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了。 勐拉差翁?坤巴官至暹罗大国师,曾经也是赫赫有名的降头师,乃是极端聪慧之人,虽然不会“血降头”,但却也想出了一种极厉害的“阴婴降头”。此术极为阴损残忍,是以二十四名一周岁的女婴,培养在“大王血竹”之中,待得成熟后,剖竹取婴,得到二十四个小阴婴,个个法力高强,完全与勐拉差翁?炳的“大血蚤”有得一拼。所以,他便操纵着武功卓绝的“阴相人”老祖,以“野人山老妖”之名,开始劫掠水傣山苗寨子里的一周岁女婴,数年间已经掳得二十三名女婴,养在了“大王血竹”之中,但仍差一名方才够数,因此便向中国远征军后裔的寨子下手了。水傣与山苗寨中曾派出过数队猎手追踪,但都命丧老祖的“无影阴掌”之下,到后来人人谈及“野人山老妖”而色变,凡寨里有女婴者,都远送他乡,寄养于外地亲属家中了。 如今,自己的“阴婴”们即将出世,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勐拉差翁?炳的传人祖墨竟然找到了这里,此刻,坤巴已然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正在逼近…… 妮子慢慢的垂下了眼皮…… 六年前,勐拉差翁?炳以古暹罗最诡异的“灌头术”将其“血降头”秘术植入并潜伏于墨墨的记忆深处,同时把自己复仇的意念磁场加入,等待孩子长大的某天里,一次突然地外在刺激瞬间将其引发,“血降头”将苏醒,继承自己的遗愿,杀死大国师坤巴,成为史上最伟大的降头师。本来,墨墨还小,仍需发育若干年,不料孩子无意间打翻了琉璃尸油瓶,吞入了冬眠的大血蚤,加之又悟出了佛门禅宗绝学“达摩五式”,与“血降头”正邪之间发生了感应,因此,潜伏的记忆竟然提前的被激发了。不过,勐拉差翁?炳植入自己的那部分意念一旦释放完,便归于消失,妮子仍旧是妮子。 “墨墨,危险!”见到“老祖”的两只阴掌已经按在了妮子的胸口上,沈才华脱口惊呼道。 冥冥中,妮子眼前出现了一幅场景:一个鹰鼻凹眼的老和尚正在山洞中面对着一道石壁打坐,破僧衣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甚至有鸟儿在其身上搭了窝,孵出的小鸟还在“吱吱”的鸣叫着…… 这正是达摩五式中的第三式“面壁九年”。 坤巴操纵着“阴相人”以“无影阴掌”击中了墨墨,心中大喜,暗道这小孩子即使会“血降头”,也决计挡不住两记绝世阴掌的,肯定会内脏破裂,骨断筋折。 谁知妮子浑若不觉一般,身子纹丝不动,体内的达摩神功竟然将那阴掌化于无形…… 坤巴大惊,急急催动“阴相人”连续出掌,朝着女孩身上击去,但仍旧是无济于事。 “啵”的一声,妮子张开了嘴巴,口中红光一闪,大血蚤疾射而出…… 勐拉差翁?坤巴见势不妙,双手一撑,身子腾空而起,扔下了“阴相人”,两个起落便逃入了茅屋后面的竹林之内。 “追……追呀!”嘟嘟呐喊着振翅冲上了半空。 “喵呜……”大黑猫“小翠儿”也奋不顾身地朝那片竹林扑去。 阿明从地上拾起卡宾枪,顾不上找那枚美式手榴弹,急冲冲地追了上去。 “墨墨……”沈才华上前搀扶起妮子,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儿吧?” 妮子张嘴收回了大血蚤,然后手指着“老祖”,声音颤抖着问贾尸冥道:“师父,她真的就是我娘么?” 贾尸冥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回答说道:“妮子,你就是墨墨,这真的就是你的生身娘亲,她叫祖英。” 妮子的眼睛里一滴、两滴……缓缓地流下了滚烫的泪水,“她被制成了‘阴相人’……”她痛苦的说道。 