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子,眸子中皆是压抑着难以置信。 “这位公子是……”千华尊者并不掩饰自己浓烈的兴趣,毕竟这就是她一直以来营造的人设。 “我放在外界历练的弟子,也是证人。”乾龙尊者回答地笃定。 她选择暂时隐瞒游苏的身份也是权衡之举。她并不知游苏与千华阁主的关系,此时正是她博得支持的关键时候,当然不敢轻易自曝身边跟着个五洲通缉的恶犯。 而大仙们会悄咪咪收一些弟子不显山露水并不稀奇,一般介绍这类弟子时都会说成是放在外面历练,别人也会心照不宣地不再多问。她给游苏冠以这个身份,就可以省去许多关于他身世背景的问题,例如奥数尊者当时介绍游苏同样也是如此。 但问题也是在此,纳兰城主不由错乱,他到底是谁的弟子? “证人?什么证人?” 千华尊者一边询问,一边把玩着鎏金茶匙,将碧绿茶汤搅出圈圈涟漪。 “这春螺茶可是我从中元洲特意带来的,尊主和城主快尝尝。” 话罢她玉臂轻扬,青瓷茶盏便自行飘向乾龙尊者和纳兰城主。 乾龙尊者接过这来自南方的名贵茶盏,不免想到正处水深火热中的北敖百姓,心中泛起阵阵酸苦,哪里有半点品茗的兴致。 游苏垂眸盯着自己案前空盏,忽觉一缕丝带缠上手腕。千华尊者袖中滑出的雪蚕丝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末端卷着盏琥珀色的茶汤,馥郁梅香混着她身上特有的草木香扑面而来。 “春螺茶性暖,我观公子印堂红润,更适冷茶。公子这杯,可是用雪水融了百株寒梅煮的。”她眼尾微挑,丝带似有若无地蹭过少年腕间,“要细品。” 游苏颈侧泛起细小的战栗,心想自己要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恐怕早被她特殊对待的暗示迷得神魂颠倒,也难怪那么多男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乾龙尊者捏着茶盏的指尖骤然发白,冰晶在盏底凝成螭纹。她没想到自己短暂失神之际,这浪女就勾搭上了自己的人! 她将茶盏重重一搁,无形的寒雾瞬间驱散了满室暖香:“既是议事,便该先谈正事。” 纳兰城主刚抿进口的茶汤顿时呛在喉间,无辜地看向面容结霜的尊主。而游苏更感欲哭无泪,他是真的有点渴啊!于是给千华小狗罪加一等。 千华尊者却笑吟吟将丝带收回袖中,“尊主说的是,只是这茶凉了便不美了。令徒远道而来,喝口茶无妨的。” 话里话外,尽是善解人意之态。 乾龙尊者则黛眉微蹙,换作以前,她怎么可能容许千华尊者在她面前这般作态? 此时忍受,一来是千华尊者身为外人却护城有功,二来是她不想放过一位洞虚尊者的强大助力,这对她非常重要。 而这个精明的女人,一开始便用不主动迎接的伎俩试探,倘若自己生气了,她的护城之功足以抵去这无足轻重的过失。而若是自己还是登门,她便会猜到自己有求于她,所以才更居功自恃。 她腹诽之际也对这浪女无可奈何,但以她的秉性,有愧于游苏的她又怎么可能牺牲他的男色。 所以她只得向游苏瞥去冷然视线,似是警告。 纳兰城主默默看着这两个女人间的明争暗斗,情不自禁再次举起茶杯,感叹这少年真乃神人也。 只是身处漩涡中心的游苏当不了她那样的吃瓜群众。一个目光灼灼让他喝,一个眼神森寒让他别喝,犹犹豫豫,他竟还是举起了异香扑鼻的杯盏。 乾龙尊者顿时错愕,心中酸苦更甚。在她看来,她不愿用游苏来投其所好的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已然将游苏视作她的同道之人。 这样一个心系百姓的高卓之士,岂能送到红粉骷髅手中?也更不应该被骷髅红粉所迷才对…… 难道游苏也终抵抗不了她吗…… 而见到游苏即将将杯盏送入口中的千华尊者则露出心满意足的浅笑,她自诩高傲,故而对那个邀请自己来北敖做生意还指手画脚的乾龙尊者算不上有多敬重。 从一进门开始,敏锐的她便感觉到这女人一直在护着游苏,而这女人定是有求于自己,于是她正好可以借游苏来挫挫这位尊主的锐气。 