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递了过去。 “反正马上就要对上了,管他是谁呢。” 女人闻言怔了怔,旋即也是莞尔一笑,却没有再贪恋少年的口粮。 “说的不错,我已辟谷,你自己吃吧。” 游苏也没有跟她客气,自顾自享用起来。 “天亮便出发,待我燃起令符,他们会在长白城集合。” “你不需要再休息会儿?” “时不我待。”女人的眼神很笃定。 “会不会太急了?” “他收着力量,因为他真的不想再破坏自己的故乡,否则我们不会那么快分出胜负。”她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说自己消耗不大。 游苏挑挑眉,闭口不再言语。他觉得一个人一旦决定要去拼命的时候,别人是没有资格去劝阻他的。 “倒是忘了问他,奥数尊者怎么样了。”游苏拍着落在肩头的积雪。 “他被关在辟邪司的天牢里,因为是他的弟子,所以他主动揽过了审问他的责任。他很欣赏自己这个弟子,大抵是不会舍得真的对他怎么样的。” 游苏闻言略微颔首,祈祷那个没正形的花道士不会受到太多的苦。 “你真觉得白泽能够团结神山的人?”他又问。 “你怎么比我还不信任她?” 那是因为我知道她还有一个呆呆兽人格啊……倘若白泽一直与那见龙宫宫主争夺身体的控制,游苏都觉得有些不堪设想。 似是感受到游苏对白泽的担心,乾龙尊者暗暗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一阵若有似无的酸涩。 为什么不是我先遇见他呢……? “她虽然三十年没归山,但神山的变化本就微乎其微,连人都还是那些人。她知道的东西不比我少,就是用把柄一个个要挟,也一定能笼络到不少人。” “但愿如此吧。”游苏浅叹一声。 “你们……是怎么从海底上来的?”女人略显小心地询问,倘若两人关系没有缓和,她定是不好意思问这些问题的。 “顺着你挖的海井。” 这个回答让女人有些尴尬,倒也不知这算不算变相的又救了他们,当然她也不可能真的恬不知耻地这般想。 “海底……是什么样的?” “和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那里竟然没有水,是一层漆黑的黏液包裹出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能够照常呼吸,宛若一个为孕育邪祟准备的海中海。但里面太过诡谲阴森,我估计我与白泽根本都没有进入它的核心地带,恐怕只窥见了冰山一角。” 光是听这描述乾龙尊者就感到一阵心悸,不由后怕道:“这个发现足以震惊五洲,至少让我们知道海底真有一个邪祟的母巢,不至于报仇无门。作为五洲有史以来第一个从海底归来的人,你与她定会名垂青史。” 游苏却摇头,“不是第一个,在我们之前,就已经有一位前辈从海底上了岸。只不过,他似乎又回到了海底。” 这句话让女人瞳孔骤缩,仿佛比知晓海底真有邪巢还要震惊。她本想问游苏那人是谁,可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面容更露难以置信之态: “你见到了她?她真的还没死?” “我没有见到那位前辈,但是他留下了诸多石碑在海底深处。也是靠着记录各种信息的石碑,我们才能在海底死里逃生。我说他去而复返,亦是从碑文中推论得知。” “这个疯子……”女人轻声呢喃,难掩心中震撼。 “他说是尊主邀请他从海井进入海底的,尊主可知他是谁?”游苏对那位前辈的身份大感好奇。 “她说是我邀请的?”乾龙尊者像是更惊讶了。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是她自己找上门来,说她来帮我试试这海井是否真的能通到海底。我甚至不知她是如何知晓我在此地挖井的,所以我当然不会让她胡来,可她却以暴露我的计划为要挟,我只好允了这个不怕死的女人。” “女人?” “是啊,但是像个男人一样,她的尊号是开山尊者。” 游苏蹙起眉头仔细思索,却并未在脑海中搜罗到这号人物。 