嬷嬷……奶奶……”他脑海深处记起来了六年前的那个夜晚,在台湾苗栗南庄遇到的那位和蔼的老妇人,也是嘟嘟原来的主人。 客家嬷嬷激动地点点头,一把将小才华搂进了怀里,泪水缓缓地流下了面颊。 “奶奶……”沈才华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万般委屈地告诉说白毛老怪抢走了大鹦鹉嘟嘟。 “好孩子,别怕,嬷嬷会替你把嘟嘟要回来的……”客家嬷嬷轻轻地揩去小才华脸蛋上的泪珠,柔声说道,“咱们先进屋去吧。” 木屋内陈设简陋,正中央的墙上摆放着一个神龛,布幔前面供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亡夫李地水之灵位”,香炉内燃着三柱清香,烟雾袅袅。 屋子地上停放着一具陈旧的棺材,半敞棺材盖,里面铺着一床被褥,这就是客家嬷嬷的睡床――祝由灵棺。 沈才华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他记得六年前的那天夜里,灵牌布幔的后面还藏有一具肥胖的汗尸。 “孩子,饿了吧?嬷嬷给你弄点吃的去。”客家嬷嬷走出了房门。 月光下,五花大绑着的老乞丐仍旧直挺挺地站立在木屋前,白????的眼球漠然地凝视着前方,神情呆滞。 “讨厌,给我躺倒到一边去。”客家嬷嬷随手一点,戳中其胸骨顶下两寸的璇玑穴。 此穴为人体九大晕穴之一,点中即刻晕倒,若不解穴,可昏睡十二个时辰之久。 老乞丐闷声倒在了木屋墙下,客家嬷嬷则快步朝着屋后走去。 第三十九章 木屋的后面流淌着一条小溪,宽不过丈余,水质清澈,月光见底,有鱼儿在水中游动,偶尔闻到几声蛙鸣。 客家嬷嬷站立在了水边上,双掌立于胸前缓缓于水平方向移动着,口中念念有词道:“曷曷??,?^羯?T?T叵……” 溪水中的银白色鳞鱼慢慢围拢着聚在了岸边,仿佛周遭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般,最后挤成了一团不再游动了。客家嬷嬷伸出手去,挑了几尾大些的抠着鱼鳃拎出了水面,转身回到了木屋内。 “才华,嬷嬷给你炖鱼汤喝,好么?”客家嬷嬷柔声说道。 沈才华此刻正掀开了神龛布幔,歪着头朝里面看,没有见到记忆中的那具肥胖的汗尸,只有一只瓷坛摆在了那儿。 “唉,那是老头子李地水的骨灰,嬷嬷打算送他回东北松花江边的老家去。”客家嬷嬷叹息着说道。 “奶奶,你不是在台湾么?怎么又在这里看见你了呢?”沈才华奇怪的问道。 客家嬷嬷一面忙着杀鱼去鳞,生火熬汤,一面忿忿地说道:“六年前的那个晚上,寒生一来什么都乱了,老头子被那个姓黄的阴人给吸了个精光,积攒了十多年的汗青也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给偷了,真是气死嬷嬷了。” 沈才华心里面兀自一紧,可不能说漏嘴了,那瓶汗青正是自己偷的。 “嬷嬷火化了老头子,骨灰就装在那只坛子里,苗栗南庄呆着也没意思了,本想去大陆老头子家乡的,当时签证遇到了麻烦。碰巧,老头子有一个国军93师的同乡在金三角占山为王,知道嬷嬷在台湾的名气,于是邀请着来到了美斯乐。后来的一次同政府军冲突中,那个同乡不幸战死,嬷嬷就到这中缅边境的果敢西山上隐居了,准备以后偷渡去大陆,安葬老头子,入土为安还他的心愿。今晚见到了你,真的是苍天有眼啊……才华,你随嬷嬷一道走吧。”客家嬷嬷叙述道。 “不,我要去救嘟嘟。”沈才华回答说道。 “嘟嘟也一起走,嬷嬷明天就去把嘟嘟要回来。”客家嬷嬷安慰他道。 “白毛老怪要是不肯给呢?”沈才华担心地说道。 客家嬷嬷脸色一板,正色道:“那嬷嬷就把他的白毛一根不剩的统统拔掉。” 