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支那一带的原始森林中,对于热带雨林,他是非常熟悉的,自己在密林深处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等着猎物自行送上门来。 此刻,他一面吹着血笛,一面望着这对返回巢穴的金花大蟒蛇,眉毛轻轻的皱起,狐疑的目光盯在了那只雌蟒的身上。 咦,奇怪,这对金花蟒竟然对他的催眠血笛竟然会没有反应……印度支那一带耍蛇人善于以笛音控制蟒蛇,供自己驱使。自己的这支血笛是多年前师父传给他的,竹质笛身上已经蕴含了历代降头师的气血,因此渐渐的变成了鲜红色,威力极大。 今天早上,蒙拉差翁在密林深处找到了这处蟒蛇巢穴,用他的血笛控制了石洞内的几十条大蟒蛇,??们将会首先出击,把寒生和那些日本人统统的缠绕束缚起来,对付这些人,根本无须自己亲自动手。 金花大蟒蛇来到了面前,警惕的望着坐在巨石之上的蒙拉差翁。 这是一对热带雨林中的普通金花大蟒蛇,竟然能够抵御血笛的魔音,完全出乎了蒙拉差翁.炳的意料,他皱了皱眉头,不受音律控制的蟒蛇是没有用处的。 血笛骤然间更换了一个曲调,方才催眠的靡靡之音变成了金戈铁马般的铿锵之声,闻着音律,石洞内缓缓爬出数十条各种花纹的大蟒蛇,个个昂起硕大的脑袋,恶狠狠将那两条受伤的金花大蟒蛇围在了中央。 金花蟒夫妇已经有伤在身,尤其是雄蟒双目已瞎,身上被兀鹫抓开了数道裂口,几乎完全丧失了自卫能力,若不是雌蟒缠绕着身躯将其带回,??是必死无异,恐怕这时早已成为了食腐肉的兀鹫或是被丛林里的其它动物给吃掉了。 雌蟒恐惧的望着逼近的蟒群,身子在微微发着抖,此刻雄蟒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挣脱了雌蟒的缠绕,用脑袋拱着雌蟒,让其不要管??,赶紧自己逃命。 雌蟒爱怜的目光望着雄蟒,??无论如何也舍弃不下,于是昂起了头,张开了嘴巴,盯着那些血盆大口的同类,蓄势做殊死一搏。 此刻雌金花蟒腹中的皱皮女婴已经开始蜕皮了,原本是如同沙皮狗般的皱褶表皮逐一爆裂,沈才华手中握着女婴的脚踝一松,竟然滑脱了,他赶紧再抓,却只抓住了半只脚底板,可也就是这样,使得他手掌内心包经的劳宫穴紧紧地贴住了皱皮女婴足少阴肾经的涌泉穴上…… 《黄帝内经》中记载:“肾出于涌泉,涌泉者足心也。”意为肾经之气犹如源泉之水,来源于足下,涌出灌溉周身四肢经脉。劳宫穴又称“鬼路穴”,鬼,与天相对,指地部,路,道路也,意指穴内气血物质来自于地部,故名鬼路。 郭公葬尺内凝聚着郭璞全部的祝由神功,阴错阳差的为两个婴儿分而吸之,所以造成,一是二者分离不能融合,二是两个孩子均不会导气运行,所以始终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尽管如此,祝由神功内在的磁场,也足以使得雌蟒的神经不受血笛的影响和控制了。如今在雌蟒蛇体内,鬼路涌泉两穴相通,遂骤然产生巨大的吸力,来自皱皮女婴的那部分祝由之气涌泉逆行入沈才华手掌之鬼路,祝由神功的能量场骤然贯通,沈才华的身子顿时燥热难忍,于是便拽着皱皮女婴往回退,慢慢的退回到了雌蟒蛇的颈部,沈才华团起翻了个身,眼睛已经可以自雌金花蟒那张开了的嘴巴里望出去了,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巨石之上盘腿大坐着的蒙拉差翁.炳…… 血笛的曲调中发出了急促的单音阶,蟒蛇群呼的一下朝着金花蟒蛇夫妇猛扑了过去,口中血红色的长舌信子猛烈的抖动着,发出了“嘶嘶”的声响。 