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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大了眼睛,望着黑暗中朦朦胧胧的人影问道。 “你听说过蛊人么?” “蛊人?”二丫想了想,记得葛老魇曾经对有良提起过,但她并未吭声。 “本尊就是传说中的‘蛊人’,”那人嘿嘿一笑,然后同情的说道,“李二丫,听说你孕晚期流产,孩子虽然夭折,但好在保住了子宫,还年轻嘛,以后还是会再次怀孕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二丫疑惑的望着御座上。 “本尊无所不知,是一个名叫吴戥的北大教授干的吧?简直是丧心病狂,竟然对怀孕的女人下如此重手,令江湖中人所不齿。”蛊人气愤不已。 “你知道他现在何处?”二丫咬牙切齿的问道。 “本尊已经调查过了,北大历史系确实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名叫‘吴戥’的教授,不过此人早已于数十年前就离职了,至今去向不明。” “他抢走了我的女儿小活师。”二丫叫道。 “‘活师’?这名字挺有趣的,你放心,本尊已经派人在京城里四处打探,一定把你的女儿救回来。” “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帮我?”二丫警惕的问。 “呵呵,你若不问,本尊也自会坦诚相告,”蛊人微笑着说道,“李二丫,当今中国社会正处于一个历史性转折的关键时刻,按照佛教的说法就是‘末法时期’,各种尸妖魔怪纷纷出世,眼下,京城便是它们的聚集之地。本尊想要改变这种局面,但手下缺少真正的人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可愿意跟随本尊共图大业?” “我么?”二丫闻言愣了下,然后摇摇头道,“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二丫只想着找回小活师,与丈夫回到老家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蛊人叹息了一声:“李二丫,京城如此之大,以你一己之力如何找得回女儿?本尊麾下能人不少,已经渗透到了各行各业之中,只有依靠组织的力量才能够与抢走小活师的魔道抗衡。你想想吧,放心,本尊绝不会勉强你的。” “我李二丫不过是个普通女人,也没念过多少书,能帮你什么忙呢?”二丫心里寻思着,这个“蛊人”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自己和有良在京城两眼一抹黑,除了憨叔和虚风道长,也不认得其他什么人。若是费叔和楚大师还在,兴许能帮上些忙,可如今他们都已经没了,单凭一己之力恐怕短时间内真的难以找到吴戥教授和小活师,万一客家嬷嬷回来了,该如何对其交代呢? “李二丫,你且不可妄自菲薄,当今尘世间,幼魇简直是凤毛麟角,本尊相信你的能力。”蛊人坦然说道。 这个蛊人真的很不一般,居然能够看破自己是幼魇,其功力不可小觑,二丫心里寻思着。 蛊人瞧出了她矛盾的心理,于是通情达理的说:“此事不急,你先回去考虑考虑,无论是否愿意加入组织,本尊锄强扶弱,仗义江湖,都会竭尽全力的替你找回女儿。” “谢谢你,”二丫感激道,“这事儿我还需要同有良哥商量一下,他过两天就要回来了。” “那好,本尊就等你的信儿了。阿呵,送二丫姑娘回医院去吧。”蛊人一摆手。 东东最近开始了吃斋念佛,为女儿行善积德,希望小建一生平平安安。 晚饭后,首长回到了家。 “咦,东东,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首长见到女儿面带喜色,于是关切的问她。 “爸爸,今儿我又做了一件善事儿。”东东说。 “哦,什么善事儿,讲来听听。” “我今天救了一名孕妇,还为她付了医药手术费。”东东得意的说着。 “好啊,助人为乐,救死扶伤,是我们共产党人的一贯优良传统嘛。”首长呵呵笑道。 “可惜的是,”东东难过的说,“孕晚期流产,孩子没能保得住。” “唉,别难过了,”首长安慰她道,“你已经尽力了,人的一生,旦夕祸福,又有谁能说得清呢?