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睁开眼,只见三生石上还在闪过着一幕幕画面。 她僵硬的扭头,看向出声的男人。 景铭也愣住了,转过身去,却发现傅湛深神情晦涩的站在那里。 他默默回头看了一眼向南宁,又看向傅湛深,最终后退两步,让出一条路来。 傅湛深站在轮回口,眼眶不可抑制的泛红。 向南宁一步步沿着石阶,走过黄泉路,站在他面前。 一千年了,他看她的眼神从未变过,永远都是这样深情。 “傅湛深……你编造了太多谎言……一时间,我都不知道先说哪个。” 向南宁声音清晰,一字一句都刺入了傅湛深心底。 傅湛深沉默了很久。 “我没有骗你。” 清风吹过,向南宁许久才开口:“我根本不是你的妻子。” 傅湛深一僵,苦涩一笑:“你是我的皇后。” 但二十一世纪没有皇后,只有妻子。 傅湛深即使是阎王,也不可能立个皇后出来。 “我们死前,我曾问过你,如果我不是皇帝,你会不会爱上我,你没有回答我。” “但在你年少时,你和我说过,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就因为这句话,傅湛深记了一辈子,记了千年。 今年是第一千四百五十二年。 他等了她那么久,寻了她那么久。 他想让她爱他,就像他爱着她一样。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 “人真的有下辈子。” 向南宁步步走近傅湛深,直直看着他。 两人紧紧挨着,彼此的呼吸撒在对方的脸上,可向南宁说出的话,却让傅湛深彻身寒凉。 “你之所以千年都找不到我,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找到我。” 她的话,无比刺耳。 字字扎心。 傅湛深眼眶猩红,沉默不语。 但他心底还是有一丝希冀的。 他哑声开口:“可你明明是喜欢过我的……” “为什么就不能忘记曾经那些不愉快呢?我们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呢?” 傅湛深看着眼前的女人,一点点回忆过往向南宁给予他的快乐和痛苦。 是,是他辜负了她。 可是他也后悔了! 他也想弥补,可向南宁却始终不愿意给他机会,为什么? 为什么她对待爱恨如此决绝? 在悔恨撕裂他的五脏六腑前,傅湛深眼神痛苦,哑声开口:“向南宁,我找了你千年,你就欠了我千年!这是你该还给我的!” 向南宁缓缓摇头,轻声道:“你一厢情愿而已。” 这话从她口中说出,听得傅湛深仅存的希冀蓦地破碎,心口猛然抽痛,密密麻麻的绞痛瞬间传来。 他的脑子变得混乱无比,连头发丝都是痛的。 他像个入了炉火的瓷器,承受了千年的煎熬,受尽了折磨,最后迎来了自己的碎裂。 桩桩件件,都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傅湛深死死的盯着向南宁,望着她与景铭并肩离去的背影,心底压抑的不甘终于爆发。 “向南宁……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向南宁步伐一顿,冷冷道。 “阎王,一个不称职的阎王。” 一个混迹人间找妻子的阎王。 地府鬼魂数量那么多,傅湛深分身不暇,将实权分散了出去。 在地府,连黑白无常的威望都快赶上阎王了。 她和傅湛深夫妻一场,即使感情结束的方式不美好,但也不希望他颓废下去。 想到这,向南宁语气缓和了几分:“傅湛深,回阎罗殿去吧。” 去处理地府的工作事务,既是给她交代,也是给众鬼的交代。 傅湛深没有说话,闭了闭眼睛。 “阿宁……我不想回去。” 向南宁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转过了身。 “你……”不要再执着了。 向南宁话还没有说完,腰间便缠绕上了一道黑气,将她蓦然往傅湛深站着的地方卷去! “傅湛深!你要做什么!”向南宁只觉耳边回荡着急速的风声,呼呼作响。 风声止,她跌在了男人冰冷的怀里。 景铭见到这一幕,紧张喊道:“向南宁!” 向南宁剧烈挣扎起来。 “放开我!” 傅湛深加重了桎梏她的力道,黑眸愈加深邃,像一块墨一样浓稠的化不开。 “我说过,如果你要离开我,那就和我一起下地狱。” 向南宁忍不住愤怒,咬了咬牙,维持着冷静:“我们已经在阴曹地府了!哪!来!的!地!狱!” 闻言,傅湛深低低地笑了起来:“那我们就一起灰飞烟灭。” 向南宁一怔,脸色苍白,张了张唇:“你疯了?!” 傅湛深眼神闪过一丝阴鸷,声如泣血,“对,被你逼疯的。” “无论是阳间,还是阴曹地府,我都得不到一个圆满的结局,索性我们一起去死,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他的偏执。 