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从陕北窑洞开始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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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昀儿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牧槿自学了很多小儿调理的东西。但佣人打过去电话，竟已经打不通了。周夫人气得大发雷霆。「就没见过天底下有这样心狠的亲妈。」「她今天如果不回来，那就永远也别回来了，反正周家有她没她都一样。」周夫人气呼呼地带着昀儿离开了。周泊川坐在沙发上，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黄昏时候，他吩咐司机准备车子。「去牧家。」车到牧家门外的时候，牧家人还挺意外的。毕恭毕敬将他请进门。见周泊川脸色不虞，牧家夫妇不由对望了一眼。小心翼翼问，「是不是小槿又犯错了？」他们夫妻对这个半路辛辛苦苦寻回来的女儿并不上心。更何况孩子都快四岁了，还没能拿到那张结婚证。牧家夫妇想想都憋屈。周泊川端着茶杯的手微顿：「她这几天没回来过？」牧家夫妇越发讶异意外：「没有啊。」周泊川缓缓放下了茶盏。没有回牧家。她在京城又没有其他去处。这些天牧槿去了哪里？「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牧太太越发小心的问。周泊川已经站起身：「有点小矛盾。」「那一定是牧槿的错。」牧先生就沉了脸：「我给她打电话，好好教训教训她。」周泊川却制止了：「不用，我们自己解决。」「那也行，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牧先生陪着笑送他向外走。周泊川走到车边时，却忽然又回过身。「牧槿的户口簿应该是在你们这边吧？」牧先生先是一愣，接着大喜：「是，就在我这边放着，泊川你要用的话我现在就去拿。」周泊川却摇头：「你先收着，过些日子我用的话，让牧槿回来拿。」「那行，她随时来拿都可以。」牧家夫妇欢欢喜喜送走了周泊川。他们原本对于周泊川和牧槿领证的事，早就心灰意冷了。甚至也做好了牧槿被扫地出门，周泊川另娶的准备。但没想到柳暗花明，周泊川这显然是动了和牧槿领证的念头了。这对于牧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看以后谁还敢笑话他们，只能算周家的半个亲家。 10 我在小时候生活过的镇子住了半个月后。又去了很多想去的地方。反正我一向都很节俭。手里这一大笔钱，怎么也够我一个人花一辈子了。我打算在旅行的途中，若是遇到喜欢的城镇。就买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安顿下来。小时候我辗转被卖过，收养过，福利院也待过。最渴望的，就是能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有我亲生父母的牧家，不是我的家。周泊川的房子，也不算我的家。毕竟，四年事实婚姻，却没有法律基础，不过是空中楼阁。如今离开了那里。我唯一放不下的。除了自己亲手种下的那些花。当然还有自己拼命生下的昀儿。但我也很清楚地知道。昀儿留在周家才是最好的选择。我和旁人不一样。从小最习惯的就是分离。所以虽然不舍，却也并未一直沉溺在那种痛苦中。更何况，我走了，所有人都皆大欢喜。周泊川也可以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虽然我并未占据周太太的名分。我最后还是回了小时候住过几年的小县城。那个叫素水的县城房价很低。我原本打算买一个小房子的，最后却买了一个小院子。那里的民风也特别淳朴。我人生中最安稳幸福的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只是可惜，当初曾养过我几年的那对老夫妻，已经去世了。办理过户的时候，我却见到了幼时经常陪我玩耍的哥哥。看到我，李序很惊喜：「芙芙，怎么是你？」我被李家收养的时候，改了名字，就叫李芙。看到李序我也很意外。怎么都没想到，我买的小院子，竟然就是他们家的房子。「哥，好久不见。」我望着李序，久远的那些温馨时光。山呼海啸一般袭来。让我竟控制不住的滚滚落下泪来。「你不是嫁人了吗？」李序想要像小时候那样帮我擦眼泪。但抬起手，却又停住了。「你丈夫和孩子呢，没和你一起吗？」「芙芙，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听说你亲生父母找到你了，他们对你好不好？」我只是摇头。也说不出话，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人就是这样，只会在自己知晓最疼爱自己的人跟前，才敢这样肆意的大哭。我和李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但是看到他，我就变回了小时候的李芙。他也变回了那个总是背着我哄着我的哥。「他们对你不好是不是？」李序的眼有些红：「也是，如果对你好，你也不会一个人跑到这里买房子。」「这里离北京几百里，芙芙，你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哥。」我扯了扯李序的衣袖，哭肿的眼，却又带了笑。「我刚才看到邻居那边晒了很多干野菜。」「你做小时候的那种汤面给我吃好不好？」李序望着我，望了好一会。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我的头发，笑了：「好，哥给你做。」 11 周泊川最后一次去见了施颜。那晚宴会上，施颜春风得意，犹如开得正艳的花。而如今的她，却明显憔悴了很多。「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们也不要再见面。」「房子和车会过户给你。」周泊川看向她，她长发垂肩不施粉黛，十分的楚楚可怜。也像极了小玫。