你在哪儿救的这名孕妇?” “就在咱家院里,我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她就躺在海棠树下。”东东描述说。 “咱家院子里?”首长疑惑道,“那她是怎么跑进来的,难道勤务员就没有发现么?” 东东摇摇头,是啊,她是怎么进来的呢?自己倒是忽略了。 “带我去看看发现这孕妇的地方。”首长和女儿走出了客厅来到院子里。 “就在那儿。”东东手指着一丛海棠树。 首长近前仔细的瞧了瞧,发现有好些树枝已经折断,地上掉落了很多花瓣,像是有重物自空中坠下所致。 首长沉吟着抬起头望向了屋檐,那里已然破碎了几片灰瓦。 “这名孕妇叫什么名字?”他问。 “李二丫。”东东回答。 首长闻言心中一惊,随即警觉了起来,难道是有良身边的那个二丫么?怎会如此的凑巧,竟然从房顶上坠落到了自己家的院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家里有什么亲属到场了么?”首长问。 “没有亲属,还是我给签的字呢。”东东答道。 此刻,首长越来越怀疑此人就是二丫,莫非是主人那边已经下手了?虽然孩子弄掉了,但是母亲却没能够除去,一定是出了什么纰漏。 “她在哪家医院住院?”首长不经意的问了句。 “就近送去了积水潭医院。” “哦,东东,你做了一件大善事儿,现在快去休息吧。”首长柔声说道。 “爸爸,小建那边有什么消息吗?”东东心情显得焦虑。 “还没有呢,你放心,了去大师医术精湛,小建和他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事的。”首长安慰着女儿。 东东回屋去了,首长抓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三狼,我是首长,有件事儿交给你去做。”他悄声对着话筒吩咐了好一阵儿,然后郑重的撂下了电话。 唉,自己也真够落魄的了,想当年在政坛官场上呼风唤雨,如今却只能求助于黑社会来帮忙,今非昔比,世态炎凉,全他妈的是些小人。 凌晨时分,两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人来到了积水潭医院,直接站在住院部服务台前。 “我们是来找人的,有个名叫李二丫的孕妇不慎流产住进了你们这儿。”其中一人说道。 “哦,你们是她的亲属么?”值班护士翻看着病历本,“李二丫孕晚期突然流产,多亏有位好心人送来并签字和垫付了医药费,不然很危险呢。” “是啊,听说后我们就急忙赶来了,请问她住在那间病房?”另一人问。 “二楼204号,上楼梯左拐第二个房间就是。”值班护士指点说道。 两人上楼来到了204号病房门前,见左右无人便推门而入,病床上被子散乱堆着,可是却没有人。其中一人看了下病床端头的病历卡,上面确实写着“李二丫”。 两人面面相觑,奇怪,大半夜的,人去哪儿了? 正当他俩犹豫之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一名女护士推着辆轮椅沿着走廊来到了房门前。 第66章 阿呵 阿呵推着二丫回到了积水潭医院。 当其推开204号病房的房门时,突然从门后闪出两个穿黑色风衣的人,一人手中握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另一人则掌中暗藏毒镖。三狼曾经嘱咐他俩,说那位孕妇李二丫可能会些武功,绝不可轻敌。 “快进来,不许说话!”矮个风衣男凶巴巴的命令道,随手紧闭房门。 “你是李二丫?”另一高个风衣男手持匕首,先要确认好目标。 “是又怎样?”二丫坐在轮椅中不屑的答道。 “拿命来吧。”高个风衣男二话不说手腕一转,尖刀对着二丫的脖子正欲划下。 “且慢......”阿呵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摘下口罩,说道,“你们看看我是谁?” 高个风衣男愣了下,目光望去,不禁失声叫道:“妈妈......你怎么会在这儿?” 矮个风衣男闻言也将脑袋凑过来一瞧,顿时双眸睁得老大,眼眶中登时噙满了泪水,嘴里脱口而出:“姥姥!原来您还活着......” 二丫呆怔的望着他们,一下子给弄糊涂了。 