女人看出他的困惑:“她这个尊号犯忌讳,叫人念都不敢念,可她却执意不改。再加上她出世时间很短,在两百年前她便销声匿迹了,故而后世之人并不知晓曾有这么一个特立独行之人。” 开山开山,这天底下最重要的便是那五座山。游苏听完甚至觉得乾龙尊者评价这位前辈特立独行还是保守了些,分明就是大逆不道才对。 “为何这位前辈会销声匿迹?” “两百年前她一双赤手空拳打上恒高神山仙祖庙,无人知晓原因,但之后便再没人见过她,连这个尊号也渐渐被人忘了。如果是她的话,在自己的碑文上写成是被我邀请来的也便不奇怪了,她那般霸道的人,又怎可能承认是自己不请自来。” 游苏越听越是心惊,感叹天底下还有这种奇女子。 “可她为何要两次下海底?” “没人知道她想干嘛,包括那次打上神山。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仙子,她才是真的遗世独立。” 游苏闻言略微颔首,心中越发好奇起这位前辈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来。 见与游苏也话多了起来,女人不察地捏了捏玉指,顺势便问起了她更关心的问题。 “白泽她……她恨我吗?” 游苏心知这女人还是忍不住了,拨弄着重新燃起的篝火,“你若真觉得愧疚,该自己去问她才对,她就是真的对你有恨,也不会对我言说。” 游苏觉得这俩人既然是一体双魂,那就是比自己人还要亲密的‘自己人’,哪有人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呢? 火星噼啪炸开,乾龙尊者望着跃动的火焰,仿佛看见那个总是蜷缩在阴影里的自己。因为过于孤单,所以她才有了第二个自己。 她已暗下决心,等下次相见,她便让白泽回到这具身体里来,哪怕以后她多睡些也无妨。 火光衬得女人愈发苍白如瓷,游苏还是心软了:“不过她与我讲起你时,眼底里并未有恨,也没有怨。她说你们都对互相做了过分的事,只不过被赶出来的是她罢了。” 女人终是如释重负般笑了,倒像春溪冲破冰面的清响:“她虽然胆小,但确实比我更清醒。” “当然了,她也不是一句你的坏话都没说。她说你们在神山求学时,每次被讲师惩罚,你便会故意不醒,好让诸如罚抄三百遍《佑山书》的惩罚都轮给她做,这个仇她会记一辈子。”游苏坏笑着。 女仙猛然转头,“她连这个都……” “还说因此通宵染了风寒,你却埋怨她不爱惜身体。” 篝火忽然爆开一团金芒,映得乾龙尊者耳尖绯红。她别过脸去,声音闷在毛领里:“多嘴。” 雪不知何时停了,星河自他们头顶流淌而过。 游苏吃饱喝足,也觉得有些疲乏。他倚靠在女人身旁的树干上阖上双眼: “天亮记得喊我。” 乾龙尊者看着身侧少年的侧脸,怔怔有些失神。 当一个人能安然在另一个人身边入睡的时候,应该也是将她看作了自己人吧。 火光映照下,两人明明有些距离,剪影中却像倚靠在一起。 女人望着少年蜷在雪地中的单薄身影,忽而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件棉绒盖在他的身上。在游苏均匀的呼吸声里,还混杂着女子极轻的呢喃: “谢谢。” 游苏睫毛轻颤,却并未睁眼。 他不是真的乏了,他是来寻师娘的。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再回到这个被装点的极为温馨的剑宗小院,却没有见到那道魂牵梦绕的身影。 而在之前,每次师娘都会安静守在他的床边。 是师娘出什么事了吗…… 比起不好的预测,游苏更倾向于师娘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毕竟谁也不可能一直活在梦里。 日出无声,篝火渐熄。 “该启程了。”乾龙尊者起身拂去裙上霜花,这场夺回神山的大戏终于到了高潮。 游苏望着天际将明的晨曦,忽然觉得这北敖的雪,其实有时还是挺温柔的。 第四百四十四章:天听仙官 朔风呼啸,长白城的冰晶城墙在晨光中泛着青灰。 