沈才华体内虽然贯通了郭公葬尺的祝由功力,但却不识导气运行之法,更是连一句巫咒也不懂,因此并无实战功效。 蟒蛇群扑到了近前,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祝由磁场。 蟒蛇的头部生有一对凹陷器官,对红外射线以及生物磁场非常敏感,因此也称为红外线磁场感受器。 当??们头部的感受器伸进沈才华那紊乱无序的祝由磁场范围内时,神智突然间清醒,脱离了血笛曲调的控制,俱是奇怪的望着忿怒的金花蟒蛇,自己干什么来了?缩回脑袋后,又接收到了血笛魔音,遂变得凶神恶煞,复又冲进圈内……如此反复不已,形态如同舞蹈一般。 蒙拉差翁.炳眨了眨眼睛,咦,真是太蹊跷了,这些蟒蛇不但不遵笛音去奋力进攻,反而竟然围着金花蟒跳起舞蹈来了……蒙拉差翁.炳骤然加大了功力,血笛的音调猛然间抬升了八度,众蟒蛇群情亢奋、眼睛血红的涌向了金花蟒蛇夫妇。 但是??们一挨近金花蟒咫尺时,却仍旧再也靠不近前了。 蒙拉差翁.炳勃然大怒,血笛发出刺耳的尖啸,他的嘴角也慢慢的渗出了鲜血,使出了多年不用的血降功。 蟒蛇们疯狂了,争先恐后的扑上前去。 祝由磁场在沈才华的奇经八脉内不停地流转,他感觉到闷热难当,于是便一手勾住雌金花蟒的口腔下膛大牙,一手拽着皱皮女婴的脚板,爬回到了蟒蛇的口腔里。 雌金花蟒感觉口中异物蠕动,咽了两下没能吞得下去,而且又噎又痒,于是往外呕吐,竟然将沈才华连同皱皮女婴一同吐了出来……两个婴儿摔在了地上,疯狂的蟒蛇们张开血盆大口不约而同的咬向他俩…… 蒙拉差翁.炳见状大惊,金花蟒竟然吃了两个孩子!笛声骤然一停,众蟒蛇一下子糊涂了,也跟着停了下来,面面相觑,紧接着血笛发出了轻柔的靡靡之音,所有的蟒蛇顿时眼皮耷拉下来,均昏昏欲睡,也包括那对金花蟒夫妇。 孩子还是活着的,只见胖胖的小男孩慢慢的爬起,站在了地上,然后是那个肌肤光滑细腻如玉的小女孩…… 沈才华惊异的望着皱皮女婴,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前的女婴皮肤粉嫩中透着青白,一尘不染,就像是玉雕的人儿,五官清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异常的清澈,但见她冲着小才华莞尔一笑,露出来两个好看的小酒窝,两排尖利的牙齿依旧是白森森的,小舌头探出,如往常般的舔了舔嘴唇,依然还是那个熟悉的皱皮女婴,沈才华几乎已经看呆了。 蒙拉差翁.炳大喜,这一对小人简直是天赐与我,自己耽于练血降功,虽然成就了一代降头宗师,但始终没有子嗣,尽管收了一个不成器的徒弟坤威差,却还被人给杀了,可惜了自己一身的巫术,没有了传人。 “哈哈,孩子们,你们好哇。”蒙拉差翁.炳笑呵呵的从巨石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婴儿的面前。 蒙拉差翁这个皇室姓氏本是华人后裔,此族裔之人基本上都懂得些汉语,乍见这两个孩童身材与相貌,蒙拉差翁.炳猜测其为华人,因此开口便以普通话询问之。 沈才华与皱皮女婴相对一视,异口同声的轻声说了句:“妈妈。” 蒙拉差翁.炳呵呵大笑道:“太乖巧啦,不过我是你们的炳爸爸,不是妈妈。” 两个婴儿并不明白“炳爸爸”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又相互看了一眼,复述道:“炳爸爸……” 蒙拉差翁.炳简直是心花怒放,情不自禁的张开了双臂,想要拥抱亲吻两个孩子:“来来来,炳爸爸抱。”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相视一笑,咧开了嘴巴,伸出小舌头各自舔着嘴唇。 “哦,你俩一定是在蟒蛇腹中饿了,可是吃点什么好呢?”蒙拉差翁.炳眉头皱起苦苦的思索着。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突然间双双跃起,扑到了一条昏昏欲睡的黑纹大蟒蛇的身上,对准其颈部“喀嗤”两声,锋利的牙齿咬穿了又厚又韧的蟒皮,鲜血涌出,两个婴儿忙不迭的俯在蛇身上吮吸起来。 蒙拉差翁.炳大吃一惊:“啊……吸血婴!” 东南亚的降头术中有一种极邪恶的血婴降头,是要找到因血崩而死的临产孕妇,剖开肚子取出婴儿,然后火烤母亲的下颚,每日以滴出的尸油喂养婴儿,七七四十九天后,那婴孩便可以饮血为生,不再食用奶水和五谷杂粮了,这样的吸血婴怨气冲天,虽说生长发育的犹如老头,再也长不大了,但却是十分厉害,异常的凶恶,难道这两个漂亮的小孩竟是什么高人豢养的血婴降头么? 蒙拉差翁.炳疑惑的望着两个婴儿,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黑色的琉璃瓶,掀开瓶盖,里面盛着一些黄褐色的粘稠膏状物,那是自己珍藏的陈年尸油。 第三百零二章 “尸油”是尸体在高度腐烂时脂肪成油状溢出(一般死者较肥胖),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季里,停放数日未处理的尸体上可以见到表面光亮亮的好像被油浸泡过一般。在泰国一些小镇的传统集市中,很容易会发现地摊上摆着一罐罐橙黄色、类似花生油的小瓶子,小贩说这就是尸油,价钱也高低不一。 当然那些都是骗人的,真正的尸油必须由降头师亲手炼制,工艺虽不是十分的复杂,但降头师的功力越强则尸油的质量也就越好。一般做法是将死尸架设在法坛之上,然后在法坛下点燃香木熏尸,尸身上滴落的液体即是尸油。另外还可以用白色的蜡烛在死者的下颚部位烧烤,将滴下的尸油收集入小瓶子里,当然更为简便的方法是到死人的棺木底板上去刮,不过质量也就难以保证了。 尸油是用来驱动降头巫术中“鬼降”的,施术的巫师提炼尸油,并念出咒语,死婴的灵魂(小鬼)就会终生为施术者所控制,并会不情愿的为施术者去战斗不止,直到遇见高手,被其收服而魂飞魄散,因此小鬼一般都会憎恨主人。初炼成的小鬼不具备任何攻击性,施术者须用人类的鲜血喂养之,并对其施术。炼成后的小鬼大多为鲜红色,异常凶猛,此时施术者其实也非常危险,一旦自己的“鬼降”稍有差池,小鬼会得到机会逃脱控制,然后便会对施术者进行疯狂的报复,令其死于非命。 蒙拉差翁.炳乃是东南亚最邪恶的降头师,自然是此道中之高手,他的这瓶尸油来之不易,是取自一个死于血崩的人妖尸体。 在泰国早年间,由于战乱影响导致所有成年男子必须去打仗,这时就有人发现了有一种野草,当地人管这叫“女儿草”,经常吃可以使其男性特征退化,胸部逐渐丰满,声音变细,喉结消失等等。很多男子为了不去当兵而选择吃“女儿草”,冒充女人,等其战乱过后,停止服用再恢复男儿身。 后来,随着西方现代医学的传入,泰国北方地区出现了变性人(外生殖器做了去势手术,类似于中国的太监),同时服雌性激素,虽仍然是“男人”,但是胸部隆起,腰肢纤细,完全丧失了生育能力。泰国人妖大都很漂亮,唯一外表上与女性的区别在于通常手脚较大,声音略粗一些。 在泰国,人妖在法律上是界定为男性的。 但蒙拉差翁.炳的这具人妖尸体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妖,而是双性人,体内外同时具有男女双性器官,也就是动物学意义上的雌雄同体。虽然世上两性畸形的人并非没有,但是此人妖竟然能够自行受精、怀孕并且分娩,这种在人世间则是极为罕见的了。 