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陆昀依从吩咐,原地蹲好,尽管场面滑稽,可这股逆来顺受让她的安全感回归不少。 顾瑶用双手撑住大理石桌边缘,一跃坐上案台,双脚悬空,晃晃悠悠交迭起来。接着她低下头,俯瞰那双清润的大眼睛,只见自己面容倒映在黑褐色的幽潭里,被纤长睫毛分割成细碎的影,拼凑成此刻欲言又止的情态。 别别扭扭了一阵,少女终于实话实说:“我还是有点生气。” 而关于生气的原因,她选择缄口不提……她清楚知晓这听来十分任性。 “我知道的。” 陆昀坦然以对,业已从先前话语的枝叶末节从窥出对方恼羞成怒的主因。他不着痕迹地把身体一倾,逼紧半步,挺翘的鼻尖上有着晶亮薄汗,鼻下呼出暖气,热雾积在她的膝头,使那块肌肤迅速潮润起来――其实他想把整张脸颊都贴过去的,又担心惹恼了她,所以只维持了一个近乎趴伏的暧昧姿势。 她留在他脸颊上的掌印颜色鲜明,自左侧看去,仿佛仅是因为赧然,从而泛起了别样红晕。 “我会听话,什么都听你的。瑶瑶,别生气了。” “这还差不多。” 顾瑶唇边沁出笑意,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胸口,隔着布料,指甲留下一点瘙痒的力道。没有哪个女生会拒绝一个乖乖伏在身前的大男孩,终究还是虚荣心作祟,她决定既往不咎。 作茧自缚四字,词典有所释义,原意是指春蚕吐丝成茧,裹缚自己,现在往往比喻弄巧成拙,自作自受。 当陆昀脱掉短裤之时,终于对它产生了深切体会。 他把衣服整齐迭放在脚边,浑身上下仅剩一条底裤,作为最后的遮羞避障。随后稍微侧转身体,摆出一副含胸驼背的蜷缩姿势,双手合拢掩在两腿间,挡住鼓胀不堪的阴茎,嘴巴嗫嚅两下,这才怯怯看向站在前方的少女:“这样可以了吗?” 此情此景,他与那只拘囿在丝壳中的幼虫毫无区别,空前强烈的羞耻与兴奋包围而来,将他牢牢固定在她的目光下,无法挪移半步。 铃口因此微微翕张,渗出一点温热腺液,洇湿那片单薄布料,他不得不更加用力按压,掌心捂在坚硬肉冠上,竭力隐藏它的勃发轮廓。 “不行。”顾瑶答得果决,“脱光――全部脱光。” 那堪称严苛的命令平静回荡在炎炎暑气里,一字一句清晰分明。 赶在陆昀眼一闭心一横,彻底自暴自弃扒开底裤前,让我们把时针倒推几格,回到这场闹剧的起始点。 厨房和解之后,耳光事件暂告一段落,大家依旧该吃吃该喝喝,饭后陆昀惯例洗碗去了,顾瑶则顺手拿过自己的习题册,趴在书桌誊抄答案,一时间分工明确,相安无事。 小柑橘眼见风平浪静,伸一伸懒腰,大摇大摆回到卧室,柔而毛绒的下颌贴着顾瑶小腿蹭来蹭去,撒娇意味十足。 “你也太缠人了吧,跟谁学的啊。” 顾瑶把它拎到桌面上,任其玩闹嬉戏,可小猫到底是小猫,对于摆放在高处的一切事物充满破坏兴趣,尽管只有三只脚,还是锲而不舍地把水杯给踹蹬滚了。 杯中本就盛满凉水,哗啦一下倾泻开来,使得作业、膝盖和地板惨糟水淹,始作俑者更是受到惊吓,喵喵乱叫着从桌边跳到床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仓皇脚印,场面极其狼藉。 她忙不迭拿出纸巾开始擦拭,发现水流蜿蜒漫进抽屉,正要进行抢救,却听有人焦急唤了一声:“我来我来!”就此打断了动作。 回头望去,只见陆昀迈进门口,一边视察屋内情况,一边朝她快步走来,不知为何,神情看着有些紧张。 大约是闹出的动静太大,才将人给引来的,顾瑶拧干短袖上的水迹,紧忙吩咐起来:“快拿个拖布来,地都打湿了。” 书桌本就巴掌大的地界,两人杵在一处,难免拥堵,然而对方不为所动,甚至无心收拾作业与床单,只把拉开半截的抽屉重新推回原位,毫不顾忌水痕滴落蔓延:“我来擦吧,你先去客厅呆着吧。” “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你把地拖了就行。” “还是让我来吧。”陆昀莫名坚持起来。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一番拉扯以后,顾瑶垂眸扫过他的手掌,似乎觉察到什么一般,忽然发问:“里面装了什么?” “没什么……就文具而已。”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作为陆明山的儿子,陆昀没有继承到其父花言巧语虚嘴掠舌的本领,一张口,就泄了底,尽管他已经尽量维系语气的平稳,可惜闪烁的目光与僵硬的肢体依旧出卖了此时的心虚。 他肯定有事瞒着她――在意识到这点以后,顾瑶不由分说地强势拉开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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