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谢宗主对谢浮筠的这份信赖和依从,倒和我对师尊的一模一样可她难道不好奇,谢浮筠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上回在破庙里,谈起这回事,谢幽客只说谢浮筠是修炼邪术被反噬,是咎由自取。 真的是这样吗?她是不是知晓更多的内情,却不愿透露给自己?前些天还听到她和萧掌门谈话,她和掌门,分明都有事情瞒着自己。 谢幽客接着道:“再则,强行替她破开咒印,会消耗很多灵力,眼下,正道将要结盟,正魔两道大战在即,我不会把灵力浪费在这里。” 这个理由,确实合情合理,莫绛雪微微颔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玉衡鼎一事:“玉衡鼎为何会流落到蛮荒的十方域?” 谢幽客道:“说来话长。三十年前,玉衡宫出了一个叛徒,那叛徒是玉衡宫宫主的亲传徒弟,后勾搭上十方域的一名邪修。宫主得知后,欲杀了他,他跪下求饶,宫主一时心软犹豫,他趁其不备,抢先偷袭,重伤了宫主,夺走宫主身上的玉衡鼎。他在正道中人人喊打,便只好躲去蛮荒,将玉衡鼎进献给了十方域的尊主虞无涯,以求保命。” 谢清徵心想:“这些叛门判师的败类,当真无耻!” 谢幽客:“后来,十方域的尊主虞无涯借助玉衡鼎,练就了一种阴毒的功夫,化元掌,能化去别人的修为,令人毕生功力毁于一旦。他用这种阴毒的功夫,杀人无数,连我师尊当年都奈何不了他,与他一战后,重伤在他手下,不久便仙逝了。” 果然阴毒且和师尊身上的恶诅有异曲同工之处,都能化去别人的修为,若化元掌是一把快刀,那恶诅就是一把钝刀子,慢慢将人折磨致死。 谢清徵在昙鸾的梦境中,见识过孤鸿影的功夫,只怕比师尊还厉害一些。若连孤鸿影都打不过,那这次正魔大战 莫绛雪目光从棋盘上移开,看向谢幽客,眼中同样流露出一丝疑惑。 谢幽客冷哼:“那一战,我师尊重伤身死,虞无涯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年他都在闭关疗伤,眼下才出关。他一出关,便放出了那群兴风作浪的野狗,这次,我要将他们彻底歼灭。”她重重落下最后一枚黑棋。 莫绛雪落下一枚白棋,道:“和棋。” 谢幽客站起身:“开阳伞我会去找开阳派的人拿,云韶君,如果你也想合成结魄灯,就协助我夺取玉衡鼎。” 莫绛雪直截了当地问:“你为什么想合成结魄灯,你想救谁?你的师尊,孤鸿影?” 其实她并不关心这个问题,她只是觉得,谢清徵会好奇,于是代人问出口。 谢幽客没有回答,沉默片刻,道:“改日再与你手谈一局,我要回天枢宗,准备结盟事宜了。” 谢宗主不愿说,莫绛雪也不再追问,颔首道别。 纸人从谢幽客的肩膀飘落,躬身作了一揖,目送她下山。 莫绛雪慢悠悠收拾着棋局,谢清徵操纵纸人,帮忙把棋盘上的棋子抱回棋篓中。 莫绛雪瞧着纸人,淡声问:“什么时候回山?” 纸人不会开口回答。 谢清徵还没修炼到昙鸾的那个境界。昙鸾的纸人术,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东风宴也还未结束,众人还在行酒令,谢清徵放出了一抹灵识附在纸人身上后,不敢一心二用,不敢跟师姐们行酒令,只默默吃菜。 听闻莫绛雪问什么时候回山,谢清徵立刻朝宴席上的诸位师姐道:“我要回去了!” 闵鹤喝得双颊泛红:“小师妹,还不到亥时呢,你急什么?” 谢清徵笑道:“师尊催我回山门了!” 闵鹤:“诶,莫长老催你啊,那去吧去吧。” 谢清徵御剑离开,飞出不远,隐约听见有门人向闵鹤禀告:“没有收到沐长老一行人的回信,似乎失去了联络” 沐长老失联了?以沐长老的修为,还能遇上什么大麻烦吗? 谢清徵回过头去看,见闵鹤师姐似乎正与同门商量些什么,估计是再派人手去看看吧 她回到缥缈峰,师尊已将棋盘收好,桌上摆着的是九霄琴,看样子正准备弹琴。 见她回来,莫绛雪有些讶然,问:“这么早就回来了?” 谢清徵踢踢踏踏上前:“不是您催我回来的吗?是要商量如何夺取玉衡鼎的事情吗?” “不是,只是随口问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哦,是她过度解读了嘛又不好再返回东风宴,谢清徵没话找话:“那好吧,算是我自己想回来了师尊,我们是不是该想个办法,去拿玉衡鼎?” “现在的我,不一定能打过那位十方域的尊主。” 