沈才华闻言顿时开心的咯咯笑了起来。 “不,我还要去找墨墨。”沈才华止住了笑声,幽幽说道。 “墨墨?”嬷嬷想了想,说道,“就是六年前在雨林中失散了的小女孩么?” 沈才华点点头。 “这么多年了,你知道她在哪儿么?”嬷嬷问。 沈才华摇了摇头:“不知道。” “天下之大,恐怕是不好找啊……”客家嬷嬷同情的眼光望着才华说道。 “嬷嬷奶奶,白毛老怪为什么叫你‘米囊婆婆’呢?”沈才华不解的问道。 “只因客家嬷嬷在台湾的名气太大,缅共与国军93师又素有过节,所以嬷嬷就换了个名头,‘米囊’就是罂粟花,取其艳丽而奇毒之意。”客家嬷嬷解释说道。 沈才华似懂非懂,嘴巴甜甜地说道:“奇怪,我为什么见到嬷嬷奶奶之后,就有一种亲人的感觉呢?” 客家嬷嬷闻言微笑道:“那是因为你与嬷嬷都是同门中人。” “同门?”沈才华还不能够理解。 “我俩都属于当今世上最神秘的巫术祝由门,东晋郭璞的传人,”嬷嬷随即嘴一咧,嘲讽道,“所谓的‘邪门歪道’了。” “是坏人么?”沈才华问。 “就算是吧……”客家嬷嬷哈哈大笑道,“来,孩子,喝鱼汤啦。”客家嬷嬷盛了热气腾腾的一大碗清水鱼汤,嗅之极为鲜香。 沈才华真的是饿了,鱼汤喝的是啧啧有声。 “才华,嬷嬷教你祝由神功,你愿意学么?”客家嬷嬷真诚地说道。 “‘猪油’神功打得过白毛老怪么?”沈才华咽下口里的鱼汤问道。 “当然,还可以拔光他身上的白毛那。”客家嬷嬷笑着说道,仿佛自己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好,我愿意学‘猪油神功’。”沈才华高兴的回答。 “嬷嬷问你,你的祝由真气究竟从何而来?”客家嬷嬷手指按在才华的手腕三关上,感觉到孩子的体内真气浑厚之极,远远超过她自己七八十年苦修得来的功力,于是惊奇的问道,这也是她六年来始终萦绕在心中的疑惑。 “我?没有啊……”沈才华诧异地说道。 “你听说过郭璞么?”嬷嬷问。 沈才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师姐客家圣母王婆婆教过你什么吗?”嬷嬷又问。 沈才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什么呀。” “那你在苗栗南庄时,是如何从这具‘祝由灵棺’中破棺而出的呢?还把嬷嬷的灵棺盖烧了个大窟窿?”嬷嬷疑惑道。 沈才华诚恳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出来了。”其实,那天晚上封闭在灵棺里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使出了祝由神功第九式“天门洞开”,将棺盖划开了个圆洞,这才得以逃脱,不过这些事情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 客家嬷嬷心道,这孩子不像是在说谎,看来世间上果真有天赋奇秉之人,与生俱来之说啊,郭璞的祝由神功端的是高深莫测啊…… 嬷嬷给沈才华另外搭了一个小床,因他不愿意与嬷嬷一同睡进那具祝由灵棺之内。 才华看见了棺盖上的那块圆圆的补丁,潜意识里似有所触动。他搂着吸子筒睡在了小床上,连日来的奔波令其身心俱疲,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看着孩子已然睡熟,客家嬷嬷走出了房门,随手拎起躺在门外墙角的老乞丐,踏着月光直奔西山顶而去。 夜半时分,沈才华憋醒了,膀胱胀乎乎的,大概是鱼汤喝多了的缘故,于是怀里抱着吸子筒迷迷糊糊的走出门外,站在了罂粟花丛旁“哗哗”的撒起了尿。 