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灼热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 “这里不是第六层梦境。”游苏不依不饶,又压上来了些。 乾龙尊者闻言惊愕,也无暇再管又贴得很近的游苏,忙打量起周围。 可这越看越是心惊,只因这周围的一切陈列都让她极为熟悉—— 这不就是她在见龙宫的寝宫吗?! 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第几层梦境? 她匆忙支起身子,想要将周围看个完整,却蓦然觉得胸口一凉,滑落的丝被恰好被高耸的雪坡顶住。 她与游苏的视线一起对焦在丝被被卡住的地方,才猛然惊觉——我衣服呢! 梦里脱衣服,关我现实什么事? 她下意识攥紧丝被,腰腹以及后背还残留着几道不断传来暧昧痛楚的红痕,梦境中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她的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我还没醒……我还没醒!这肯定还在梦中! “你知晓这是何处?”少年也坐了起来,指尖勾住她一缕垂落的青丝,笑得像只餍足的猫。 “本尊怎会知晓?”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少年还是称她为‘您’好一些。 “是尊主大人的寝宫吧。” 游苏朝旁边深嗅一口,状若陶醉,只是这‘尊主大人’的称谓多少有些玩味。 “游苏自小目盲,嗅觉便灵敏了些。这里的香气很淡,但冷而不散——很好闻。” 乾龙尊者错愕看他,才觉少年比她想的要无耻一些,偏偏又因那句很好闻而生不起气来。 恰在此时,一道声音自门外传来,吓得这位身经百战的北敖尊者陡然一僵。 “师尊……醒了吗?” 池雨怎么也在?! 女人只觉比面对天听仙官还要紧张,鼻梁不自觉泛起薄汗。还没等游苏张口说话,就一把将他按进被褥之中蒙住。 殿外忽传来轻叩门环的脆响,龙池雨清冽的嗓音裹着几分忐忑: “弟子给师尊煎了药,师尊若是醒了,不妨让弟子将药送进去。” 半响没有回音,就当龙池雨准备暂退之时,乾龙尊者终是不忍: “你有心了。” “是弟子该做的。”龙池雨在门外欠身行了一礼,便准备推门而入,却发现门推不开了。 “为师调息之际不宜打扰,你心意到了便好,且退下吧。” 门外的龙池雨仙靥一怔,倒是露出些许苦涩,讷讷称是。 乾龙尊者秀眉微蹙,却不是因为察觉弟子古怪,而是因为少年在自己脊背上流连的手掌。 游苏练剑刻苦,手掌宽厚而粗粝,让每一次摩挲都显得格外清晰。 乾龙尊者不由呼吸一乱,险些咬碎银牙,想起少年似乎对她的背爱不释手,只觉受了冒犯,匆忙去擒咸猪蹄。 谁知少年却厚颜无耻,顺势翻身,自后环住了女子腰际,像个扯不下的背后膏药一般。 “我再替尊主检查一下伤势……”游苏埋首在她颈窝低语,自是指为乾龙尊者肩背灼毒那次。 乾龙尊者浑身绷紧,回忆虽甜,却乱不了她的心智,一道冰刃无形中抵住游苏喉结: “噤声!不准再放肆!” 游苏暗道这女人果然不是师妹那种好欺负的傲娇,不敢再得寸进尺。 冰刃立刻消弭于无形,游苏就这样老老实实地搂着绝世女仙,倒也怡然自得、大感满足。 “师尊……”龙池雨竟还没走。 乾龙尊者的心又提了起来,暗道今日的弟子有些古怪,便等她说下去。 “游公子他……没事吧?” 话音落下,不仅乾龙尊者,游苏也觉心中一道惊雷劈下。 合着乾龙尊者藏了半天,他借机‘威胁’这个打算不认账的女人半天,结果门外那个对乾龙尊者意义非凡的少女,竟然早就知道游苏在她师尊的寝宫里? 乾龙尊者指尖发颤,深吸一口转而问道: “是你将为师送回来的?” “是师尊自己回来的。” 乾龙尊者黛眉深蹙,搜遍识海也未曾找到自己回寝宫的记忆,毕竟回神山以来她连一刻休憩的时间也没有,更不可能回寝宫。 “你也学会诓骗师尊了?”她的语气责备。 “弟子不敢!”龙池雨诚惶诚恐,“前夜的确是师尊自己回来的,还有白泽大人,以及……游公子同行。只不过游公子当时昏迷不醒,一路上师尊什么也不说,弟子怕师尊有需要,便一直在屋外候着。” 一直在屋外候着?! 乾龙尊者闻言雪坡起伏,紧忙又问:“那白泽呢?白泽去哪儿了?” “白泽大人今早就先离开了,临走前还气冲冲地吩咐弟子给您煎了药。” “她吩咐的?什么药?” 门外的龙池雨迟疑片刻,才幽幽道:“黄芩、白术……” 安胎的药材一一报过,乾龙尊者心中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掀开了。 她当然不需要安胎,但白泽的报复却真实地告诉了她——这不是梦,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她蓦然想起在第九层梦境遇见的那个人,他说‘哪有什么幻境’。 所谓的幻境不过是为了让他们身处现实而不自知,梦里发生的事情现实里也同时发生着。 是啊……靠做梦怎么帮现实里的游苏阴阳平衡呢? 这不过是她不敢面对的借口,身为北敖尊主,真让四百岁的她作出吃嫩草的事情又怎能不觉羞耻。 倏然,她感到少年温热的胸膛贴得更紧了,比痴缠时更紧,像是生怕她跑了一般。 “幸好不是梦。”他将脸贴在曾被寒毒侵蚀的伤口处轻声呢喃。 女人浑身一顿,眸光闪烁。 她为了救游苏可以心甘情愿,但少年虚弱之时说的喜欢却不知真假,许是只是为了得救,许是换个别的女子在他身边他也能说得出口。 她才恍然惊觉,自己这下意识的逃避,是因为她在担心她用四百年才遇见的人却不喜欢她——这可比老牛吃嫩草更能打击她的骄傲,而逃避至少能保住她最后的骄傲。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逃避了…… 那句‘我也喜欢尊主的’不是谄媚的谎言,而是临死前的遗言。 北敖女子骨子里的豪迈又被激发了出来,就连与男子亲密相依的羞涩也淡了些: “你为何对我的背情有独钟?” 少年轻笑:“尊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尊主的脊背可承载着北敖风骨,无论面对风雪还是仙祖都立得笔直,游苏自然敬爱有加。” 女人也不想去分清这是心里话还是奉承了,总之她非常受用: “那假话呢?” “没有假话,不过……真话还没说完。” “那你接着说。” “尊主的背很美。” 游苏在床笫之间从不觉得害臊,他真切感觉到怀中佳人的温度更暖了些。 可惜梦也有梦的好处,因为梦境之外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 “师尊……药还喝吗?” 龙池雨带着颤音询问。乾龙尊者的寝宫有阵法加持,她当然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可通过这药以及白泽大人的神情,也大概能猜到一些惊人的东西。 屋内,女仙刚聚起的坦荡又消散了,莫大的羞愧涌了上来。 她何等聪明,早就看出自己这个弟子被游苏救后就对其隐隐仰慕。可她这个老不死的师尊不仅先将弟子的心上人置于死地,后来又捷足先蹬,坐下来蹬…… 可以说她能对任何人坦荡,哪怕是望舒仙子,却唯独对自己这唯一的弟子做不到无愧于心,因为她在乎她。 池雨在屋外像个苦主一般等了一天一夜,怨的也是她这个‘假师尊’,却不是白泽那个真师尊。 白泽这招报复,真可谓是阴损至极了。 “为师体无大碍,无需用药。经我疗愈,游公子也已脱离危险,只是暂未苏醒。你且将神山诸事,先细讲我听。”她勉强维持住师长威严。 “那夜所有参战之人皆陷入昏睡,弟子醒来之后便只见到望舒仙子一人独守于海井之前,她说梦主已退,随后便累倒了。海井似乎也因承载不了邪神而自毁了,那些随梦主而来的邪祟之前本就快被杀尽,昨日辟邪司便开始搜罗漏网之鱼……” “等等,梦主是她一个人赶走的?”