贾尸冥诧异地望着妮子,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徒弟是那么的陌生,这孩子的身上竟然隐藏着如此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刚才她的嘴里飞出了那只猩红色的大血蚤和她所讲的那些反常的话语,分明就是当年东南亚最邪恶的降头师勐拉差翁?炳…… 六年前,在雨林里,勐拉差翁?炳掳走了不满一周岁的墨墨,从此音讯全无,六年后,妮子出现在了河东风陵渡郭家,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呢……贾尸冥心中已经渐渐的理出了头绪。 此刻,失去了控制的阴相人“老祖”,呆呆地坐在地上,像具木偶一般,既无表情,也无思维,而那些戴白口罩的野人们,早已经一哄而散了。 大王竹,又名“巨龙竹”,是世界上迄今为止最大的竹子,直径粗有三十多公分,秆长可达三十余米,有大约十层楼的高度,缅甸人称之为“埋波”,意为竹王。 野人山雨林深处的这处山谷内,茅屋后生长着数十株奇异的“大王血竹”,此竹不同于普通的大王竹,极其罕见,血红色的皮,径粗达四十公分,每个竹节长一米左右,内里充满了红色的汁液,如同鲜血一般,它的生长期极长,达数十余年之久。世间上,大凡奇特之物,必有其怪异之处,这数十株“大王血竹”的根系竹鞭并非横生,而是直插地下深处数十米汲取地气,这是任何植物都做不到的。 勐拉差翁?坤巴利用大王血竹来培养小阴婴,在离地最近的竹节上开孔,然后将掳来的女婴塞入其中,浸泡在竹液里,无需给婴儿喂食,那些血红色的液体可以提供足够的营养。每当深夜子时阴气旺盛之际,坤巴都会在竹林中诵念降头巫咒,炼制阴婴,当阴婴足月成熟时只需劈开竹节放出来即可。 除了他自己,“阴相人”以及野人们都必须始终戴着大口罩,阴婴们至始至终只能见到勐拉差翁?坤巴一个人的容貌,野人们若是违反这一规定,是立刻要被诛杀的。 阿明一马当先的冲进竹林中,可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呆若木鸡:在一些红色大王竹的竹节上,裸露着有圆形的窟窿洞,洞内各自有一张婴儿的小脸,面无表情的眼睛木然的望着他…… “小美!小美……”阿明惊恐万状地叫喊着女儿的名字,一株株的寻找过去。 “爹爹……”尽头处传来微弱的叫声,那是小美的声音。 阿明发疯了似的跑到那株大王血竹前,扒着竹节窟窿瞧进去,果然是自己的女儿小美,赤裸着身子浸泡在一种血红色的汁液里,孩子正眼泪巴巴委屈的看着自己…… “啪啪啪……”竹林里传来破竹之声,阿明回头望去,但见勐拉差翁?坤巴正挥舞着一把锋利的短柄大砍刀,疯狂地劈砍着竹子,放出一些浑身血红色的赤身女婴。 阴婴终于出世了…… 阿明怒火中烧,端起卡宾枪对着坤巴便要开火。 “别开枪!会伤及到孩子……”他的身后,匆匆赶到的客家嬷嬷急忙喝止道。 坤巴培养的小阴婴,成熟的大约有过半数左右,时间越久,法力越强,他原想凑齐二十四个小阴婴后,再一起破竹出世,组成“阴婴大罗煞”,但眼下已经是来不及了,只有放出它们来做殊死一搏。 贾尸冥走上前来,运足了先天罡气,两掌抓住竹节窟窿两侧,双臂一叫力,硬生生的将大王血竹掰成了两片,血红的竹液溅了一身。 阿明赶紧抱起小美,将其紧紧地搂进了怀里,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哈哈哈……”勐拉差翁?坤巴坐在地上,四周站着十余个凶巴巴的小阴婴,赤裸的身子上还在往下滴淌着红色的汁液…… 第一百六十九章 “老祖”的突然现身,令贾尸冥总算是多少安了些心,尽管其已不是个正常人,但她的出现,自己面对妮子时所产生的那种愧疚感,顿时少了许多。