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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穴向魇钵上喷出极寒冷的老阴之气,屋内的气温陡然下降。他源源不断的释放着体内阴气,魇钵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白霜,已经瞧不见里面的秋波老妪了。 “好冷啊......”他自己都已经是牙齿“咯咯”打战,喷嚏连连,甚至鼻涕都冻出来了。 但有良依旧继续朝魇钵喷射着老阴之气,此刻的温度估计已经下降到了零下七八十度了,再坚持下去恐怕自己也会冻伤。 就在这时,如同白雪覆盖着的魇钵终于发出了“吱嘎嘎”的裂纹声。 “嘭”的一声脆响,秋波老妪在魇钵内一掌将钵壁击碎,裹着被子一跃而出,鼻孔下面也有两条如冰凌般的淡青色鼻涕...... 秋波老妪肩头一晃,震飞了身上裹着的苏绣棉被,站立在有良面前嫣然一笑。但见其兰花素手轻拈掐断了鼻涕冰凌,厌恶的甩在了地上,然后微微一笑,拽着有良的手冲出了房间。此刻整个地下宫殿内白雾萦绕,霜重寒气逼人,仿佛如同冰窖一般。 有良也终于松了口气,接连打了数个喷嚏,白光老魇的“死禁”终于被自己破解,一时感觉到好有成就感。 “那老魇不知何时回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秋波老妪心有余悸的说道。 “嗯,我们还是从原路退出好了,其他的暗道兴许设有什么机关。”有良谨慎的说着,江湖上行走日久,经验自然也就老道多了。 “有良,老妪多谢援手,但不知可否......”秋波老妪欲言又止,眼神儿中充满着苍凉幽怨与无尽的渴望。 有良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大大方方的说道:“前辈放心,俺回深圳的途中,可以顺便带你去大洛莫的结界里去采裸人花。” “老妪真是感恩不尽......”秋波老妪闻言感动至极,遂弯腰盈盈施礼,眼中噙满了热泪。 “我们走吧。”有良说罢带着她沿着进来的原路小心翼翼的退出,最后跃出了古槐树洞。 此刻,北斗西斜,星辰寥寥,已是黎明时分,两人趁着朦胧的夜色悄悄的离开了恭王府。 在地安门西大街上有一家夜间营业的药店,有良让秋波老妪等在店外,自己入内买了一大卷绷带。 “前辈,此去川南路途遥远,您得遮住那半张脸才行。”有良说。 秋波老妪点点头,遂扯开绷带将整个脸都缠了起来,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只眼睛和鼻子嘴巴,就如同是个烧伤病人般,然后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而去。 太阳升起的时候,两人已经登上了前往成都方向的列车。 两日后,他们终于马不停歇的赶到了川南?k王山。 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攀行,秋波老妪的心情格外舒畅。隐匿在上落水近百年,自己苦苦隐修想要破解大洛莫的密匙而不可得,而如今就要进入机关结界之中,找到传说中的裸人花来恢复容貌,那自是愉悦不已。 终于来到了飞雾洞前,山旁苦竹依旧翠绿如初,溪水潺潺叮咚似旧,无灯教授早已是人去洞空,真的有恍若隔世之感。 两人缓缓走上了天生桥,有良指着黑黢黢深邃的下面说道:“大洛莫就把结界设在了桥下的半空里。” “果真奇思妙想啊,”秋波老妪不禁感叹道,“谁能料到机关会设在这半空之中,即便有人不慎坠下,无密匙也是枉然。” “前辈,俺这就带你下去了。”