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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傅湛深皱眉看着我,再次变幻出一张离婚协议。 我不死心,再撕。 毫无意外,他再次变出一张。 一整套的动作,不停地反复—— 我撕,他变。 我累到脸色发白,垃圾桶被碎白纸堆满。 可面前的男人依旧西装革履,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闹够了没?”他问我。 我没说话,傅湛深直接变了一支笔到我手中,目的很明显。 一时间,我有种四年青春喂了狗的悲哀感。 千年王八万年龟,我一个才二十几岁的普通人,又怎么斗得过活了不知多少年的阎王? “我签。”我只能作罢。 傅湛深收走了离婚协议,再次一打响指,我手中就倏地多了一把钥匙。 “你今天晚上从这里搬去西郊公寓,我明天会要接我真正的妻子进来住,我不希望她知道你的存在。” 说完,他便离开了别墅,徒留一室冷清。 望着他的背影,我攥紧了钥匙,思绪一阵恍惚。 傅湛深是我的救命恩人。 十八岁那年的一个暴雨夜,我和爸妈在祁连山路遭遇车祸,肇事者逃之夭夭。 驾驶座的爸爸当场没了气息,后座的妈妈将我护在身下,滚热的鲜血一滴滴落在我脸上。 “宁宁……活下去……” 妈妈对我说完最后一句话,再也没睁开眼。 眼看油箱起火,火势朝整个轿车蔓延。 我一遍遍想要爬出被撞得扭曲变形的车厢,却毫无力气。 绝望之际,是傅湛深救了我。 当时的他撑着一把黑伞,像从天而降的神邸出现。 一个响指,时间瞬息停滞。 他轻而易举将我抱了出来,轻声安慰,“别哭,我带你回家。” 橘色的路灯光线洒在他身上,却凉飕飕没有半点温度,煞寒。 也是那一天,我才知道他是行走在人间的阎王。 他替我安置父母后事,供我上大学,将我带进东郊别墅亲力亲为照顾我。 他说我是阎王妻,我信了。 他要我敞开心扉去爱他,我也爱了。 却没想到,才短短四年,他就告诉我全都是错的。 心底一阵阵发疼,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收拾起了行李。 直到将所有与我有关的东西,全都收拾得一干二净后才离开别墅。 走出院子,我回头望了一眼生活了四年的‘家’。 一想到明天,傅湛深真正的妻子会住进去,我心底顿时跟泡在盐海一样酸疼。 “再见。” 冷风凌冽,大雪纷飞。 我一路拖着行李箱,脸色冻得发白,结着冰霜。 我没去傅湛深给我安排的西郊公寓,而是直接回了学校。 清北大学,女生宿舍306。 我推门进去,里面正在嬉笑的舍友立刻收了声。 她们三个冷眼看着我手中的行李箱,眼底浮现嘲讽。 “哟,向南宁同学,被男人包养四年,这是被你的金主爸爸给抛弃了吗?” 一时间,我无力反驳。 傅湛深曾经为了对外宣誓对我的主权,天天在网上发我出入各大名流聚会的照片。 所有人都知道,我名花有主。 但更多的,是遭人冷眼和嗤笑—— “你一个没爹没妈没家人的孤儿,哪来的钱考研?又哪里有钱买这些高定衣服鞋子包包?原来是被金主包养,做了男人床上的金丝雀!” 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同学相信我。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我便搬出宿舍,直接住进了傅湛深家里。 可现在,我拖着行李箱重返宿舍,她们依旧对我冷言冷语。 “向南宁,你爸妈在地下看到你这被男人抛弃的鬼样子,会不会气得忘了投胎?” “这种被男人玩腻的烂黄瓜,有什么资格住我们宿舍!” 为首的舍友江莉一句接着一句的讥讽,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气得胸口发寒,直接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居然敢打我?!”江莉不可置信吼道。 我毫无惧色,一字一句警告她:“我不仅敢打你,只要你再胡说一句,我就敢送你进警察局!” 江莉脸色一阵青红,正要发火,却被其他室友拦住。 “算了,她背靠金主我们惹不起……少跟她一般见识……” 她们三个愤愤瞪了我一眼,随即结伴离开了寝室。 我没管她们,整理完自己的行李,就坐在学习桌前认真刷着考研的题目。 只是没一会儿,手机嗡嗡震动个不停。 打开一看,发现校园网上有人发的帖爆了。 #清北物理系花向南宁,缺钱,有需私联# 贴子下,有好几张我穿舞蹈服凸显身材的照片。 评论区全都是八卦。 评论的人还发了一张我和傅湛深在餐厅拥吻的照片。 虽然看不清他的正脸,但我的脸却清晰可见。 