他真心的喜欢这个徒弟,虽然还不是十分的了解她,同时也正一直发愁着如何能够长久的隐瞒住真相,而现在,“老祖”竟然自己冒出来了,这一下反倒是好解释的多了,把一切都推给勐拉差翁?坤巴这位大国师就行了。 “坤巴,今天,替炳师父复仇的时候到了。”妮子恨恨的说道。 勐拉差翁?坤巴以生硬的汉语回答道:“祖墨,你不过只得六岁而已,‘血降头’的火候还差的远着呢,喏,就先让我的小阴婴们陪你玩玩吧。”说罢,他的口中诵念起了“阴婴降”巫咒,手指向了妮子。 竹林中的空地上是厚厚松软的竹叶,十余个小阴婴赤足站立其上,均伸出了双手做攫取状,瞪着血红的眼睛,手指头上生有长而尖利的青色指甲,口中发出“咻咻”的恐吓声,朝着妮子慢慢围拢了过来…… 贾尸冥大惊失色,暗自运起了“先天罡气”,在豫西大峡谷时曾损失了半数真气,南下路上尽管有所补充,但仍只是恢复了六七成功力而已,但眼下为了妮子的安危,他已经全然不顾。但闻其暴喝一声,双手竭尽全力的左右开弓,分别击向了那些小阴婴们……霎时间,平地里刮起了一阵狂飙,先天罡气如暴风般的横扫过去,地面上干枯的竹叶如天女散花般的四散飞扬。 “好刚猛的气功!”客家嬷嬷在一旁由衷的赞叹道。 定睛望去,站在妮子面前的十余个小阴婴们,一个都不见了…… 贾尸冥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些婴儿肯定被真气卷走,摔出了竹林,不死也得缺胳膊少腿的了,他拍了拍妮子的肩头,炫耀的说道:“妮子,‘先天气功’的威力还未发挥到极致呢。” 勐拉差翁?坤巴闻言口中发出阵阵冷笑。 贾尸冥突然感觉脚趾间钻心的一痛,紧接着脚底板、腿肚子痛楚接踵而至,急忙低头一看,顿时骇然大惊,那些小阴婴们竟然纷纷从地底下钻出,抱着自己的双脚以及小腿肚子正在疯狂的撕咬着……他的鞋子早已咬穿,脚趾头被咬掉了好几个,裤腿业已撕开,腿肚子处鲜血淋漓。 “啊!”的大叫一声,贾尸冥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阴婴们蜂拥而上,扒在了他的身上见肉就噬咬,乱作了一团。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妮子措手不及,她并无多少临战经验,一时间竟然呆怔在了那儿。 有好几个小阴婴扑到了妮子的腿上,张开了利齿,凶神恶煞般的就要下口。 “喵呜……”大黑猫“小翠儿”狂吼一声猛扑过来,利爪翻飞,与阴婴们混战在了一起。 客家嬷嬷看了直摇头,纵身上前,准备出手相助。 “不好!有毒啊……”地上,贾尸冥声嘶力竭的叫喊起来。 贾尸冥不愧为是全真教第一高手,在重伤中毒的危急关头,躺在地上双臂一震,上衣顿时裂成了碎片,他使出了看家本领“丹田九式”之“喷丹田”。一瞬间,肚脐眼儿蓦地张大,“噗”的喷出先天罡气,强大的气流将扒在身上的几名小阴婴们刹那间吹得飞上了半空……正在噬咬他下身的小阴婴于一愣神儿之间,贾尸冥倏地翻身弹起,把它们抖落下去,然后一把抓住妮子,口中急道:“危险!”胳膊用力的将妮子向客家嬷嬷身上抛去,而自己则接连几个翻滚到了圈外…… 客家嬷嬷飞身纵起,凌空接住了妮子,“啪啪”两掌,将扒在她腿上的两名小阴婴拍落掉在了地上。 见到墨墨遇险,沈才华急匆匆地扑上前去,两根小手指插入鼻孔里,慌乱之中竟念起了祝由神功第十六式“人面兽心”的巫咒来:“兽?G獭献猕?K獾?L猡?N?O?P……” 这一式“人面兽心”可以驯服一切兽类,但小阴婴是人而非动物,因此并未受到咒语的禁制,它们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又向沈才华恶狠狠地扑来。 “才……才华,快用食指切……它们!”嘟嘟盘旋在半空里,着急的喊道。它曾经见过的,所以知道那招“天门洞开”最好使。 一句话提醒了沈才华,小嘴一张吐出一连串的巫咒:“????