有良说罢伸手揽住秋波老妪的纤纤细腰,纵身潇洒的跃下了天生桥...... 秋波老妪感到身子一阵酥软,听得耳边风声飒飒掠过,心中欣喜不已。忽觉眼前蓦地一黑,随即周身传来一阵彻骨的疼痛,两人重重地摔在了桥下深涧的大青石上...... 有良此番跳下天生桥,一来有了上次的先例,知道自己凭借着噬磕针气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虚空结界。二者,唯一的那只独臂搂着秋波老妪的腰,也无法释放梦遗掌,因此便毫无顾忌的跃了下去。 岂知大洛莫当年设置机关时便预留了自毁程序,随着记载着《尸蛊术》的那面石壁坍塌,结界自毁便已启动了,过一段时间后就会自动消失。有良上次闯进来的时候,正处于逐渐消弭的阶段,若是晚些日子再来,结界将不复存在。 有良跃下天生桥后,由于其体重超过了女人,因此便坠在了下面,后背先摔在了大青石上,随后秋波老妪的身子重重地落下...... 两人尽管各自都身怀绝世武功,若是稍加提防,便不会摔得如此厉害,但是他们没有,完全的疏忽了。 当有良后背接触大青石的一瞬间,断脉立即做出了反应,自行调动真气护体。“哗啦”一声,坚硬的大青石碎裂了,而他只是割破了些许皮肉,并无大碍。 秋波老妪则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有良的身上,然后反弹起来再次落下,趴在了他的怀里。 有良先是背部一阵疼痛,随即感到怀中温软如玉,鼻子嗅气如兰,蓦地睁开眼睛,秋波老妪络腮胡子瞎眼的半张脸正紧贴着自己,肌肤相接...... “前辈,对不起。”有良赶紧说道。 “没关系......”秋波老妪的瞎眼对着有良的残眼,娇羞喘息,红着脸说着,但身体却只是动了动,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有良毕竟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正所谓异性相吸,天地造化,任你是一代豪杰亦或枭雄概莫能免,此刻他的下面已然有了反应,开始了膨胀。 “前辈,对不起......”有良长嘘了一口气,轻轻说道,“俺,俺已经有了二丫......” 秋波老妪嫣然一笑:“是老妪僭越了,惭愧。”说罢慢慢的站起身来,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有良鼓起的裤裆。 两人都是旷世高手,从十余丈高的天生桥坠下,竟然都无大碍,所幸不是大头冲下脑袋碰地,否则非死即是重伤。 有良坐起身来,呆呆的愣在那里,不清楚自己这次怎么进不去大洛莫的结界了。 秋波老妪见其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安慰说:“有良,老妪的脸已经这样子两百多年了,其实都已习惯,是否取得到裸人花都无所谓,请不必挂在心上。” “俺上次真的是进去了......”有良分辩着,噬磕针气明明能够刺破结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老妪摔在了你身上,不知可有受伤?”秋波老妪关切的问道。 有良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没有什么不适之处,口中仍旧是疑惑不解的说:“难道大洛莫的结界也同自然界的虚空一样,可以漂移的么?” “应该不会,但凡人所制造出来的虚空结界都是预先设置好的,除非......”秋波老妪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有良问。 “预设了机关自毁装置,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销毁结界,用以防范将来之不测。”秋波老妪沉思着说道。 “既然如此,前辈,请跟俺去湘西凤凰古城吧。”有良说。 “去苗疆做什么?”秋波老妪诧异道。 “去寻找一幅画轴,那里面也有裸人花。”有良坚决的说道。 第154章 冉破烂 凤凰古城,沱江北岸老营哨街的一间残破的木屋内。 清晨的阳光透过墙壁上的窟窿射进来,照在冉老汉满是皱纹的脸上,将其从睡梦中刺醒。他眯着眼睛,眼前一片金光,耳边依稀听得到飞机俯冲时的轰鸣以及炸弹的爆裂声,梦中,他又再次回到了当年血战腾冲时的场景中。 1944年5月至9月,中国远征军 第二十集团军以6个师的兵力强渡怒江,向驻腾冲日军发起了极为惨烈的攻城战役。总共历时127天,以牺牲国军将士近2万人的代价,全歼日守军6000余人,收复了腾冲城。 冉老汉当年是陆军第54军198师士兵,攻城战役中被炸弹的闪光刺伤了双眼,出现了严重的“飞蚊症”,最终导致青光眼。由于双眼半盲,他便退伍留在了腾冲,与当地的一名女孩儿成了家。自从第一个孩子出生时夭折以后,妻子便再也无法生育了,于是两人相依为命,想着就这样度过后半生算了。然而事与愿违,五十年代初期的镇反运动中,因其曾为国军的身份而受到冲击,妻子一病不起,不久便死了,而他则被强制遣返回到了湖南湘西老家,一生鳏居以拾荒为生,艰辛度日。 “唉,要到亡妻四十年忌日了......”冉老汉从木板床上颤颤巍巍的爬起了身,嘴里叨咕着。湘西距腾冲路途遥远,自己的眼睛又半盲,所以自从被强制遣返回乡已经快四十年了,却始终未能去她的坟前祭奠,这事儿令其遗憾终生。 如今自己已是风烛残年,来日无多,因此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返回滇西见亡妻最后一面,即便是客死他乡也认了。 冉老汉胡乱的吃了点冰冷的剩饭,便开始收拾行装。 凤凰古城是个小地方,捡破烂拾荒本就不易,再加上自己目力有所不及,因此只能勉强糊口,一点积蓄都没有。这样孑然一身倒也好,了无牵挂,冉老汉心里这样说着。 他从破木箱子的最底下翻出一个小布包,那是其珍藏多年的一枚腾冲战役纪念勋章,几十年来一直小心翼翼的保管着,没被政府收走。冉老汉将其带在身上,这是他唯一值得纪念的东西了,他始终弄不明白,自己当年一直是在打日本人,从未对中国人开过一枪,为何解放后还要屡次遭受批斗与不公平的待遇。 他的手无意中触碰到了画轴,这才想起来是昨天夜里在听涛山下的树林旁拾到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换点钱,于是便顺手扔进了蛇皮袋里。随后又找出几件破旧的衣服和缺了口的搪瓷碗和小勺等塞了进去,最后望了一眼自己多年来暂以栖身四面漏风的破木屋,拎着蛇皮编织袋踏上了前往云南滇西的漫长旅途。 四十年前,冉老汉被遣返押解回到湘西,那时云贵高原下来的道路还很不畅通,如今则大不一样,公路铁路都很是便捷。但冉老汉手头拮据根本没钱乘车,所以也只能徒步西行,途中偶尔也会遇上好心的司机载上一程。 这一日黄昏时分,他背着蛇皮袋疲惫的走在川湘国道上,天色阴沉,淅淅沥沥的下起了毛毛细雨,路上已无行人,偶尔有车辆在身边疾驶而过。 前面来到了一个小镇,公路边上有食摊在售卖热气腾腾的鲜肉馄饨,有辆出租车停在了路边,乘客与司机都坐在木凳上吃饭。 阵阵香气随风飘来,冉老汉浑身打湿了又冷又饿,饥肠辘辘的站在食摊前,手里数着几枚硬币,迟疑着下不了决心是否买上一碗热馄饨。 摊前坐着个瞎了一只眼的独臂残疾年轻人,身旁则是一个面部缠着绷带的女人,只露出了一只眼睛和半拉嘴巴,在默默的喝着馄饨汤。