每一个字,都让向南宁无比后悔,她怎么没给傅湛深灌孟婆汤!! “爱也好,恨也好,阿宁,我们永远,永远都要再一起……” 向南宁脸色徒然惨白起来。 下一刻,傅湛深死死抱着她往后仰去,两人像折翅的比翼鸟一样直直坠入忘川河! 景铭瞳孔猛然一缩,来不及思考,奔了过去。 和他们一起跳进去—— 扑通! 河面不断泛起一圈圈涟漪,忘川河里的鬼魂渐渐朝三人聚拢,啃噬着他们的魂体。 傅湛深和向南宁仍旧在往河底沉去。 这是他们第二次跳忘川河了。 清冷无比的河水,万鬼噬身的痛。 向南宁不想跳。 她是被强拉的! 水中,二人发丝缠绕,傅湛深死死的抱住向南宁。 景铭咬牙,祭出了锁魂索,终究是抓住了他们两个! 他猛然一拉,口中念着法决,结出一层结界,将昏死他们拉上黄泉路。 “噗!” 刚落地,景铭就直直吐出一口鲜血,缓缓走上去,将他们两人分开,而后阴恻恻盯着傅湛深看了很久,终究是放弃了将人一脚踹下河的念头…… 万川河也是有监控在的,很快,消息传到了地府各个部门耳中。 地府工作人员拉着孟婆来给他们疗伤。 景铭是用法术护体跳入的忘川河,伤势不重。 但傅湛深和向南宁却没有任何防备就入了河,两个鬼魂已经魂体隐隐透明。 孟婆给他们一人灌了一桶孟婆汤。 “给傅总多灌点。”范无咎站在门口,蓦然出声。 孟婆无语一瞬,叹了口气,幽幽道:“这孟婆汤是给他们治疗忘川水伤的,不是驱除记忆的,喝多了也会伤魂。” 范无咎挑了挑眉:“你身上肯定带着消除记忆的孟婆汤。” 听着他笃定的语气,孟婆低头,从腰间的包里取出一密封小瓶递给他。 “这事要做你做,我可不干。” 范无咎啧了一声,握着瓶子顿在原地很久,最后还是赶来的景铭抢过瓶子,给昏迷的傅湛深喂下了孟婆汤。 孟婆不想多呆,转身朝外走去,范无咎缄默一秒,也跟着走了出去。 待他们离开后,聚在门外的公职人员们面面相觑一会,立即凑成一团。 “傅总这是什么情况?地府虽然不把鬼当人,但是也不用想不开寻死吧?” 员工瞥了他一眼,“你想什么呢?傅总那可是鬼上鬼,哪里可能被生活逼得寻死?” 地府的生活虽然压抑沉闷,但也只是局限于小鬼们身上。 想起向南宁,有人摸着下巴略有所思:“大概是爱而不得,所以疯了?” 众人一愣,神色各异。 好歹也是他们的上司,众鬼的神情都有些落寞。 为了爱情,连命都不要了…… “真羡慕向南宁,傅总那么爱她……” “有什么好羡慕的,简直可怕的很……” 有些人只是站在局外,都感到后怕。 而当事人,则是惊魂不定的从床上醒来。 向南宁从噩梦中坐直起身,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下意识扭头看向旁边的人。 是景铭。 不是傅湛深。 向南宁松了一口气。 只见景铭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颌,阖眸假寐。 向南宁顿了顿,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水,下一秒,景铭被她的动静惊醒,而后替她递过水。 向南宁嗓音有些沙哑:“谢谢……” 景铭眼底复杂的情绪翻涌:“傅湛深喝下了孟婆汤,介于他不稳定的精神转态,地府上层决定将他送进地府医院。” 向南宁愣了愣,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她问:“他会忘记所有的一切吗?” 景铭点头,又道:“他会的。” 忘却所有前尘的傅湛深正住在医院里,拥有着独立的一层病房。 每日,他在清冷中醒来,又在清冷中入睡。 他时常站在阳台,看着外面热闹的鬼魂们飘来飘去。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事呢? 傅湛深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忘记的事情,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一天的时间很长,每日都会白褂医生来和他讲“鬼生那么长,除了爱情,还有别的事。”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直到有一日,一个抱着猫的陌生女鬼来找他。 在虞肖绾进入医院大门的那一刻,医院保安便拿着法器将她围起来,警惕地看着她。 “傅总还在养病,一切闲杂人等皆不得入内,还请你离开。” 虞肖绾置若罔闻。 她心底五味具杂,侧眸看向傅湛深。 “湛深,你还记得我吗?” 傅湛深颦着眉,平静开口:“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记得你?” 