阿呵把脸一板,厉声说道:“你们这两个家伙,还不给我滚出医院。” “是,妈您别生气,这就走了。”高个风衣男手拎着刀,溜溜的出去了。 “姥姥,姥姥还活着,活着......”矮个风衣男神智恍惚,嘴里嗫嚅着跟随着走出房门。 两人稀里糊涂的下了楼,走出医院大门,站在马路边上面面相觑。高个风衣男冷不丁出手,将锋利的匕首插进了对方前胸,而矮个风衣男则手臂挥动,一枚剧毒的柳叶镖飞出正好刺入对方的眼眶里。两人的身子摇晃几下,相继摔倒在了地上,双双毙命。 病房内,阿呵嘿嘿一笑,戴上了口罩,口中说道:“二丫,你被人给盯上了,医院已不安全,现在送你去羊角胡同暂住。” 此刻,二丫仍旧是疑惑不解,阿呵年纪轻轻的,怎会是“妈妈”和“姥姥”呢...... 阿呵推着二丫重新出了医院,瞥了一眼死在马路边上的两名黑社会杀手,冷笑一声,走过尸体的身边。 “他们怎么死了?”二丫见状不禁愕然道。 阿呵微笑不语。 两人来到了羊角胡同尽头的那座小院门前,阿呵上前敲门。屋内的灯亮了,作子披着上衣开门出来,看见轮椅上的二丫,一脸的惊讶:“她怎么又回来了。” “医院不安全,还是住在家里吧。”阿呵回答说道。 进屋后,阿呵脱掉白色的护士服,摘下了口罩。 这时,二丫才仔细的看清了她的长相。阿呵是一中年妇女,内穿一袭青衣,口大齿豁,双眼浑沌,满脸的黄褐斑,容貌很是丑陋。 作子约莫三十多岁,白色衣裤,面目也是十分的白净,戴着一副白框眼镜,看上去像是个知识分子。 “你就睡在这屋里吧。”作子领二丫进了一间厢房,室内陈设简单,但是却很清洁,可以嗅到一股来苏尔消毒水的气味儿。 “阿呵,方才那两个人为什么叫你‘妈妈’和‘姥姥’?”二丫还是禁不住要问道。 阿呵淡淡一笑:“早点睡吧,等你加入了组织以后,再告诉你不迟。” 凌晨时分,清风习习,积水潭医院的大门口,几辆警车闪烁着警灯,马路边上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京城西城区公安分局的刑侦技术人员正在勘查现场。 警员们找到了几位现场目击者,说法大致相同,两名穿黑色风衣的男子从医院里走出来后,不知为什么突然互殴起来,然后双双的摔倒在马路边上,再也没起来。 据住院部的值班护士辨认称,这两个人曾经到医院寻找一名叫李二丫的流产孕妇,自称是其亲属。 当警员们来到204病房时,发现患者已经失踪了,查阅其病历,手术知情同意书中的亲属一栏上签字者为“东东”。 “这个‘东东’是患者李二丫的什么人?”警员询问道。 “民警同志,这可是一位见义勇为的好心人啊,她不但送患者来医院急救,而且还垫付了所有的医疗费用。”值班护士介绍说。 “见义勇为?”警员们对此产生了怀疑,如果是学雷锋做好事送病人入院可以理解,但是非亲非故的一下子垫付了这么多的手术费、医药费和住院费,则十分的少见。 “是啊,”值班护士回忆道,“东东始终守候在手术室的外面,一直等到手术结束问清了情况后才离开,而且还说第二天一早就过来探望呢。” 警员看了下手表,如此说来,几个小时之后,那位“好心人”东东就会再次出现在这里。 “我们安排两名便衣守在这儿,一旦东东出现就立刻示意,警方要和她好好的谈谈。”警员说。 “好的。”值班护士应允道。 医院大门外的现场勘查结束了,初步结论是两人之间产生了矛盾,最后互殴致死。不过死者身上并无有价值的发现,所以还要进一步查明其身份,单从衣着特征上来看,倒很像是黑社会成员。 尸体拉走后,警方撤除了警戒线。 清晨,上班的自行车人流如潮水般涌来,人们熙熙攘攘,又开始了都市里繁忙的一天。 东东一大清早就来到了积水潭医院。 住院部的值班护士发现后,随即示意给了两名便衣警察。 “请问,你是东东吗?”便衣上前拦住了她。 “什么事儿?”东东诧异的问道。 便衣警察亮出了证件,说:“我们是西城分局的,想找你了解点情况。” “嗯。” “你和李二丫是什么关系?”便衣直截了当的问道。 “哦,是这样......”东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述说了一遍。 “你是说一个怀孕晚期的大肚子孕妇,从你家的屋顶上就这么掉下来了?”那位询问的便衣警察惊讶的疑问道,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就是这样子的,我又不会骗你。”