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阮凝玉偷偷松了一口气。 可是她如何也不会想到……那位尊贵又清冷的男人当真说一不二。 当晚祠堂之上只有她和谢凌两人。男人站在一众牌位前,只听轰隆巨响,夜幕突然闪过闪电,一瞬息,冷白的光突然照亮了男人那张刚毅清隽的脸。 那种溺水般的窒息感再度扑面而来。 阮凝玉面色发白,她心脏跳得好快,精致的额泌出层细汗来。 再后来,无论是祠堂上铁面无私的男人,亦或者是朝廷上身穿紫袍杀决果断的谢大人,全都变成了她在皇宫里的梦魔。 皇宫里人人都皆知皇后娘娘每晚都被梦魔缠身,睡眠也浅,任何的动静都会惊动到她。 阮凝玉不得不日日喝着御医调配的苦药,睡前还得各种熏香,才能保证她夜里能够安然入睡。 可是没有人知道,却是朝上那位在世修罗般的权臣大人,害得她夜夜梦断魂劳,心神不宁! 她心里太恨。 谢凌的气场还是足够慑服人的。 谢易墨跟文菁菁没有人敢对这位长兄的话有任何的异议。 阮凝玉低着头,掩盖着眸里翻滚的厌恶,在几个姑娘里反而成了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见到她这次却逆来顺受了起来,座椅上的男人撩开眼帘,朝她看过来了一眼。 阮凝玉身体僵住,假装没有感知到。 很快,谢易墨和文菁菁的处罚便下来了。 苍山在前面念着。 “二姑娘跟文表姑娘,各自杖责十大板子,禁足半月,抄女则五十遍,以示儆戒。” 谢易墨听了后,差点晕过去。 文菁菁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黯淡着眼,对着谢凌一拜,“菁儿谨遵长兄教诲。” 那可是十个板子啊! 她的掌上明珠一辈子就没吃过苦,如何挨得了这种酷刑?! 何洛梅心疼不已,上去就将谢易墨护在怀里。 她咬牙,泪眼婆娑地看向自己的这个侄子。 “凌儿,这处罚……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谢凌却淡声道:“处罚不重,如何以儆效尤?给府中子弟一个警戒?” 何洛梅还欲说些什么。 这时原本还很乖顺的阮凝玉却又轻声细语地道。 “三舅母,表姐做错了事,自然是该罚的。我犯了私奔这罪孽深重的事,就算表哥打死我……也是不要紧。表姐是识礼知书的嫡女,更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舅母如果执意要给表姐求情的话,莫不成……对于表姐三番五次私会李公子的事,舅母也是知情的么?” 何洛梅瞪大眼睛。 这小贱蹄子这是要上天吗?她哪来的肥胆敢这么同她说话! 何洛梅憋着气,指着她,疾言怒色:“你这小女娘怎如此骄横跋扈目无尊长?长辈们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阮凝玉道:“舅母教训的是。” 说完,便垂着脑袋,当没事人了。 能缩能伸,何洛梅感觉自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都没地方撒。 谢凌又看了过来。 “三婶,可是知情?” 何洛梅震惊地抬起头。 眼前的男人比她小了足足十几岁,是她的晚辈,可是……望着他如无其事面不改色的神情,她却哆嗦了一下。 大房的这个嫡子,自孩提起便多智近妖。 当时谢凌神童的名号已经颇负盛名,可身为三房新妇的她却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只以为是大房在鼓吹,宣扬过度。 可是直到那件事……却彻底颠覆了她对这个侄子的认知! 当年谢诚宁格外偏宠一个侍妾,甚至还为了这个腌臜玩意次次跟她吵得面红耳赤,而最后,这个侍妾还怀孕了! 于是她故意在谢家的一次赏菊宴上,算计对方,害得那贱人流掉了腹中的孩子。 她原本以为天衣无缝。 谁知,赏菊宴上那位衣裳华丽仙童模样的小嫡长孙,却一张脸冷冷的走过来,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她。 “梅姨娘身上香料的味道,怎么跟三婶婶身上的一模一样?” 童言无忌,可就算是这样,坐在玫瑰椅上的她差点魂不附体地跌下去。 等被丫鬟搀扶着,她去看站在底下的小嫡长孙,依然觉得惊魂未定。 而这事,幸好有惊无险,谢凌并没有将这事情说出来。 梅姨娘的孩子彻底没了,但经过这事之后……何洛梅心里就有了阴影,平时见到谢凌都会绕远,就怕他一双慧眼又看出了她什么心思。 谢易墨在她怀里哭泣。 