曷,囊羯刹那怛伽诃??……”随即食指冲天竖起,准备大开杀戒了。 “天门洞开”是祝由神功里极刚猛的招数,食指商阳穴射出的祝由真气束无坚不摧,将会把这些小阴婴们割得七零八碎,尽管它们都是水傣山苗人家的无辜婴儿,沈才华此刻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嘻嘻嘻嘻……”一连串的笑声从沈才华的衣袋里发出,随即白花花的一闪,一个两寸多长的光身子小人“嗖”的一声窜出,轻盈的落在了地上。 “灵胎!”沈才华惊呼了声,嘴里中断了“天门洞开”的巫咒。 白白胖胖的灵胎叉着腰,神气地站在了阴婴们的中间,那些掳来的婴儿虽然已经被坤巴练成了“阴婴降”,但是见到如此这般的小人,仍旧是勾起了好奇心,遂慢慢地聚拢过来围观。 贾尸冥见状大吃一惊,那不是自己在鄱阳湖鞋山普陀寺分娩出来的小灵胎么……怎么会出现在沈才华的口袋里? 沈才华兀自愣愣地望着灵胎,惊奇的发现它那层白????的眼翳不见了,而是双瞳乌黑,炯炯有神。 奇有个阴婴好奇地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灵胎,引得灵胎“咯咯”的笑了起来,阴婴们面面相觑,也都随之跟着嗤嗤的笑了,嘴角边还流淌着红色的口涎水。 书灵胎双目缓缓盯过每一个阴婴的眼睛,然后张开了手臂开始跳起舞来,那是一种类似于动物的奇特姿势,深沉而苍凉,看上去异常的古朴,仿佛是远古时代先民图腾祭祀时的动作。 阴婴们似乎完全的被吸引,竟然手拉着手的围着灵胎蹦?Q起来了,脸上也不再是凶巴巴的样子。 勐拉差翁?坤巴大惊,口里加快了诵咒,但那些阴婴们恍若不闻般,依旧光着屁股随着灵胎翩翩起舞。坤巴将舌头放在齿间咬破,然后“噗”的喷出一口血雾来,极快的念着“阴婴降巫咒”,加倍的发出指令…… 大凡巫师自咬舌尖或中指而口喷血雾的,都是为成倍增加法力使然,但却会大大折损巫师的内力或是寿数,坤巴见小阴婴们失去了控制,情急之下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阴婴们受到咒语的严厉禁制,手脚停止了舞蹈,身子僵直的站立在那儿,它们体内的“阴婴降”正在与灵胎的“灵舞”相互抗衡着,处于胶着状态。 灵胎的舞姿开始改变了,它时而高举拳头过顶,时而握拳在胸前,或金鸡独立,或弓箭步,做出了一些夸张的造型。 贾尸冥萎顿的倚坐在一株大王血竹下,望着灵胎的舞姿,暗自苦笑道,这动作怎么同文革时期的忠字舞蛮相似的呢?记得在豫西大峡谷时,乔老爷的儒家功也是这般造型。 此刻,他的下肢已经开始麻木了,降头毒素正在沿着腿部经络向上蔓延,虽然被他以“先天罡气”强行压制着,但贾尸冥也知道,自己若不尽快解毒,就这样耗下去的话,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他艰难地将手伸进了腰带内,抠出藏匿在夹层里的那支骨质小瓶来,仰光大金塔福寿宫安息长老的这瓶苯教“返魂水”亏得没给主任拿去,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返魂水”不但可以驱鬼护身,而且能够破解天下所有降头之蛊毒,盖因东南亚降头术就是源于西藏最古老的苯教之故。降头术亦称“狂头术”,中降之人或昏或死或发狂,实际上就是丢魂丧魄,而“返魂水”正是降头的克星。 贾尸冥将瓶口放入嘴里,正要咬开瓶塞,可是他又慢慢地缩回手来,柔和的目光落在了妮子的身上,自己有愧于她啊……当年自己若不是迫于为组织工作,因职责所在而出手杀了老祖灭口,这孩子也就不会自幼没了娘,孤苦伶仃,颠簸流离。如今所幸老祖肉身未腐,虽然已被坤巴制成了阴相人,但要是喝了这瓶“返魂水”,或许能够恢复部分的神智,终将能与妮子母女相认,自己终究亦可以释怀了。 