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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木老司与老喇嘛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看,画中的清朝皇帝与那个女人脱了衣服正在双修!”莫局长兴奋的叫了起来。 月光下的沙丘上面,两具白色的肉体正相交缠绵在一起,如同动物交配一般。 仁波切淡淡道:“这并非双修时的坐盘姿势,而是俗世男女通常的交媾。” “瞧,他们变换了姿势,哈,‘老汉推车’。”莫局长看得直抓耳挠腮。 仁波切摇了摇头,心道堂堂国家宗教局的局长竟然说出如此难堪的言语,令人顿生反感。 莫局长伸手入怀竟然摸出了一柄放大镜来,凑到画轴上仔细的观看,最近不知怎么了,眼睛越来越花,医生说是房事过勤所致。 仁波切无奈的说道:“莫局长,我们正准备歇息了,您劳累了一天也早点睡吧。” “不忙,你们困了就先去休息。”莫局长根本就没有丝毫想要离开的意思。 这可怎么办,仁波切对木老司苦笑着,他们都知道此刻硬要莫局长离开只能适得其反,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哈哈,好生猛,够劲儿。”莫局长快意连连的直跺脚。 老喇嘛几个无奈的在蒲团上闭目打坐,心中盼望着画中的交媾早点结束。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闻“噗通”一声响,将打坐的老喇嘛等人从冥想中惊醒,睁开眼睛赫然发现墙壁下站立着一个人,歪戴着皇冠,身上的明黄色龙袍皱巴巴的,抖落了一地的黄沙。 “你,你是……画中之人?”莫局长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支支吾吾的愕然道。 “哈哈哈,不错,快告诉老夫这是什么地方?”黄老魇桀桀大笑道。 “这里是……康巴藏区木里大寺。”莫局长惨白的脸上渗出冷汗,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哦,是川滇交界一带,现在是归吐蕃还是南诏管辖?”黄老魇问。 “你说什么?”莫局长困惑的说道,胆子慢慢的壮了起来,一个画中的人物有什么好怕的,不过的确有违科学道理,但据说密宗还是有些神通幻术的,今天可算是开眼了。 黄老魇打量着四周嗯,心里寻思着,毕竟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当今之人大概不了解以前的历史,听冯生说现在的朝代是叫“中华人民共和国”。 “敢问您是清朝的哪一位皇帝?”莫局长仍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顺治。”黄老魇顺嘴胡说。 “原来是大清开国皇帝,失敬失敬,我猜测与您行房的那位一定是董鄂妃了。”莫局长想要幽默一下,但他的口音“鄂”咬字不清。 “哦,你也知道董贵妃?”黄老魇大为惊讶。 “当然知道,你俩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在中国民间家喻户晓广为流传,据说您出家为僧以后还仍然念念不忘董鄂妃。” “哈哈哈,好,想不到多年以后还有人记得朕与董贵妃,难得呀,那几个老和尚是谁呀?”黄老魇指着蒲团上打坐的老喇嘛等人说。 “他们都是这庙里的僧人。”莫局长答道。 “嗯,既然同是佛门中人,就不难为他们了。”黄老魇终于闯出了虚空,此刻心情大好。 