乾龙尊者颇为诧异,游苏也竖起耳朵。 “据更早醒来的修士所说,望舒仙子……是孤身用言语劝退了梦主。” 游苏与回过头来的乾龙尊者对视一眼,皆是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 众人皆醉唯师姐独醒,游苏对此并不意外。但靠嘴就让邪神撤退的本事,着实是太惊人了些。 “她怎么劝的?”乾龙尊者的语气也凝重起来。 孤身震退邪神,这本该是泼天的功绩,可为何偏偏是用嘴? “据说……她是在不停地重复一句话。”龙池雨顿了顿,“快走吧,这里不安全……快走吧,这里不安全……” 房门突然被震开,梁柱簌簌落下雪来。 “我师姐现在在哪儿!” “这句话还有多少人知道?” 龙池雨望着冲出来的美人师尊与俊逸少年,那张明艳的脸也黯然了下来。 第四百五十四章:痛!还是那么痛!(8k) 窗隙间漏下斑驳的日光,乾龙尊者指尖掠过仙子后颈。 望舒仙子闭目躺在冰玉榻上,白裙逶迤,面具依旧。 她睡着后从来不会乱动,只有极轻的呼吸。游苏每每睡在师姐身边,都会觉得她安静的像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偶。 只不过他也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师姐不是人偶,师姐是个鲜活的人。 “怎么样?”游苏关切问道。 女仙收回玉手:“神魂无损,体魄无伤。” “那为何会昏睡?” 游苏似是为了再自己确定一次,焦急握住望舒手腕,缓缓注入玄炁查探。但若是真有隐疾,乾龙尊者都查不到,他又如何能够发现? 乾龙尊者摇了摇头,“她的身体也毫无力竭之状,如此昏睡确实有些古怪。但至少能够确定,她的身体没有问题。” 游苏闻言,也只能紧了紧手中柔荑。 乾龙尊者看出少年心中担忧,遂又问道:“她之前可有出现过这种症状?” 游苏稍加思索,眸中一亮:“有的!” 去年他们在莫邪城外一战时,师姐以化羽初期的修为挡住了采苓那个化羽圆满的邪修,后来就也同样陷入了昏迷。他当时就观察过师姐的气息,平和稳定,却比他和师妹都要更晚才醒。 他便将这份经历说了出来,女仙也是面露奇色:“后来呢,她醒后可有异样?” “后来……后来师姐就突破到了化羽中境!”游苏非常笃定,面上担忧也变作喜色,“师姐定是战有所悟,又要突破了!” 乾龙尊者略感错愕,她本想说不会有人在化羽境能够一年之内连破三级,化羽境的突破也不可能就是睡一觉这么简单。 可看着安心下来的少年,才想起一年时间就从灵台快到化羽的他,好像比他的师姐还要逆天一些。 那点质疑之言遂也不好说出口了,否则倒显得是她这位北敖尊主在坐井观天一般。 “倒是天纵奇才。”女仙悠悠感叹,旋即回身道,“池雨,取一枚冰魄丹来。” 龙池雨一直站在旁边静静等候,也不知是习惯性在师尊面前表现乖巧,还是无话可说。 她抿了抿唇,从袖中滑出一个莹白小瓶递了过去。 “从极北雪原上采摘的雪魄花炼制,雪原被封之后便难寻了。含于口中,可以安神。”女仙又将从弟子那里讨来的丹药递向少年。 “师姐并无大碍,这药太贵重了,你自己留着吧。”游苏轻笑着婉拒。 乾龙尊者递丹药的手顿在半空,想起当初少年找自己要丹药时明明是厚颜无耻的做派,若非当时自己的确给不出像样的丹药,定会叫他诈个干净。 可几日过去,他的态度却已截然相反。面对自己终能给出的贵重丹药,他竟已不忍让她‘出血’了。 是了……反正比这冰魄丹更贵重千倍万倍的血她也出了。这个十九岁都没满的少年,竟也会心疼她这个四百岁的老妪吗…… 联想到两人由敌化友,又由友化侣的过程,女仙的耳尖不觉发烫,但心里却无半点悔意。 她将丹药拍进他的掌心,“你与望舒仙子救北敖有功,区区一枚丹药不足挂齿。况且本尊赏你的,受着便是。” 话音一落,她便潇洒起身,可少年却不太老实,接药不够,还悄悄勾住了她的玉指,像是挽留。 她年岁虽长,可这点男女之间的情事儿却是初次体验,尤其自家弟子还在旁候着,他的道侣还在旁躺着。