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意识到真相的游苏甚至无法与女人的痛苦感同身受,因为他想象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痛。 北敖人最信仙祖、最护神山,可当北敖至高的她顶着仙祖的名号济世救民时可曾想过,自己也不过是被仙祖利用的一环。 舍弃无用之人塑造一个新北敖的理念,竟与空原仙祖此时舍弃旧人重塑神山的抉择不谋而合。 “北敖不需要这样的仙祖……仙祖不救的北敖,我来救!” 女人猛然抬眸,眸中黯灭的光又点燃成了熊熊的怒火。 她似乎永远都是如此,眼中的火从不会真正熄灭,每次黯淡换来的都会是更猛烈的灼热。 第四百五十章:点燃神山 朔风卷过冰宫废墟,斑斓的触须在天幕下翻涌如海。 天听仙官鎏金面具折射出冷光,声线似冰刃划过玄铁: “愚钝。” 他指尖轻叩金龟甲片,龟甲纹路骤然亮起,映出北敖洲万里冻土。冰原裂隙中渗出黑潮,无数挣扎的人影在邪祟爪牙下湮灭成灰。 “仙祖从未不救北敖。仙祖眼中,北敖是雪桑花的根,而腐朽的枝叶必须修剪。” 他广袖一挥,龟甲幻象再变——浮现出在神山脚下匍匐的人们,漫天的风雪将他们吹得瑟瑟发抖、摇摇欲坠,路边尽是被冻死之人的尸骨,可他们依旧不停止向上攀登的脚步。 “五千年前,空原仙祖在神山开创仙道,求道之人踏过漫漫长路才取得仙经,这一路同样有许多无法走至终点的人。但活下来的人们,让北敖仙道发扬光大,无人不惧自这片雪原中走出的修士。” 乾龙尊者绣着螭纹的裙裾猎猎翻卷,她轻蔑地笑着:“仙官是想说,这些能够于苦难中活下来的人们,才是你口中那个新北敖的种子吗?” “弱肉强食,成王败寇——这本就是北敖最大的天道。”天听仙官淡漠注视着她,眸底金光熠熠,“乾龙尊者是聪明人,你该懂仙祖。” “可惜我不聪明啊……”乾龙尊者苦笑摇头,余光却瞥了一眼少年,好似想起了这少年指着自己鼻子骂蠢妇的时候。 她再次仰视向那位金光璀璨的仙官:“他们口中的‘先生’,是你,还是仙祖?” 是了,能那般笃定地说可以让北敖所有邪魔退散的人,除了仙祖还能有谁呢? “这并无差别。” 女人像是早有所料,陡然再问:“那敢问仙祖,当年一群难民将最后半袋黍米塞进我掌心,说‘仙子多吃些才有力气斩邪’。可后来他们饿死在重建城墙的夜里,尸骨被砌进墙砖——按仙祖的标准,这些人可配得上新北敖一寸土?” 天听仙官面具下的眸光倏然冷冽:“妇人之仁!若无壮士断腕的魄力,谈何救世!你只慈悲于这些冻毙于风雪中的孱弱之人,可不曾想往后的北敖,连这等孱弱之人都不会再有!” “仙祖高高在上,果然比我看得更高啊……祂对我们这些五千年后的子民,已经这般失望了吗?” “失望——透顶。” “既如此,何不直接清算,还要假借我的手?” “以黑土替换冻土的想法开天辟地,空原仙祖认可您的才能。这是北敖五千年来未有人享受过的荣光,乾龙尊者——” 天听仙官长凝一口气,才幽幽道:“还请择人上顶吧。” 此时此刻,就连望舒也听明白了空原仙祖的计划——祂认同乾龙尊者以黑土换冻土来改造北敖的想法,却以祂天神般的视角来看,祂认为北敖要换的不只有土,还有人。 而邪祟就是天然的筛选手段,唯有像五千年前在冰冷求道路上活下来的人一般在这场劫难中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在那个土地肥沃的新北敖生存,也才有能力治理好那个欣欣向荣的新北敖。 所有人都一齐看向被仙祖选中的那个女人, “仙祖认可我吗?” 乾龙尊者喃喃自问,她很少笑,但她今天一直在笑,游苏觉得这凄苦的笑容让她多了些悲情的味道。 她忽然不笑了,抬眸时眼底碎冰凝成燎原的火: “可我……不认可仙祖啊!” 她剑指那头斑斓的怪物,嗓音淬着千年玄冰般的寒意,“北敖慕强,那强者更该保护弱者!而不是将弱者的血视为甘霖!” 金龟甲片轰然炸裂,天听仙官祭袍鼓荡如怒涛:“冥顽不灵!你本可做最好的执刀之人……” “我宁愿做刀下亡魂!”