莫局长紧张的心情也终于放松了,他掐着手指头计算说道:“顺治皇上,您与董鄂妃的行房总共变换了‘传教士’、‘野马跃’、‘羊上树’、‘鸳鸯合’、‘燕同心’、‘比目鱼’和‘老汉推车’等七种不同姿势,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啊,若是能再来个‘蚕缠’那就一级棒了,完全可以去演三级片。” 黄老魇闻言说道:“看你这人懂得这么多,一定是个儒生吧?” “儒生?”莫局长闻言微微一笑道,“北大国际政治系毕业,你说算不算‘儒生’呢?” “嗯,既然是儒生,老夫就留你一命吧。”黄老魇说罢双手搓动,莫局长只觉得眼前七彩光晕一闪,立马失去了知觉一头栽倒在地。 黄老魇冷冷瞥了眼墙上的画轴,自言自语道:“《夜魇图》就留在木里寺中自生自灭吧。”说罢双手展开如同一只黄色的巨鸟跃出了大殿,几个起伏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此刻闻得寺外雄鸡啼鸣,东方破晓,木里寺的喇嘛们与往常一样准备开始早课。 “快扶莫局长起来。”初时的震惊过后,仁波切赶紧吩咐说道。 众人搀起昏迷不醒的莫局长,看到他面门印上了一枚淡淡的七彩掌印,仁波切见状倒抽一口冷气,脸上骤然严肃起来。 “这是魇的印记。”他缓缓说道。 第142章 东巴老司 白眉老喇嘛望着莫局长面孔上的印记,心情沉重的喃喃自语着:“百多年来,康巴藏区连尸妖都极少出现,此恶兆怕是会带来血光之灾啊。”说罢,出手如风,十根手指分别弹其三条气脉及囟门顶轮与眉间轮数下,莫局长随即悠悠醒转。 仁波切叹息道:“木老司,此画甚是不吉,说不定里面还隐藏有什么更加怪异之事,不如趁早毁掉吧。” 木老司斟酌了半天,最后不情愿的勉强点了下头:“好吧,仁波切,就依你所说拿去大殿焚化了吧。”说着上前摘画。 “不能毁画!”莫局长苏醒伊始,听到他们商议要火焚画轴,急忙出声制止。 “莫局长,方才你险些遭了魔魇的毒手,此画大凶还是及早除去为好。”仁波切解释说道。 “此画绝不能毁掉。”莫局长神经质的“咯咯”笑了起来。 “这是为何?” “嘿嘿,”莫局长身在领导岗位多年,谈话艺术自然有一套,“我问你们,画中之人都是活的吧?其中那位‘顺治皇帝’不管是真是假,大家都亲眼所见他活生生的站在这儿没错吧?” “没错。” “既然是活生生的人,若是被你们烧死算不算触犯刑律,犯了故意杀人罪呢?” “这……”老喇嘛们面面相觑,在涉及政治耍嘴皮子方面,他们可差得太远了。 “这幅画来历不明,我要带回宗教局审查。”莫局长把脸一板说道。 “可是……”木老司一听就急了,目光瞥向了仁波切。 老喇嘛刚要分辩,莫局长淡淡说道:“此图里面的人我认得。” “什么,你认得?”老喇嘛和木老司闻言俱是一愣。 “不错,怪不得文司长说薛道禅一直都没有去国家宗教局报道呢,原来和那小子竟然跑进了画中,数月前他俩还在青城山上。”莫局长嘿嘿两声,迷惑不解的说道。 “莫局长,此画你不能带走,那边有一面镜子,你去照照自己的面孔就知道了。”仁波切示意他。 莫局长诧异的走到小殿一侧,在镜中见到自己脸上的七彩掌印不禁大吃一惊,忙问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那个穿清朝龙袍的假皇帝在你脸上留下的印记。” “你怎么肯定他是假皇帝呢?” “满人都是蓄长辫的,而他没有。” “你错了,顺治皇帝晚年出家五台山遁入了空门,法号‘行痴’,自然不留辫子。”莫局长一句话把仁波切给怼回去了。 “莫局长,此人是一只魇,他的出现将会带来血光之灾。”白眉老喇嘛只有道出实情。 “什么魇?”莫局长不解。 “俗话说‘九魔一魇’,尘世间孕育九只魔都不一定会出一只魇,其凶残程度可以说是登峰造极。”白眉老喇嘛解释说。 “上师,藏传佛教确实有许多关于妖魔一类的传说,我作为一名国家宗教管理机关的资深工作人员对此不予置评。”