我知道,傅湛深是阎王,只要他不想让人拍到他的正脸,便无人可窥视神的面容。 我深吸一口气,长按帖子进行举报,随即退出了校园网。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上午,舞蹈课。 刚进修回国的舞蹈老师虞肖绾,优雅从容走了进来。 “今天教大家现代双人舞,为方便教学,老师把未婚夫带了过来,他也算是你们学长。” 在一众呼声中,我看到缓缓走来的男人,愕然定住。 虞老师的未婚夫,竟是傅湛深! 傅湛深神情温柔,绅士地牵住虞肖绾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舞蹈课上,女学生一片花痴叫。 唯有我,哑然失声。 这一节课,我上的心不在焉。 我怎么也想不到,傅湛深的转世妻子竟然是自己的舞蹈老师。 下课后,大家都围着虞肖绾询问恋爱经历。 “虞老师,您上哪儿找到这么个大帅哥男朋友!快给我们传授经验!” 虞肖绾笑得腼腆:“缘分天注定,两个人距离再远,也会被月老手中的红线牵到一起……” 听着她们那边的声音,我轻声失笑,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 我抿唇转了身,一步步走出教室。 走廊护栏上积雪层层,我抓起一把放在手心,一时不知是雪太冰还是我的手太凉。 就在这时。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傅湛深朝我走了过来。 “没想到你是虞虞的学生,看来有些事避不开。” 他定住脚步,不紧不慢地朝我递来一个红色本子和一张红色贺卡。 “离婚证你记得收好。红色贺卡是请柬,邀请你下个月参加我和虞虞的结婚宴。” 我红着眼问他。 “傅湛深,你想让我以什么身份参加你们的婚礼?” 傅湛深眉头微蹙:“只是让你去沾一沾喜气,你不愿意就别去了。” 见鬼的喜气! 我正要将贺卡还回去,偏偏这时,角落处一只绿瞳黑猫蓦地扑过来。 “喵呜——” 黑猫直接扑我身上,一爪子挠花我的脸。 “啊!” 血腥味扑面而来,我痛得一叫。 眼见黑猫獠牙森森,还想咬我的脖子! 我下意识直接抬手挥飞它! “喵——!” 黑猫凄厉惨叫,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猫猫!” 虞肖绾跑了过来,紧张地抱起地上的猫,看向我的眼神满是责备。 “向南宁同学,我的猫最近怀了孕,情绪比较不稳定,你没必要这么摔它吧?” 后面追过来的几个同学也跟着附和:“太歹毒了,虐待小动物!” 我正要开口解释,却没想到傅湛深澄清了真相。 “是猫先挠伤了她,她才出手反击。” 虞肖绾脸色一僵,勉强扯出一丝尴尬的微笑。 “这样啊,那老师替猫猫跟你说句对不起。” 怀里的黑猫还在喵呜,她连忙抱着猫走了。 傅湛深看到我脸上的伤,皱着眉朝我走来。 “你要我帮你疗伤吗,算是用掉第一个愿望。” 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我已经麻木。 我静静看了他好一会,才轻声道:“不用了。” 傅湛深表情冷凝了几分。 “我劝你赶紧用掉这三个愿望,我不想和你纠缠不清。” 说完,他追上虞肖绾,将她的猫抱在自己怀中,轻轻摩挲着安抚情绪。 多温馨的一幕啊。 此刻在傅湛深心底,我估计还比不过一只猫。 我请假独自去了医院,医生给我做伤口消毒处理,又打了狂犬疫苗。 再回到306寝室时,已接近半夜12点。 刚开门进去,发现宿舍里一片灯火通明。 舍友赵芸和江莉正将我学习桌上,爸妈的遗照用打火机点燃丢进垃圾桶! “你们在做什么?!谁让你们碰我的东西!”我连忙伸手去扑灭火,捞出垃圾桶里的照片。 赵芸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脸不以为然。 “向南宁,你身为物理系学生却搞这些封建迷信,我们这都是为你好!” “对啊,你爸妈早就投胎转世了,没必要随时供奉他们照片,我们年轻人不要学老一辈那一套。” 她们的话,我充耳不闻。 只是一遍遍擦着被烧了一半的照片,含泪看着笑得灿烂的爸爸妈妈,指节都泛了白。 “爸妈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们……” 话还没说完,忽然响起“咔嚓”一声—— 我抬起猩红的眼看去,就见江莉收起手机,眼底尽是得意。 “你说,我们现在把你这哭兮兮的模样发上论坛,你那位金主爸爸会不会给你撑腰呢?” 我呼吸一紧,麻木的心又被戳上了一刀。 看着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我直接抓起垃圾桶,往她脸上狠狠一砸! “啊!”