可是,“返魂水”只有这一瓶,如果给老祖用了,那自己可就死定了…… 贾尸冥苦笑了,自己年龄已经不小,再苟活个二十年又能怎么样呢?还是成全了妮子吧,只可惜自己的“先天气功”还未有传授完,唉……天意啊,他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 此刻,灵胎的舞蹈越来越快,最后竟如陀螺一般的疯狂旋转了起来,唯见一道白花花的影子。 阴婴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目不转睛痴痴的盯着灵胎,那一边,勐拉差翁?坤巴额头上渗出黄豆大的冷汗,口中接二连三的喷出血雾,他已经快要崩溃了。 “哇……”的一声,飞速转着圈子的灵胎,终于吐了。 第一百七十章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但见灵胎弯腰抓起自己的呕吐之物,迅速的抹入每一个瞠目结舌的小阴婴口中,这可不是普通的呕吐之物,而是灵胎吞食“风后”尸尘再混合其口涎的广谱解毒圣药。 十余名小阴婴们吞入了当年祝由鼻祖“风后”的尸尘,刹那间便解除了降头,立时恢复了神智,遂一个个的放声大哭起来:“妈妈……” 勐拉差翁?坤巴呆怔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多年心血悟出来的“阴婴降”竟然在一瞬间被破解掉了,“哇”的一口,鲜血自嘴巴里喷射而出…… “灵胎,太棒了!”沈才华高兴地伸手捧起灵胎说道,“原来你一直是在装傻呀……” “咯咯咯……”灵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开口说话了,声音尖尖细细的,带有明显的江西赣北口音,“彼尸尔尸,无尸无气,相尸何求,鬼壶祝由……” 沈才华曾经在关中地脐地宫中看到这四句偈语,于是嘻嘻道:“原来你识字的啊,难道也偷看了墙上的那首诗?” “风后尸尘,祝由圣药,婴儿降劫,灵胎救渡。”灵胎说着又抓了一把地上的呕吐之物,一蹦一跳的在竹林里挨个给仍困在大王血竹内的其他婴儿抹食去了。 “才……才华,用手指割开竹,竹子,放小孩儿出……出来。”嘟嘟兴奋地拍打着翅膀连声叫道。 沈才华再次施展起“天门洞开”,用食指剖开一根根的大王血竹,将里面的婴儿逐一的救出,集中放在了一起,顿时间,竹林里哭闹之声乱糟糟响成了一片…… 妮子面无表情地走到勐拉差翁?坤巴的面前,仇恨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恨恨说道:“为炳师父复仇的时候到了。” 坤巴翻起眼睛瞪着妮子,嘴里发出凄厉至极的惨笑声:“哈哈……那女婴终于回来了,炳表哥,你找对了人……” 妮子冷冷地望着他,慢慢地张开了小嘴儿,吐出了那只猩红色的大血蚤,一道红光闪过,大血蚤尖利的口器刺穿了坤巴的额头,将“血降头”注入了他的大脑里。 勐拉差翁?坤巴疯了,张开大嘴呲着牙齿一口口撕咬着自己手臂上的肉,鲜血四溅,并“喀嚓喀嚓”的咀嚼着他的指骨,其状惨不忍睹…… “妮子,你过来……”贾尸冥在竹下虚弱地招呼道。 “师父。”妮子收回了大血蚤,来到了他的跟前。 贾尸冥颤抖着抓住妮子的小手,将一个灰白色的骨质小瓶放在她的掌心里,妮子望去,那瓶子上面雕刻着一个“?d”字符号。 “妮子,那个脸上长痘痘的白袍人,就是你的亲娘,这里有一瓶苯教的‘返魂水’,你现在就喂她喝下去吧……”贾尸冥无限伤感的叮嘱说道。 妮子望着贾道长,懂事地点点头,手里拿着瓶子转身离去,来到了茅屋的前面空地上,那白袍人仍在那儿傻傻的坐着,目光呆滞,神智混沌。 这就是我娘么?