莫局长义正言辞,不过说话时的底气略显不足,尤其是亲身经历了今晚的诡异事件之后,他的唯物主义认识论发生了动摇。但无论怎样,今天他一定要将画轴带走,这可是震惊全国的重大发现,画中的人物竟然能够走动,甚至还进行了多种姿势的性交,这种怪事简直是闻所未闻,自己单凭借这一发现成果,上调至京城任职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莫局长,那魇是手下留情才未要你的命,只是留下印记,但恐怕脸上再也无法清除掉了。”仁波切提醒道。 “没关系,京城里去做个激光换肤手术就OK了。”莫局长颇不以为然,还带出了句英语。 无论仁波切怎样劝说,莫局长都执意要带走画轴,最后不由分说的自行上前要将画轴摘下。 木老司见状准备出手,仁波切摇摇头叹息说道:“木老司,即是天意如此,便由得他去吧。” “仁波切,此画绝对属于国宝,你们几位都是作出贡献之人,今年局里的预算款项还没有下拨,就全部给你们木里大寺吧。” “仁波切,这……”木老司垂头丧气的说不出话来。 “是祸是福,顺其自然。”仁波切平静的说道。 黑鹰直升机轰鸣着在横断山区五千米的高空飞行,下面是连绵起伏的高山峡谷和莽莽原始森林,远处皑皑雪峰反射着耀眼的金色阳光。 “楚大师,现在飞经宁蒗的泸沽湖,马上进入四川省境内,预计再有半小时便可以抵达木里。”驾驶员报告说,昨晚大家在迪庆的一个空军场站休息了一晚,拂晓登机出发,在雪域高原夜航是十分危险的。 “直接降落木里大寺。”楚大师吩咐道,据尼朵供述,东巴老司在木里寺庙中有自己的修行禅房,那天夜里她在丽江就是直接打电话给他的。 此刻的尼朵靠在杨林的肩膀上,那管“皮炎平”很好使,估计是楚大师在里面加了解药,面孔上布满的蓝色线条已经全部消褪了,但她仍就心惊肉跳的后怕。 大家从舷窗朝下望去,晨曦之中出现了一座高原湖泊,碧绿的湖水如同一块翡翠镶嵌在横断山中,安静而神秘。 “好美呀。”二丫痴痴的凝视着,突然感觉到下半身一麻,用手掐掐大腿发现已经失去了知觉。 小月发觉她面色有异忙问怎么回事儿,随即偷偷掀开衣角瞧了一眼,发现二丫的腰部以下的皮肤呈乳白色,和京城飞昆明航班上的病况一样,只是已经蔓延发展到了整个下半身。 “奇怪,为什么只在高空的时候出现呢?”小月十分不解。 “是啊,在地面就好好的。”二丫亦是迷惑不解。 直升机钻出云层缓缓下降,下面出现一座很大的寺庙,主殿黄色的屋顶,银白的仰月托着金色的宝珠,看上去气势恢弘,庄严肃穆。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寺区,看得见僧舍门前站着很多的红衣喇嘛在仰视天空,木里大寺的僧侣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直升飞机,纷纷中断了早课跑出来观看,感到既兴奋又好奇。 直升机降落在大殿前的广场上,旋翼停止了转动,舱门打开,费叔牵着“猪坚强”笑眯眯的走了下来,引起众喇嘛们的一阵惊讶声。 仁波切和白眉老喇嘛迎上前来,乘坐军机而来定是政府方面的人,莫局长站立在大殿前诧异不已,军方向来对宗教敬而远之,怎么会突然来造访呢。 “请问施主来到木里大寺有何公干?”仁波切双手合什。 “您是?”楚大师上前欠身还礼问道。 “木里大寺甲措仁波切。” “原来是活佛,失敬了,可否入内面谈?”楚大师彬彬有礼道。 “请入殿。”仁波切答道,同时不无惊讶的瞥了一眼“猪坚强”。 费叔牵着猪坚强,楚大师一行人来到了大殿内的会客室,有小喇嘛为大家端来了酥油茶。 “施主,有话请讲。”仁波切客气的说道。 “我是凉山州宗教事务管理局的莫局长,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没有事先打招呼啊?”