此二人正是有良和秋波老妪,自?k王山下来后找了辆跑长途的出租车,一路前往湘西凤凰古城,在此处打尖吃晚饭。 “这位老伯饿了吧?”有良瞥见冉老汉窘迫的样子,于是招呼摊主给他也盛上两碗馄饨,并代付了饭钱。 “不,不......”冉老汉连忙摆手,但目光却停留在了那冒着热气的馄饨上。 “老乡,钱已经付过,您就别客气了,赶紧趁热吃吧。”摊主拽过一条板凳,让冉老汉坐下。 冉老汉道谢后,随即狼吞虎咽的吞食了起来,烫得嘴里一个劲儿的“咝咝”吹气。 “老伯从哪儿来啊?”有良不在意的问着。 “湘西凤凰。”冉老汉边吃边说着。 “凤凰古城?” “是的。” 有良呵呵笑道:“我们正要去凤凰古城,老伯若是回去的话,正好可以捎上您。” “不,我要去滇西腾冲。”冉老汉长叹一声。 “滇西?那可很远啊。”有良望着他一身褴褛的样子,诧异的说道。 “亡妻四十年忌日,再远也要去。”冉老汉眼眶湿润,憔悴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苍凉与温存。 有良望着老人,不免有些疑惑的问道:“老伯的亡妻怎么会在那么远的地方呢?” 冉老汉禁不住的落下了两滴老泪,长吁短叹的讲述了心酸的往事...... 秋波老妪听到冉老汉与亡妻分别四十年的悲伤爱情故事,联想到自己与平西王生离死别三百余年,触景生情,也禁不住的暗自垂泪。 “老伯,滇西路途遥远,您这样徒步前往得多久才能见到亡妻啊?这些钱您拿着,还是搭长途客车去吧。”有良从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数也没数就递了过去。 “这怎么行?’无功不受禄‘,我不能够拿的。”冉老汉坚决推辞。 有良苦笑着说道:“您是中国远征军人,虽然国家遗忘了你们,可腾冲的百姓还一定会记得,俺也是......” 有良和秋波老妪站起身来,准备启程连夜直奔湘西凤凰古城。 “恩人啊......”冉老汉多少年来受尽了世人的白眼与鄙视,热泪竟自夺眶而出。尤其是年轻人所言“腾冲的百姓还一定会记得......”的那句话,更是令其感动莫名,不由得兀自呜咽起来。 等他突然明白过来的时候,出租车已经起步了。 “恩人,我叫冉破烂,”冉老汉从凳子上站起身拎着蛇皮袋追了过去,口中忙不迭的叫喊着,“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出租车渐渐驶远了,最终消失在了初秋的???飨赣曛小? “唉,我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冉老汉摇头叹息着,那幅捡来的画轴送给他也多少还了个人情,真是笨死了。 小食摊的摊主也长叹了一声:“有钱人也不都是坏的。” 冉老汉坐在凳子上,目光瞅着桌上的那沓钞票,自己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他颤颤巍巍的将其捧在手里,心中感慨良久。 “老乡,把钱收好了,差不多有一万块呢,”摊主善意的提醒他说,“今晚七点多就有过路西行往云贵方向去的班车,你就直接上车买票好了。” 冉老汉搭上了夜班长途客车,直奔云南而去。 数日后,他终于赶到了滇西重镇腾冲。 长途客车连日来的颠簸,尤其是翻越海拔近四千米的高黎贡山,令冉老汉十分的疲惫,脑袋里昏昏沉沉。 下车伊始,举目望去,现在的腾冲早已不是当年的残破模样了,他懵懵懂懂的站在马路边,迷茫的不知该往哪儿走。 “阿叔,您迷路了?”一名年轻的交通警察走了过来。 “变了,和四十年前不一样了。”冉老汉嘴里叨咕着。 “您这要去哪儿?”那警察和蔼的问道。 冉老汉眯着一对青光眼仔细的打量着那名交警的装束,口中疑惑的问着:“你是宪兵么?我是中国远征军第54军198师少尉排长......” 