在潼关的那个夜晚,有良曾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自己的娘一定长得很漂亮,可是,眼前的这个“阴相人”娘,却实在是太难看了…… 妮子默默地直视着她,自己在梦中曾经梦见过娘,但却始终都是模糊不清的,她也无数次的幻想过娘的脸,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模样……娘,你为什么不要妮子了呢?难道就是因为你长得不好看才离开妮子的么?娘,你为什么那么傻呢…… 一缕淡淡的阳光洒落在“老祖”满是紫痘痘的脸上,而此刻,在妮子的眼中,娘已经不再是那么的丑了…… “娘……”妮子柔和的目光望着“老祖”,口中喃喃道,“师父说,这是一瓶苯教的‘返魂水’,但愿你喝下去以后就能和妮子说话了。”妮子说完用力地咬开了封蜡瓶塞,把瓶口轻轻地塞入“老祖”的嘴里,然后将里面的药水缓缓倒入…… “老祖”的眼皮渐渐合上了,身子缓缓地倒下…… “娘!”妮子惊呼道,用力推了推“老祖”,但其丝毫没有反应,于是她拔腿跑进了竹林,慌慌张张地叫道,“师父,我娘喝了那瓶‘返魂水’就倒地不起了……” 大王血竹下,贾尸冥已经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师父!你怎么啦?”妮子大惊失色。 客家嬷嬷闻言赶紧过来,伸手一探,贾尸冥已是气若游丝,眼瞅着就要不行了,于是急切的喊道:“才华,快叫灵胎过来,贾道长就要死了。” 沈才华闻言与灵胎随即来到了贾道长身边。 “贾道长为小阴婴的降毒所伤,方才灵胎的呕吐之物或许可解……”客家嬷嬷望着灵胎沉思着说道。 “灵胎,你能救救贾道长么?”沈才华低头问灵胎道。 灵胎轻轻蹦到了贾尸冥的脸上,伸双手拽开他的两片大嘴唇,“呕”的一声,吐了些“风后尸尘”到其口中,然后撅起小屁股,抬起脚丫用力将呕吐之物踹入贾尸冥的喉咙深处。 须臾,贾尸冥鼻扇缓缓翕动起来。 “缓过气儿来了。”客家嬷嬷点头道。 贾尸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光着身子的小灵胎,脸上遂露出了一丝母爱的笑容,这小家伙毕竟是自己分娩出来的。 “贾道长,是灵胎救了你。”客家嬷嬷告诉他道。 “灵胎……”贾尸冥爱怜不已的柔声叫道。 “咯咯咯……”灵胎又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然后“嗖”的一下跃起,蹿回到了沈才华的衣袋里。 “贾道长还……还在流,流血呢。”嘟嘟降落在贾尸冥的大腿边上,审视了下说道。 客家嬷嬷随即检查了他的伤势,降毒虽解,但其身上被小阴婴们撕咬去了好几块肉,两只脚的脚趾头都已是残缺不全了。 “师父,他是妮子的师父……”沈才华在一旁扯了扯客家嬷嬷的衣襟,恳求的目光望着她,嘴里小声说道。 客家嬷嬷明白小才华的意思,这孩子“爱屋及乌”,为了妮子,是想自己以“汗青”来给贾道长医治。 “好吧,不过师父手里的‘汗青’已经不多了。”客家嬷嬷疼爱小才华有加,无论他想做什么,自己都不会拒绝的。 客家嬷嬷伸手至怀中,掏出那带有一朵青瓷花的小瓶,晃了晃,惋惜的说道:“唉,可惜已经不多了。”说罢,拔出瓶塞,在贾尸冥的伤口以及断指处涂上了一层“汗青”,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瓷瓶又踹回了怀里。 这时,阿明抱着小美走来说道:“这些小阴婴都是水傣和山苗寨子里丢失的孩子,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想把她们先带回甘拜迪,然后通知各寨领回。” 