这时,坐在老喇嘛身旁的莫局长疑惑的打量着楚大师抢先开口问道。 这群不速之客中不但有女军官、平民以及一头怪模怪样的大肥猪,而且还有尼姑和道士,看似与宗教有关,自己作为康巴藏区的宗教事务主管,必须要出面问个明白。 楚大师望过去心下暗自吃惊,此人面现一道淡淡的七彩掌印,难道是黄老魇…… “仁波切,”楚大师见此人说话口气傲慢,于是不予理睬转脸问活佛道,“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不知施主要打听的是什么人?” “木里大寺中有位东巴祭司木老司。” “不错,木老司是在本寺挂单。” “可否请其出来一见?”楚大师心道尼朵所言非虚,东巴老司确实就在这里。 “请问施主找他什么事儿?”仁波切心中惴惴不安,隐约感到是与那幅画轴有关。 “是为了一幅画。”楚大师开门见山不想兜圈子。 果然,仁波切心里咯噔一下,木老司恐怕是惹祸了。 “是为了那幅《敦煌夜魇图》么?”莫局长自作聪明的说道,“此图乃是国宝,目前属于国家宗教局所有,你们想要做什么?” 楚大师冷冷一笑:“莫局长,你面上的印记是怎么回事儿?花里胡哨的,是洗脸没洗干净么?” “你,”莫局长摸了下脸,愠怒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仁波切一看两人话不投机,连忙出来打圆场:“施主请稍候,这就去请东巴木老司出来。”说罢吩咐小喇嘛去小殿请他来会客室。 小喇嘛应声而去,但随后告知说木老司不在。 “也许回禅房了,去那儿找他吧。”仁波切说,一面请大家品尝酥油茶。 须臾,小喇嘛回来禀告说:“木老司也不在禅房内。” 莫局长突然感觉不对,于是紧忙起身直奔小殿跑去。 “坏了,木老司带着画轴跑啦……”小殿内传来莫局长愤怒的声音。 第143章 追画 楚大师闻言面色一凛,冷冷道:“仁波切,此画轴为东巴木老司所盗取而来,请问他是何时离开的木里大寺?” 老活佛淡淡的反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们是谁无关紧要,仁波切,木老司会去哪里?”楚大师咄咄逼人。 “老僧不知。”仁波切没好气儿的答道。 “尼朵,”楚大师犀利的目光望向了她,“你知道东巴老司其他的落脚点么?” “康巴藏区很大,哪儿都是有可能的。”尼朵小声回答说。 莫局长气冲冲的从小殿里走出来,厉声问道:“仁波切,你要给我把画轴追回来。” “木老司向来行踪不定,请恕老僧无能为力。”仁波切淡淡答道。 莫局长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于是掉头冲着楚大师吼了起来:“你们到底是何来头?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把一头大肥猪牵来想干嘛?” 楚大师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宗教局长竟然如此猖狂,回京城一个电话就可以把你免了。” 莫局长闻言心中一惊,是啊,这些人能够乘着军用直升机前来,肯定是大有来头,自己可不能因一时冲动而犯了官场大忌,想到此,随即换上了一副笑脸。 “哦,对不起,莫某方才是一时激动出言不逊,实在不好意思,诸位远道而来,若是方便的话请移尊西昌,让我们宗教局一尽地主之谊如何?”他的变脸之快令人大跌眼镜。 楚大师鄙夷的望着他,口中问道:“莫局长,你脸上的印记是黄老魇干的?” “什么黄老魇?”莫局长迷惑不解。 “这么说吧,从画轴里总共出来几个人?”楚大师逼视着他。 “一个,”莫局长惊讶道,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是清朝的顺治皇帝。” 