江莉吓傻了,方便面和辣条油残渣全都浇了一身。 “再敢惹我,我把整个306都点燃,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我气得发颤,她们三个也吓得僵在原地没敢动。 倏地,我眼前一黑,鼻腔也涌出一股暖流。 “嘀嗒” 鲜红的血液落在照片上,我当场怔愣住。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北城第一人民医院。 做完一系列检查,穿着白褂医生的老医生反复查看报告单,又给我一次又一次把脉。 “奇了,我从业四十年,今天居然碰上了检测不出的病症,你的血常规数值很不正常,脉搏跳动也异于常人,要进一步检查。” “但看你这脉搏情况,怕是活不过今年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医院,只记得医生最后说的那番话。 鬼使神差,我又想起离婚前傅湛深对我说过的那句—— “地府命簿说,若我没在我真正的转世妻子身边,她活不过今年。” 都活不过今年,怎么就这么巧呢? 犹豫再三,我还是打给傅湛深打了个电话。 第九十九次,铃声断,终于接通了。 “什么事?” 寒风瑟瑟,我攥着手机一字一句:“傅湛深,我生病了,医生说我活不过今年。” “你的转世妻子,真的不是我吗?”我鼓起勇气问他。 电话那端久久无人回应。 下一瞬,傅湛深的身影在大雪纷飞中,撑着黑伞朝我走来。 他将伞朝我倾斜,挡住了漫天风雪。 可说出的话,却让我遍体生寒。 “你生病,是因命数早该在十八岁那场车祸死去,从前我每一夜和你做爱,都是在用神力给你续命。” 冰冷的真相让我脸色苍白。 我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袖,语气充满哀求:“湛深,我不想死!我想用掉第一个愿望,让我活下去。” 我曾答应过爸妈,一定会在大学毕业后顺利考研上岸。 现在还没有完成,怎么能死? 傅湛深皱着眉扯回了他的衣袖,抚平上面的皱褶。 “还以为你和别人不同,没想到一样贪生怕死。” “要给你续命只能和你再发生关系,但阎王要对自己的妻子从一而终。” “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碰你了。” 听着傅湛深毫无温度的话,我突然觉得在他伞下比在风雪中更冰冷刺骨。 “我不是怕死,只是想再多一些时间,让我可以……” 但我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傅湛深打断。 “换个愿望吧,想要钱还是房车,我都可以满足你。” 我只觉满心荒凉。 人都要死了,我找他要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用?! “我不会再找你了,再也不会了……” 我不想再听他说那些戳心窝的话,直接转身走出了他大伞的庇护,直迎风雪。 回了宿舍,那几个舍友都不见人。 我也没在意,独自一人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 我刚起床准备去教学楼,却蓦地收到辅导员发来的消息: 片刻后,我叩响了805办公室的门。 一进去,辅导员朝我甩来一张校园报,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向南宁,马上就要毕业考研了,你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入歧途?” 看着报纸上八卦栏有关我的各种流言蜚语,我连忙解释:“老师,那些都是谣言……” “无风不起浪,你清清白白的能让人传谣造谣?” 辅导员越说越生气,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举报信。 红头文件下方,赤条条的‘向南宁’三个字,刺得我瞳孔一缩。 “你为考研开发的导体熵石被虞老师指认,说是她未婚夫家丢的珍藏奇石。” “你是怎么想到,拿别人家东西佯装做自己劳动成果的?” “还是说,你因为嫉妒虞老师,所以才走上了歪路?” 辅导员的话,像银针扎得我的神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那是我的心血! 怎么就成了别人家的?! “我会查清一切,给学校一个交代……” 我拿出手机,想要拨打虞肖绾的电话问个究竟。 屏幕上却弹出了一条接一条的校园网热搜。 新闻中的配图,有一堆我进进出出傅湛深别墅的照片,还有昨天在医院门口,我站在傅湛深伞下躲雪的一幕。 评论区义愤填膺—— 铺天盖地的骂声,差点将我淹没。 