交警闻言笑了,热情的说道:“原来是国军老前辈啊,听老人讲起过,你们198师打腾冲时伤亡最多,阿叔家住在哪儿?我送您回去。” 当年中国远征军浴血奋战,以牺牲近两万人的代价从日军手中收复腾冲,当地百姓感恩戴德,以至于私下里都尊称“国军”。至今,前往腾冲的内地游客,仍可听到此类称呼,这在大陆已是绝无仅有。 “马站。”冉老汉嘴里喃喃说道。 马站,是茶马古道马帮歇脚的站口,是滇西境内的最后一站。该地境内孕育有第四纪新生代火山群,黑空山、大空山和小空山三座火山呈鼎足之势。这里森林茂密,珍稀树木繁多,五百多年的古鹅毛树,六百多年的红豆杉树王,都是世所罕见的。 年轻的交通警察拦住了一辆前往马站的农用车,扶着冉老汉坐好,并叮嘱交待司机说,这是一位远征军的老兵,请其务必安全的送到马站。 望着远去的冉老汉苍老背影,年轻的交警充满了敬意,中国远征军在腾冲百姓的心中,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淡忘。 第155章 悼亡妻 出腾冲城北行五十余里便是马站了,这儿是县境海拔最高的地区,四周数百里的范围内有火山锥九十多座。随着时光的流逝,300多年前最后一次火山喷发流淌出的熔岩,如今已经为茂密的森林所覆盖。火山口、火山湖、柱状节理、火山岩洞......在深蓝色的天空映衬下,蔚为壮观。开春时节,白色的杜鹃灿烂如雪,如今已入秋,云雾出岫似玉带环绕着大小空山,恍若仙境一般。 冉老汉默默的望着绿茵茵的火山锥,思绪回到了当年新婚燕尔之时......她叫纷儿,小他很多,单纯而善良,可惜好人不长命,二十多岁年纪轻轻的就病死了。安葬完妻子之后,湖南方面就来人将其押解回了老家,那时湘西正在剿匪,乡间很乱,冉老汉身为国军少尉排长自然免不了受到管制。后来的历次运动都受到波及,自己身份不好,加之双目半盲,因此也就没有再婚,以捡破烂拾荒为生。 “好一个腾岳州,十山九无头......”司机双手握着方向盘,嘴里哼起了当地的民谣小调,显得很是悠闲自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冉老汉则口中嗫嚅着那首苏东坡的悼亡诗,感觉心里堵的很是难受,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 “喂,老兵,马站到了。”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 冉老汉道谢后,在街上买了些香烛烧纸,然后拎着蛇皮袋独自朝着大空山走去,纷儿就埋在那儿的密林之中。 尽管四十年过去了,树高了,林密了,但山川依旧。冉老汉凭借着过去的记忆,一步步的朝着山上攀去。 夕阳西下,夜幕渐渐的降临了,天地间朦胧一片。 随着越来越接近亡妻的荒冢,冉老汉的心跳开始加速,最后终于来到了一株巨大的古鹅毛树下,当年就是自己亲手将纷儿葬在这里的。 还未走到长满野草的荒坟丘前,冉老汉已经实在抑制不住,竟自咧开了大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纷儿,四十年了,我来看你了......”林中的虫鸣声在这一刻都止住了,归巢的鸟雀也不再喧嚣,除了风吹树叶的飒飒响动外,就是冉老汉撕心裂肺的恸哭声。 他扑在坟丘上,呜咽了很久很久,最后颤抖着双手取出香烛点燃插在地上,然后开始焚烧纸钱。 月亮升起来了,透过鹅毛树枝桠照射在冉老汉的身上,他睡着了...... 梦中,纷儿坐在窗前正在梳妆,回头对着他嫣然一笑,幽幽说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才来看我?” “纷儿,四十年了,我每晚都在梦中与你相聚......” “月亮圆了又缺了,纷儿一直都在等你......” 