她顿觉羞赧,暗暗用冰棱刺了少年温厚的掌心一下,才不露声色的收回了手。 龙池雨在她身后看着自家师尊与游苏的相处,心中泛起淡淡苦涩——这是我的药啊! 乾龙尊者作风清廉,她自己身上是不存上好丹药的,连带着龙池雨这位弟子,明明贵为龙女,但其实也非生活于养尊处优之中。 这冰魄丹便是乾龙尊者为数不多赠予龙池雨的礼物之一,也难怪龙池雨会觉心伤。她曾以为这是天底下最美最好的师尊,如今却变了想法。 哪有为人师表,不仅夺弟子所爱,还抢弟子的东西当着弟子的面送给弟子喜欢的男人的呢? “发什么呆?”乾龙尊者微蹙黛眉,自是看出弟子古怪。 龙池雨慌张埋首,“弟子只是有些累了。” 女仙略侧螓首,心中哀叹,只叹因缘际会,一切也非她所愿。 她将玉掌搭在龙池雨的肩上,“这几日的确辛苦你了,你封锁消息的事情做得不错。” 她几乎不会用肢体接触这般郑重的形式夸奖弟子,只是龙池雨却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受宠若惊。 少女抬眸,笑容是带点苦涩的。 “弟子只是不想让别有用心之人玷污仙子清誉,没什么的。” 两人在得知望舒是用言语劝退梦境之主后会那般惊讶,便是担心此事会被人利用。 ‘快走吧这里不安全。’ 能对邪祟说出这样的话已足够吓人,更别是对一尊邪神,也更别提那邪神竟然还真的听了她的话。 游苏已经察觉出师姐对邪祟的态度与常人不同,他不知望舒是如何做到的,但他知晓师姐对人没有恶意,只是对邪祟也同样没有。 他能理解望舒,可不代表别人也能。换作任何一个不了解望舒的人,恐怕都会给望舒仙子扣上一顶与邪神勾结的帽子。 而乾龙尊者忧虑的也正是此事,需知晓望舒仙子的师弟——游苏,此时可是被五洲通缉的‘第五邪神’。倘若望舒仙子也被人构陷,那么舆论压力将成倍增加,想要替游苏扭转风评更是难上加难。 毕竟像她一样切实接触过二人的人少之又少,邪神接连作乱的敏感时期,任何人和物都得避免与邪祟扯上关系。也好在龙池雨没有让这句话继续传播,多数人们只当这是众人同心协力与望舒仙子舍命相救共同作用的结果。 “懂得收拢人心,你也成长了。”女仙收回了手,冲少女笑了笑,“随为师去见见清凇尊者吧,邪祟虽退,北敖却是百废待兴。” 龙池雨躬身称是,便跟在女仙身后。 游苏总觉她今日步伐比往日沉重三分,断无之前那轻盈的样子,虽觉古怪,却也无意多问人家私事,而是问道: “龙女请留步,请问你可知白泽去了何处?” 龙池雨想起白泽出门时那气冲冲的模样,暗觉同病相怜,“我也不知白泽大人去了何处,许是在抓邪泄愤吧。” “泄愤?” “她还在神山。”已经走出门外的女仙回过头来,接着叮嘱,“神山刚经动荡,不宜乱跑。你且安心在此陪着望舒仙子,有何需要皆可寻殿外弟子。至于白泽……你不必担心,经此一役,神山没有人敢动她。” 游苏闻言略微颔首,看着女子在门前伟岸的身影,不由生出些怜惜之情: “料想如今风波终停,尊主接连操劳,别太辛苦。” 女仙怔然,强自忍住扬起的唇角,“游公子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她飘然转身,转身时鎏金腰带在阳光下划出优美的弧线,的确是美绝人寰。 飒爽英姿看得游苏怔怔失神,亦看得龙池雨自惭形秽。她虽自负美貌,但也知自己不可能比得过自家师尊,更何况女仙此时还是老树发新芽,仙靥上的明媚饶是她也未尝见过。 少女回头瞥了一眼翘首以盼的少年一眼,睫羽便更垂了些,方才两人的对话听在她的耳中也像是变了味。 操劳多日当然辛苦,被大车拉着的小马当然得多担心担心自己…… 她多想告诉自己别再胡思乱想,这两人仅是互道慰问而已。可为师尊抓的那方药还在她乾坤袋里躺着,又何必自欺欺人。 就这样跟在师尊身后走了不知多久,她都恍若失神。 倒不是心上人被抢就让她哀默心死,毕竟她早就知晓游苏已经有了两位挚爱道侣。她从未奢求过什么,只想着将救命之恩报了就好,也决心将这份心意藏于心底,不去惊扰他的生活。 