虞肖绾僵硬的站在原地,脸色苍白无比。 与此同时,一抹黑雾凭空出现,直直朝她蔓延而去,虞肖绾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卷了进去。恍惚之际,周遭的景色已然生变。 阎罗殿。 黑白无常,以及鬼界高层都在盯着虞肖绾。 向南宁也在看着她,眼神晦涩。 鬼界高层幽幽道:“虞肖绾,为什么没有黑白无常为你引路,你自己就直接下了地府?” 虞肖绾沉默良久,红着眼扫视着众人,一言不发。 这时,一阵葡萄味幽幽从远处飘来,孟婆的声音闯入众鬼耳中。 “因为,她本是地府的公职人员。” 众人闻言,顿时晔然。 虞肖绾扭头,神情狠厉,“你在胡说什么?” 孟婆冷静的收回视线,而后掏出手机,登入地府六道轮回系统,翻出了那个被众人忘记的人—— 守护三生石的虞妶。 孟婆面无表情把她的生平群发给众鬼。 “一年前,虞妶在上岗时,不慎坠入万川河中,灰飞烟灭。” “也是在一年前,一个名为虞肖绾的女人,接近了在阳间的傅总,说自己是傅总的转世妻。” 孟婆顿了顿,又道:“我就纳闷了,既然向南宁才是阎王妻,那你虞肖绾又是什么呢?” 范无咎接道:“鸠占鹊巢的鸠。” 听着二人捧眼似的贬低,虞肖绾死死的攥着手心,额间浮现诡异的红色花纹。 鬼界高层看着她的异变,平静开口:“原来,你是用了这个法术,才从地府逃窜至人间的。” 向南宁不解,轻轻拽了拽旁边鬼的袖子。 鬼瞥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地府有很多禁术,这个女鬼用的就是禁术,她用了此术,就可以将鬼魂强行凝聚出肉身……” 向南宁一愣:“那代价呢?” 鬼回道:“散去一身修为。” 向南宁身后传来众鬼的窃窃私语。 “虞妶我知道,她在地府呆了上千年了,如果想变成人,大可直接去转世投胎。” “为了取代向南宁,散去一身修为,逃窜至人间,是真的愚蠢啊……” 向南宁也不明白。 她想不通,虞妶为什么要这么做。 向南宁抬眸看向虞妶,淡声开口:“你为什么非要去到傅湛深身边?” 虞妶缓缓抬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嘴角勾勒冷笑。 “因为我爱他,爱了整整千年。” 向南宁蹙眉:“千年?” “噢——”虞妶拉长了尾音,眼神幽暗,“差点忘了,我是他的暗卫,你从未见过我的脸。” “那我这样说,你会不会想起来。” “向南宁,一箭刺穿肩胛骨的滋味如何?” 虞妶见向南宁不说话,眸色深沉幽暗,像是望不见底。 好一会,她才惨然一笑:“向南宁,你死后,他也死了,我也死了,可是他压根不记得我这个人。” “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只站在三生石畔,来来回回翻看着和你的过往。” “我有日醉酒趁着中元节和他表白,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 “傅湛深和我说——” “如我这般情深之人甚少,如有机缘,他定会考虑。” 向南宁脸色苍白,缄默不言。 地府高层皱眉道:“所以你就取代了向南宁的身份?” 地府高层顿了顿,叹道:“那只是一句戏言而已,虞妶,你错了……” 闻言,虞妶压抑在心底的悲哀全数爆发,她拔高了声音,尖锐地回道:“我没错!我只是下了地府,陪着傅湛深,我有错吗?我只是在他身边守了千年而已,我有错吗?” 她追人都追到了地府。 傅湛深成了阎王,她在阎罗殿工作,一切都刚刚好。 只是,傅湛深不爱她而已…… 虞妶眼角的泪不断落下,她心头的苦涩蔓延,哽咽道:“千年,我那么爱他,却见证了他千年的爱而不得……向南宁,你知道千年是多久吗?你知道眼睁睁看着爱人求而不得的滋味吗?” 向南宁仍旧没有说话,于是虞妶自言自语的说下去。 “你知道我又多痛苦吗?向南宁,你不知道,你是个功德加身的人!除了死亡!就没有天大的事了。” “我有多羡慕你……你知不知道……” “父母痛爱,学业有成,功成事立……多美好啊……” 在一片死寂中,虞妶缓缓闭目,竭力掩盖住自己眼中的泪意,可泪水却不受控的溢出眼眶。 向南宁定定的看着她,忽然替她觉得悲哀。 将心换心,这样的千年,向南宁是一刻也守不住。 虞肖绾太执拗了,得不到回应却不肯回头。 傅湛深又何尝不是? 向南宁呼吸微微一滞,沉默片刻,她缓缓开口,声音轻到不可闻,却清晰的传入在场的众鬼耳中。 “你不是爱他,你是不甘心。” 大约十秒后,虞妶失声痛哭,朝向南宁道:“眷恋是爱,思念是爱,信任是爱,可卑贱也是爱,扭曲也是爱,痛苦也是爱。” “凭什么你们夫妻的爱是爱,而我的爱不是爱!” 向南宁摇头:“他也不爱我,他也是不甘心。” 她笃定的语气,让在场的鬼都怔愣住了,包括虞妶。 向南宁扭头,朝地府高层道:“按规矩处理吧。” 