莫绛雪说得平静,谢清徵却听得垂首不语,心情瞬间黯淡下来。 她觉得,她就像一株寄生在大树身上的藤蔓,贪婪地汲取树木的养分,争夺树木的阳光和雨露,她一点点生长,而大树一点点枯萎。 那日她在论剑台出尽了风头,连败各大门派的小辈,不知师尊那时看着她,会不会想起从前连败九十七名高手的无限风光。 若有一日,她的修为当真能超越师尊了,只怕她也开心不起来 莫绛雪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耷拉着脑袋做什么?天无绝人之路,见机行事便可。” 这个动作 下颌传来冰凉细腻的触感,谢清徵一个激灵,连忙后退一步,躲开师尊的手。 她不敢与师尊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见她闪躲后退,莫绛雪的眼神有一瞬变化,旋即又平复下来,恢复成一贯的静淡无波。 “不说玉衡鼎了,我闭关这些时日,你的修为有没有精进?” 谢清徵:“有啊,我每晚都会打坐悟道练箫练剑,师尊你看” 她主动把手腕送到师尊身前,让师尊搭脉。 莫绛雪却不碰她,坐下抚琴,道:“既如此,演示给我看。” 道道琴波随琴音而出,谢清徵下意识不敢朝师尊拔剑,硬生生挨了两招后,反应过来,师尊是在给她喂招。这才拔剑抵御。 琴波化作气剑,万剑齐发,耳畔全是剑气破空声,落在脸颊上,芒刺般的触感。 不是很痛,但有点折磨人。 她持剑越舞越快,剑气激荡,枝头的梅花纷纷扬扬落下,万花缭绕,她一遍遍出招对抗,直至天边亮起鱼肚白。 她被操练了一整夜 最初是用剑,后来切换成箫,吹得她口干舌燥,握箫的手在不停地发颤,丹田也被练得一片灼热,气息四处乱窜,隐隐有境界突破的迹象。 莫绛雪抚了一整夜的琴,望着累得呼哧带喘的徒儿,指尖勾弦,“铮”一声,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微微颔首:“嗯,是有精进。” 天光乍破,谢清徵累得整个人瘫倒在雪地上,灵狐冲过来,用湿润的鼻子拱她。 无暇理会灵狐,她只顾着喘气,说不出半句话来,双眼无神地望着天幕。 耳畔传来靴子踩雪的细微动静,回过神来,她的眼中映出一张清丽出尘的面容。 师尊走到她的身旁,蹲下身子,遮住了天幕的一角,神情淡然地盯着她,道:“论道会结束了。” 嗯,结束了然后呢? “一天十二个时辰,从今以后,我会留八个时辰给你、教你。” 这真是突如其来的勤快和关爱 师尊从前每日只教她一两个时辰的。 谢清徵脸颊犹自淌着汗水,有气无力道:“八个时辰那岂不是除了睡觉,我们两个” 都要待在一处 她泪眼蒙眬:“师尊,我会很累的” 莫绛雪不动声色,平静地和她对视:“你不会。” [93]十方域(三) 怎么,她的身体累不累,她自己还决定不了吗? 谢清徵躺在雪地上,欲哭无泪。 莫绛雪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准你歇息片刻。” 师尊的命令,她不能违逆。 谢清徵捂住脸颊,懊恼地在雪地上滚了两圈。灵狐以为她是开心地打滚,学她的模样,在雪地中兴奋地滚来滚去。 她躺在雪地中,歇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师尊揪到梅花树下站桩,美其名曰“悟道励心”。 她在站桩悟道,师尊也没闲着,坐在竹亭中,伏案写字,不知在写些什么。 莫绛雪几乎是在昼夜不眠地写书,五行八卦、阴阳风水、符箓阵法像是要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写下来。 她当初将恶诅转移到自己身上时,还想着以自己的修为,至少可以拖个十年,总归能找到解决恶诅的方法;收谢清徵为徒后,也想着,来日方长,慢慢教,慢慢学。 可现在命数已定,她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记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原以为心无挂碍,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等真正知道了必死无疑的结局,心中还是会有一丝牵挂。 