毕竟谈生意,谁都希望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更别提游苏选择站在她这边,的确让她心中生出些甜意。只是就在她思考着事后要如何犒劳这位‘主人’之时—— 当啷一声,游苏手中的茶盏竟跌在案上。 “好烫!啊不是……是好冰!” 乾龙尊者广袖下的手指顿时放松,少年纯良无辜的模样倒映在她眸中。明明内忧外患,她却也无法抑制的生出丝丝狂喜。 “怎么这么不小心?辜负千华尊者一片好意。”乾龙尊者假意责备,又转而歉声道,“还请尊者勿怪,我们北敖洲人没有品茗的习惯。” “无妨,是我强人所难了。” 千华尊者掩唇轻笑,丝带如灵蛇般卷走倾洒的茶汤,将眼底那丝醋意藏得极好。 我这主人啊……还真是喜新厌旧呢…… 第四百三十七章:贵客,做了两日 朔风裹挟细雪叩击窗棂,千华阁顶层的鎏金暖炉吞吐炭香,却驱不散空气里剑拔弩张的寒意。 “所以说……” 千华尊者扶了扶金丝眼镜的镜框,唇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指尖缠绕的雪蚕丝在烛火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漫不经心地绕着丝缕,目光却如刀刃般剐过乾龙尊者紧绷的仙靥。 “这场放在五洲都史无前例的邪潮,竟是因尊主而起咯?” 话音一落,游苏骤然觉得左侧生寒、耳垂凝霜。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因为这位被点的尊主大人就坐在他的左边。 “千华尊者此言差矣……尊主也是一心向民,才会遭歹人利用……” 纳兰城主虽感激千华尊者的庇护,但她与乾龙尊者认识百年,心知若没有乾龙尊者,北敖洲定还是以前那个十部九空的凄凉地。所以对于千华尊者这将所有罪责都归咎于乾龙一身的结论,她定是听不下去的。 “纳兰城主不必为本尊开脱,此事的确是因本尊而起。是本尊独断专行,认定此法不会被世人接受,所以才想事以密成,这才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乾龙尊者广袖下的指节捏得发白,但她的话语还是坦荡,没有半点要推卸责任的意思。 千华尊者轻笑一声,丝缕忽而绷直如弦,“只是我却好奇,尊主可是与天术尊者平起平坐的人物。以您的实力,不该直接抬手镇压叛党吗?怎的倒像是被迫逃出了神山一般?” ‘逃’字一落,就连纳兰城主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实力,才是修士说话的资本。千华尊者这般问,不异于要将资本摆在台面上来个坦诚相待。虽然冒昧,她却也没理由再为乾龙尊者解释,因为这的确是一个关键问题。 “……没错,本尊的确是逃出来的!这场计划从四十年前就开始谋划,他们一直以来都在暗中做手脚,连我也没能例外。” 乾龙尊者眉目藏怒,言下之意,自然是她也不知不觉中被歹人下了阴招,等到要全力作战时才发觉自己已经失了不少功力。 千华尊者略微颔首,并无意外,她当然不可能知晓一体双魂这么私密的秘密,长久的中毒导致功力流逝的确是合理的解释。 她并未怀疑,而是紧接着问道: “也就是说,尊主此来不仅不是救兵……反而还是来找我们这些深陷邪潮中的可怜人来搬救兵的?” 游苏闻言都不由暗自蹙眉,瞥了一眼斜倚软榻的旗袍美人,心想这女人真是得寸进尺的高手。 “老身愿随尊主!替我北敖清除异己!”纳兰城主当即拍案而起,也看不下去千华尊者一个外乡人如此讽刺自己北敖的尊主。 朴素长裙的尊贵女子向她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后长吸一气,一双冷峻的眸子紧紧盯着千华尊者轻佻的眼角,却好似一击重拳揍到了棉花上。 “不是救兵,是盟友。” 乾龙尊者艰难地吐出这七字,暗叹比虎落平阳被犬欺更屈辱无力的,是虎没落平阳也被犬欺。 