果然是黄老魇跑出来了,楚大师倒吸一口冷气,感到有些棘手。 “他人去哪儿了?” 莫局长摇了摇头:“冲出大殿后就不见了踪影。” 楚大师见仁波切态度冷淡,于是便想从莫局长的口中套出实情,口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莫局长,可否请你介绍一下当时的情况?” “好的,”莫局长咽了口吐沫说道,“我来到小殿的时候,正好看见画中的顺治皇帝和董鄂妃正在行房,总共变换了七种姿势,这在相对封建保守的清代初期来说,是极难能可贵的,对研究中国古代房中术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 “哟,不过区区七种而已,还学术研究呢,笑死个人了。”峨嵋老尼在一旁吃吃的笑了起来。 “就是嘛,老尼就懂得七八十种呢。”茅大接茬道。 “何止是七八十种,我看起码也有百来种。”茅二更正道。 “住口!”卫道长大声训斥。 “莫局长请讲重点。”楚大师阴沉着脸说。 “好的,最令人吃惊的是画中之人我竟然认识,前几个月还在青城山上碰面并与之交谈过。” “哦,是谁?”楚大师惊讶道。 “薛道禅,此人是一名自由撰稿人,国家宗教局的文司长正准备借调他到京城工作,还有一名小伙子跟其在一起,有只眼睛好像不太好。” “是有良!”二丫惊呼道。 “后来呢?”楚大师催促着说。 莫局长将当时的情况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最后无限感慨的说道:“我们在二十世纪的八十年代,还能够亲眼目睹三百多年前活生生的清代顺治皇帝和董鄂妃,那是何等的荣幸啊。” 楚大师鼻子“哼”了声,心想这种脑残的人竟然还能当上局长,可见当下官场之荒唐。 首长自从得知了去大师竟然就是六年前的有良时,心中暗自窃喜,看来费叔和楚大师并不了解他的过去,而且也不知道“中阴吸尸大法”,自己暂时没有必要揭破此事。这小子肯定隐瞒了不少事儿,一定是暗中有什么图谋,或许有朝一日能为己所用,毕竟费叔和楚大师都非善类,眼下双方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一切静观其变。当时了去大师为小建治病的时候,自己怎么就没有认出他来呢? “这位施主,如今你们要找的东巴木老司已经不在本寺,若是不上香的话,那么就请回吧。”仁波切站起身来发出逐客令。 这时,费叔开腔了:“仁波切,可否领我们去东巴木老司的禅房瞧一眼?” “没有本人在场,实在有所不便。”仁波切冷淡的拒绝道。 楚大师目光瞥向了莫局长。 “仁波切,木老司既然是盗画出逃,就理应去禅房搜查一下,否则寺院便有包庇罪犯的嫌疑。”莫局长领会了楚大师的意思,于是强压仁波切。 老喇嘛无奈,只得让人带他们去木老司的禅房看上一眼。 东巴祭司修行的禅房就在大殿的后面,屋里的陈设极其简陋,除了一张床和蒲团外几乎没什么东西。 楚大师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费叔抓过床上的枕头让猪坚强嗅了嗅,然后解开钢链拍拍??的脑袋吩咐说道:“你去追他吧。” 猪坚强二话不说掉头就冲出了禅房,硕大的鼻子“吭哧吭哧”的嗅着地面一路追踪到了西边围墙下,抬头望着丈许多高的石墙轻蔑的纵身一跃,那肥大的身躯竟然如猫科动物般灵敏的窜过了墙头,引来人们的一阵惊叹声。 猪坚强沿着一条崎岖的山间小道向云雾缭绕的雪峰深处追去,颈后竖起的猎猎鬃毛如同雄狮一般,转瞬便失去了踪影。 “这方向是去哪儿?”楚大师问道。 “太阳峡谷。”尼朵战战兢兢的答道。 楚大师一行回到了机舱内,命令驾驶员迅速跟上,马达轰鸣,黑鹰直升机拔地而起追踪着猪坚强而去。 