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木屋的墙角,老乞丐已经不在那里了……撒完尿回屋时,他望了一眼祝由灵棺内,客家嬷嬷也没有在里面睡觉,奇怪,他们都去哪儿了呢? 屋外月色清凉,风儿吹过,沈才华的倦意已去,于是绕着木屋寻找嬷嬷和那个老乞丐。小溪旁,溪水倒影一弯残月,有鱼儿在水中游动着,还不时的跃出水面,砸出一圈圈涟漪。沈才华想到了吸子一天没有进食了,于是将熟睡中的吸子筒轻轻的浸入了溪水中。 吸子筒伸了个懒腰,身子在清澈的水底慢慢的展开,腹面围拢进来许多小鱼,然后将它们卷起来,用吸盘慢慢吮吸着它们的汁水。 沈才华蹲在岸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吸子进食,须臾,他瞥见了水中有几条白颜色的小蝌蚪,扭动着身躯游动着。在婺源乡下住的时候,青蛙倒是捉过不少,可奇怪的是,自己还从来都没有见过白色的蝌蚪呢。 他伸手去捉,可刚一入水,小蝌蚪的身子一晃就都顺着溪流跑掉了。有孩子就有娘,这些白色的小蝌蚪是从溪水中顺流而下的,那么上游一定会有它们的父母――白色的大青蛙,沈才华想。 吸子吃饱了,对着沈才华顽皮的眨了眨眼睛,平躺在水面上。 “我们去兜兜风。”沈才华说着跳到了吸子身上,手里抓紧吸盘,沿着溪水逆流而上。 小溪的尽头是西山山腰陡峭的石壁,岩石下有个一人多高的小山洞,水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沈才华手抓吸盘,探头朝里面望望,洞内阴风习习,令人感觉不寒而栗,正犹豫着打算返回之际,吸子却带着他径直的漂浮进去了。 洞内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惟见远处有一丝微弱的光线,渐渐的,沈才华的鼻子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狐臭气味儿,就像有的人腋毛下的那种味道,随着那光线越来越近,气味也就越发的浓了。 这是一个宽阔的石厅,穹顶处有一个垂直的洞,通至山顶,有清凉的月光倒射进来。石洞中央有块天然青石台,四周被清澈的泉水包围着,水中冒着泡泡,蒸腾着白色的雾气。 石台上盘腿坐着两个男人,浑身赤裸裸的一丝不挂,在他们身子的四周,蹲着一圈巨大的白色红眼睛大蟾蜍,个头如小猪一般,身上满是疙瘩虬结,总共有八九只之多。 其中的一个男人身形肥胖臃肿,肚皮上耷拉着多层肉褶,双目紧闭着一动不动,白嫩的皮肤汗渍渍的发着亮光,那狐臭味就是从他的体内散发出来的。 另一个男人相貌奇丑无比,发秃齿豁,睁着一双白????的瞎眼,身子却是光滑细腻之极,肌肉健美丰满,如小伙子一般,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老乞丐。 此刻,沈才华早已是惊愕得目瞪口呆了…… 第四十章 沈才华四周瞧了瞧,没有发现洞中还有其他人,客家嬷嬷也不在这里,他小心翼翼的踏上了石台,仔细的观察着那些体型巨大的白色蟾蜍。 蟾蜍也叫“苦?F”、“蚵?o”,不过民间还是普遍称其为“癞蛤蟆”。蟾蜍身体表皮上生长的那些疙瘩,里面有白色的浆汁,学名叫“蟾酥”,可以消炎。最有用的就是它褪的皮“蟾衣”了,不但对无名疽痈有奇效,而且还能治疗白血病和各种癌症。 李时珍在其《本草纲目》中称:“蟾衣乃其蓄足五脏六腑之精气,吸纳天地阴阳之华宝,如若获之一,一切恶疾,未有不愈”。 