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 一双柔软的手抚过狗背,谢清徵心中跟着一激灵,身边传来一道冷冷的嗓音:“你又捡这些乱七八糟的畜生回来,师尊不喜欢这些。” 那双手的主人轻笑:“我喜欢就行了,何必管其他人呢。师妹啊,这狗很可爱的,我偷偷养,你不说,师尊又不会知道。而且,你看它还这么小,估计才两三个月大,毛发都打了结,这边挂满了卷耳草,这里还趴着好几只吸血的蜱虫,哎呀,看着可怜死了” “臭死了,脏死了!你要是养它,我就不和你玩了!”身边的那少女还是嫌弃。 那双手的主人笑容爽朗:“师妹啊,怎么能这样威胁师姐呢?我记得你拜入天枢宗那年,才六岁大,你的母后派了一堆宫人随你入天枢宗,伺候你的衣食起居,被师尊劝了回去。你那时候被人伺候惯了,连洗澡都不会,摔到泥坑里,浑身上下都裹满了泥浆,还是我把你捡回去洗澡的,你都忘啦?” 身边那少女一跺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急道:“过去这么久的事,还提那些做什么啊。” 浴池中的黑色小狗拼命眨眼,终于看清了身边的那少女。 浅色锦袍,金线兰草纹,金环束发,金饰琳琅 正是谢幽客。 [101]十方域(十一) 没有帷帽,没有黄金面具的遮挡,谢清徵第一次看清谢宗主的容貌,借由小狗的眼睛。 这时的谢幽客,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肤色白腻,气度清华高雅,一双明亮的眼眸灿然晶莹,全然不似后来那般深沉幽冷,眉心的那抹朱砂印,宛如雪地里的红梅,衬得她愈发像是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美玉。 她的腰间坠着玉石,衣襟绣着金线,闪闪发光,年龄虽小,神色间已然有股颐指气使的尊贵气度。 谢清徵看得有些呆住,心想:“那些人说我有些像她,我哪里及得上她半分啊” 浴池中的黑色小狗忽然甩了甩脑袋,抖落毛发的水珠,谢幽客躲闪不及,袍袖被溅到了水,洗狗的那人“哎呀”一声,似有些歉然。 “谢浮筠你敢养,我就把它丢下山去!”谢幽客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谢浮筠喊了两声“师妹”,没把她喊回来,于是作罢,摸了摸小狗的脑袋,道:“放心吧,她不会把你丢下山的,她还会给你准备吃的。” 午后的日光从窗外斜照进来,照在谢浮筠的面颊之上,照得她双眸熠熠生辉,面容柔和明媚。 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到她的面容,谢清徵心中顿感亲切,好似见到久别相逢的旧友。 她的唇角微扬,似笑非笑,看着一条狗,神情也能这般温柔,无端令谢清徵想起了昙鸾,昙鸾那人,也是一副看狗都温柔多情的模样。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谢宗主说谢浮筠与昙鸾臭味相投,谢浮筠会是多情的人吗? 谢浮筠哼着小曲,继续给小狗洗澡。 这狗身上一团打腻起结的毛发,怎么也洗不干净,谢浮筠“呔”一声,站起身,抽出背上金光四溢的剑,一阵剑光闪烁,小狗的毛发被剃了个干净。 小狗浑身一凉,喉咙里发出呜咽声。 她看着光秃秃的小狗,点头道:“丑是丑了点,等我给你缝一件衣服,穿上就好看了,过两三个月你的毛长出来,也还会很好看的。从今以后,你就随我修炼。我师妹读书多,我去找师妹给你取个名。” 谢浮筠把狗从浴池中捞出,施法烘干后,抱到谢幽客面前,笑着道:“师妹,师妹,你给它取个名。” 谢幽客果然准备好了一碗清水、一碗肥瘦相间的肉拌了米饭。 她瞥了那光秃秃的狗一眼,重重地将碗放在地上:“就叫‘将军’。” 谢浮筠举着小狗的爪子,从善如流道:“好!那你就是‘黑将军’了,院里那只鹦鹉叫‘丞相’,也是我师妹取的名。你们也算平起平坐哈。” 她放狗去吃饭喝水,正打算建个狗窝,忽然有一群人慌慌张张来通报:“大师姐,大事不好啦!宗主找你!快去!” 谢幽客皱眉轻斥:“慌脚鸡似的做什么?都站好了再说话。” 那群人被她一唬,连忙站得端端正正,拱手行礼道:“二、二师姐,大事不好了。” 谢浮筠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师尊又生气了?” 