虞妶脸色苍白,却没有求饶,只是死死的盯着向南宁。 在地府做事那么多年,私自出逃的罪责她一清二楚,得去岐山挖石榴石赎罪九千年!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工作人员拿着捆魂索朝她靠近。 虞妶任由铁链将她捆住,麻木的抬眸看向向南宁,“比起我爱他不得,我更痛苦于,他爱你不得。” 说完这句,她彻底消失在向南宁眼前。 虞妶落下的小黑猫在原地疯狂挠着结界,想要跟虞妶一起走。 向南宁瞧着它那可怜的模样,微不可闻的叹着气。 …… 一年后。 向南宁结束了白天实验,晚上勾魂的日子,往东郊别墅赶去。 别墅内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只是没了人生活的痕迹。 向南宁默默的看着一切,推开一个房间,发现里面全是自己的画像。 她从十八岁到二十二岁的笑颜密密麻麻的摆了一室,而最中间,则是她的遗照,那张她让店员精修过后的遗照。 夕阳从旁侧斜打进来,落在画上,照得向南宁容颜有些模糊。 不知不觉中,有眼泪无声从眼角缓缓落下,滴落在地。 向南宁无声哭了一场后,抬手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因为曾经太过美好,她念念不忘。 恍惚中,向南宁静静看着画,透过它,仿佛看到了几年前那个傅湛深。 他气质清冽,身份又摆在那里,即使脾气不温和,只要话少些,也很难让人不动心。 可他的爱太偏执了。 向南宁受不起,也疲倦了。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由远到近。 陌生男子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进来。 “这栋别墅的邻居举报……这别墅已经快有两年没有人进出过了……但昨夜却忽然亮起了灯……” 门外突然传来门把手拧动声。 向南宁微微一顿,下意识扭头。 而门口的警察则是愣在原地,手上的文件“啪嗒”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他们也看到了画室中心的遗照。 此情景过于诡异。 警察脸上的血色全数腿去,仿佛受到了天大的重创。 向南宁一愣,冷静道:“别墅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都出事故死了,我是这别墅女主人的表妹。” “你们是要收别墅吗?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别墅占地很大。 如果没有人带路,确实很容易迷路。 警察们瞥见了地面上的黑影,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是鬼。 见向南宁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警察提起的心彻底放下。 确实是亲人。 过了一分钟,警察才反应过来向南宁刚刚说了什么,神情严肃:“这位女士,您刚刚是说这别墅的主人都去世了是吗?” 向南宁顿了顿,缓缓点头。 和别人说自己的死亡…… 既新奇又释然。 伪造事故装死,对于向南宁不是难事,警察拨了个电话,确认后傅湛深在不久前出车祸死去后,才放心让向南宁带着他们看房。 向南宁缓缓走在别墅里,拉开窗帘,朝着他们轻声道。 “这件别墅的采光很好,白天的时候,落地窗会有阳光洒进来,照在我们……照在沙发上,温暖极了。” 两个小时后,介绍完别墅的向南宁回到了地府。 白光骤现。 往生电梯开启的那一刻。 向南宁清晰的意识到,过去的种种,她都回不去了,她也没有回去的念头。 她不会忘记那些美好,也不会忘记那些撕心裂肺的爱,更不会忘记傅湛深对她的伤害。 爱与痛,悲与喜,都埋在心底。 “阿宁!”同事招呼她,笑容明艳,“快看手机,十年一度的考公开始了,你要不要也去考?” 刚下班的向父向母开着三轮车来接她,听见这话,立即道:“我们宁宁肯定能行的。” 向南宁无奈,跟着父母回家后,立马投身进了考公里面。 …… 五十年后。 向南宁成功当选地府第35届阎王,她的照片不仅被众鬼挂在鬼界表白墙上,还被挂在地府第一层大厅的正中央。 向父向母则是一个成了王牌保安,一个成了王牌保姆。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景铭每次忙碌回来,都能看见那科技感满满的泛着淡蓝色光芒的照片。 他打开手机,向南宁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没有配文,只有一张张她身处各地的照片—— 西方,向南宁和死神握手达成友好协议。 