不过,几千年来,人们只知道蟾蜍能蜕衣,但却始终拾不到蟾衣,因其每年只在盛夏暴热的夜晚,借雷鸣电闪之时蜕衣一次,且边蜕边吃,蜕完吃尽,极难采获,故而医圣张仲景叹曰:“蟾皆拾,衣不现,奇也”。 邻近的一只白蟾蜍长着一对凸起的红眼睛,看见沈才华走前,双目圆瞪,突然“呱……”的爆鸣一声,咽喉两侧倏地鼓起了两个硕大的气囊,吓了小才华一跳。 看来它们并不欢迎不速之客的到来,沈才华赶紧把迈出去的一条腿缩了回来,心中寻思道,客家嬷嬷把老乞丐送到这山洞里,是想用白蟾衣医治他脖子上的肉瘤么? 他又把目光瞥向了另外的那个肥胖的男人,此人约有五六十岁,端坐在那儿像个死人一般,毫无生气,莫非他也像客家嬷嬷的老头子一样,是具汗尸? 脚下的泉水里游动着成群的白色小蝌蚪,沈才华站到齐膝深的水里,伸手想去捞几只上来,可是那些小东西狡猾的很,手刚入水便逃之夭夭了。 吸子沉入水底,伸展开了腹面,兜住了一群蝌蚪圈起升至水面,然后打开一道缝隙,失水的蝌蚪们惊慌失措的乱成了一团。 吸子眨了眨眼睛,示意小主人可以下手抓了。 沈才华双手掬起了一捧白蝌蚪…… “呱呱呱……”石台上的七八只大蟾蜍勃然大怒,“嗖嗖嗖”的鱼贯凌空跃起,恶狠狠的朝着沈才华扑来,同时“吱吱吱”的各自从耳下腺喷射出一股白色的毒浆,闪电般的袭来。 沈才华吃惊的怔住了,呆呆的站立在水里,双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吸子蓦地自水中跃起,水淋淋的张开腹面如同一堵墙般,挡在了小主人的前面…… “噗噗噗”,白色的毒汁射在了吸子的腹面上,烧起了几缕白烟儿,那些白色的大蟾蜍也随即扑到了吸子的腹面上,探出带刺的舌头,与吸子百余只大吸盘格斗起来。吸子忍住疼痛,用力的卷起了身体,将它们统统的包裹住,沉入水底并不断地上下翻滚着。 许久,吸子停止了扭动,无力的张开了腹面…… 吸子灰白色的腹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八九只大蟾蜍瘪皮,它们的体内的脏器和肌肉都被吸子分泌的消化酶腐蚀成了液状,然后统统被百余只大大小小的吸盘吸干了。 可是,吸子本身也受了重伤,蟾蜍毒汁在其腹面上烧灼出了很多个窟窿,吸盘也被它们带刺的口器切割得伤痕累累,它无力的朝着小主人眨了眨眼皮,仿佛是在说:放心,已经没事了…… 沈才华含着热泪将吸子拖到了石台上,口中轻轻的安慰它道:“吸子,你要挺住,上回寒生爸爸用汗青治愈了你被暹罗大猫咬破的伤口,我也会同样的来救你的。” 沈才华站起身来,走到那个肥胖流汗的老男人身旁,那汗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狐臭味,可能是已经多少年来都没有洗澡冲过凉了。他先伸出手到其鼻子下探了探,果然无甚气息,或许真的就是一具汗尸呢。他左右打量了老半天,想找到一个盛有汗青的瓶子之类的容器,但是那人的身旁都找遍了,仍然没有发现。 最后,沈才华的目光落在了胖男人的肉身上,想了想,突然脑中灵光一现,上前伸出手来抵住他多肉的前胸,使劲的将其推到……当沈才华用力掰开他的肥厚的屁股时,果然在其肛门内发现了一支塞着的小瓷瓶。 沈才华拽出了那只瓶子,瓶上烧有青瓷花一朵,他想起来了,这与当年那支装着李地水“汗青”的瓷瓶是同样的,晃了晃,瓶内有液体流动的声响。 沈才华大喜,“嘭”的拔出了瓶塞,来到吸子的身旁,将瓷瓶内的“汗青”一滴滴的倒在它受伤的腹面上,然后用手指均匀的涂抹开。 随着一阵淡淡的轻雾冉冉升起,吸子腹面上纵横交错的锋利伤口渐渐的收缩在了一起,神奇的“汗青”在逐渐粘结修复着破损的肌肉与表皮。 沈才华喜滋滋的随手涂抹着,吸子眨着眼睛表示很受用。 “住手!”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叱喝,随之疾风骤至,客家嬷嬷蓦地从天而降,一把夺去了沈才华手中的瓷瓶,赶紧扣上了瓶塞,口中连声惋惜道,“完了完了,嬷嬷的宝贝汗青要被你耗光了……” “嬷嬷奶奶……”沈才华委屈的望着她。 “好了,才华,你不在屋里睡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嬷嬷板起脸来责备道。 “我起来撒尿,发现你们都不在了,就坐在吸子身上顺着溪水游进了山洞,不想那些白色的大癞蛤蟆用毒汁来喷我,亏得吸子挡住了它们,我没事,可是吸子却受伤了……”沈才华没提自己捉蝌蚪在先,反而把责任都推到了大蟾蜍的身上。 “大蟾蜍呢?”客家嬷嬷急切的问道。 “喏,在那儿。”沈才华手指着地上一片片干瘪的蛤蟆皮说道。 “哎呀……”客家嬷嬷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蟾蜍皮,懊恼的直跺脚,嘴里大声叹息着,“那可是世间罕见‘尸蟾’啊。” “尸蟾?”沈才华第一次听说世间上还有这种癞蛤蟆。 客家嬷嬷解释说道:“普通的蟾蜍,以吃昆虫为生,而尸蟾则以腐尸津液为食,体型巨大,白皮红眼,其毒尤甚。它褪下的‘尸蟾衣’,乃是当今世上治疗皮肤病的良药,绝对可说是药到病除,只不过此物相当的稀少,盖因和平年代,荒郊野外没有遗弃的尸体之故。而缅北这里就有所不同了,共产党的人民军与缅甸政府军连年交战,士兵以及百姓多有曝尸野外无人收敛的,因此才有‘尸蟾’在这一地带繁殖。尽管如此,嬷嬷还是寻了数月,才找到了这几只,可今晚却被你一锅给端了。” 沈才华低下了脑袋不做声。 “不过也好,本来嬷嬷今天还在想,等雷雨天到来之际,争取在尸蟾嘴里抢下几张‘蟾衣’来治疗这个老乞丐,还那个白毛鳌老怪一个人情,如今,这八九只蛤蟆全都变成了‘尸蟾衣’,省得嬷嬷再去劳神费力了。”客家嬷嬷苦笑道。 “那这些尸蟾平时吃什么?洞里面也有尸体么?”沈才华问道。 “喏,就是他,”嬷嬷一指那个臃肿的男人说道,“这个人就是我家老头子在美斯乐的国军东北老乡,几年前与政府军的交火时腋下中弹,嬷嬷在他还处于中阴身的时候,将其制作成了一具汗尸。这里本地人种大都是干瘦矮小,很难有如此肥胖之人,这些尸蟾每天都守候在汗尸的身边,以舔食他身上流淌下来的津液为食。” “它们把‘汗青’都给吃啦?”沈才华惊讶地说道。 “不,每年农历八月十五中秋之夜,子时流淌下来的才是‘汗青’呢,平时这些只是臭汗而已,所以几年下来,也只接到了区区半瓶,可如今差点全都被你浪费了。”嬷嬷说道。 沈才华争辩说道:“嬷嬷要是把瓶子带在身上,才华也就找不着了。” “不行,汗青瓶子必须塞进汗尸的‘谷道’,也就是肛门,保持其原有的气场,这样才能令来年续接的汗青不变质。”客家嬷嬷正色道。 沈才华想起了自己偷给寒生爸爸的那瓶汗青,不知道会不会变质,于是赶紧问道:“汗青离开汗尸就要变质,那就是不可以拿到外面去给人治病了吧?” “不是的,如果不想再续接‘汗青’了,或者瓶子已经盛满了,也就无需再塞回‘谷道’里去了。”客家嬷嬷解释说道。 还好,自己偷走的拿一瓶还管用,沈才华想。 “嬷嬷,你是从天上下来的么?”沈才华手指着山洞穹顶上露天的大窟窿说道。 “嗯,嬷嬷上下都是走的那里,你愿意学这‘祝由轻功’么?”客家嬷嬷微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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