客家嬷嬷点头道:“如此甚好。” “客家嬷嬷,贫道谢了……”贾尸冥毕竟是江湖一流高手,“阴婴降”一解,他便挣扎着站起身来,对客家嬷嬷拱手道谢,然后对妮子说道:“来,带贫道去看看你娘……” 妮子领着贾尸冥走到了茅屋前,看见“老祖”依旧是人事不醒的躺在地上,于是蹲下看了看,踌躇着说道:“妮子,你娘喝了‘返魂水’,苏醒大概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妮子着急的说道。 “唉,要是寒生在就好了……”贾尸冥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有人……”客家嬷嬷望见山坡上灌木丛中枝叶晃动,于是低声发出警示,一面飞身纵起扑了过去,原来却是那些野人们正躲在树丛后偷偷的窥视。 客家嬷嬷将它们押出灌木丛,野人们都低着头,戴着大白口罩,两股战战,面现惊恐之色。 阿明砍了一些竹子,又从茅屋内找了些布单,做了几副担架,自己怀里抱着小美,然后示意野人们将所有的婴儿都撂在担架上抬起走。 “老祖”是阴相人,看上去虽身材魁梧,但却几乎没有多少重量,贾尸冥带着愧疚之情,忍着断指之痛,执意背着她步行,跟在了担架队的后面。 竹林内,勐拉差翁?坤巴已经啃噬完自己的左右手掌,正在兴致勃勃地撕咬着手臂上的肉,浑身鲜血淋漓…… “他已经活不成了,由其自生自灭去吧。”客家嬷嬷摇头叹息着说道。 妮子默默地注视着坤巴,口中喃喃道:“炳师父,妮子做到了……”遂转身离去。 一行人带着这二十四名女婴匆匆启程,按原路折返回甘拜迪,夜半时分,他们终于回到了甘拜迪。 寨子里顿时沸腾起来了,灯火通明,人们纷纷涌出竹楼。 “小美……”惊喜交加的小芹紧紧搂住小美,泪水滚滚而下。 阿明老爹一眼就认出了贾尸冥背上的老祖,指着她厉声叫道:“‘野人山老妖’!就是她掳走的小美!” 一时间,人们群情激昂,“烧死她!烧死她……”愤怒的叫喊声此起彼伏,那些戴口罩的野人个个吓得魂不附体。 “爹爹,这‘野人山老祖’只是个替身,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勐拉差翁?坤巴,现已被我们消灭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丢小孩儿的事儿了。”阿明将此去野人山的经过详尽的叙述了一遍。 “这些野人被坤巴掳来,也是无辜的,就放它们回雨林去吧。”阿明最后摆摆手说道。 那些野人面面相觑,然后尖叫一声撒腿就跑,转瞬踪影皆无。 寨子里拢起了几堆篝火,杀鸡摆酒,还有熏腊肉、腌竹笋之类的美食,纵情欢歌,答谢这些来自中原家乡的客人,妇女们则担当起照顾那些被解救婴儿的职责,哄着她们睡觉,另外还派人连夜送出消息,通知水傣和山苗各寨。 阿明家的竹楼上,老祖昏迷不醒的躺着,妮子、沈才华和贾尸冥守在她的身边,希望其尽快的醒来。 “奇怪,苯教的‘返魂水’据说返魂极为灵验,已经一天多了,怎么老祖还未曾醒来呢?”贾尸冥皱着眉头说道,他并不知道老祖的魂魄早在六年前,就已经被寒生用祝由舍利收走了,而沈才华那时还小,此事早已经淡忘了。 “师父,我娘是不是永远醒不过来了?”妮子抱着“小翠儿”坐在一旁酸楚的说道。 客家嬷嬷疑惑地说道:“贾道长,苯教的‘返魂水’用法是否有误?” 贾尸冥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贫道不知,这里离仰光并不遥远,不如干脆去一趟大金塔福寿宫,找到安息长老问个明白,或许他有办法令老祖复活。” 客家嬷嬷点点头,道:“也好,天亮以后我们就启程去仰光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侏儒宋地翁和虚风道长风尘仆仆地走出了热带雨林,来到了恩梅开江边,追踪的线索到这里中断了。 “他们可能乘船离开了,我们迟了两三天。”虚风道长眺望着烟波浩渺的莽莽江水,沉思着。 “这江面上一艘船也没有。”