游苏裹紧毡帽,望着城外翻涌的玄色旌旗——数以万计的修士列阵于雪原之上,各色灵力光晕如星子坠地,将苍茫天地割裂成斑斓的碎玉。 长白城并非是北敖洲北境第一城,此刻却在这万千修士的环绕下,直像一位披甲执锐的巨人。 游苏藏在城楼的角落,披着千华阁特制的匿息斗篷。耳畔尽是刀剑出鞘的铮鸣,让他也不自觉摩挲着剑柄。 之前他经历过的只是战斗,此时见证的却是正儿八经的战争。 不过他身份不便,在事成之前就给这万千修士介绍指引他们的人乃是五洲通缉的恶徒,怕是只会引起军心不稳。而在事成之后再揭露他的身份,才更能让人扭转对他的风评,故而只能避开人群。 城楼上忽有十二道钟声荡开积雪,九条玄冰螭龙破云而出。 乾龙尊者踏着龙脊悬于半空,她又换回了初见时那件华丽至极的巫女裙,在狂风中猎猎有如战旗,身后竟跟着五位气息浑厚的洞虚尊者。 在游苏跟着乾龙尊者去堵住第三口海井之时,纳兰城主带着她的口信跑了好几处地方,不仅从各城聚集来了有效的有生力量,也喊来了不少在外游历的洞虚尊者。 他们果然不出乾龙尊者所料,亦是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人,却无形中成了被神山那群人抛弃的对象。于是在尊主大人的号召下,很快便决定了要拯救水深火热的北敖。 “倒是没想到,连千华尊者也会为我北敖出手。” 一位覆着青铜面具的老者振袖冷哼,其人乃是玄机尊者,这位机关大师曾因私铸军械被禁止进入神山,此刻身后浮着十二尊金甲傀儡,每一尊都刻满骇人夺魄的秘纹。也正是靠它们,他玄机门才庇佑了方圆百里的百姓。 “玄机尊者这十二尊金甲傀儡,可比不了我下的血本。”千华尊者冷着脸反唇相讥,却又对着正在对万千修士喊话的乾龙尊者嫣然一笑,“若是战败了,尊主可得陪我个双修鼎炉呢。” “千华阁主哪里会是缺鼎炉的人。”在绝美女修身右,竟是一位面容惨白、头发更白的少年。他怀抱着一只巨大的雪白蚕蛹,蚕丝像活物一般缠绕在他的指尖。 “我看冰蚕尊者是想自荐枕席了吧?据我所知,千华阁的雪蚕丝可都是由你提供的,不如二位再来个亲上加亲?”又有一位正气凛然的中年修士语气不善地插嘴。 “我待千华阁主只是合作伙伴。”少年模样的冰蚕尊者轻声答道,那中年男修闻言却满脸鄙夷,显然是对这冰蚕尊者将肥水流给外人的行径极为不屑。 “白书尊者是读书人,也这么爱乱点鸳鸯谱?”千华尊者轻笑一声,“尊者若是喜欢那雪蚕丝,自己去买便是,我千华阁难道不是用钱买来的吗?” 白书尊者闻言冷哼一声,再不言语。 冰蚕尊者眼中亦有些得意之色,好似觉得佳人是在替他争辩什么一般,遂小声朝着女仙道谢。 千华尊者看着这个面相阴柔的少年在向自己示好,笑容亦是不自觉僵硬了些。她其实很反感这个面相阴柔、实际已经两百多岁的‘少年’,她已经自认虚伪,可这少年身上虚伪的气味更是熏的让她难受。 她也很清楚对方愿意将北敖特有的蚕丝提供给她是垂涎她的美貌,若非是为了雪蚕丝,她根本不可能与这种人有任何接触,更不可能让对方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放在之前,她或许会再虚以委蛇一番,可马上她就要成就大业,区区雪蚕丝再不足以挂齿。 更枉论此时此刻,她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自己主人的身影,对这惨白少年的示好愈发不适。 念及于此,她不由故作轻佻地开口:“冰蚕尊者无需言谢,若真要道谢,不如替我寻几个你们北敖的健壮少年来得实际,最好是要那种刚毅的剑修,身上肌肉能摸出块儿那种。” 话语虽然粗俗,倒也贴合她的人设。 闻言那冰蚕尊者脸色难看至极,女人口中描述的男人与他可谓是大相径庭,偏偏对方这熟稔的语气又似乎并无恶意,倒像是真的在拜托一位好友,叫他实在难以分明对方是否是在暗讽他。 那位白书尊者却哈哈大笑,一副舔狗不得好死的幸灾乐祸之态: “是我误会,我还当千华尊者就喜欢南阳那种兔儿爷似的美少年。只是你要寻这种汉子去问冰蚕尊者却是问错了人,他蚕宫的男子可与你的要求风牛马不相及啊!” 冰蚕尊者闻言更是咬牙切齿,怀中冰蚕更是隐隐颤动,就好似他瘦削胸腔中藏不住的怒火。 