蒙拉差翁.炳,一代降头宗师,他也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瓶从人妖尸身下颚烤滴下来的尸油质地纯净,功效显著,如果两个婴儿已是血婴之身,那么必然会对尸油和巫咒作出反应,若不是,则可以令其暂时失去神智,待自己慢慢设法调教。 沈才华和皱皮女婴在“???辍钡乃蔽?着黑斑蟒蛇的鲜血,身后面的蒙拉差翁.炳悄悄地用手指抠出少许尸油,在两个婴儿的后背上抹了一点,然后盖好了瓶盖,小心翼翼的揣回了怀里。 蒙拉差翁.炳口中念起了巫咒,同时注意观察着两个婴儿的反应。他念完了一遍“小鬼降”,谁知他俩竟然毫无反应,仍在不停地吸食蟒血,弄得小嘴巴都是红红的。 蒙拉差翁.炳心中暗暗吃惊,这两个小家伙看来并不是什么高人豢养的血婴,但又何以泰然无事呢?看来必须要使出至高无上的血降功了。于是他又拿出怀里的小琉璃瓶,揭开盖子后,咬破舌尖,将鲜血滴入了瓶中,与尸油融合在了一起,原先膏状的黄褐色尸油慢慢变成了艳丽的玫瑰红色液体。 蒙拉差翁.炳晃了晃琉璃瓶,然后轻轻的蹲下身来,一手扯住沈才华的耳朵,朝耳道内灌进去了少许,之后同样的给那个女婴也灌了些进去。 两个婴儿都在全神贯注的吮吸着,毕竟已经很久都没有这般饱餐了,所以对蒙拉差翁.炳的小动作根本未加理睬。 血笛又吹奏了起来,一首怪异的曲调,不过人的耳朵听不见,因为它是次声波,已经低于了20赫兹,而人耳只能听到20赫兹以上到20000赫兹的声波。 皱皮女婴首先做出了反应,她体内的祝由磁场已经基本上由涌泉穴经鬼路劳宫输入了沈才华的体内,因而承受不住血笛邪恶的次声波反复催动耳鼓内的尸油,骤然间变得神志不清,眼前出现了老祖的幻觉。于是她慢慢的松开了嘴巴,爬起身来,朝蒙拉差翁.炳走去,轻轻的抱住了他的大腿,口中轻轻的呼唤着:“妈妈……” 沈才华此刻体内虽然已经贮存了郭公葬尺内的全部祝由磁场,但却不知如何导行,如同沉睡着一般,始终无法开启,但毕竟有着祝由磁场护体,所以神智是忽迷忽醒。他也慢慢的站了起来,茫然的望着蒙拉差翁.炳,眼前一会儿是缠头赤脚的黑面皮老头,一会儿又是刘今墨和朱彪的影像,最后定格变成了沈菜花。 “妈妈……”他也随即上前抱住了蒙拉差翁.炳的另一条大腿,眼泪簌簌的流淌了下来。 蒙拉差翁.炳满意的笑了。 蒙拉差翁.炳怀抱着两个婴儿,纵身跃上了巨石,盘腿坐在了那儿,伸手解开了鼓囊囊的白色缠头,然后一晃脑袋,满头的青丝飘洒下来…… “妈妈……”沈才华和皱皮女婴感觉到了蒙拉差翁.炳身上的女人气息,不约而同的喊叫着。 “哈哈哈……”蒙拉差翁.炳狂笑了起来。 他的这一支皇族是很久以前从中原迁徙来暹罗北部清迈府的,据说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所以一直不露声色的隐居在丛林中。族中世代的遗传之中有一个秘密,就是若干代之后将会出现一名双性人,即是现代医学上所说的隔代遗传。族中历来的约定就是一旦生育出了双性人,养到九岁后必须杀死深埋,因为这样便可避免在这一代再生下同样的怪胎。蒙拉差翁.炳就是这样的一个双性人,家族中曾与泰国皇室联有姻亲,故族中姓氏前面均冠以“蒙拉差翁”,而其中原时的姓氏则慢慢的被人们遗忘了。 炳的童年是在皇室北部的一个皇室行宫中度过的,快乐而无虞,直到他满九岁的前一天,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油灯下,母亲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我必须得走吗?”炳含着眼泪问母亲。 “走吧,孩子,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记住,永远不要再回来。”母亲痛苦的说道。 “我能去哪儿呢?”年幼的炳感到孤独无助。 “随便去什么地方,总之走的越远越好。”母亲泪流满面,紧紧地拥抱着他。 “我们祖先原籍在中原什么地方?”炳问道。 “据说是在山西,河东闻喜郭氏。”母亲告诉他说。 炳走了,就在那个风雨之夜,他毅然的迈进了东南亚的热带丛林。三十多年后,当他再次回来时,才知道在他离家的第二天,族长带着人来杀炳,但是找不到,于是便逼迫母亲自杀了。 炳一怒之下,给族长等人下了最邪恶的血降头,尽管他们找来了几个当地有名的降头师,但无一人能解,最后连降头师本人也搭上了性命,族长等人也接二连三痛苦的死去,炳终于报了仇。 血降头是东南亚最邪门的巫术,练此术者终生绝育,炳即使是两性人,却再也无法自行受精怀孕了,所以至今仍无子嗣,今天偶然得到了这两个如此乖巧的婴儿,一并同时激发了他的父爱和母爱,此刻的蒙拉差翁.炳感到幸福从天而降,他决心要抚养这两个婴儿,传授降头术,让他们将来可以横行东南亚。 第三百零三章 望天树下,篝火早已熄灭了,地上散落着几个空罐头盒及酒瓶子,上面爬满了火红色的蚂蚁,大树后,围成一圈有四五坨大便,十余只屎壳郎正在热火朝天的搬运着。 鬼冢蹲下身子,鼻子凑在屎坨上嗅嗅,回头对黑泽说道:“屎的,男人的,消化的,正常,他们走了大约的,一个小时。” 黄建国“扑哧”一声乐了,不无讽刺的说道:“教主,你真是厉害,连男人女人屙的屎都能分辨的出来。” 鬼冢脸色严肃的说道:“男屎的,酒精还有酶的发酵,酸酸的,蜣螂的喜欢,女屎酸的没有,臭的大大的,蜣螂的不喜欢。” 黄建国愣了,他也得佩服鬼冢观察的确很仔细。 黑泽点点头,说道:“很好,我们跟在后面,保持距离,不要让他们发现。” 鬼冢走在了前面,用他那灵敏的鼻子继续追踪,黑泽和黄建国在中间,老鬼依旧是断后,先后朝雨林深处而去。 “我也闻到了有股淡淡的腥臭味儿。”黄建国皱着眉头说道。 “河童的,气味儿的特殊,奇怪的,猴子臊气的有。”鬼冢疑惑着说道。 猴子?不会是那个拉玛古猿吧……黄建国心中胆虚的伸手进衣袋里,紧紧地握住了那两枚手榴弹。 热带雨林里闷热潮湿,不一会儿,几个人就已经是汗流浃背了,汗味儿引来了丛林中的蚊子群,黄建国裸露的皮肤上叮满了大包。 唉,遭罪了,回想起在婺源深宅大院里过的滋润日子,一去再也不复返了,对了,还有明月,当自己第一眼看见她,简直惊若天人,世上竟有如此清纯的女孩子,回想起那天夜晚,与她在花草丛中的野合……黄建国感到胯下竟然有些勃起了…… 不对啊!自己的卵蛋不是已经没有了么?如何还能硬得起来呢? 此刻,黄建国感觉到裤裆里黏黏的,赶紧伸手进去一摸,哇!竟然满手都是鲜红的血…… 他赶紧大叫了一声,然后解开腰带,褪下了裤子和裤衩…… 黑泽等人闻声站下,凑近前一看,那瘪瘪的阴囊皮上扒着四五条暗红色的旱蚂蝗,龟头上也叮着三条,正在拼命的在海绵体上吸血…… “这是热带雨林旱蚂蝗,它的吸盘可以麻醉神经,令人丝毫觉察不到,吸饱后会自然脱落,皮下毛细血管需要过一会儿,血小板才能凝固。”黑泽解释说道。 黄建国长叹一声,伸手去拽,不料旱蚂蝗的吸盘将皮肉吸附得牢牢的,根本扯不下来。 鬼冢嘿嘿一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点燃后用火苗去燎那些旱蚂蝗,那些暗红色的小东西忍受不住高温,纷纷松开了吸盘,掉落到了地上。 黄建国弯下腰一个个的拾起来,一股脑儿的丢进了嘴里,愤怒的将它们“嘎嘣、嘎嘣”的咬碎,鲜血顺着他的口角边汨汨淌下。 