阳间,向南宁在一场重大事故中有条不紊地维持着鬼魂秩序。 她真的很忙,不是在阎罗殿接待世上的大善人,就是处罚大恶人,亦或是在阳间处理重大事故。 景铭选择默默关注她的一切,而不是去打扰她。 她曾是他丢失人间的游魂,却不该由他掌控。 一阵脚步声自他身后缓缓响起。 景铭一怔,慢慢地转过身,只见向南宁摘下墨镜,将手中提着的礼物袋递给景铭,莞尔一笑。 “我在西方给你带的礼物,死神镰刀的批发版,你不会嫌弃吧?” 景铭面色平淡,唇角却怎么也忍不住弯起。 “多谢。” 命运最狡猾的地方,就是充满未知。 有人散,有人留。 尽管如此,请选择自己坚信的一条路,迈向或许会到来的幸福。 ——全文完—— 无性婚姻十年怀孕了 ----------------- 故事会_平台:蜜柚短篇 ----------------- 无性婚姻第十年,我怀孕了。 十年前宋承被迫娶我,十年后终于离婚。 可当我带着孩子准备离开时,他红着眼跪下来求我别走。 1 云间十里,江城最豪华的富人区。 和宋承结婚的这十年,我们的房子越换越贵。 我也从一个普通的林老师,变成了圈子里有名的宋太太。 整个别墅没有一丝灯光,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我从不会在 12 点前回来的丈夫,心里一片死寂。 是了,我的丈夫宋承在新婚夜就和我分居了。 结婚整整十年,除了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准备早餐,能和他见上一面,我们的交集屈指可数。 指针划过 12 点,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宋承打开灯看到我,一脸惊愕,或许奇怪这么多年别墅第一次没给他留灯,或许奇怪等着他的我。 新婚不久我也是等过他的,换来的是他冷漠地告诉我,再这样等他他不会再回来。 我的百般讨好只换来了和他共用早餐的资格。 「怎么还没睡?不是说过不用等我吗?」宋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 「我们离婚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像被抽空了一般,好像压在心里多年的石头被搬走了。 有点空,又说不出来的放松。 「我没空陪你玩游戏。」 是啊,谁会相信当年不顾一切,要嫁给他的我,真的想离婚呢? 「没开玩笑,我们离婚,认真的。」 「因为宋氏给薇薇的新戏投资?」宋承的眉头皱起。 「这是我欠薇薇的,结婚前我说过,我会娶你,也会对婚姻忠诚,但我会弥补薇薇。」 宋承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似乎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你欠她的,我不欠,我想离婚和别人没关系。」我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宋承似乎意识到我真的要离婚,叹了口气:「爸妈不会同意。」 是啊,当年能嫁给宋承,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我的公公婆婆。 他们喜欢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看不上只是一个漂亮的孤儿的李晓薇。 「他们会的,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十年都没同房过。」 「你是因为这个……」宋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我打断。 「我怀孕了。」 2 第二天我下楼的时候,宋承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衣服没换,像是坐了一夜。 结婚十年,头一次我没有早早起来做早餐,宋承看着我的眼神复杂。 「孩子是谁的?陆宴?」宋承满脸疲惫,声音低哑。 我嘲讽一笑:「陆宴是李晓薇的老公,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别人的老公。」 「那是谁?」宋承的语气中带着难堪和隐忍。 「不知道。」 「只不过一夜罢了,不知道是谁。」我语气随意。 「你就这么糟践你自己?为了报复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 宋承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难得地情绪起伏这么大,额头上的青筋凸起。 