那群人嚷道:“岂止啊大师姐,玉衡宫那边来了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把宗主气得目瞪口歪!”“大师姐是不是你又在外面闯什么祸了?”“宗主要我们传你去受训!”“我看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大师姐你悠着点!” 谢浮筠扶额:“诶走吧走吧,早死早超生。” 她是竖着去的,横着回来的。 彼时谢幽客正在庭院中练剑,一群师妹抬着谢浮筠进来,嘴里嚷嚷道:“二师姐!二师姐!救命啊!大师姐要被打死了!” 谢幽客收了剑,慢悠悠踱步过去,查看谢浮筠的伤势。 黑将军也哼哼唧唧地跑过去,摇着尾巴看向趴在担架上的谢浮筠。 谢浮筠背上全是伤,鲜血染红了的锦袍,一片血淋淋,她趴在担架上,疼得龇牙咧嘴,一个小师妹眼眶红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幽客冷笑:“这不是还能喘气吗?哪里就死了?” 她这个二师姐比大师姐还有气势,众人对她敬畏大于亲近,在她面前,就和在宗主面前一样,唯唯诺诺不敢言。 谢幽客吩咐众人将谢浮筠抬进去。 谢浮筠趴在床上,一手枕着脑袋,一手来回抚摸跳上床嗅闻她的小狗。 谢幽客施法为她止血疗伤,问众人:“她这次又闯了什么祸?” 一个师妹道:“大师姐犯了盗戒。” 另一个师妹补充道:“上个月,我和大师姐去玉衡宫那里,求取丹药给小师妹治病,结果在酒楼遇到了玉衡宫苏家的大少爷苏叶。 那位苏少宫主行色匆匆,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卖酒的小厮,一壶热酒全洒到了那位少宫主的身上。那少宫主反过来要那卖酒小厮谢罪,让人从他裤裆底下钻过去,大师姐上前劝说,劝着劝着,两个人就打起来了。大师姐连踢那少宫主好几脚,把他踢下了酒楼。” 谢幽客:“所以玉衡宫的人就来告状?” 他们也不占理啊。 师妹犹豫地看了一眼谢浮筠,谢浮筠还在那里摸小狗,师妹继续道:“宗主说,这不算私斗,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勉强可以原谅。 可因为这件事,大师姐得罪了苏家的人。苏宫主小气,无论我们怎么赔礼道歉,他们就是不肯把丹药卖给我们。大师姐又急着把药带回去给小师妹治病,实在没办法了,就潜入了苏二小姐的闺房。” 谢幽客眉间浮上一道煞气,问谢浮筠:“你挟持人家了?” 谢浮筠忍着疼,嘶了一声,有气无力道:“哪能啊?我只不过在她房间留了一句话” 谢幽客:“什么话?” 谢浮筠不肯说,谢幽客看向那个师妹。 那个师妹道:“大师姐留信说‘某仰慕苏二小姐已久,子时来与小姐成亲’。” 此话一出,众人都扑哧笑出声,刚才在宗主面前,众人听到这句话,想笑又不敢笑,这会儿才敢放肆地笑出声。 谢幽客面无表情。 那个师妹继续道:“苏二小姐见到书信,以为有采花贼上门,当晚玉衡宫的守卫几乎都调了过去,苏家的人也都守着苏二小姐;我们的大师姐就趁机潜入玉衡宫的丹房,盗走了丹药,带回来给小师妹治病。” 一众师妹们都鼓掌欢呼起来:“大师姐机智!”“大师姐真棒!”“大师姐威武!” 谢浮筠道:“哎哎哎停停停我给他们留钱了不算偷盗” 这群师妹刚才在宗主面前不敢吭声,这会儿倒是一窝蜂地拍起了马屁。 那个师妹叹道:“可宗主说,我们的大师姐行为不端,犯了盗戒,命人打了她二十鞭,她伤好之后,还要去戒律峰思过三个月。” 说到这里,那个年龄最小的师妹又哭得抽抽搭搭,不停地朝谢浮筠道:“师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连累了你。” 谢浮筠道:“哎哟我的小师妹你又没做错什么行了,不哭了哈,也不许道歉” 谢幽客冷面无情:“行了,她死不了,都别围着她闹腾了,回去练剑!” 她一下逐客令,一众师妹们忙和谢浮筠洒泪挥别:“大师姐,撑住!”“大师姐,我明天再来看你!”“大师姐你旁边那狗好可爱,借我玩两天!” 谢浮筠朝她们挥手:“滚滚滚” 谢清徵瞧见这段温馨画面,想起了璇玑门的师姐们,心中一暖。可转念又想到,谢浮筠后来被逐出了宗门,乃至身死魂灭,不由一阵黯然。