宋地翁一屁股坐在了大青石上,疲惫的说道。 “这里没有客运码头,他们乘的一定是打渔的船,我们沿江往下游走,一面找当地的渔民打听便是。”虚风道长说着继续前行,宋地翁无奈的跟了上去。 几个时辰之后,前面江边上看见了有个小码头和几排木屋,有一伙人正在江边忙忙碌碌的劳作,原来他们是在淘金。 见到陌生人,那些淘金的本地人停下手中的活计,警惕的打量着虚风道长和身边的小侏儒。 “老乡,你们有会说中文的么?”虚风道长问道。 那些人闻言面面相觑,好像听不懂似的。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走上前来,以云南普通话回答道:“你们从哪儿来?” 虚风道长冲这人笑了笑,说道:“我们从云南过境,是来缅甸寻人的。” “寻什么人?”老者问道。 “两三天前,有没有见到几个人经过这里……”虚风道长大致的描述了客家嬷嬷、贾道长等人的相貌,尤其提到那只奇特的蓝色羽毛大鹦鹉。 老者摇了摇头,回答说道:“我们在这儿几个月了,除了本地人以外,从没有见过外乡人来过。” 虚风道长颇为失望,这时,他听到了马达声响,一辆破烂的卡车冒着黑烟驶了过来,停下熄火后,跳下一个身穿无领对襟长袖短衫,下套黑色“基笼”,以黄丝绸帕包头的中年男子。此人见到穿西装的虚风道长和小侏儒,面露惊讶之色,遂以缅语同工人们交谈了一阵子。 先前那老者遂开口对虚风道长解释说道:“我们老板说,甘拜迪那儿传说有几个汉人,其中有俩孩子,还带有一只个头极大的鹦鹉,两日前帮助水傣和山苗寨子解救出了一些女婴,他们好像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虚风闻言心中暗喜,这几个汉人肯定就是贾尸冥道长他们了,“请问,甘拜迪在哪儿?”他紧接着问道。 “老板说,他可以载你们去甘拜迪,回密支那正好顺路。”老者告诉虚风说道。 “那真是太感谢了。”虚风赶紧道谢。 卡车老板和工人们将车上运来的米面和半扇猪肉以及一筐蔬菜卸下,然后发动汽车,招呼虚风道长和宋地翁上车,一路颠簸着朝密支那方向而去。 开车的老板不懂中文,因此也无法交谈,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卡车在一个背山面江的山寨前停了下来。 “甘拜迪……甘拜迪。”那老板连说带比划着,意思是到地方了。 虚风道长和宋地翁道谢后下来,破卡车随即一路冒着黑烟开走了,两人则径直向寨子里走去。 “你们是干什么的?”竹林边上冒出来两个挎着卡宾枪的青年汉子,上下打量着来人,目光在小侏儒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警觉的用汉语问道。 “我们是来寻人的。”虚风回答。 “寻什么人?”青年汉子盘问道。 “有一只蓝色羽毛大鹦鹉的小男孩儿……”虚风微笑道,沈才华和嘟嘟定然是最引人瞩目的了。 两个汉子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谨慎地问道:“你们找那小男孩儿干什么?” 虚风道长呵呵一笑,道:“我们是沈才华的亲属,远从江西婺源而来,家中有事特地千里迢迢的赶来寻他。” “哦,是这样啊……”青年汉子遂客气的说道,“他们今天早上已经离开了寨子,前去仰光了。” “仰光?”虚风道长愣了一下。 “对,仰光大金塔。”青年汉子回答道。 夜幕降临了,虚风道长与宋地翁来到了密支那城内。 在一所简陋的邮电局里,宋地翁接通了国际长途电话。 “地翁吗?”许久,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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