她修为不及巅峰,却也是跟自己相比,又怎会惧一个富庶之地生养起来的高傲女仙。毕竟她身为北敖尊主,代表的几乎是一洲之门面。但偏偏也是为了北敖,她才会容许一个小辈不断当面挖苦自己,还要忍气吞声请对方相助。 “本尊诚邀千华尊者与我北敖结盟。” “结盟?” 千华尊者浅笑,双臂环住两丸丰盈坐正了些,俨然是准备开始正经谈判的架势,“我为何要与北敖结盟?” “唇亡齿寒。”乾龙尊者一字一顿。 千华尊者却摇头,直截了当:“你北敖洲本就地理最偏,如今遍地窟窿,其它洲可不是。就是真亡了,那也就是相当于没了眉毛,与唇齿的存亡可没多大关系。” 游苏小心瞥见左侧女仙骤然咬紧的下颌,只叹这乾龙尊者碰上这女人算是遭了难,偏偏他也清楚乾龙尊者的无奈。 生死与共的大义根本不可能动摇千华尊者这样的女人,她的眼里没有苍生,只有千华阁和她自己。每位洞虚尊者都有属于自己的道,千华尊者的道却不是裁衣剪布,而是商道。 她本质上是个商人,商人逐利乃是天性。她含蓄的贬低这位北敖最尊贵的女仙,也绝非是出于什么私人恩怨,而是她在提前压榨对方的还价余地。倒不如说幸好是犹有余威的乾龙尊者,换作别的仙人落难时相助,怕是得被这蝎子样的女人敲骨吸髓。 她精明,却也冷血。想要请她相助,游苏估摸着乾龙尊者少不了要大出血了。 “千华尊者怎么能这么说呢……邪魔乃五洲共敌,今朝是北敖有难,您鼎力相助;来日中元遇险,我北敖自然也义不容辞。五洲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可能是眉毛与唇齿的关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啊!” 纳兰城主还在感念这女人不惜重金以霓裳千丝阵庇护斐城的功劳,不敢相信她真心这般想。 但乾龙尊者显然没有她那般天真,玉臂一扬: “纳兰城主不必多言了,北敖洲苦寒之地,不敢奢求如中元与南阳那般唇齿亲密。待此事了结,千华阁作为外商,五十年不必缴税。” 纳兰城主闻言瞪大眸子,她作为斐城城主可清楚千华阁的税赋份量,就算是打了折扣的,对神山而言那也是相当惊人的一笔收入。 “我千华阁入驻之时便是十年免税,五十年减税。您现在将千华阁本就减了的税免去,未免太没诚意了些。” 乾龙尊者脸色更寒,顿挫道:“百年!” 千华尊者的笑容却还是若有似无的,似乎不为所动: “坦白与乾龙尊者说了吧,我千华阁在北敖洲也是近两年才有营收,往年可一直得用别洲的盈利来填北敖的窟窿。再者说就这霓裳千丝阵,每日便都要烧去我千华阁五年税赋的灵石,我们这两年在北敖赚的那些钱也早就烧干净了。 “我本可以护着我千华阁众人退出北敖,却还是愿意即使亏本也要留下来护着斐城,除了念及与纳兰城主的情意之外,自不可能是我大发善心,而是我不愿放弃这北敖洲的第一家千华阁,不愿放弃这——千华阁与北敖洲互利互赢的机会。” 纳兰城主闻言也觉心情复杂,这女人偏要加上一句顾及她的情意,倒是让她也不好指摘。 乾龙尊者眯起矜贵的眼眸,那点装出来的和气也荡然无存: “若这第一家千华阁跑了,你便再不可能踏上北敖。而你好不容易踏上这片疆土,又怎舍得亏损着离开。所以你不愿放弃,那是因为你所谋更大。” “知我者,尊主也。” 千华尊者竟也坦荡承认,只是说着是尊主知她,眼睛却在那沉默的少年身上打转。 乾龙尊者位居山巅几百载,自然早就看懂千华尊者心思,一直忍让也是为了抓住那一线可能的合作之机。 但现在这个女人的图谋可能远超她的底线,本就有些后悔让千华阁进入北敖洲的她哪里还敢让其继续。 “我知千华尊者,却也知我北敖百姓经不起更大的折腾了。我感激千华尊者护城有功,五十年免税依旧,您要去要留皆可自便。至于神山讨敌之事,便不麻烦尊者了。” 闻言,千华尊者的目光终于露出一丝错愕,心中暗忖这尊主还真是名不虚传。这般境地,却也不肯将主动权彻底交在她的手中,竟还试图与她讨价还价。 只是她身为千华阁阁主,讨价还价的事情早已见惯不惯,深谙对付这种客人最简单的方法便是耗,而不是彻底断了交易的可能。 