「宋承,我只是累了,我没想报复谁。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我会生下来。」 「我们离婚后你一个人也好,再找李晓薇再续前缘也好,都与我无关。」 「我们离婚,协议也好,起诉也罢,我心意已决。宋氏的钱我不要,我父母给我的遗产足够我这辈子花了。」 「十年了,这段错误的婚姻该到头了。」 宋承看着我,少见地完完整整地把我看在眼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想好了?」 「是。」我毫不犹豫。 良久,宋承开口:「好。我会安排律师,婚后共同财产给你一半。」 「行。」一个要离婚的单亲妈妈,没有理由拒绝丰厚的财产。 3 最先知道我和宋承要离婚的,是我的公公婆婆。 这世间除了父母对我最好的人,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人。 说起来,我和宋承也算是青梅竹马。 我们两家小时候就是邻居,宋父宋母那时候生意不大,却忙得脚不沾地,宋承经常被送到我家。 我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爸爸更是江城大学的知名教授。 书香门第,加上我从小就学习优异,宋父宋母非常放心,两家的关系也都很好。 小时候的宋承就像养在我家一样,而我也总喜欢跟在宋承身后。 那会儿同龄的小伙伴们都知道,宋承的身后永远有一条漂亮的小尾巴。 而我被欺负的时候,宋承也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保护我。 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我看着面前的宋父宋母。 这十年,他们不是不知道宋承对我的冷淡,也多次敲打宋承要好好对我。 我们十年没有孩子,他们不知内情也未曾对我不满。 这段婚姻若说给我的还有一丝温情,便是这比得上亲生父母的公婆了。 「乖乖,听宋承说你们要离婚,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你跟爸妈说,爸妈去教训他。」 「离婚不是小事,我们宋家只认你这个儿媳妇。」 「是不是又是李晓薇那个贱女人,当初就搅得你们退婚。现在结婚了还不安分,陆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天天出来抛头露面拍戏…….」 「乖乖,爸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的爸妈可是为了救宋承命都没了,宋承敢跟你离婚,我们宁愿没有这个儿子……」 我的眼睛变得潮湿,他们关心的话在耳边萦绕。 比起调皮的宋承,从小宋父宋母就格外喜欢我,宋承都时常吃醋说不如让我做他们的女儿。 我的父母为救宋承去世的那天,宋父宋母说以后他们就是我的爸爸妈妈。 这些年,他们对我的疼爱比宋承更甚。 「爸,妈,是我要离婚的,和宋承没关系。」 「宋承被逼跟我结婚这么多年了,他不快乐,我也不开心,我累了想放手了。」 「我怀孕了,孩子不是宋承的,结婚十年他从来没碰过我。」 「爸,妈,对不起,我不能再做你们儿媳妇了。」 我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在和宋承提离婚的时候我没有哭,怀孕的时候没有,这十年里知道李晓薇和宋承藕断丝连,宋承为李晓薇在娱乐圈保驾护航的时候也没有。 可如今看着两位关爱我的老人,我终于泣不成声。 宋父宋母如遭雷击,许久说不出话来。 这场婚姻,伤害的又何止我们? 4 和宋承的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宋父宋母和宋承都一致要分我一半财产。 而宋父宋母更是表示以后我就是他们女儿。 「乖乖,是我们宋家对不起你,你不想离婚的话这个孩子以后就是宋家的孩子,你想离婚的话以后你就是我们宋家的女儿。」 恍惚间想起宋父宋母的话,小时候只有两家父母和宋承会叫我乖乖。 父母去世后宋承也对我没有了从前的情分,就只有宋家两位老人这么叫我。 这么多年他们对我的疼爱,让我觉得这段婚姻或许没有那么失败了。 离婚那天,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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