望着远去的直升机,仁波切丢了个眼色给白眉老喇嘛,轻声道:“扎西。” 白眉老喇嘛扎西明白了仁波切的意思,转身去了。 此地位于横断山脉中段,海拔四五千米,高山峰峦之间气流湍急多变,直升机犹如一片树叶般在空中随波逐流,异常起伏颠簸。 “楚大师,横切风太猛烈,继续飞行会有危险。”驾驶员警告道。 “费叔,要么您先随机返航,我带人从陆路追踪。”楚大师说道。 “不必,一起下去好了。”费叔摆了下手。 “降落。”楚大师随即吩咐道。 黑鹰直升机缓缓悬停在一处山坡上,大家接二连三的跳下,二丫艰难的移动着下肢,小月干脆背着她从舱门一跃而出。 “她怎么了?”楚大师疑惑的问道。 “不知是什么病,在高空里下肢无知觉,落地就恢复正常了,有必要去医院全面检查一下。”小月回答。 “哦。”楚大师瞥了二丫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一行人向着云雾深处走去,黑鹰直升机则直接返回成都空军基地。 当天空传来飞机的轰鸣声大家都出殿观看之际,木老司趁机收起画轴溜出后殿门,见四周无人便纵身跃出了院墙直奔太阳峡谷而去。 东巴在纳西语中意为“智者”,也就是巫师和祭司,东巴教是在唐初纳西巫教的基础上,吸收了藏族苯教而形成的教派。以崇拜多神以及山水风火等自然现象为神灵,东巴教没有寺庙,祭司大都居于山寨,且多才多艺,集写、画、唱、舞于一身,是纳西古老东巴文化的创造和传播继承者。木老司是东巴最大的祭司,多年来隐居在太阳峡谷,逢夏秋之际便来到木里大寺挂单修行,每日与甲措仁波切以及白眉扎西上师切磋佛经和法术。 此次意外得到了《敦煌夜魇图》令其大喜过望,东巴人寻觅了数百年的“蓝月亮谷”终于有了一丝线索,本想集思广益来一道破解画轴,可是仁波切和扎西也都无法勘破其中的隐秘,还差点被宗教局的莫局长巧取豪夺去了。 木老司知道仁波切为木里大寺之故不敢得罪政府,自己既无寺庙又隐居在荒凉偏僻的太阳峡谷,则根本用不着买莫局长的账,所以他干脆来个不辞而别。 当翻越一座雪峰之后,面前出现了岔路口,右边是前往太阳峡谷的小路,左面则通向滇西北的中甸。连续奔走了几个时辰,他停下脚步喝了点冰川融化的雪水,坐在岔路口歇息一会儿。 这幅画轴十分的怪异,白眉扎西老喇嘛说里面跑出来的那个“清朝皇帝”竟然是只魇,据闻是汉地民间传说中的魔头,在康巴藏区则极少听说。莫局长说他还认识画中的两个人,这就更令人费解了,看来图中隐藏了不少的秘密。虽说太阳、宁郎和贡嘎三条峡谷中有不少的隐士修行,但有谁能比得上甲措仁波切和白眉扎西老喇嘛的智慧与见识呢?自己即便带着画轴回到峡谷,恐怕也还是空欢喜一场,根本就破解不了图中的隐秘。据尼朵说,这两个女军人是携图前往塔巴林寺准备寻找“蓝月亮谷”的,或许解开谜底的钥匙就在那座尼姑庵中。 不错,塔巴林寺肯定隐藏有关于“蓝月亮谷”的秘密,木老司想到这里遂站起身来,决定先不回太阳峡谷,而是走左边的小路前去中甸。 但是他并不知道,一头名叫“猪坚强”的凶恶大猪已经在后面快速追赶上来了。 第144章 猪妖 木老司踏上了前去塔巴林寺的道路,翻过前面的一座山垭口,面前出现了一望无际的高山草甸。初冬时节,北风彻骨,枯草飘零,显得无比的苍凉,若是在初夏的五月里,漫山遍野都是各种颜色的杜鹃花,那是雪域高原最宜人的时候。据说在虚无缥缈的“蓝月亮谷”中,一年四季永远都是鲜花盛开,里面的居民长生不老,是东巴人祖祖辈辈梦寐以求的仙境,可惜从来没有人到过那里。 木老司穿过低矮的高山杜鹃灌木丛,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群野猪,弯曲的獠牙,直立的鬃毛,瞪着血红的眼睛缓缓的包围过来。寒冬将至,??