她斩断对方话音,玄冰螭甲寸寸覆上身躯。冰晶顺着发梢蔓延,将三千青丝染作霜雪,“北敖已经够冷了,人心不能再冷了。劳烦仙官转告仙祖——我,不要他口中的那个新北敖!” 幻彩触须在此刻暴起,星渊巨口吞噬了半阙穹顶。 天听仙官浑身澎湃的气势忽而消散了,他依旧金光璀璨,却不再显得那么咄咄逼人。 这并非是他收敛了气势,而是他面前站着一个足以与他比肩甚至比他气势更足的人。 “乾龙尊者,你还是让仙祖失望了。”天听神官收好金龟之甲,语气好似哀婉,“去与你的旧北敖共存亡吧,仙祖庙——不会出手。” 话音落下,他飘飘然转身,像一轮远去的金日一般逐渐消失在了猩红昏暗的夜幕深处。 而在他远去之后,朔风裹挟着斑斓磷粉席卷神山,冰晶宫阙在粘稠的虹光中扭曲成狰狞的漩涡。山体裂隙中渗出黑血般的雾气,将万年不化的霜雪染成腐肉般的暗紫。 这座千年不化的雪山,此时仿若在融化一般。 白泽以指尖抚过坍塌的廊柱,冰屑簌簌坠落时竟裹着腥甜的血丝。那些被邪祟啃噬的山石正化作脓水,顺着沟壑汇成蜿蜒的暗河。修士们仓皇逃窜的残影倒映在血河中,恍若溺亡前最后的挣扎。 乾龙尊者的背影萧索难掩,她转过身:“本尊……” 素来矜贵的嗓音第一次掺入砂砾般的哽咽,她望着游苏映着虹光的侧脸,仿佛要将少年挺拔的轮廓刻进眼底:“是我害你们落入如此陷境,却又放弃了你们本该有的生路。” “生路?”见龙宫宫主忽然嗤笑,“踩着同胞尸骨苟活的路,配叫生路么?” 游苏将那位天听神官漠然的模样深深刻进脑子里,他凝起剑眉: “我的生路无需别人来给,害我们步入险境的也不是你。但你有一点说的没错,北敖根本不需要仙祖。北敖需要的,是你。” 乾龙尊者失神一瞬,这两个人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她苦寻不得的道合之人。 这两个人的肯定分别来自内部和外部,虽然只有区区两个人,但女人从未像此刻一般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北敖不仅需要我,也需要你们,和每一个北敖人!即便没有仙祖庙出手,我们也能杀了祂!”女人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身上燃烧着滔滔的气焰。 “都录下来了吗?”游苏忽而问旁边的女孩。 见龙宫宫主看了他一眼,随后重重点了点头。 “让白泽变回来吧。” 女孩没有犹豫,转瞬间就变成了那头虎首鹿身、神俊非凡的神兽。她冲天怒吼一声,兽吼震碎漫天磷粉。 游苏在乾龙尊者疑惑的目光中纵身一跃,跨身上马,他摸着白泽脊背上柔顺光泽的毛发,轻笑道: “北敖传说白泽伴圣人而生,我还自恋的以为圣人是我。今日今时才知,圣人是你相伴的另一个自己啊。” 一体双魂,另一个魂变成了白泽。传说应验,一切仿佛都是命中注定。 “你们要做什么?”乾龙尊者严肃地拦在了一人一兽身前。 “师姐,请你在此帮尊主拖住邪神片刻,我去去就回!” 少年没有理会女人的盘问,而是扬起唇角,轻拍兽背。 望舒第一次在师弟的脸上看到这种肆意张狂的表情。她乖巧地点了点头,暗自将少年骑乘神兽、鲜衣怒马的模样记在心里。 乾龙尊者也被少年神色中的笃定震慑住了,她竟忘了阻拦,也忘了问两人录了什么。只看着这头洁白俊美的神兽绕过自己,踏着流光直冲云霄。 鎏金兽瞳倒映着天穹狰狞的裂痕,少年墨黑的衣袂在罡风中烈烈翻涌。白泽就像一道撕开夜幕的纯白闪电,它掠过那些正与邪祟厮杀之人或是哀嚎之人的身边,发出了足以盖过邪祟的、雷鸣般的兽吼声。 人们不禁错愕,却更错愕于是谁竟能骑乘在白泽的背上? 这些日子空原神山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传说中的白泽出现了,这头神兽此时冲到了神山极高处,宛若一轮镶嵌在山上的明月。 所有人都望着那轮月不由愣住,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期待,期待白泽与白泽背上的那个人,能如传说一般带来希望。 