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底却生不起半点的波澜了。「我不会再来这里。」周泊川说完，就转身离开。施颜忍不住哭了：「周先生，我不明白。」「明明我们之前还好好的，你说你很喜欢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可你还说过让我一直陪着你……」「我有太太。」「可你并不喜欢她，不是吗？」周泊川垂眸，看到了无名指上的婚戒。不喜欢她吗？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喜欢。那份婚约要解除的话，有一万种方法。可当初在牧家第一次见到她，他就对她有了怜惜。只是牧槿太怯弱，太安静了。很多时候，她就像是可有可无的影子。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可她离开的这几个月，周泊川却觉得很不习惯。他也试过和朋友们去花天酒地，找一些新的乐子。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比施颜更像小玫的人。但他却也并未有什么心动的感觉。甚至就连小玫，他也很少再想起。却反而时常会想起牧槿。他们结婚已经四年。但私下相处的时候，牧槿仍会害羞得不敢看他。她抿嘴笑的时候，嘴角有两个梨涡。她和昀儿一样，皮肤很白，生得很好看。如今静下来想一想，周泊川竟发现。其实他和牧槿婚后四年，他们恩爱频繁，而他丝毫没有厌倦过。这几个月她不在家。他也并未碰过施颜。就在昨晚上，他还梦到了牧槿。梦到了一些很是旖旎的画面。周泊川忽然吩咐司机：「路过花店时停一下。」他买了一束红玫瑰。晚上的时候，他又去买了一条红裙子。其实牧槿穿红色很好看。衬得起雪肤花貌四个字。他决定退让一步，带着花和裙子，去接她回家。 12 我就这样安定了下来。李序大学毕业后，和同学一起创业。他的公司在市里，他的日常也很忙。但每个周末，他都会回来素水陪我。邻居阿姨时常慈爱的和我调笑：「芙芙啊，我看李序他很喜欢你。」「你那天在院子里浇花，他站在一边倒茶，茶杯都满了都没注意到呢。」隔着篱笆墙，阿姨笑得满脸皱纹都展开了：「芙芙，你看你李序哥都快三十了，也没个老婆，你不如就嫁给他？」「反正小时候你们玩过家家，李序永远都是你新郎官，我们家那臭小子可很不服气呢。」李序对我很好。比小时候还好。我虽然是个很迟钝的人。但毕竟也嫁过一次人了。怎么会感知不到那些情愫。「阿姨，我什么都不会，没有上过大学，也没有一技之长。」「李序哥那么优秀，他将来的太太一定也是很优秀的女生。」我笑了笑，想到周泊川从不带我去参加那些重要的宴会。想到周家从未认可过我。想到自己连亲生孩子都没资格抚养。如果我从小也跟着亲生父母长大，好好念书拿到一个好学历。自信又能干。也许那段婚姻，也不会失败到这样的地步。我这样的人，大约更适合一个人生活。「谁说的。」李序的声音忽然从篱笆院墙外传来。夕阳西下，他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长身玉立，清隽斯文。小时候沉默瘦小的男孩子。如今长大了，有了蓄满了力量，挺拔高大的身躯。能为他喜欢在意的人，去遮风挡雨。「芙芙，你很好，不要妄自菲薄。」吇擉屚勢損吗悳祭繬濢墔厥燠捓釨婂「很好吗？」我有些茫然地看着李序。如果我真的很好，为什么我的家人，丈夫，孩子，都不喜欢我？「当然。」李序推门走入院子。「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存在的意义。」「他们没有发现，那是他们自己的损失。」可我还是无法相信。李序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用最简单的例子给我证明。「你会养花，一样的花，到你手里总会开的更鲜艳一些。」「你还帮黄阿姨推拿，她的腰都没那么疼了。」「前几天我加班，你帮我整理文件，数据，表格。」「东西做的简单又明了，帮了我大忙。」「如果你让我说，我可以给你说上三天三夜。」李序笑了，阿姨也跟着笑了：「我也能说三个小时。」心头的乌云，好似就这样轻易地被人拨开了。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对李序讲了和周泊川的事。我还讲了昀儿。李序沉默了很久，什么话都没说。后来，他又连夜开车回了市里。我听到他车子离开的声音时，其实心里十分的平静。这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我经历的分离太多了。好似整个人都已经麻木。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去。可却又很快听到了车声响。我有些浑浑噩噩的起身。走到窗子边拉开窗帘。正看到李序从车上下来。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快步走到了我的房间外。「芙芙。」他的声音压得有些低，怕吵到邻居。我忙过去开了门：「哥？」李序站在那，眉眼之间还带着倦意。但那双眼却格外的亮：「芙芙，我回去拿了户口本。」「如果你愿意，你不介意哥哥年纪比你大好几岁，我们今天就去领证吧。」 13 「领证？」「对，领证。」李序说的特别认真：「领了证，你就有家了，芙芙。」家这个字眼，对我的诱惑或许超过常人十倍，百倍。所以，在周泊川眼里只是走程序的小事。于我来说，却很重很重。但寄人篱下又颠沛流离的孩子，最先学会的就是看人眼色。所以我一次都没有主动开口提过，要他和我去领证。很可笑吧，我这样卑微的人，却也不愿去食嗟来之食。「芙芙，那时候我年纪小，没能把你留在家里。」「后来，我去北京念了大学，四处打听过你的消息。」「再后来，知道你家人找到了你，我很为你开心。」「你亲生父母很有钱，我就想，他们失而复得的宝贝女儿，一定会好好疼爱吧。」「而我那时候只是个穷学生，所以我就没有去打扰你。」李序的眼底有着深浓的痛惜：「如果知道他们对你不好，我当时一定会去把你带走。」「爸妈也经常念叨你，妈走的时候，还喊了你的名字呢。」「他们不要你，不喜欢你，哥哥要你。」「芙芙，哥哥本来不打算结婚的。」「可是上天又把你送了回来。」李序的声音忽然哽住了：「这一次哥哥不想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