们正在狩猎,想赶在大雪封山之前多补充一些食物,除了植物根茎之外,什么野兔地鼠之类的也都照吃不误,热血的人类也是其攻击的目标。 领头的公猪长着红褐色的鬃毛,两根长长的獠牙,口中低声咆哮着,其余的几十只野猪就等着一声令下便群起攻之,别说是人,即便是牦牛和快马都难以逃脱被撕碎的命运。 木老司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只展啷(铜板铃),“当……”清脆的铃音骤然响起,他随即唱起了东巴巫咒。 野猪们听到铃音巫咒一愣,随即目光收敛口中发出驯服的哼唧声,顺从的让开了一条通路。 木老司一面摇铃唱着咒语,潇洒的走过了野猪群,东巴祭司的巫咒对毒蛇猛兽甚至昆虫都有控制作用。 “嗷……”蓦地平地里一声长嚎,木老司回头急视之,一头黑色巨猪正从远处小路上急速的朝这边奔来。 此猪脑袋硕大,眼如铜铃,血盆大口褐色獠牙,两个鼻孔向外喷着粗气,身形极为肥胖,怎么看都像是一头家猪,但未至近前,木老司便已经感觉到了??身上散发出来的隐隐杀气。 “当当当……”展啷声急促响起,木老司催动着巫咒,野猪们闻风而动上前拦截不速之客,其中七八头身强体壮凶猛的公猪率先迎头冲向了猪坚强。 “桀桀桀……”猪坚强蓦地发出一连串的笑声,似人非人、似猪非猪,入耳异常的恐怖,胆小的母猪以及小猪崽儿们吓得后腿战栗当即屎尿俱下。 “啪啪啪”接连数下,前面的野猪接二连三的被猪坚强庞大的身躯撞飞,顿时皮破骨折,半空里传来一阵惨叫声。 木老司心中大为诧异,一头家猪即便养得再肥也不至于斗得过野猪吧,他急忙取出一面绿锈斑驳的青铜照妖镜来,这是东巴教的圣物,可令一切邪祟现形。 当他将青铜镜对准那头巨猪时,镜中的映像令他大吃一惊,竟然是一个人,赤身裸体的中年男人,胯下阳具超出寻常的巨大…… “原来是猪妖!”木老司大骇,康巴藏区怎么出现了这种妖孽?他不敢怠慢赶紧取出一面达古,这是东巴最重要的法器之一,俗称“头盖骨双面人皮法鼓”,自然界中的妖鬼邪祟见到都会敬而远之。 “咚咚……”沉闷的鼓点响起,整个野猪群全都爬伏于地瑟瑟发抖。 猪坚强已经冲至跟前遂止住脚步,两只猪眼慢慢变得血红,盯在了“达古”上面。这只流传数百年的东巴法器,是以当时一位老祭司的头盖骨和人皮所制成,发出的声音极具震慑法力。 猪坚强晃了下脑袋,两只如蒲扇般的肥厚猪耳朵摺叠合拢起来,塞住耳道屏蔽了达古声,随即咆哮着凌空纵起一丈多高,如小山丘般的压向了木老司。 木老司不由得大惊失色,这猪妖竟然不惧达古,他来不及多想就地躺倒滚出了数丈开外,只见“咚”的一声尘土飞扬,若是砸在自己的身上还不压扁了。 事不宜迟,木老司站起身的同时自怀中抽出一把古老的东巴法刀。此刀也是锈迹斑斑,上面隐约透出一串象形文字,那是句极厉害的巫咒。千百年来,历代东巴老司曾用其斩杀过数不清的妖鬼恶尸,为木老司的第一法器,不到紧急关头是绝不会使用的。 他口中诵起了巫咒,法刀上面隐藏的咒语渐渐显现出来,发出鲜红的血芒。 猪坚强转过身来见到木老司正在做法,手中的噬血法刀闪射出红光,于是不敢怠慢迅即肥臀往地上一?H,两条后腿盘起打起了坐。只见??黑色的鬃毛一根根乍立,鼻子里“吭吭唧唧”的叨咕起来,眼瞅着毛色发生了改变,并散发出强烈的猪臊味儿,转眼功夫,猪脸以及周身便笼罩在紫色的光晕之中。 木老司手臂挥动,东巴法刀血芒迅即暴涨抹向了猪头。 当法刀红色的血芒砍在了猪坚强紫色的光晕上时,只见一阵“哔哔啵啵”的静电闪过,红色血芒竟然被阻隔在了紫色光晕外,无论木老司如何催动巫咒,也不能进得半分,他想抽回法刀亦纹丝不动,就像是粘住了似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法刀上面的血芒一点点的在消褪,最后连上面的巫咒都变得黯淡无光了。 