而此时游苏正望着底下已经被斑斓色彩污染的神山,觉得还是以前单调而素白的模样更好看。 镜花水月之术并非只有乾龙尊者才会,更精通术法的见龙宫宫主远比她施展的更好。 游苏让她录下的,正是方才乾龙尊者与天听神官的对峙! 此时此刻,一幅巨大的光幕出现在神山的半空,黯红的天幕成为了它的背景—— “我宁愿做刀下亡魂!” “我,不要他口中的那个新北敖!” “北敖不仅需要我,也需要你们,和每一个北敖人!” 素裙女修决绝的呐喊回荡在山峦之间,她的眼角含着一枚悬而未落的泪,却很快就被寒冷冻成了冰。 正剧烈咳嗽的老修士突然僵住,浑浊瞳孔映出光影中翻飞的螭纹裙裾,那是永远站在他们北敖人身前的尊主,而不是这个他们信了几千年,却对他们‘失望透顶’还要无情舍弃他们的仙祖。 中年修士折断的佩刀突然嗡鸣,剑锋映出他充血的眼瞳。他踉跄着站起,用染血的袖口狠狠抹过脸颊: “听见了吗!尊主说北敖魂不能凉!” “可是仙祖……” “去他娘的仙祖!”一个青年一脚踹翻供奉仙祖像的神龛,木雕金身在雪地里碎成残渣,“我们北敖最信仙祖,结果就属我们北敖混的最烂!我以后只信尊主!” 游苏的嗓音恰在此刻撕裂混沌,是见龙宫宫主替他放大了声音: “诸位活在冰天雪地之中,可是连火怎么燃的都忘了!” “空原仙祖不管你们的死活!但我们自己能管!爬出来的邪神又怎样!我们一样能给祂宰了!” “祁连城的老弱妇孺能用血肉筑瓮城!斐城的凡人敢撕神山公文画驱寒符!” 少年骑着白泽掠过每一处绝望的角落,染血的旌旗在他身后连成赤色长龙。 “而你们——空原神山的修士,北敖洲最锋利的刀——要在你们的尊主需要你们的时候,要在北敖需要你们的时候——躲在她的裙裾后等死吗!” 冰蚕尊者突然捏碎豢养百年的雪蚕,晶莹丝线裹住他单薄的身躯冲天而起。这个向来阴柔的洞虚修士第一次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蚕宫的所有人都给老子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今朝若是死了,那就全变成便宜后世者的遗物了!” 玄机尊者佝偻的脊背骤然绷直如松,他枯指抚过腰间青铜兽首,十二尊傀儡应声裂空而出。老者沟壑纵横的面容映着漫天虹光,嘶哑嗓音裹着铁锈血气: “老夫苟活到今日,等的便是今日——给老子拆了这腌臜玩意!” 愈来愈多的人响应着游苏的号召,这里的许多人起初只是选择明哲保身,缩在自己的地盘抱团取暖甚至打算逃跑,认为邪祟侵蚀不到他们的头上。 但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被抛弃之人后,却得知还有一个女人没有抛弃自己,而那个女人本该可以自己活下去。如此,便是再冷漠的人也无法坐视那个女人独自面对邪神。 所谓对邪祟的恐惧,似乎也在游苏点起的这把火中被烧了个干净。 奥数尊者怔怔看着那团流动的白光,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破碎算珠。 他想起被自己老师抓走前对着少年说的‘此功必成’,其实他根本没有算出来谁是解决北敖之劫的人,只是看着少年不自觉地选择相信他。 但或许那个与他理念相悖的老师在一次喝醉后说的酒话没有错——最高深的术算之道,就是靠蒙啊。 乾龙尊者怔怔望着被游苏点燃后沸腾的山峦,那些曾被权欲腐蚀的面孔,此刻都映着她裙裾上跃动的螭纹。 九条玄冰螭龙自她身后冲天而起,龙吟声中,素来冷峻的女修忽然泪落成珠。 “本尊以神魂起誓——”她指尖凝出冰刃划破眉心,“此战若胜,我要这片冻土之上,再无人需要祭拜神明!” 而在千里之外的长山城里,阿九阿萤两兄妹曾经躲藏的那座废弃庙宇中,坍倒在地上的仙子雕像猝然绽放出了夺目的金光。 第四百五十一章:游苏遗忘的事情 上古鲲鹏振翅而至,其翼若垂天之云,鳞甲间吞吐着域外魔焰,所过之处星河崩碎如琉璃瓦砾。 