黄建国舔了舔下唇上的鲜血,顿感腹中饥肠辘辘,“再吃点肉吧。”他说。 黑泽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于是大家坐下来打尖。 老鬼从背囊里取出带来的小冢大腿上的肉,已经所剩不多了,众人遂分而食之。 “接下来,我们就要打些野兽来吃了,口感或许会差些。”黑泽叹息着。 “可惜缺少点辣酱。”黄建国咽下小冢的最后一根脚趾,然后将趾甲吐出,惋惜的说道。 休息片刻后,黄建国一行人继续上路。丛林里越发阴暗了,他们沿着一条小溪往前追踪着,水边到处生长着深绿色的青苔,又湿又滑。 “丛林里路的没有,沿溪水走,吴中校,经验的有。”鬼冢解释道。 一直走到了太阳落山,密林里升腾起白色的雾霭,四下里已是朦朦胧胧的一片。 溪水边又发现了几只空罐头盒和几只烟蒂,鬼冢鼻子不住的翕动着。 “他们的,这里的休息,前面最多的一小时。”鬼冢说道。 “鬼冢,找个地方宿营,篝火一定要隐蔽。”黑泽吩咐道,热带雨林里瘴气肆虐,不燃篝火是绝对不行的。 “女屎的有。”鬼冢拨开灌木说道。 黄建国默默地站在一小坨金黄色的粪便面前,他知道,这一定是明月的排泄物,并由此联想到她那光滑细腻和透着淡淡馨香的肉体,嘴里不由得发出一连串的冷笑,有朝一日,我定会把她的肉烤来吃,味道肯定是远超小冢的。 “那边,山洞的有。”鬼冢手指着侧前方的崖壁,那儿隐约露出一个洞口,周围爬满了鸡血藤。 黑泽点点头,有山洞遮风避雨是再好不过的了。 山洞里黑黢黢的,鬼冢揿亮了手电筒往里照去,石洞很深,看不到尽头。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黄褐色的骨头,他伸手捡起一根,凑到鼻子前嗅嗅,然后说道:“这个,人骨的。” “人骨?”黄建国忙问道。 “锁骨的,很久了。”鬼冢随手扔到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吱吱……”仿佛有什么动物被惊动了,石洞的里面发出了响声,黄建国伸手紧紧握住了衣袋内的手榴弹。 再向洞里面走,地上的散落的人骨越来越多了,甚至还发现了几个骷髅头。 “那是什么!”黄建国突然手指着前方,紧张的说道。 手电光下,几只黑白毛相间,如家猫般大小的动物站成了一排,惊奇的望着他们并同时用力的踱着脚爪,随即尾巴翘起,前足倒立了起来…… 黄建国定睛细看,原来不过是些丛林中的小动物,于是笑了笑,放心的走上前去,同时对黑泽说道:“我来捉两只烤来吃。” “危险的……”鬼冢在一旁提醒道。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那几只小动物的肛门里“噗”的各自射出一股奇臭无比的黄色液滴烟雾,将黄建国团团笼罩住了。 黄建国顿时感到胸中一阵窒息,紧接着身子一软,慢慢的倒了下去,耳边依稀听见鬼冢的声音:“臭鼬的,那是。” 黄建国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黑泽皱了皱眉头,说道:“鬼冢,把他搞醒。” 鬼冢上前正欲施救,此刻,黄建国竟然慢慢的自行坐了起来,鼻子快速的翕动着,嘴巴张开大口大口的吞吸着那团黄色的臭烟…… “我的明白,普通臭鼬的不是,尸鼬的是。”鬼冢恍然大悟道。 黄建国一阵猛吸,黄烟散去了,他也随即站立起来,转身对鬼冢说道:“这气味真的是沁人肺腑啊。” 鬼冢微微一笑,说道:“建国君,??们的,尸鼬的干活。” “尸鼬?”黄建国不解的问道。 “这洞里死尸的很多,腐肉,臭鼬的喜欢,天长日久,变异成尸鼬的,放出的气体,尸气的。”鬼冢解释说道。 “哪儿来的尸体?”黄建国疑惑的问道。 