一阵阴风拂过,几滴冰凉的露水珠落在了冉老汉的脸上,他猛然的惊醒了。 一缕清凉的月光斜照在坟头上,耳边依稀听到脚步声,一个身着对襟白褂子的白发苍苍老太婆,拄着一根树杖来到了近前。 “你是谁?”冉老汉揉了揉眼睛,望着这个深夜出现在荒冢边的诡异老太婆,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唉,世间事,情最难久,多情人必至寡情,”老太婆口中叹道,“人生苦短,世事无常,见人不见心,见心不见人啊......”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冉老汉年轻时任国军少尉,也曾是读书之人,但仍不明白老太婆话里的意思。 “至亲至爱也敌不过生死的摧残,多情之人一旦尝到命运之苦果,也必定变得寡情了。”老太婆犀利的目光直射冉老汉,仿佛直接看透到心底里。 “冉某绝非寡情之人,纷儿虽已故,可四十年里,夜夜都能与其梦中相会,此生已是无憾......”冉老汉幽幽说道。 “你就是纷儿的丈夫冉合?”老太婆问道。 “是。” “四十年里,因何一次都没来坟前祭奠?”老太婆的话语冷冰冰的。 冉老汉心中那几十年的锥心之痛,并不想对陌生人倾诉,于是默默说道:“冉合将于亡妻坟前盖一茅庐,相伴余生。” 老太婆惊讶的目光望着他:“形骸非亲,大地亦幻,果真发此大愿么?” “天明之后,冉某便开始结庐。”冉老汉面色凝重,语气决绝。 老太婆闻言沉思良久,口中缓缓说道:“情语云,’当为情死,不当为情怨。关乎情者,原可死而不可怨者也。虽然既云情矣,此身已为情有,又何忍死耶?然不死终不透彻耳。君平之柳,崔护之花,汉宫之流叶,蜀女之飘梧,令后世有情之人咨嗟想慕,托之语言,寄之歌咏。而奴无昆仑,客无黄衫,知己无押衙,同志无虞侯,则虽盟在海棠,终是陌路萧郎耳。‘” “阿婆,你究竟是何人?”冉老汉惊诧的望着她。 老太婆淡淡说道:“古树姥姥。” “姥姥?”冉老汉疑惑不解的重复着。 “老婆子已经六百岁了,唤作’姥姥‘有何不可?”老太婆嗔道。 冉老汉吃惊的望着她,六百岁,这怎么可能? “纷儿一直都这么称呼着,你也如此这般叫吧。”老太婆的语气和缓下来,微微一笑。 “什么!你是说’纷儿‘?”冉老汉愕然道。 “哈哈哈......”古树姥姥蓦地发出一阵桀桀长笑,许久才骤然止歇,幽幽说道,“当年纷儿既然阴错阳差葬在了姥姥的脚下,这苦命的孩子便是命不当绝。四十年里,她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知道丈夫遣送回了原籍,便想要去湘西千里寻夫。姥姥说若是有情之人自会来坟前拜祭,若是寡情之人又何必前去自讨没趣呢?可怜的纷儿在这大空山上已经默默的等候了你四十年...... 冉老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热泪夺眶而出,口中喃喃的自语着:“纷儿,我的纷儿,你在哪里......” 古树姥姥手中的树杖往地上一砸,荒冢坟丘中突然从土里伸出好多条如手腕般粗细的根须,蜿蜒着爬到了冉老汉的身上缠绕起来,然后将其连同那只蛇皮袋子一同拖进了坟墓之中...... 凤凰古城,靠近沱江边的一家小客栈二楼。 傍晚时分,有良和秋波老妪在房间内私下里与虚风道长碰面。 “这位是......”虚风迈步入门,目光望见秋波老妪脸上缠满绷带,只露出一只眼睛和半拉嘴巴,眼神儿里流露出了一丝惊讶。 “这是?k王山飞雾洞中隐修多年的秋波前辈,她的脸因为练功时走火入魔而毁坏了。”有良解释说,但并未提及恭王府救人一事。 “嗯,你怎么也来凤凰古城了?”虚风感到有些诧异,在京时有良原本说是要回避的。 “《敦煌夜魇图》中有裸人花,据说可以医治好前辈的脸。”有良继续解释着。 虚风点点头,随即苦笑了下,将这两天调查的情况大致做一介绍:“古城内外的旅馆、客栈、公共场所以及汽车站都未曾发现小建的踪迹,曾经有人看见她傍晚时分离开’沱江腊肉馆‘后,便直接朝听涛山方向去了,也就是在那儿遇到了两名歹徒袭击,结果那两人反而被她所伤。自此,她和费叔就人间蒸发了,再也找不到目击者,山上以及沿江两岸都已经搜遍了,并没发现她的尸体。” 是啊,小建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又能去哪儿呢?有良也自是百思不解。 “有良,”虚风这时郑重其事的分析说道,“那末,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小建和费叔进去了张道陵的画轴里。” 有良闻言一愣,沉思了下,然后站起身来,“道长请等等,俺要马上问邢书记一件事儿。”他说着便“咚咚咚”的跑下楼梯来到服务台前,抓起电话拨通了自己留在深圳的那部大哥大。 “二丫,赶紧叫邢书记来听电话。”他匆匆忙忙的说着。 “我是县委邢书记。”不多时,听筒里传来了邢书记高昂、自信与饱满的声音,明知道是接有良的电话,但习惯性用语还是改变不掉。 “邢书记,你们进入大洛莫的机关应该不是偶然的,你可否知道密匙是什么?”有良直截了当的询问道。 他当初一直以为邢书记、可儿和费叔坠下天生桥,是无意之中闯入了大落寞的结界,就像自己与耶老跳下梅里雪山的悬崖,进入到蓝月亮谷虚空里一样。虚风道长方才提出的疑问,一下令有良茅塞顿开,突然想到了邢书记的身上可能藏有开启机关的密匙。 “密匙就是一枚大洛莫的牙齿,不过当时掉下天生桥的时候,还并不知道。”邢书记坦然的说道。 有良蓦地想起来了,在大洛莫结界中第一眼见到费叔,便瞧见他脖子下面挂着一枚牙齿。记得当时自己还以为那只是装饰品而已,就像电影里北美印第安人那样喜欢用牙齿串项链,哪知道这竟然就是开启大洛莫机关的密匙。 有良心情沉重的撂下了电话,回到了楼上房间内,默默的对虚风说:“道长,费叔有开启大洛莫机关的密匙,或许那密匙也......” “没错,同样是人工设置的虚空,那密匙也应当能够开启张道陵的《敦煌夜魇图》......”虚风道长猛然间站了起来。 第156章 滇西之行 县局的警员们立刻闻风而动,连夜排查小建失踪那夜有谁经过听涛山下的树林。清晨时分,线索反馈回来,经过筛选与问询,最后确定了一个名叫冉合,绰号“冉破烂”的拾荒老汉,有人见到他在案发时间前后曾途径那条僻静的小路。 当警员们赶到沱江北岸老营哨街的那间残破木屋时,拾荒用的背篓等工具依然还撂在地上,但人却不知去哪儿了。 虚风道长吩咐沈副局长继续查找此人,自己则来到了小客栈,将这一情况告知给了有良。 “很有可能小建与费叔一同进入到了’敦煌夜魇图‘中,恰巧此刻这位名叫’冉合‘的拾荒老汉经过这里,并顺手拿走了画轴。”虚风分析说。 “嗯,画轴一旦卷起来,费叔即便有密匙也出不来了,”有良点点头,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会是那个’冉破烂‘么?” “’冉破烂‘?你是怎么知道的?”虚风惊讶的望着他。 有良见状也是一愣,口中疑惑的问:“真的是’冉破烂‘?” “此人名叫冉合,其他的拾荒者都称呼其为’冉破烂‘。”虚风郑重的说道。 “在来凤凰古城的途中,俺曾经遇见过一位当年的远征军老兵,临走在出租车里听到此人在车子后面喊着他的名字,好像就叫做’冉破烂‘。道长,这个冉合大概有多大岁数了?长得什么样?”有良急忙问道。 虚风根据警员的描述大致说了下,并着重提及这位拾荒老人双目患有严重的青光眼,已经处于半盲的状态。 “没错,就是他!道长,俺知道这个人去哪儿了。”有良于是讲述了自己与那位拾荒老人在小镇相遇的经过。 “滇西腾冲?亡妻四十年忌日......”虚风沉吟着问道,“他携带的物品当中可有见到画轴?” 有良回忆着:“冉老汉衣着褴褛,随身只携带了一个蛇皮口袋,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画轴。” “那他有没有提到过亡妻葬于腾冲何处呢?”虚风问。 有良摇了摇头,冉老汉并未说过。 “好,贫道知道了,立刻安排人去查。”虚风道长匆匆告辞离去,径直来到了县局,请沈副局长即刻调档查清冉合的所有信息。 中午时分,警员们终于在档案室封存的旧敌伪档案中查到了冉合,发现此人竟然是原国民党军队里的一位少尉排长,一九五一年的冬天由云南腾冲遣返回到湘西凤凰县。 虚风道长随即请沈副局长安排一辆警车,在小客栈里载上有良和秋波老妪,一同匆匆赶往云南腾冲。 在途经那座小镇的时候,有良下车找到了那个卖馄饨的食摊摊主,得知冉老汉当晚搭上了西行前去云贵的夜行班车,于是众人马不停蹄的继续赶路。 第三日清晨,警车翻越了高黎贡山,终于千里迢迢的来到了滇西重镇腾冲。 腾冲县公安局接待了虚风道长和同行的凤凰县局的一位警官,详细的听取了公安部刑侦局徐风同志的案情介绍,有良和秋波老妪形象不佳,因此就留在了车里。 “这么说,这位名叫冉合的原远征军少尉只是牵扯进了一宗普通少女失踪案里,其本人并非是嫌犯喽。”腾冲县局的一位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显得很不以为然。 虚风道长并未将实情和盘托出,这种人类可以进入画里的事儿谁都不会相信,反而会遭到耻笑,因此说只是希望县局协查此人。 “冉合四十年前就已经离开腾冲,而且一直与这儿再无往来,县城每天游客流量不小,我们也只能抽出俩警员去旅馆客栈查查住宿登记簿了。”那位副局长抓起桌上的电话。 “不必了,”虚风道长看出对方在敷衍,于是直接说道:“请县局查一下四十年前的户籍档案,找到冉合当时的居住地址以及家庭人员的登记状况就行。” “这个嘛,”副局长似乎感到有些为难,“腾冲是49年底解放的,1950年成立县人民政府,当时隶属于保山专区。都已经四十多年了,那些老的户籍资料还不知在不在了......” “务必请你们全力查找一下,公安部刑侦局张局长对此案非常的重视,要不要请他给您打个电话?”虚风道长故计重施。 “呵呵,这点小事儿就不用惊动部里领导了,请跟我到户卡室来吧。”副局长一下子变得热情了许多,亲自带着虚风来到了户卡室。随即吩咐户籍员查阅过去的老档案,看看能否找到“冉合”这个名字,此姓氏在腾冲十分的罕见。 虚风道长就站立在户卡室的窗口外,默默的盯着他们。 不多时,副局长笑呵呵的走了出来,手背揩去额头上的汗珠,释怀的说道:“徐风同志,很幸运啊,终于查到四十年前马站有个名叫冉合的人,妻子已故,名叫纷儿,没有子女,该户口已于一九五一年十二月注销了。” “马站是在什么地方?”虚风随即问。 “马站乡是1984年改制中成立的新乡,就在市区的北部,离这儿大约20多公里。全乡总共有八个村委会,123个村民小组,乡政府驻地就在马站街。” “冉合原来住在哪个村?”虚风接着问道。 “这上面没有记载,当时刚刚解放不久,户口登记制度也还很不完善,现在能找到这点记录就已经很不错了。”副局长松了口气,解释说道。 “请您给马站乡的乡长书记打个电话,说我们即刻过去。”虚风道长吩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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