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 在差点摔出马车的关头,身子被人大力一拽,闻蝉落回男人怀中。 身子随他一倒,天旋地转,两人齐齐撞上马车壁。 闻蝉听见一声闷哼。 脑袋虽被谢云章牢牢护着,可隔着手掌撞那一下,力道也足使她眼前发黑。 咫尺之间,男人气息急促,可见撞得不轻。 “放心,别怕。” 他一手护着怀中人脑袋,另一手则缓缓托住她腰身。 “我的人就在附近,你和孩子,都会没事……” 闻蝉被他身躯牢牢覆着,正惊魂未定之际,瞳孔中倏然映入两支箭矢。 擦窗而入,冲着谢云章脊背而来。 “公子!” 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她将男人宽阔的身躯反扑。 箭矢刮破她后背衣衫,闻蝉虽未中箭,腰腹却狠狠撞到座板上。 一阵钝痛,叫她腰身失了知觉。 她似乎被人重新裹进怀里,耳边有人在唤她,又怎么都听不清。 在谢云章一声声失控的“杳杳”中,闻蝉昏了过去。 第39章 “小产” 车上大吵时,闻蝉真有一瞬恶念闪过。 不如让他死了吧。 了结这不死不休的夹缠,若是她亲自动的手,那她给人陪葬好了。 可惜本能不会说谎。 要命的箭真朝他射来时,闻蝉什么都想不到,只知道把他推开。 谢云章这个人,真是再偏执专断不过。 他可恨。 却又是年少时仰望过,不曾摘到手里的月亮。 十二岁的闻蝉时常会想,若自己也出身高门就好了。 除了出身,她哪里比那些高门贵女差? 若有好的出身,国公夫人定也会拉着自己的手,一声声夸她好孩子,急急用花轿迎她进门! 可是她没有啊。 父亲从军未还,她是个遗腹子,七岁便自卖己身给母亲换药钱;谁知舅父不堪托付,将那救命钱也扔进了赌坊。 她从不说起这些,不喜旁人怜悯的目光。 十九岁的闻蝉不想了。出身是天注定,尤其女人的出身,不过就在良籍与贱籍间打转。 可她又当真很想问问十九岁的谢云章,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他的生母魏姨娘,只因体弱多病、色衰爱弛,临终前想见亲儿最后一面都不得偿。 多少次姨娘忌日,他拉着自己的手彻夜长叹,心中对生母有愧。 转过头,却要她也走魏姨娘的老路。 闻蝉恨他,当真恨他。 七年来的相知相伴,原来是她水中捞月,一场妄想罢了。 她知错,改正。 他还在执迷不悟什么呢…… 香山寺,寮房内。 杳杳钟声漫于天幕,所到之处,似所有污浊皆被涤清。 谢云章静静听着,默数着。 在第一百零八下的回音中,他缓缓睁眼。 “谢大人,离王殿下养寇自肥,致使海上盗匪猖狂,海贸迟迟难通。” “他将驻守军长留封地,是有不臣之心。” 面前人草鞋、便衣,却是嘉德帝最心腹的锦衣卫指挥使,陆樊。 谢云章才是御史。 这些话由一个锦衣卫说出来,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照陆指挥所言,那今日我遇袭?” “便是谢大人秉公办案,离王怕罪行曝于朝野,故对大人出手,欲除之后快。” 是个能圆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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