鲲鹏忽而张开巨喙,其中赫然走出一群奇装异服的短发天魔。 他们以人骨为旗,每一声嘶嚎都化作灭世咒言,九州大地在震颤中浮现蛛网般的裂纹。 忽闻九霄传来青铜编钟之鸣,六位身形伟岸之人踏碎虚空而来。 六位大能结成北斗阵图,道纹如银河倒泻,鲲鹏的羽翼在阵法中片片剥落,终在黎明前坠入大海。 游苏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画面,但他很清楚,这就是五千年前那场域外天魔入侵的事件。随后五大仙祖横空出世,救五洲黎民于水火之中。从此开神山、传仙道,让五洲结束了远古的蒙昧时代。 这是五洲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历史,只是眼前的景象有一点与历史相悖。 世人只闻五大仙祖,那这第六个大能是谁? 可当游苏凝去视线准备细看之时,却开始疯狂地下坠。 第八层梦境就这般结束了。 寒风卷过游苏的衣袂,他站在一片琉璃色的雪原上,足下冰晶折射出万千细碎的虹光。 这里的一切都过分艳丽,连飘落的雪沫都裹着彩粉,像一场被揉碎的星尘。 他知道自己在梦中,这是一个无比清醒的清醒梦。 当那头幻彩之物的斑斓磷粉洒落在神山的时候,游苏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被迫进入了梦境,至少他是。 尽管他和他们在乾龙尊者的提醒下,已经做了不去吸入那些磷粉的防护,却还是无可避免地陷入梦境,只因为——祂是梦境之主。 祂用来蛊惑人的,或许根本不是那些磷粉,又或许恰恰是利用了人们对那些斑斓磷粉的恐惧。 他也不记得自己在此间梦境穿行了多久,只知道这已经是他第九个梦了。 在第一层梦时,他就收到了一封无字信笺,信纸浸透海水腥气,展开时却浮现一行小字: “若想离开,入九重梦渊,杀了我。” 他勘破层层梦境的漏洞,终于到达了这第九层梦境。 天穹低垂如倒悬的镜湖,每一道裂痕中都渗出黏稠的虹光,恍若邪神舔舐人间的舌。 此刻,他握紧墨松剑,漆黑而光滑的剑锋映出自己苍白的脸。 他在想,他该杀掉的那个人在何处? 他环顾四野,却并未找到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影。 他开始将视线转移向下,水镜般的冰面上,倒影中浮现另一个自己——玄衣墨剑,温和清朗。 “你来了。”倒影轻笑,嗓音像隔着重重回音,“杀了我,你就能醒。” 游苏没有丝毫犹豫,墨松剑刺入冰面的刹那,万千镜像同时崩裂。 游苏看见无数个自己:在莲花峰练剑的、在海底斩邪的、在师娘门前乖乖等着的……每一个幻影都在低语:“你究竟是谁?”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破镜重圆,倒影又浅笑着看他,“你猜,你此刻看见的是梦外的游苏,还是梦里的游苏?” 游苏不由怔怔失神,连续九层的梦境让他也觉疲倦,他是不惧梦境之主,但不代表他在空魇面前是无敌的。 此时此刻,他自己也觉得错乱起来。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只记得最初那道驱使自己进入深层梦境的命令——杀了我。 我是谁?可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 只要杀了我,这个‘我’就能出去吗? 一边犹豫着,墨松剑就已经缓缓架在了他自己的脖颈旁。 冰镜中的游苏唇角微勾,仿若胜券在握。 “可我不能死啊……”游苏忽而顿住了手,喃喃着,“我虽然总是很拼命,但我其实不想死……因为还有许多人在等我啊……我怎么能死呢?” 心中那般多放不下的执念拽住了他自杀的手臂,冰镜中的游苏唇角勾得更深。 “游苏!” “哥哥!” 两道熟悉的清咤声响起,游苏陡然收回墨剑回头望去,却见一大一小两道倩影朝他飞来。 两张绝世仙靥七分相似,一个凛然贵气,一个却稚嫩可爱。 乾龙尊者蛮横地一把擒住他握剑的手腕,苛问道:“你方才要做什么!” “哥哥不会是要自裁吧!”