恰在此时,鼓舞完大军士气的乾龙尊者回眸瞪来,眼神刺骨严寒,叫窃窃私语的几位洞虚皆是噤若寒蝉,不敢造次。 尽管女人已经亲口承认功力衰退,可毕竟她的威仪还在,尊主横压北敖修士百年早已成了不少修士心中的阴影,只不过千华尊者却不怎么拘谨就是了,甚至还遥遥打量着心心念念的那个少年身影。 “白书尊者领头阵,冰蚕尊者与千华尊者护阵左右,玄机尊者与清凇尊者坐镇军中,本尊于军后压阵。一刻钟后,启程神山!” 女人的声音中透着一种源自骨髓的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 清凇尊者是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妪,并未参与几人间的私语,第一个便附和称是。其余几位大能也便依次响应,唯独千华尊者一脸难以置信—— 游苏因为身份不便,被这女人安排在随行的千华阁修士中,而千华阁修士并不以善战闻名,故而是后勤组。按理来说,她自该跟自家修士在一起,可这女人却自己美言是压阵军后,而将她赶去了别处,这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她明明连玉帘飞舟都准备好了! “尊主且慢,我千华阁修士就在军后,由我坐镇后军,该更能稳固军心。” “千华尊者此言差矣,你乃外乡修士却愿鼎力相助,自该列于阵前作万军表率。”清凇尊者缓缓开口,她是北敖洲德高望重的老人,说话极有分量。 饶是千华尊者也不敢再多争辩什么,她很清楚这老妪说的是漂亮话,他们只是不想将屁股交给她这个外乡人罢了,无奈只能吃下这哑巴亏。只是看向乾龙尊者的眼神中,不免多了些幽怨。 …… 玉帘飞舟悬于云端,冰晶雕琢的舷窗折射出万千碎光。 游苏倚在舱壁擦拭墨松剑,剑锋映出的不是那件华贵的黑金旗袍,而是乾龙尊者绣着螭纹的裙裾迤逦曳地。她广袖间垂落的冰螭耳坠撞出清响,像是某种欲言又止的暗语。 “长白城离神山不过八十里,今日之内便可开战,到时你待在这飞舟之中便好。”女仙轻抚裙尾,坐在少年的对面。 剑鞘撞上舱板的脆响惊碎了满室寂静。游苏起身时毡帽滑落,露出被火光勾勒得棱角分明的侧脸:“我自己会见机行事。” “邪祟无智,修士有谋。”乾龙尊者像是有些急了,“你当凝霜尊者那些冰霜锁链是摆设?我不可能一直护着你。” 游苏瞥过视线,“你这么怕我死?” 绝美女仙怔了怔,嗓音却泄了三分冷硬:“你已经帮了足够多的忙,你师姐还在等你,你无需再冒险。” 游苏却知女人是在嘴硬,对于别人的好意,他一向很敏锐。 “放心吧,我也不想死。” 舱外忽起罡风,透过冰晶舷窗望去,空原神山犹如一柄倒悬的冰剑刺破苍穹,山脚下黑压压的修士阵列延绵数里,玄色旌旗上“北”字纹在雪光中灼灼如焚。 “到了。”乾龙尊者走上甲板,绣着螭纹的鹿皮靴碾碎冰阶,九条玄冰螭龙自虚空显形。 她回眸时额间神纹流转,仿佛又变回那个睥睨北敖的绝世女仙:“在这里等着。” 冰阶在足下寸寸凝结,乾龙尊者踏着龙脊凌空而下时,山脚下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游苏趴在甲板的栏杆上望着那道华光万丈的身影,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自北边而来,要进城便是和游苏与奥数尊者同行时一样的路线,需要经过风霜雨雪四城中的雪城,而雪城的城主竟然已经在城外亲自恭迎北敖尊主的到来。 “尊主,雪无涯在此恭候多时。” 清冽如冰泉的嗓音穿透风雪,模样朴素的雪城城主立于城阙之下拱手行礼。 同为尊者,少有人会在另一位面前自称凡名,多称尊号。雪无涯却对乾龙尊者毕恭毕敬,只因为他这个城主,皆是由乾龙尊者一手扶持而来。乾龙尊者当初选择向北而行,同样也有这层思量在里面,因为雪城不可能对她关上大门。 乾龙尊者的华服在朔风中翻涌如怒海,看着雪无涯眉眼中散不尽的忧愁,她无奈浅叹一气: “神山近况如何?” “神山无碍,只是五洲邪祟乱起之事已经人尽皆知,纷争乃是必然。”