毕竟她又不是非卖不可,若是嫌贵别买就是。再跑去别家,看这客人可还能寻到这般称心如意的货物否?寻不到,自然还会回来让步。 而乾龙尊者心中想法自然也是大差不差,千华尊者若是不主动让步,她也不可能将这个将来可以深度合作的机会交给对方。 千华尊者方才那段话更是直接让她心灰意冷,只觉拯救北敖洲又不是非得要千华尊者不可,她北敖洲的人和地发展至今全凭自己。千华尊者诚然是个不小助力,但同样也是巨大隐患,养虎为患的事她绝不会做。 这两个身居高位的绝美女仙,显然是进入了某种默契而无声的拉锯之中,却在此时,游苏突然站起身来,引来三人侧目。 “千华阁的霓裳千丝阵,连邪祟的触手都能绞碎。”他抬眸,右眼被毡帽阴影笼住,左眼却亮得惊心,“可这阵法护的究竟是什么?” 千华尊者缠着雪蚕丝的指尖微顿,金丝镜片后的眸光倏然锐利,“公子该听明白了,千华阁护的自然是买卖。” “既是买卖,就该算笔明白账。”游苏还是渴得没忍住,在三人错愕的目光中将乾龙尊者面前那杯没动的茶水一饮而尽,“北敖洲九成修士穿的是粗麻短褐,可千华阁一件薄衫便能抵他们十年收入。所以千华尊者折腾的从来不是雪地里刨食的穷骨头,而是那些将灵石熔了嵌在靴底显阔的富人。” 乾龙尊者广袖下的手指蓦地收紧,冰雾在袖口凝成细小的霜花。她看着少年慢条斯理的讲述,忽觉他此刻的神情竟与神山议事堂中运筹帷幄的老狐狸们重叠——只是这狐狸的尾巴,分明裹着团灼人的火。 “不必免税,反而加税三成。照我们上一次所说,加征锦绣坊。” 上一次? 乾龙尊者听出些异味,再看千华尊者那赤裸裸的眼神,也明白这高贵女仙哪里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子如此发骚,两人之间明显有些瓜葛。 “让那些把鲛绡当擦脸巾的公子哥多吐些金粉,总比刮冻僵的苦哈哈骨髓仁慈。”游苏又道。 千华尊者忽然倾身向前,黑金旗袍领口垂落一线诱人深沟。 她呵气如兰,吐出的却是淬毒的蜜糖:“那公子可知,商人最恨两种人?一是劫道的,二是征税的。“ “所以第三种人才金贵。“游苏的视线不偏不倚,却让乾龙尊者这个老顽固看得黛眉微蹙,“能教商人边缴税边数钱的——比如按奥数尊者所说在北敖洲大建基础,广收本地劳力,甚至用起北敖洲自己的布料,省下的成本足够填税仓。” 暖阁忽然寂静,炭火爆开的火星坠入青玉香炉。 乾龙尊者望着少年侧脸,她竟不知少年竟和她想的如出一辙,也不知是他将自己那‘劫富济贫’的招数学去了,还是与自己心有灵犀…… 虽然少年的主动让她没了拉扯的空间,但单单这份为了北敖而敢于跟洞虚尊者讨价的勇气,已然让她深感触动。 “啪、啪、啪。” 千华尊者慢条斯理地抚掌,腕间金镯撞出蛊惑的颤音。 她起身时裙摆漾开黑金浪涛,身上暗香有意无意向游苏聚拢飘来: “这般妙人,埋在北敖着实可惜了。上次便叫你跟了我,我中元洲正缺个会打算盘的俊俏公子呢。可惜奥数尊者不允,现在才知,你原来是北敖尊主的爱徒,难怪他死活不肯啊……” 乾龙尊者神色数次变幻,竟从女人口中听出些意犹未尽的缠绵。不过好在她似乎真当游苏是自己弟子,而并未认出游苏真身。 “乾龙尊者,你这爱徒颇有经商头脑,与我一见如故。价钱这东西嘛,从来都是可以商议的东西。不如您先去忙您该忙的事情,留令徒与我商谈即可。”千华尊者言笑晏晏,乾龙尊者的脸色却难看至极。 所谓她该忙的事情,自然是如何向这满城百姓解释这场灾祸。 而所谓可以商议的空间,自然是要看她这位‘爱徒’的卖力程度了。 只是她怎么可能让游苏羊入虎口,当即拍案而起,准备呵斥这不知羞耻的女人,却被不知何时凑到身侧的纳兰城主拉住衣袖,这位中年妇人冲她轻轻摇头,好声道: “尊主怕是不知,千华尊者颇为欣赏令徒,一个月前便与令徒相谈甚欢,还特意请他做了两日贵客,这可是老身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尊主不妨让他二位旧识叙旧,尊主随老身去安抚下北敖的百姓吧……” 这段话基本讲清了游苏与千华尊者相识的由来,乾龙尊者听完则更感惊愕,脑海里只剩下做了两日贵客去掉贵客剩下的那四字。 “你去忙吧,交给我来。”少年转过头,冲着她淡淡地说着。 只是这淡漠的语气,听在她耳中颇有一种舍生取义的悲壮。 恍恍惚惚,她反倒觉得是自己成了碍人好事的那一个,犹犹豫豫,竟已被纳兰城主拉出了暖阁之外。 朱漆门扉开合的刹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在她口中留下。 第四百三十八章:明珠不可再蒙尘 朱漆门扉在身后悄然合拢,暖阁内鎏金香炉腾起袅袅青烟。 千华尊者广袖轻扬,雪蚕丝如活物般缠住游苏腰际,力道轻得像情人的叹息。黑金旗袍开叉处玉腿交叠,金丝眼镜在烛火下折射出危险的光。 “一个月之期,我倒是没想到主人不仅没带回来你的师姐……”她指尖抚过茶盏边缘,琥珀茶汤荡出涟漪,“却带了个如花似玉的新师尊来呢。” 游苏反手攥住雪蚕丝,将掩面的毡帽摘下,露出一张让千华尊者眼前一亮的坚毅面容来: “你知道这是假的,她只是不想暴露我是游苏。没人会希望拉救兵的时候,身边站着一个通缉犯。” “我看未必。”千华尊者斜倚软榻的姿态宛如一只慵懒而睿智的猫,“她是怕你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才要时刻保证你的安危。若非如此,她这般怕我吃了你,为何非要你跟在她身边?遣你去别处休憩不行?” 游苏喉结微动,“她心中于我有愧,自要护我周全。” 飘然起落间,旗袍女仙已然顺着丝缕飞到了游苏身边: “有愧?能让堂堂北敖尊主对一个少年生愧,我家主人还真是好本事呢……” “你管的有些宽了。”游苏冷眸瞥向女人。 千华尊者却没被游苏的威严吓到,被游苏拽在手中的丝缕猝然一紧,竟将少年拉至她的面前,檀口中的香气罩在游苏的鼻尖。 游苏将女人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眸看得清晰,却不是他以为的那种轻佻玩味,而是透着隐隐的……幽怨? “你带着别的女人来欺负我,却还怨我管的宽?游苏,你真当我是没毒的蜘蛛不成?” 游苏剑眉微挑,竟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是吃醋了? “我不想因称谓再命令你一次。”他的回答简单干练,事实上从见面起,他的确没有下达过一次命令。 “哼!”千华尊者冷哼一声,猝然退开半步,仿佛方才软糯相依的不是她一般。 “不必惺惺作态,你哪里受了半点委屈?而你在她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她比你想得更憋屈。”游苏随手自己倒了杯茶。 “意思你还觉得我过分了不成?”千华尊者白了一眼。 “你为自己争取利益无可厚非,但你对我表现的太过火,若那纳兰城主聪明一些,难保会猜出你我本就相熟。” “我过火?”千华尊者忽而仰头轻笑,脖颈弧度如天鹅引颈,“倒是主人看到我的第一眼,那眼里就像着起火似的。我不激进一些,她怎么舍得让你我单独相处?这不正是……你一直期待的吗?” 她指尖划过少年喉结,感受着掌心下急促的脉搏。 游苏被看破心思略感羞恼,第一次用肉眼直观看见这个美而危险的女人,再加上一想到自己能让这样的女人予取予求,说能不为她的魅力而激动是虚伪的。 他伸手擒住她向下探去的皓腕,“玩火自焚,小狗也不能对自己的可爱太过自信才是。” “是呢……” 千华尊者脊背紧贴冰冷屏风,面上却绽开罂粟般的笑。 她玉足轻勾少年膝弯,黑金旗袍下摆翻涌: “多日不见,怎的我家主人还变温柔了?若是想要什么,自可用你那言出必行的本事,让小狗乖乖听话就是。” 游苏瞥了她一眼,看出这女人的心思。她只隔靴搔痒,要的就是让游苏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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