东东的语气肯定。 “那她是怎么上去的呢?” “你们也真是的,直接去问李二丫不就结了。”东东不耐烦的说道。 “那个李二丫已经失踪了。”便衣回答。 “什么!失踪了?”东东愕然道。 “昨夜有两个男人到医院找李二丫,自称是她亲属,随后便双双的死在了大门口马路边上。” 东东更加的吃惊了,稍微冷静下来后,问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也正是警方想要知道的,”那便衣说,“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到分局辨认那两名死者,看看是否认识。” 东东迟疑了下,谨慎的说道:“那好吧,不过我要先打个电话回家。” “到局里再打吧。”两名便衣警察不由分说的将东东带上了警车,朝着西城区公安分局驶去。 羊角胡同的那所民宅,二丫躺在厢房的床上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自己的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但小活师万一有事,那可是客家嬷嬷今生唯一的指望。 这个吴戥教授与自己素不相识,因何要暗下毒手呢?而且还伪装成了房客住进憨叔家,这肯定是经过了周密的策划与安排,背后一定有某种阴谋。 记得吴戥教授来的那天,曾经有一位街道居委会的人陪同而来,两个人会不会是一伙儿的呢? 二丫越想越可疑,如果从此人的身上去查吴戥教授的下落应该靠谱。对,事不宜迟,得赶紧去。 她坐在床上盘腿打坐,由于开刀时损失了不少元气,所以要尽快的恢复,追寻吴戥的道路肯定会异常的凶险,自己需要多一点提升功力。 正房内漆黑一片,阿呵合衣坐在椅子上,透过窗户监视着厢房里面的动静。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主公很是烦恼,自从川北阆中出了事儿以后,派出去的魏六禅、费老以及归丛丛熊大夫妇相继身亡,就连下尸彭姑和葛老魇也失踪了,三尸九虫已去其半,可谓是损失巨大。 难怪主公这么看重二丫这只幼魇呢......可是她的女儿活师究竟在哪儿呢?这吴戥教授又是何许人? 阿呵正寻思之间,忽见厢房内闪烁出了一阵五色光晕,映射在玻璃窗上五彩纷纭,她知道,这只幼魇正在练功。 天亮了,二丫精神抖擞的走出了厢房,有了寻仇的目标后,感觉到体内立时充满了凛冽的杀气。 “我要回家去住。”二丫断然说道。 “可是你的刀口还未痊愈。”阿呵劝慰着。 “有良哥已经出门几日了,也许会有电话打来,所以我必须等在家里。”她的语气十分坚决。 “那好吧,我送你。”阿呵说。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二丫告辞后,独自一人沿着后海边往憨叔家走去。 “喵......呜呜呜。”当二丫迈进憨叔家院子时,媚娘一下子扑了过来,激动的热泪盈眶。自从那天二丫上房追吴戥教授去了以后,媚娘便忠实的守在了东厢房内,??知道二丫幼魇的本事,自己去也是多余。况且那幅《敦煌梦魇图》画轴还收藏在屋内,万一大家都不在,吴戥教授的同伙来盗画就麻烦了。对,据说这就叫做“声东击西”,是人类的一种诡计。 憨叔憨婶见到二丫回来了,赶紧上前询问情况,这两天二丫与小活师突然失踪,可是担心坏了,如果再没有消息的话,就准备去报警了。 “吴戥教授抢走了小活师。”二丫把那天发生的事儿大致说了下。 “你的肚子......”憨婶眼尖,一下发现二丫的肚子瘪了。 二丫“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抽泣着说孩子没了。 憨叔憨婶闻言都呆愣住了,憨婶赶紧扶二丫回房歇息。 媚娘嗓子眼儿里“呼噜呼噜”的直响,气得上窜下跳,如同疯了似的。 东厢房内,憨婶告诉二丫,吴戥教授自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有良也未曾有电话。 那就不等了,二丫决定自己单独行动,开始寻找吴戥教授的下落,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其碎尸万段,救回小活师。 