此刻的木老司已经是招数用尽,想不到堂堂的东巴老司竟然输给了一头大肥猪,顿时心如死灰,缓缓的松开了手。 “啪啪啪”的几声脆响,流传千年的东巴法刀竟然寸断散落于地,木老司嗓子一咸“噗”的喷出一大口鲜血。 “你,你究竟是个什么怪物……”木老司喃喃说道。 猪坚强一抖屁股收回紫光站起身来,轻蔑的瞄了一眼木老司,鼻子里“呼噜”两声,猛然间张开血盆大口冲着木老司的脑袋咬下。 “我命休矣。”木老司眼睛一闭,万念俱灰。 就在此刻,忽闻破空声而至,一道白森森的寒气束射在了猪坚强的腮帮子上。 猪坚强毫无防备,但觉嘴巴一凉随即僵硬而无法闭合,一股极寒之气令牙床瞬间麻木失去了知觉,顿时骇然不已。 “好一个猪妖。”有人冷冷说道,木老司身后出现了个黄衣老僧和一位着西装领带的瘦高扁头中年人,手中拎着小皮箱,随风飘来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儿。 此二人正是古空禅师和虚风道长,抄近道由塔巴林寺赶来木里,不曾想途中遇到猪妖与东巴老司,古空禅师见情况危急,便发出了一记梦遗指。 猪坚强后退两步,两眼滴溜溜转动,诧异的打量着他俩。 木老司惊魂甫定,赶紧拱手施礼:“多谢二位相救。” “阿弥陀佛,人妖之斗,自然要施以援手。”古空禅师双手合什道。 虚风道长打量着木老司的衣着装束,开口问:“这位可是东巴祭司?” “在下正是东巴木老司。” “不知因何与这猪妖相斗?”虚风隐约感觉到此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位盗画的木里东巴老司。 “我也不知道,康巴藏区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这类怪物了,”木老司答道,同时问虚风,“二位像是远道而来,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京城白云观虚风,这位是衡山古空禅师。” “此地荒凉偏僻,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木里。” “呼噜呼噜……”猪坚强喉咙里一阵怪响,腮帮上“哔哔啵啵”紫芒闪过,被冻僵了的嘴巴恢复了知觉。 “虚风道长当心,这猪妖已经修炼到了紫魔层次。”古空禅师提醒道。 虚空闻言一惊,魔分七级,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头猪竟然能够修炼到如此之高的级别,简直是闻所未闻。 “桀桀桀……”猪坚强方才未加提防中了古空禅师的暗算,心中无比的恼怒,此刻恢复过来随即咆哮起来,再次发出?}人的怪叫声。 “当心。”虚空道长扔下皮箱,发动“先天气功”衣袂鼓起护住了全身。 “吭唧吭唧,噗……”猪坚强蓦地鼻孔张开,射出两道浓浓的紫气分别朝古空禅师和虚风袭来,??感知到这两人功力匪浅,于是准备先放倒他俩。 “嘭”的一声巨响,紫气撞上了“先天气功”,巨大的冲击力迫使虚风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脚步,但见空中衣片飞舞,那套名贵的西装连同领带衬衣竟然瞬间被震碎了,裸露出筋皮筋骨的黝黑上身,狼狈之极。 古空禅师双掌齐推,以梦遗掌与之硬拼,无声无息未有任何响动,他和猪坚强各自身形晃了两晃,脚下的僧鞋深深的陷入泥土之中,不禁心中暗道,这猪妖好浑厚的内力啊。 猪坚强此刻也大感诧异,自己倾尽全力喷出的紫气竟然与老和尚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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