何洛梅心疼坏了,狠狠剜了一眼旁边的阮凝玉。 表姑娘的话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求情了。 何洛梅只能吃下这哑巴亏,强颜欢笑:“三婶自然是不知情的……” 说完她假装愤怒地怒斥怀里的谢易墨。 “看你都做出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为娘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谢易墨不敢置信地看着何洛梅,娘平时对她娇宠无度,百依百顺,何曾这般斥责过她? 她红了眼,“娘!” 阮凝玉在旁边,悄悄用手指捂了捂唇角的笑意。 谢凌再也不想管这样的闹剧,起身离开,很快,就有几个牛高马大的奴仆扛了板子过来,谢易墨吓得往何洛梅的怀里躲,而文菁菁的表情看着也不是很好受。 很快,两位姑娘各自被打了十个板子,鬼哭神嚎,惊天地泣鬼神。 还没轮到阮凝玉,很快她便站在边上看着,说风凉话。 她眼里含着绵绵的笑意。 “去年听说有位失职的官员,在皇宫里挨了几十大板后,回到家中后竟从臀部割出了不少烂肉……” 谢易墨听完,吓得眼珠子抽搐着往上翻,竟然就这样晕了过去。 何洛梅失声尖叫:“墨儿!” 苍山在旁边惊奇地看了阮凝玉一眼,没有想到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表姑娘切开里面竟然是黑的。 谢易墨就算是晕厥了,还是得挨板子。 两位姑娘打完十大板后,都晕了,各自被抬了出去。 祠堂上,只剩下了阮凝玉一人。 苍山面无表情地道:“表姑娘,公子有事要处理,你再稍等片刻。” 见她要走动,他又冷声补充:“公子有令,在他回来前,你要对着谢家的列祖列宗长跪不起。” 阮凝玉微怔,眼里再度闪过了恨意。 于是她就这么跪了半个时辰…… 等待那个男人的到来。 谢府哺食已用过,随着夜幕的降临,烟火味渐渐淡去。 气派的府上各院都开始点上灯。 阮凝玉罚跪的时候,祠堂上也点了灯笼和烛火。 可祠堂不比住人的院子,要求庄严肃穆,所以烛火色泽要比别处淡些,天幕暗蓝,祠堂牌位与烛火构成一冷一暖的对比,再加上风吹过中堂,竟看起来……有些渗人得慌。 阮凝玉不由有些发抖,头皮发麻,唇色也发白。 要不是门口的苍山一直在监视着她,她或许会被吓得毛发悚立。 完全跟前世一模一样…… 当时男人也同样离开,留她在祠堂上罚跪以示惩戒。 她年纪还那般的小,面对着夜晚里那些有点阴森的牌位,一时被吓得丧魂失魄。 她连跪都不敢跪了,于是违忤了他的命令,起身就想逃出这里。 祠堂外面知道了这事的谢凌,便叫人将门上锁,不准让她逃出去。 既然她不肯跪谢家的列祖列宗,到现在还冥顽不化,那便让她好好吃一吃苦头。 祠堂很快被上锁了。 她一个小女娘被关在无人的祠堂,关了一个时辰多。 那些不会说话的牌位,就好像在背后长了眼睛盯着她,配合着凉飕飕的风吹过,阮凝玉简直快要被吓破了胆! 她吓得涕泗横流,无论她如何拍着那扇被锁死的门,如何嘶哑着声音哭破了喉咙地求饶。 可那个澹泊明志的嫡长孙,却无动于衷。 冷眼看她歇斯底里了一个时辰。 最后,他再高贵圣洁地出现,如谪仙降临。 而她被衬托得如脚下尘垢。 直到后来,她就连面对慕容家族的皇家宗祠,身为一国之母,她都应该毫无差错地打点祭祖事宜,同皇帝一起祭拜祖先,可是每当看到那些排排整齐的牌位,阮凝玉都会惊心动魄地想起那个谢府阴森可怖的夜晚。 所以每年她都会硬着头皮,手里紧攥着一块帕子同慕容深祭拜先祖,等跨出那道宫殿门槛时,她的里衣都会被濡湿,一张国色天香的脸也难掩苍白…… 阮凝玉想起这些,唇都能被咬出血来。 已经跪了半个时辰的她,开始觉得膝盖针碾过般的刺痛,每当她要瘫软在地上时,她都会咬咬牙,强撑起身子。 不,阮凝玉!你不能倒下!…… 她不想被谢凌看不起! 而且,当过一世皇后的她,更不允许她在别人面前出现任何的不得体不端庄!尤其是死敌谢凌! 苍山对这位表姑娘的感官并不太好,所以也在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观察着阮凝玉。 只是叫他没有想到的是…… 那个女人跪在地上跪了这么久,若是别的养在深闺里的寻常女子,膝盖早便全是淤青了,可是过去了这么久,她竟是一声也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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