第67章 无灯教授 深夜,京城至成都的特快列车轰隆隆的行驶在汉中平原上。软卧车厢内,无灯教授坐在车窗前,望着月色下广袤的原野和村庄,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日,他在憨叔家中突袭二丫未果,仓惶的跃上房顶带着小活师逃窜。其实他并未跑多远便跳到一户人家的小院里隐蔽了起来,并随手点了婴儿活师的昏睡穴。想不到这个李二丫竟然是只幼魇,那突如其来的五色魇芒差点毁了自己的右掌,她若是追了上来,自己绝非对手。 须臾,他听到平房顶上一阵踩踏声由远及近,二丫辫子散开,蓬松乍立,愤怒的身影凌空一晃而过。然后随即却听到了坠落的声音,估算着并不远,就在隔壁的高墙背后。 无灯教授竖耳聆听,须臾便有年轻女人的惊呼以及说话声音,不久后便传来了120急救车的鸣笛。 无灯教授知道出事儿了,于是怀抱着小活师悄无声息的跃上屋顶,远远的望见二丫被抬上了救护车。 这是怎么回事儿?无灯教授心中诧异,于是决定跟在后面看个究竟。他提起一股浩然之气窜房越脊的追了上去,眼瞅着那辆救护车就近驶入了积水潭医院的大门,于是跃下房顶,装成抱着患儿看病的老头走入医院。 在急诊室的走廊里,正当二丫被匆忙推进手术室急救的时候,无灯教授就默默抱着昏睡的婴儿坐在尽头的候诊椅子上。他目光撇过去,瞧见了手术室的女护士拿着一份手术知情通知单出来四处张望,焦急的寻找病人家属。这时一位中年妇女代为签字并垫付了手术费。 过了好一会儿,有位护士拎着满是血污的黑色塑料垃圾袋出来,告诉那位中年妇女说母亲保住了,但孩子已经死了,然后叹息着走去后院,将死婴丢弃到了墙角的一个盛有废弃医疗物品的垃圾箱内。 护士离开后,无灯教授悄悄来到垃圾箱跟前,解开了那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一具新生婴儿满是血污的尸体露了出来。 死婴的皮肤呈青紫色,应是缺氧窒息而导致了尸厥,无灯教授心中暗道。他试着从死婴的头顶百会穴输入一丝浩然之气,那百会穴为诸阳之会,百脉之宗,但凡尸厥之症以及卒暴中风等疾,当以此穴为要。 无灯教授纯正的儒家浩然正气自死婴的囟门始,一点点打通其手足三阳经以及督脉。须臾,死婴的皮肤颜色渐渐的转淡,最后开始有了呼吸,尽管还很十分的微弱。 “还好,总算来得及,不过这孩子的命也是真大。”无灯教授松了一口气,自语道。 唉,自己枉为一代儒家功宗师,竟然屈从于魇对一怀孕妇人下手,简直辱没了堂堂孔孟之道,令圣人蒙羞。现在好在救活了二丫的孩子,就算是作为对她的补偿吧。 不过,这个早产的男婴身子实在是太过虚弱,恐怕唯有慢慢喂食以中庸之气调养一段时间才行。 最后,无灯教授下了决心,要将小活师和男婴一同带去?k王山,传授此二人儒家神功,将来作为自己的传人。 当晚,他先将男婴藏在恭王府的一处隐秘之所,然后再次往其体内输入了一些浩然之气,让其昏睡着,确保不会有事儿后,抱着小活师去见主人。 不料主人知道了二丫是一只幼魇,要以小活师作为筹码来要挟,无灯教授心想既然活师能够回到母亲的身边,自己也就安心了。但男婴的事儿他隐匿下来了,即便是对主人也没说,儒家功后继有人才是第一位的,更重要的这男婴是幼魇的孩子,天赋必定过人,这从小活师身上就能体现出来,尽管其是个女孩儿。 当无灯教授到了北京饭店见到了平原之后,对此人的儒学功底大为满意,所以决定将他也收入门下。 平原在?k王山镇客栈中见识过无灯教授的轻功,简直就是来无影去无踪,原来金庸小说中的武功现在民间仍然还存在着。所以,当教授问他是否愿意拜师学儒家功时,平原满口答应了,愿意放弃法官的公职随教授前往山中修行。 无灯教授并没有告诉他真相,那就是儒家功修炼到极致时,男性生殖器官将会内缩入腹,终生再无子嗣。 “教授,不,师父,”平原问他,“咱们何时可以出发?” 无灯教授把心一横,断然说道:“马上就走。”说罢,推开房门,唤醒了徐华声。 “老夫要带平原回?k王山,你转告张局长一声,那个活师婴儿留在了屋里,请他设法照顾好,以备主人的不时之需。”无灯教授吩咐说。 徐华声困惑的望着平原,发现这位老同学一脸的喜色,不由得诧异道:“平原,你不想进入公安部了么?张局长正在对你进行评估考核呢。” “不了,我要跟教授一道回?k王山,那儿毕竟是四川,离家也近些。”