可真正让她难以释怀的,是自己都准备和师尊一样将身心献给北敖,可师尊却‘背叛’了这个她自以为的约定,做了她想做而未做的事情,叫她怎能不伤心。 乾龙尊者走了许久终是停了下来,负手立在螭龙碑前,玄色祭服拖出十丈流云纹。 山下传来凿冰声,修士们正在清理被邪祟腐蚀的建筑。来往的修士们忙忙碌碌,谈论间尽是对前日那场浩劫的后怕以及对未来的期许。 尽管这期许中以隐忧居多,但亦不乏对她这位从仙祖与邪神手中救下北敖的尊主大加赞扬。 她望着仍然素白的空原神山,却觉得它已然变了风貌。风雪依旧,但它不再是以前那个沉重肃穆、死气沉沉的神山,因为人心已经不同了。 如今危机解除,这场大战带来的损失与伤亡比想象中更小,女仙终是长舒一口气。 只不过,眼下还有一个大麻烦没解决。 “池雨,你觉得师尊做得对吗?”她轻声问着。 龙池雨回神,看着北敖的苍茫大地默然片刻:“神山如今万众一心,北敖也算涅槃重生。已经有人私底下称师尊为人皇,说北敖不信仙祖,只信人皇,许多人都热烈响应。面对这崭新气象,师尊做的当然是对的。” 可她的陈词却没得来女仙的肯定,反而是一声长叹。 “你是真的借此劫成长了,以前的你,可是对为师言听计从,哪里敢对为师做的事情置喙。” 龙池雨慌忙就准备行歉礼,“弟子不该妄议……” 话音未落,就被乾龙尊者扶住。 少女抬眸,却见一向严肃的师尊笑容可掬,眼神里满是赞许。 “为师一人站在这山巅久了,常也容易一叶障目。你长大了,能帮为师分担些压力,为师很欣慰。” 龙池雨闻言心中又苦又甜,鼻尖已然酸涩:“弟子惶恐,只是不忘师尊教诲,时刻心系北敖。” 乾龙尊者一怔,暗觉弟子这最后一句话来的突兀,好似是在刻意提醒她一般。 “我便知道当年收你为徒没有看错人。”乾龙尊者宠溺地搂了搂这位爱徒,“只是北敖不会再苦那么久了,时刻心系北敖的人有为师一人足矣。你还年轻,不该跟为师年轻时一样过苦日子。不知不觉你已这般大了,倒是也到了该找道侣的时候了。” 龙池雨闻言神色陡然一变,“师尊何出此言?弟子早已身心许了北敖,只愿侍奉师尊一生,追随师尊一生!” “当真?”女仙看着她的眼睛。 不知为何,龙池雨竟觉得被师尊看得心慌意乱,少年的身影总在脑中挥之不去。偏偏问这话的人又是夺她所爱的师尊,让她一时苦涩难言。 “你再回答一次为师最开始的问题。”女仙替她将散落的鬓发别回耳后。 龙池雨有些错愕,这才明白过来,师尊最开始问她做对与否,问的根本不是北敖之事,而是与那少年之事…… 她顿觉委屈至极,心想师尊莫不是故意来自己面前炫耀不成?也不知哪里生来的胆气,竟第一次忤逆自己最为敬重的师尊。 “我认为师尊做的不对。”龙池雨咬着红润的下唇,虽胆战心惊,但还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有何不对?” “师尊为……为老不尊!”少女也是豁出去了,“此事若是说出去,恐遭天下人笑话!” 尊贵女仙闻言眼角抽了抽,只不过面上的温笑依旧保持极好: “可他危在旦夕,为师哪能见死不救。” “师尊万金之躯,那……那也不该由师尊舍身才是!” 不由我,难不成由你这丫头不成? 女仙忍住恼意,又平声静气道:“那欲梦之中唯有我、他、白泽三人,不由我来,难不成让那幼童模样的白泽来?” 龙池雨嗫嚅半天,却是再说不出话来。倘若不是见死不救,似乎再无别的办法。要怨,便也只能怨自己道行不够,早早就被那梦境之主丢出了梦境。 念及于此,少女不由心灰意冷。可乾龙尊者却又以掌抚上了她的面颊,师徒之间这般亲昵之举前所未有,引得少女不由错愕。 “傻孩子,喜欢的人便要争取。我念游苏助北敖有恩,只想一心救他,又不是为了儿女私情。他这般心志高远、有情有义的男子,北敖当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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