白泽不甘示弱,也抓住游苏那支已经被女人制住的手臂。 游苏讷然,冰镜中的他却笑着发问: “这是你的朋友?” 两女美眸同时收缩,这才发现冰镜中的游苏竟不光能独立行动,还能说话! “是幻境!”乾龙尊者指尖凝起星屑般的光点猝然砸向冰面,冰面轰然碎裂,“你方才若是刺下去了,便如了梦境之主的愿!” 可令她诧异地是,破碎的冰面转瞬间再次重归于好,那个轻笑着的游苏还隔着那层冰友好地打量他们。 游苏喉结滚动,他仿若后知后觉一般大口喘气,他也不明白为何这对别人而言一眼能看穿的幻境,却让他这个几乎不会在幻境中迷失的人陷入错乱。 ‘他’到底有何特殊之处?还是说,‘他’的特殊之处只针对他? “原来二位竟是一体双魂,也难怪可以进这第九层的叩心湖。只是没想到真有如此奇妙之事,本是同魂却分做两人。不过得益于此,二位对视便是得见自己,倒是轻松破了这第九层的桎梏。看来再精妙的规则,也终有漏洞可走啊。” ‘游苏’还是轻轻笑着,却与游苏本人那轻松中透着点贱兮兮的笑容不同,阅人无数的乾龙尊者能看出来,镜中的他脸上的笑容有股说不清的疲惫,也有一股仿佛阅尽千帆一般的成熟。 她很确定,他不是游苏,至少不是她认识的游苏。 能一眼看穿她与白泽乃是一体双魂的人,这世上她都未曾见过。 “你吓不到我们,作为梦境之主,想窥视我们的记忆易如反掌。可你知道的再多,我们也不会被你蛊惑。” 乾龙尊者傲然昂起螓首,却是又紧了紧抓住少年手腕的手,像是生怕他再次取剑自杀一般。 ‘游苏’对此不置可否地笑笑,并未作出任何的解释。 “她们是来救你的?” 游苏望向两女,从两女的表情也能看出,她们该也是被空魇拉进了梦境深渊,然后机缘巧合在这最后一层梦境与他相会。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游苏反问。 “你可信任她们?”镜中的他又问。 这时两女的黛眉蹙得更深,白泽立马抢答:“你不准挑拨我和哥哥的关系!” 乾龙尊者则冷声讥笑:“阁下的离间计未免太拙劣了些。” 游苏亦是觉得这离间计过于拙劣,拙劣到都不像是抱有其它的目的,而只是单纯地问一个平常的问题。 “我相信她们。”游苏答。 话音一落两女皆是一怔,愣愣看他,却不约而同的心中涌起暖意,便谁也不肯松开那只抓住游苏手臂的手了。 “相信便好。”他似是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你不是孤身一人,这很好。” 游苏蹙了蹙剑眉,他实在不解对方这恍若老友一般的语气,“你认识我?” “此乃叩心湖,我就是你。我不认识你,岂不是不认识我自己?” 游苏只觉有些玄乎,不想再逗留,“我没有如你所愿杀了我自己,幻境已破,可以放我们走了。” “哪有什么幻境。”他摇头苦笑,“让你来寻我是找你说说话,话还没说完,怎么就急着走?” “可你方才要杀我。”游苏冷眼看着他。 “我不杀你,你便要杀我。这世上谁不想活着?” 三人闻言皆是默然片刻,他没能杀了游苏,那么将要死的肯定是他,可他却始终保持微笑,像是不知自己将死。 “要说什么?”游苏忽地问,他甚至觉得自己反而是更加凶神恶煞的那一个,而对方是那个纯良的自己。 “你觉得世间需要仙吗?”他的第一个问题,就语不惊人死不休。 乾龙尊者和白泽在一旁听着相互对视一眼,似是达成某种默契,只要一察觉到游苏有何不对都会立马打断。 “自是需要的,玄炁不过是一种资源,一个本该能让世界变得更好的资源。那么能汲取这种资源的人,当然也有存在的必要。” 游苏的回答也足够骇人听闻,让两女都是一怔。其中乾龙尊者更是眸光闪烁,眼中满是少年倒影。 只因游苏这个观点与她的理念不谋而合,玄炁的存在并非是为了给某个人得道成仙。在修仙之人出现之前它就存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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