黑泽顿了顿,面色严肃的说道:“看来我们已经来到了野人山,这里,支那远征军死了几万人,而我们帝国陆军也损失了两万多士兵。” 老鬼单手抽出那半截子“观世正宗”武士刀,咧开嘴巴挥刀砍向那些尸鼬。 “吱吱……”尸鼬们“唰”的调头向洞深处落荒逃去,老鬼挥舞着刀紧跟着追上去。 石洞深处果然有许多黄褐色的骨骸,由于洞内潮湿,棉织物都早已腐朽,识别不出死者身份,惟见地上散落的一些锈蚀的枪支,里面有美制卡宾枪,也有日本造三八大盖步枪。 “这里的尸骸,敌我双方的都有,看来应该有过残酷的一战啊。”黑泽淡淡的说道,目光瞟了黄建国一眼。 黄建国瞅在了眼里,随即开口说道:“这些中国人都是些顽固的国民党反动派,死了好,只是我们日本军人也牺牲了很多,埋骨异乡,我的心里有些难过……” “嗯,建国君,你能这样想,很好,我很欣慰,回到东京以后,你在做移植手术的同时,可以秘密的加入日本国籍。”黑泽赞许的说道。 “那可是求之不得呀。”黄建国故作兴奋地说道,哼,只要太极阴晕发起来,谁稀罕。 篝火生起来了,驱散了四周的潮湿气,老鬼拎着两只臭鼬的尸体到小溪旁剥皮开膛,特意将两个臭腺割下直接丢进了嘴里,满意的咀嚼着。 清洗干净后,用木棍穿起,回到山洞口撂在了篝火上烤,随着肥油脂肪“???辍弊飨欤?一股焦香味儿飘散到了空气中。 山洞对面的野芭蕉林中,一个清癯干瘦的身影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第三百零四章 小溪的上游,转过河谷,山峰的背面是一片茂密的楠木林中,其中生长着一株巨大的红木,上半部已经被雷击毁,惟有下半截经历了百年风雨,依然不朽的矗立在那儿,每当深夜都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木酯香气。 树下的这片山坡上,一座座的坟包在灌木丛的遮蔽下默默无闻的掩藏了数十年,那里埋葬着无数的中国远征军将士。 卢太官、寒生等人就在这株巨树下露营,点燃了一堆篝火,众人围着火堆坐着,听卢太官讲述着中国远征军那段凄惨悲壮的历史…… 1942年夏,十万中国远征军战事失利后,除孙立人将军率38师一部突入印度外,主力在杜聿明长官的带领下北撤闯入了蛮荒之地野人山,踏上了死亡行军之路。 部队轻装闯入了原始森林,向胡康河谷撤退。野人山荒无人烟、荆棘纵横、毒蛇猛兽四处出没横行,尤其是森林里的旱蚂蟥和毒蚊叮咬瘴疠肆虐,携带的粮食吃完了,先是杀马充饥,马肉吃完后,就只好打野猴或捉活蛇、老鼠、青蛙等小动物果腹了。捉不到动物时,就吃野芭蕉的根或是野果、树叶。吃不认识的东西前先在嘴里嚼一嚼,如果发麻就证明有毒,赶紧吐出来。很多士兵都是因为吃下有毒或者不干净的东西后大泄大吐不止而死的。 当时正值雨季来临,路滑泥泞,步履维艰,很多人染上疟疾、回归热、破伤风等疾病,每一天饿死、病死或是吃毒果而死的军士无数,沿途尸臭数里,白骨累累。在那暗无天日的原始森林里迷路折磨了两个多月后,士兵们都变得没有人形了,蓬头垢面人鬼难分。中国远征军半数精锐就葬身在了野人山这里,抗日名将第二零零师师长戴安澜将军以身殉国,也长眠在了这里。 “6000名伤兵走不动了,朝长官要来最后的几桶汽油,大家层层叠叠的趴在一起,淋在身上点燃自焚了……”卢太官说到这儿竟低声抽泣起来,一面呜咽着唱起了中国远征军军歌: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卢太官呜呜的失声恸哭,军歌嘎然而止……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倭奴不顾身! 