平原回答说,如果能学到一身上乘的武功,区区公安部的工作又算得了什么。 无灯教授不再废话,转身带着平原出门扬长而去。 两人连夜搭乘的士到了恭王府外,留平原在车上候着,自己则纵身一跃飞过了高高的围墙,令那年轻的出租车司机大开眼界,惊讶的合不拢嘴。 须臾,无灯教授怀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越墙而出,回到了车上,然后一路驶向了京城火车站,然后乘坐前往成都的特快列车离开了京城。 列车一路风驰电掣般的行驶,窗外远山一抹黛色,残月如钩,大地一片空明。 “师父,您还没睡?”平原醒了。 “嗯。” “儒家功,这名字真好,一听就是有着五千年华夏文明的传承。”平原心里面由衷的赞道。 “平原。”无灯教授望着他。 “是,师父。” “?k王山中生活条件艰苦,你可能承受?”无灯教授说道。 “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穹......”平原吟诵起了文天祥的《正气歌》来,车厢内充满了一种悲壮苍凉的气氛,大有“壮士兮一去不复还”的燕赵豪情。 列车徐徐的驶进了成都车站。 无灯教授怀抱婴儿与平原随着人流缓缓的走出月台,两人没有留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若即若离的跟着一个瘸腿老者。 成都站前广场的商店里,无灯教授买齐了一干婴儿用品,包括奶粉等物,然后乘上了前往川南兴文的长途大巴,那个瘸腿老者也暗中尾随着上了车。 傍晚时分,?k王山镇。 无灯教授和平原在小饭店里匆匆吃了晚饭,然后又买了一些生活所需之物,撂在竹篓中背着上山。 月色迷离,山中升腾起白色的雾霭。攀登途中,教授警觉的回望身后,总觉得似有什么不妥,但除了雾气与虫鸣之外,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终于回到了飞雾洞。 无灯教授顿时感觉到如释重负,在下落水隐居数十年,就如同归家一般。他点燃了油灯,并从墙角的溶洞内拽出一个包袱,挑了件土布长衫换上,还是儒家装束要舒服得多,绝非那些中山装、西服之类的奇装异服可比。 “平原,你明日下山去镇上,也定做两件长衫吧。”他吩咐说。 “是,师父。”平原应道。 “噗”的一声,无灯教授撩起了长衫,放了个响屁。 随着“?O?O?@?@”一阵响动,石洞缝隙里忽然跑出无数的黑甲屎壳郎来,贪婪的嗅着久违的浩然之气。 教授笑眯眯的望着那群铁甲大军,就如同见到自己的亲人一般,他迫不及待的蹲下挤出了几个金灿灿的粪球,屎壳郎们大喜,随即蜂拥而上啃食了起来。 平原见状惊讶的目瞪口呆,原来儒家功法如此的神奇,竟能将人与昆虫完美的结合成生物链,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地上铺着兽皮,男婴安详的熟睡着,屎壳郎们吃完美餐后都跑过来围观。但见它们对婴儿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感到既新鲜又好奇,尤其是那小孩儿的身体内透出淡淡的浩然之气,另铁甲军团们倍感亲切。 “平原,待你明后日换上儒家礼服后,便可举行拜师仪式,正式传授师父的独门武学儒家功。这孩儿是你的师弟,由于他还太小,你要负责其饮食起居,比如喂食奶粉,更换尿布,另外还要经常带出去晒晒太阳,明白吗?”无灯教授吩咐说。 “是,师父。”平原答应下来。 “你可以歇息了,为师先去上落水一趟。”说罢,无灯教授便径直奔上落水而去。 途径天生桥时,他往深涧中瞧了瞧,徐华声说那个邢书记夫妇便是由此坠落桥下的,此刻耳边唯有汨汨的流水声,除此漆黑一片。 朦胧的月色,上落水天坑崖壁凹洞内,已经没有了秋波老妪的身影,只闻螽斯蟋蟀寂寥的低鸣之声。唉,无灯教授发出了长长的叹息,然后转身返回。 “平原,你怎么还没睡?”他瞥见平原依旧合衣坐在兽皮褥子上面,于是问。 “师父尚未安歇,徒儿怎敢先睡。”平原坦然答道。 这小子倒是尊师重道,根基不错,无灯教授暗自寻思着。 “师父,师弟可曾起过名字?”平原问。 “嗯,他的父亲姓有,《百家姓》中排行第418位。此姓源于上古复姓有巢氏,庄周在《庄子。盗跖》中说,‘古者禽兽多而人少,于是民皆巢居以避之,昼拾橡栗,暮栖木上,故命之曰有巢氏之民。’