我觉得荒唐又委屈,所有人都觉得傅湛深和虞肖绾天生一对。 但和他有过四年婚姻的人明明是我! 我深吸一口气,将随身携带的离婚证拿出来,递给辅导员。 “老师,同学们造谣所谓的金主,和虞老师的未婚夫,都是我刚离婚的前夫。” 隐婚四年,我本不想告诉任何人自己英年早婚,更不想让人过多留意傅湛深这个长生不老的人间怪物。 可现在为了自己的清白,我顾不了那么多。 辅导员翻开离婚证看了一眼,随即狠狠甩在桌上。 “拿一个空白本糊弄老师,有意思吗?!” 我心跳漏了一下,下意识低头一看,离婚证上原本记载我和傅湛深婚姻状态的那一页,全都空了! 难道因为我不是阎王妻,和他之前的所有孽缘全都被一笔抹去了吗? 我慌张想要解释。 但辅导员的话,如冷水般兜头淋下—— “向南宁,经校委会研究,决定给你开除学籍处分。” 我僵在原地,好像被雷劈。 开除学籍,我还怎么考研?怎么自查清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办公室,等人回过神,已经站在了学校外的马路边。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我该去哪里,才能改变这一切? 倏地,我想起了傅湛深给我的三个愿望,连忙打车去了东郊别墅。 摁了半天门铃没人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院子外。 车门一开。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猛力拽上了车。 “不是说不再来找我?”傅湛深看着我,语气里满是责备,“我警告过你,不能让虞虞看到你出现在这里!” 看着他脖颈间密密麻麻的暧昧红痕,我的气焰瞬间软了下来。 “为什么虞老师说我偷了你的东西?” 傅湛深挑了挑眉,语气不以为然。 “这件事是虞虞搞错了,但是举报信已经递交给学校,只能将错就错平息这件事。” “你寿命将近,不上学也没关系,但她不能丢了工作。” 听着他的话,我指尖掐进掌心,血溢出的痛却敌不过心间撕裂般的窒息。 “所以,我这个前妻是你们paly的一环,是吗?” 傅湛深想要说话,却听车外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虞肖绾抱着黑猫走了过来,好奇地探进车窗看了看我。 傅湛深立马将我从车上拽下来,对她解释。 “虞虞,向南宁同学来找你澄清校园网的绯闻,我进去准备晚饭,你们聊。” 说完,他眼神渗透警告的看了我一眼,随即转身往别墅里走。 我心底五味杂陈。 从前在一起时,傅湛深为我进了四年的厨房。 他说:“在床上你喂饱我,在床下我喂饱你。” 他怕我不喜欢他的手艺,特意飞去米其林向顶级大厨学厨艺。 那双掌控人间生死的手,被烟火气息烫得密密麻麻满是水泡。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现在能尝他手艺的人,只有虞肖绾了。 晃神间,虞肖绾站在了我眼前。 “向南宁,我知道你是湛深的前妻,也知道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我攥紧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她话茬。 虞肖绾抚了抚怀中的猫,笑意叵测:“要不是你和我撞了生辰八字,湛深根本不会错认你是阎王妻,当年也不会擅改命簿在车祸现场救你一命。” “你的实验导体熵石是我故意搞毁的,就是为了让你尝尝冒名顶替的后果。因果有轮回,犯了错就该受惩罚。” 听着她耀武扬威的话,我心中涌出一股倦怠。 没想到傅湛深的转世妻子,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斗来斗去,有什么意思? “虞老师,以后只要你们不找我麻烦,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 说完,我不等她回应,转身便准备走。 回学校收拾好行李后,我买了一张回老家的大巴票,想去陵园看看久逝的父母。 西山陵园,夜色正浓。 两个并排矗立的坟丘前,有一块双人黑白墓碑。 我伸手抚去碑上的雪水,通红的双眼灌满悲凉。 “爸妈,对不起,女儿不争气,考不上研了。” “本来只要再多一点时间,我就可以做最后的冲刺……可是当年救我的神,现在要把对我的好运统统回收……” 提及傅湛深,我声音哽咽了几分。 我将最近自己发生的事情,统统告诉他们,再将酒水和纸钱一件件洒在墓前。 风声呜呼,好似在共情我的悲凉。 突然,心脏一阵悸痛。 我抬手压在左心口,清晰觉察到自己的心跳声渐弱。 