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 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 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射天狼。 采石一载复金陵,冀鲁吉黑次第平, 破波楼船出辽海,蔽天铁鸟扑东京! 一夜捣碎倭奴穴,太平洋水尽赤色, 富士山头扬汉旗,樱花树下醉胡妾。 归来夹道万人看,朵朵鲜花掷马前, 门楣生辉笑白发,闾里欢腾骄红颜。 国史明标第一功,中华从此号长雄, 尚留余威惩不义,要使环球人类同沐大汉风!” 幽暗的树林中传来了如风吟一般悲壮的和声…… 卢太官默默肃然的立起身来,众人的目光也望向了黑黝黝的树林间…… “呜……”山风起处,枝叶飒飒作响。 “是中国远征军不朽的灵魂吧?”寒生心中充满了敬意。 月色如水,树林深处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几个蓬头垢面、发须垂肩的野人出现在了灌木从中,他们腰间系着块野兽皮,上身赤裸着,手中端着美式卡宾枪。 保镖们急忙抽出腰间的手枪,卢太官伸手制止住了他们,然后面向那几个野人,轻声说道:“中国远征军第38师中校团长吴太官。” 无言的沉默…… 卢太官看不清那些野人的相貌,但他心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于是口中轻轻的唱起了少将师长戴安澜将军的《战场行》: “弟兄们,向前走! 弟兄们,向前走! 五千年历史的责任, 已落在我们的肩头, 已落在我们的肩头。 日本强盗要灭亡我们的国家, 奴役我们的民族。 我们不愿做亡国奴, 我们不愿做亡国奴。 只有誓死奋斗, 只有誓死奋斗, 只有誓死奋斗! 野人们呜呜的哭了,扔下了手中的武器,慢慢的走上前来…… “你们是……”卢太官柔声的问道。 “长官,我们是远征军第五军200师的,我是少尉连长戴秉国,长官,你们终于还是来了……”为首的野人站直了身子,泪流满面,恭恭敬敬的向卢太官行了个军礼。 卢太官惊呆住了,口中支支吾吾道:“你们……还活着……” “是长官,民国三十一年五月,戴将军临终时命我连留下来收殓并看守着远征军死亡将士的遗骸,他说抗战胜利后,中国政府会派人来接他们的尸骨返乡。”少尉戴秉国说道。 “你们就在这儿一直等了这么多年!”卢太官惊呆了。 “长官,现在是民国多少年?”戴秉国问道,持安徽口音。 “1976年,”卢太官顿了下,然后接着说道,“民国六十五年。” “啊……已经三十四年啦!”戴秉国茫然长叹着,泪水夺眶而出。 “你们为什么不回国呢?”卢太官问道。 “长官,我们一直在盼啊,望眼欲穿,等着上峰派人来接我们和这些遗骸回国,可是一年又一年过去,命令始终没有来……”戴秉国难过的说道。 卢太官幽幽说道:“唉……国军已经败走了台湾岛,如今早已是共产党的天下,你们不知道么?” 戴秉国愣住了,磕磕巴巴的说道:“你是说中国已经不是蒋委员长的了?你们不是上峰派来接我们回国的?” 卢太官沉默半晌,不得不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现实:“你们早已经被遗忘了。” 篝火噼噼啪啪的爆响着,人们都沉默了,惟有“呜呜”的风吟声,如泣如诉。 “你们连还有多少人?”良久,卢太官轻轻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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