纵观释道儒三家取名,道家清净无为,佛教明心去欲,而我儒家则以人为本,讲求仁义礼智信。儒家功更是尊‘中庸之道’来修行的,所以就叫‘庸儿’吧。” “庸儿,”平原嘴里念叨着,“师父,这名字倒是不错,可是他父亲姓有,‘有庸’念起来却有些拗口。” 无灯教授点点头,说:“暂且先叫庸儿,也许他父母早就已经起好了名字呢。” 两人吹熄油灯安歇了。 飞雾洞的外面,高大的刺楠树下,那个瘸腿老者静静的守候着。 第68章 跛脚隐士 清晨,平原早早的起来,开始在下落水石洞中生火做饭。他一下子还适应不了山中隐士们日中一餐的习惯,所以教授允许其逐渐加以改变。 早饭后,平原走出飞雾洞,下山前往?k王山镇。 昨日上山时天色已晚,景色朦胧,现在一看则大为不同。但见目及之处,植被茂盛,瀑布碧泉,清幽静雅,满山遍野的楠竹林青翠欲滴,令人心旷神怡。 来到?k王山镇,他找到了那家经常为山中隐士做衣服的裁缝店,量身订制了两件灰色土布长衫。由于午后才可取到衣服,在等待的一两个时辰里,他就随意的在街上溜达,自己在兴文县法院实习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感觉此镇的变化并不大。 中午十分,他找了家小饭馆坐下,并点了几个炒菜,准备喝上两口,以后在山上修行就要清苦了。 一个瘸腿跛脚的老者走进饭馆,要了碗米饭和一小碟咸菜坐在了平原对面,此人看来生活较为拮据,只捡最便宜的吃。 “听口音,老先生不像是本地人。”平原见其穿着破旧的灰色中山装,一副落魄的知识分子模样,于是对其产生了些许同情感。 老者抬起头来,?迳?的说道:“我是?k王山上的修行者。” “原来您也是一名隐士?”平原闻言肃然起敬。 “嗯。”老者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点了点头。 “老先生若不嫌弃,我们一道吃如何?”平原朝着店家再要了一只酒杯,热情的邀请道,他想多了解一些关于隐士修行的情况。 老者欣然答应了,两眼盯着桌子上香气扑鼻的炒菜,深深的嗅了几口,垂涎欲滴。 平原微微一笑,为其斟满了酒,两人边吃边聊。 “我叫平原,昨日刚刚上山修行,请问老先生如何称呼?”平原自我介绍说。 老者呷了一大口酒落肚,正色道:“修行人一般都不再用原来的姓名,叫我‘跛脚隐士’就行了。” “‘跛脚隐士’?这么称呼似乎有些不大尊重。”平原颇为难。 “无妨,但凡修行者,对世俗礼数褒贬早已看淡了,小兄弟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入了此道儿?”老者疑惑的目光望过来。 “只是厌倦了朝九晚五的刻板生活,想出来透透气,见识一些新的事物。”平原说的也是真心话。 “那你准备在山中的什么地方修行呢?”老者问。 “?k王山飞雾洞。” “呦,那可是个好去处,不过已经有修行者在里面了吧?” “是的,我跟着师傅在下落水,听说上落水原来是有人在修行,后来走了。”平原说。 “哦,那我倒是应该考虑也进飞雾洞内修行,换换环境说不定还可以突破瓶颈呢。”老者沉吟道。 “好啊,那我们就是道友了。”平原高兴的说。 “你师父叫什么,在?k王山修行多久了?”老者端起酒杯,和蔼的目光注视着他。 “无灯教授,在飞雾洞中已经好几十年了。” “那他是释道的哪一家?” “儒家功。”平原告诉他。 “原来如此,”老者漫不经心的问道,“洞中现在只有你们师徒两人么?” “还有一位师弟,”平原笑了,“不过才出生没几天,还得我这个大师兄给他喂奶呢。” “他叫什么?” “庸儿。” 跛脚隐士在镇上备齐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酒肉熟食,背在竹篓里,然后跟随着平原一起攀山来到了飞雾洞。 下落水石洞内,正在打坐的无灯教授睁开了眼睛,犀利的目光直视着这位不速之客,口中淡淡问道:“道友从何而来?” 跛脚隐士微微一笑:“湘西沅陵二酉山藏书洞。” “哦,相传两千多年前,秦始皇焚书坑儒,京都咸阳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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