雪无涯弯腰回答。 “纷争?看来还是有不少人支持他们那群白眼狼。”她的声音裹着冰晶簌簌坠落。 “无涯已经等候尊主多时,神山之内已经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是与尊主一样不愿见到北敖贫苦百姓无辜牺牲的清流,另一派则是以凝霜尊者等人为首的浊流。针对百姓牺牲之事其实绝大多数修士都无法接受,可凝霜尊者等人大肆宣扬……” “宣扬什么?” 雪无涯忽然躬身更弯,“宣扬是尊主您背着五洲人悄悄挖通了海井,酿成如今局面是您的过失……如此一来,那些本来义愤填膺之人,亦有不少投入了浊流的队伍。” “是我挖通的。”乾龙尊者眼底露出一丝黯然,她的亲口承认让雪无涯都不敢置信地抖了抖。 只是女人眼中却又迸发出更坚决的光彩,“但我本意绝非是害北敖,我往风霜雨雪四城都送去了用那黑土种出来的花草,至今你可有察觉出那花草有古怪?” 雪无涯似是思索,旋即摇了摇头。 “他们只不过是想找一个认同那些人观点的借口,便说成是本尊的错。”想到这群人的可憎嘴脸,乾龙尊者便更感怒意横起,苛问道,“那些人早知道我会回来,如今却没有一个敢来见我吗?!” 雪无涯望着女人身后气势汹汹的大军,这些被抛弃在远山之地的修士们皆是憋着一肚子的气。北敖洲最为记仇,此等杀生之仇更是让这群修士凝结出一种令人生畏的血性。 雪无涯胆战心惊地回答:“这两派都认为这是道理之争,是可以谈的。若是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伤及的是最无辜的空原神山。所以他们也不愿与尊主贸然开战,神山所有洞虚尊者都在见龙宫等您议事。” 事实上乾龙尊者对此也早有所料,这场战争当然不可能轻易打响,毕竟对于双方而言,神山都是最重要的阵地。这么多洞虚大能若是在此血拼伤及了神山,那就是真正动摇了北敖洲立足的根基。 “一帮怕死的蠹虫。” 乾龙尊者毫不掩饰心中鄙夷,带上了那四位北敖尊者一齐入山,独留千华尊者坐镇大军。 …… 见龙宫议事殿内,青玉穹顶垂落千道冰棱,每一道棱尖都凝结着北敖洲的寒霜。 乾龙尊者绣着螭纹的裙裾拂过玄冰地砖,足下绽开的冰莲纹路蜿蜒至殿首高台。 三十六张青铜卦椅环列两侧,澄量尊者残党以及神山各脉尊者尽数坐于其中,有人眸光森冷,有人如见救星,却都默契的没有人去抢占那最高的位置,好似所有人都默认那个位置属于她。 “诸位要本尊自缚双手回山受审?” 乾龙尊者广袖轻震,潇洒转身,坐在了独属于她的首座之上。 凝霜尊者抚掌冷笑,“尊主屠戮北敖同袍时,可曾问过他们的血答不答应?” “三百年前北敖十部易子而食,诸位在神山宴饮琼浆时可曾垂眸?如今本尊要填平沟壑,你们倒假模假样位他们鸣冤?” “好个填平沟壑!”凝霜尊者拍案而起,地底冰刺如毒牙窜出,“你所谓海井换土,换来的却是邪祟噬人!北敖洲因你之故,已成人间炼狱!” “炼狱?”乾龙尊者忽然低笑,袖中飞出七十二面冰镜。镜中映出沸腾的血潭、婴孩冻毙的尸骨、百姓剜肉饲邪的惨状,“这些炼狱,不正是诸位亲手浇筑?” 画面一出,殿内嘘声一片。 凝霜尊者枯指叩响卦椅,冰镜轰然炸裂。 “我们是顺势为之!北敖早已不堪重负,凭什么吸我们的血去供养那些无用之人?” 乾龙尊者眸光阴冷,气压顿至冰点,殿内霎时剑拔弩张。 “够了!” 殿外忽有梵音贯耳,九重天门虚影洞开。 仙官踏着金阶飘然而入,雪白祭袍上绣着仙祖庙独有的“三垣二十八宿”星图。 他面上覆着鎏金面具,额间一枚“通明玉”流转混沌光华——正是仙祖庙中唯一能直通仙祖神识的“天听仙官”。 乾龙尊者见到来人都不免有些错愕,她虽然在仙祖庙亦是高品仙官,但他们都是对外治世的仙官。 而仙祖庙能得名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仙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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