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浮筠伤好之后,去戒律峰思过,孤鸿影命人不许探望。 那条小黑狗,整日里只能跟着谢幽客。 它这时还是一条普通的犬,身上没有丝毫灵气,还需要吃喝拉撒,好在它饿了懂得去山上打猎,渴了就喝山泉水。 谢幽客心情好时会带它在天枢宗的各峰四处走一走,心情不好时,就整日待在院中练剑。 她心情好的时候不多,因为她在门派里的人缘,似乎不太好。 相比谢浮筠的呼朋引伴,谢幽客显得有些孤僻,不知是她主动孤立了别人,还是别的师妹师弟有意将她排除在外。 那些同门甚少与她说话互动,从不会主动找她玩,只有例行的公事公办。 她与谢浮筠同住一个院中,谢浮筠被关了禁闭,她每日也甚少出门。 有时黑将军自己一人在外溜达,会听见一群少年人聚在一起议论谢幽客: “二师姐也太清高了些。” “人家是公主,皇家贵胄出身,自然与尔等平民不同啦。” “听说她一生下来,钦天监的人给她算命,说她要是养在皇宫里必定夭折,皇后不信,一直养在身边,结果她大病小病不断,这才送来天枢宗。” “你们是没见到她当初上山拜师的架势,三百多箱的宝剑,三百多箱的金银,三百多箱的珠宝,一千多个随行修炼的侍从,吃的穿的用的,都还是皇家的规格,啧啧啧,哪里像是来修行的,简直就是来享福的。” “羡慕不来啊。” “她小小年纪就和宗主一样,刻板又严厉,规矩还多,我见了她就害怕。” “我看也就大师姐能压她一头。大师姐学东西比她快,剑法比她好,修为比她高,你说她是不是不服大师姐,所以才一直对大师姐颐指气使?” 这狗不知是不是能听懂人话,冲那些同门恶狠狠地汪了几声,吓得他们以为是谢幽客来了,连忙噤声,朝这狗看来。 没见到谢幽客,一个同门哈哈笑道:“行啦行啦,都少说几句,大师姐不喜欢你们这样说她,你们看,连大师姐的狗都要护着她。”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向远处走出,那狗也向家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像是嗅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往一棵大树后走去,看见了抱剑而立的谢幽客,紧抿双唇,神情冷厉,握紧了拳。 黑将军甩了甩尾巴,站起来扒拉她,眼巴巴地看着她笑,像是在哄她开心。 谢幽客垂眸看那狗,拂袖而去。 黑将军连忙跟上她。 她连人带狗,去了戒律峰。 彼时谢浮筠正在戒律峰的一块石碑旁,百无聊赖地倒立,视线中出现谢幽客的身影,她恍惚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眨了好一会儿眼睛,才从石碑上下来,拍了拍手,一把抱起朝她扑来的小狗,笑着看向谢幽客,欢喜道:“师妹,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你们!” 她这人热闹惯了,一天没人和她说话,就难受得紧。 谢幽客并未多言,拔出佩剑,一剑袭来。 “铛”一声,谢浮筠熟练地举剑格挡,“又手痒啦?是了,我被关在这里,没人与你拆招,你肯定也想我了。” 这一格挡不要紧,谢浮筠手臂一麻,忽然抬眸看了谢幽客,眼中浮上一层疑惑。 同门切磋向来点到为止,不会使出全力,师妹的这一剑,险些把她的剑挑飞,把她震得手臂发麻,显然是用了十成的功力。 这是怎么了?谁又惹她生气了? 谢浮筠放下小狗,笑道:“好,那师姐就与你尽情地打一场。” 她运剑如风,与谢幽客缠斗在一起,双剑相击,火花四溅。百招之后,忽地一阵剑鸣,一把长剑被挑飞,直直地钉入一侧的石碑中。 谢浮筠收剑入鞘,一声轻笑:“师妹,你又输了。”她走过去,拔下石碑上长剑,双手奉还给谢幽客:“比起上回,进步很大。” 谢幽客的目光从剑刃移向谢浮筠,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一言不发地接过剑,“铮”一声入鞘,转身就要走。 谢浮筠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哎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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