咚——咚—— 我知道,没有阎王续命,我的生命快到终点了。 我无力地靠着墓碑,依偎在爸妈的遗像边。 恍惚中,一个人影逆光走来。 我努力想看清,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 熟悉的淡香檀木气息,唤醒了我。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西郊公寓的床上。 傅湛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手中的报纸。 见我醒来,他幽深如潭的黑眸微微波动。 “向南宁,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 说着,他放下了报纸。 “处分的事情已经取消,我帮你给学校申请了居家学习,你在这公寓里准备考研就行。” 傅湛深打了个响指,一堆复习资料凭空出现,“啪嗒”一声落在书桌上。 “趁着还有时间,好好复习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要是想用愿望完成考研上岸,我也可以帮你实现。” 看着他悉心为我准备的一切,又想到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 我脑海中有一个念头疯长,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角,颤声开口:“傅湛深,我现在想用我的第一个愿望!” “我要你陪我三天,每分每秒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傅湛深缄默。 我心下失落,但固执不愿松开他。 “你说过的,无条件满足我任意三个愿望……” 他拒绝了帮我续命,如今还要再次拒绝我吗? 傅湛深神色复杂了几分,最终还是一根一根掰开我的手指。 我的心‘咯噔’一下。 傅湛深帮我盖好被子:“我答应你,但我们不能有负距离行为。” “最重要一点,不能让虞虞知道。” 我扯了扯苍白的嘴角,轻轻点头。 这一夜,傅湛深睡在了我身边。 我们之间保持着拘谨的距离,谁也没有碰谁。 我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傅湛深,我死后是不是也会去阴曹地府,喝完孟婆汤,就去走奈何桥入轮回转世?” 傅湛深没说话。 我又继续问:“你是阎王,我在地府还会看到你吗?那个时候的你,是一身西装坐在电脑前审判我,还是跟电视剧里的演员一样一身古装手持判令?” 下一秒,一只大手往我腰上一搂,我整个人被抱进了男人怀中。 “睡觉,别想那么多。” 健硕有力的心跳,让我没了勇气再说话,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第一天,我安心备考,傅湛深在厨房做了一整天的菜,一切都美好得像是一场镜花水月。 第二天,我带着傅湛深在海边沙滩牵手漫步,看着落日余晖隐入海岸线。 第三天,傅湛深带我到冰雪世界看冰雕堆雪人,晚上又特意安排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秀。 “以前你一直想看海边烟花秀,我没时间安排,这次就当礼物送给你。” 傅湛深说着,打了个响指,漆黑的海边瞬间绽放漫天璀璨烟花。 “嘭——” 一声又一声,盖过了我的心跳声。 我拿出手机,想要记下此刻的美好,却看到傅湛深的手机来了电话。 偏头看去,来电人‘虞虞’。 空气在瞬间凝固。 傅湛深看我了一眼后,接通了电话。 与此同时,我收到了虞肖绾发来的短信。 身侧,傅湛深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虞虞出事了,我要去找她。” 说完,他撑开黑伞准备要走。 我心下一乱,下意识拽住他的手。 “别走……第三天还没过完,你是阎王,不能言而无信……” 海边的烟花渐渐变小,傅湛深的脸色也一点点变冷。 他掰开我的手,不带一丝温度。 “虞虞现在需要我,这个愿望作废。” 男人撑开黑伞,转身的一瞬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连带着漫天的烟花,再也没有一丝痕迹。 我失魂落魄地孤身一人回了公寓。 在沙发上坐到第二天天亮,我看到手机校园网内新发的一条帖子。 帖子的配图,是傅湛深和虞肖绾在斑斓烟花下拥吻的背影。 我扯了扯嘴角,只觉房间里又冷清了不少。 愿望已经作废,那个男人要把烟花送给谁,已经不重要了。 我请了一位律师到家,开始准备自己的遗嘱。 “等我死后,这间公寓归还傅湛深,银行卡里剩下的12003.86元全部捐给红十字。” “我的遗体火化成灰,撒入大海。” 律师听到我的安排,一脸不解。 “您不将钱留给亲人,或者爱人吗?” 我摇了摇头:“不留了。” 我连骨灰都不想留,又何况是钱。 律师不再多说,和我简单走完流程后,便离开了公寓。 我不想出门见光,但想起自己还没有拍遗照,只能走出家门,寻到最近的一家照相馆。 “咔嚓——” 老板将照片上传到电脑修图,我坐在一旁指挥着他的动作。 “唇色帮我弄红点,眼睛帮我放大点,黑眼圈帮我涂一涂……” 老板有些不耐烦,边P图边吐槽:“小姑娘照片P那么好看做什么?等下失真了,别人都认不出你。” 我故作轻松地接话:“不会认不出,我要做成黑白照贴在墓碑上。” 老板顿时变了脸,有些歉意的抽了口气。 “……那我再给您补点腮红。” 一番调整,我抱着自己被p成了网红脸的遗照回了公寓,摆放在了爸妈的照片旁边。 一家三口,终于快要团聚了…… 身后事处理到这,也就只差考研一件事,我就可以放心下去见他们二老。 但想到自己的身体时不时泛疼,我又去医院准备拿一些止痛药。 却不想,在医院碰到了傅湛深。 “你跟踪我?” 听着他的无稽之谈,我只觉荒谬。 “阎王大人想多了,我没那么大本事。” 也没那个闲工夫! 傅湛深看着我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 “上次的愿望没完成,换一个愿望吧。” 我本想直接拒接,但想到自己死期将至,还有个地方这些年一直想去却不敢去。 “等周一考完试,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我爸妈出车祸的祁连山路?” 在那条山路上,我失去了我的爸爸妈妈。 但那里也是我和傅湛深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如果没有遇见他,我原本会死在那里。 他帮我续了四年命,如今再去,也算有始有终的好聚好散吧。 听到我的愿望,傅湛深不由怔了怔。 “你不是一直都害怕那条山路吗?” 我嘴角泛苦:“再不去……以后就没机会去了。” 傅湛深微僵,随即放缓了语气。 “好,等你考完试,在路口等我,我带你上去。” 说完,他穿过长廊进了一间病房。 我下意识跟过去,看到病床上躺着虞肖绾,傅湛深正一勺一勺喂她吃东西。 一旁路过的护士暗暗感慨。 “听说傅总的未婚妻只是个崴了脚,他就给医院捐了四个亿,要最好的医护人员来治疗。” “是啊,傅总心疼得直接让人把那辆害得她崴脚的车给砸了呢,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纯爱战士……” 我扯了扯嘴角。 男人一旦沉沦,活了万年的阎王也会变成恋爱脑。 我没在医院逗留,拿了止痛药后便回了西郊公寓。 埋头复习两天,很快便是周一的考研时间。 我一笔一划认真作答。 “啪嗒”鼻血悄无声息落了下来,浸染了试卷。 我连忙用纸巾擦拭,再堵住鼻孔止血。 考试结束,监考官们看到我的血还没止住,提议要送我去医院。 我摇头道谢,离开了考场。 祁连山路。 我在路口等了半天,却一直没看到傅湛深的人影。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我只能给他打去电话。 “湛深,你到哪了?”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虞肖绾的讥笑。 “向南宁,你不会还在祁连山路等湛深吧?” 我心下一沉:“什么意思?” “今天是我生日,湛深怕你出现碍着我的眼,特意将你支开罢了。” 虞肖绾的话让我大脑有一瞬空白。 我从未想过,傅湛深会耍我。 他是阎王! 却一次又一次为了虞肖绾言而无信。 我心寒至极,全身都气得发抖。 电话那头,传来虞肖绾恶毒至极的声音。 “向南宁。” “做学生,你毁坏学校名誉。做女人,你留不住男人。做子女,你没法孝顺父母。” “你为什么非要活着碍眼呢,下去和你家人团聚多好啊……” 说完,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天色逐渐变得漆黑,那些刺耳的话也不停的在我脑海中回放。 我低头看着手机通讯录唯一的置顶‘傅湛深’三个字,低声喃喃。 “傅湛深,你还欠我三个愿望呢。” 那个男人曾说,历代阎王的妻子,都是凡人。 只要一世又一世找回自己命中注定的转世妻,阎王便是地府霸主,寿与天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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