莫绛雪看向梅花树下的谢清徵。 这人小时候吃过很多苦,有人对她好一点,她就会铭记在心里,以至于爱惜别人,远胜于爱惜她自己。 谢清徵站在梅花树下,察觉到莫绛雪的视线,转过头去,问:“师尊,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莫绛雪淡然道:“看你顺眼。” “你又打趣我”谢清徵转回头。 原本平静的心绪,因着这句话而泛起涟漪,明知是戏言,却还是悄悄红了耳根。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想点别的吧谢清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 当年,师尊在她的眉心种下一抹灵识,盖过了谢浮筠的痕迹,这次从苗疆回来后,她才察觉,原来她每次动杀念,师尊都能感知到。 昔年的论剑大会,师尊也一定感知到了她对沐紫芙的杀心 亏她当年还煞有介事地问对方:“你相信我没有起杀念吗?” 师尊说她的命格与寻常人不同,是邪术复活而生,和那些邪修一样,容易遭到煞气的反噬,若频繁起杀念,终有一日会控制不住自己,变得暴戾嗜杀 “别走神,静心悟道。” 耳畔冷不丁传来莫绛雪的话语,谢清徵道:“你在我身边”话说到一半,顿了顿,才接着道:“你在我身边看着,我紧张,再说,昨晚练剑有些累了。” 原本脱口而出的是,你在我身边,我自然会更慢入定 这话太容易惹人遐想,便没说出口。 莫绛雪轻描淡写:“哦?那我更要看着你,直到你不紧张为止。” 谢清徵不知该如何反驳,半晌,幽幽回了句:“师尊,你说得有理。” 她用了比平常多三倍的时间,才进入到凝神静心的状态中去。 接下来的几天,谢清徵几乎寸步不离缥缈峰,除了睡觉的时间,师尊也几乎寸步不离她身侧。 她每日卯时起床,在梅花树下站桩一个时辰,接着打坐、学箫、练剑,其间可以午睡片刻,从白天学到夜晚,亥时方可回屋休息。 最初她有些不适应,总是习惯性闪躲,避免彼此目光接触;慢慢地,心情变得有些复杂,她既害怕与师尊独处,会泄露心底的那些小心思,又有几分说不出的甜蜜和欢喜。 能与心上人待在一处,总是会开心的。 虽然一直找不到那个下恶诅的人,但目前有很大的希望寻回玉衡鼎,合成结魄灯,等用结魄灯解除了师尊身上的恶诅,师尊就能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了。 师尊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的授业恩师,她对师尊,既爱慕,又敬畏,从未想过占有,也不敢越线,始终表现得“听话”“乖巧”,以博得师尊的怜爱。 等师尊身体好了,她便独自外出云游去,什么时候能放下这份感情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第三天的时候,午休时间,闵鹤来缥缈峰下找她玩。 闵鹤递过一页曲谱:“喏,你不是要这个曲谱吗?我给你写出来了。” 她自创了一首箫曲,虽不能制敌克敌,但能引来山林间鸟雀的聚集,这种华而不实的曲子,一般不为长辈所喜,她们也就私底下吹一吹,玩一玩。 谢清徵眉开眼笑接过:“谢谢师姐!” 她立刻解下箫,看着谱子吹奏起来,不多时,东南西北各处,飞来了鸟雀、杜鹃、黄莺各种各样的鸟儿,或停在竹枝之上,或盘旋在低空,还有几只白鹤,仰头鸣叫,与她的箫声相和,间关莺语,宛转啼鸣。 闵鹤也将箫按在唇边,二人合奏。 莫绛雪站在缥缈峰的山巅,放出灵识,一眼看见缥缈峰峰底,师姐妹二人你来我往,相视而笑,玩得不亦乐乎。 这几天逼她逼得有些紧,难得见她这么开心地笑上一笑。 一阵寒风拂过,莫绛雪咳了几声,竟觉身体有几分寒意。 她收回了灵识,正欲传音给谢清徵,让她下午的时间自由支配,远远地,传来一道御剑破空声。 谢清徵飞回山顶,找到莫绛雪,问:“师尊,我可不可以跟金长老外出一趟?闵鹤师姐说,论道会期间,沐长老带着青松峰的人去姑苏除祟,一直没传回消息来,也联系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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