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侧过半圈,宛若一个不愿被家长发现偷哭的傲娇男孩。 游苏自不是真的哭了,他亦是此间主宰,挤出一滴落不下的泪完全是一个念头的事情。为了分散师娘注意好不再纠结于他为何久睡不醒,他便只好出此下策。 只不过泪是假的,困于现状欲哭无泪的心情却是真的。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瞬一片温软便轻轻贴在了他的后背,清香从后颈吹到了他的脸颊。 何疏桐从背后轻柔搂住少年,叹息轻得像冬日里檐角融化坠落的冰棱: “傻孩子……” 她似在用行动告诉少年,不必为她展露的温柔而感到如受上天垂怜般的窃喜,她本该如此,她往后也会一直如此。 游苏亦是身体微僵,完全没料到师娘的反应如此之大。 他以前或引导或主动的相拥,皆是为了拉近与师娘的距离,可师娘的第一次主动却没让他生出一种得偿所愿般的欣喜,反而感到千钧之重,这是师娘的这份情谊之重。他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自己对师娘竟如此重要。 一股莫大的愧疚充斥着他的胸腔,他这才思考起自己进入师娘梦境的原因来——不是出于对师娘的思念,而是出于他对师娘入梦的好奇。 他想知道原因,想借此让他更了解师娘,好让他达成那个自知道这是假师娘开始就无法抑制的僭越想法。 可他却没有为自己的好奇心负起责任,反而还因为他的‘太子换狸猫’,导致师娘一直无法完成她捏造梦境的目的。她定是极着急了,才会出此下策,强硬地留住自己,自己又岂能生出半点怪罪之心。 这些日子险象环生,他根本连闭眼都不敢。精神时刻紧绷早就疲惫不已,此时沉眠也权当休息了。反正他还能在这儿和师娘亲昵依偎,至少说明他还没死,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白泽。不过这蠢猫能在乾龙尊者百般诱骗下苟活到今日,恐怕不该小觑她保命的本事。 念及于此,游苏暗叹一气,纠结心思渐明。 既然已经无法脱身,与其瞻前顾后,不如完成自己应尽的责任。 何疏桐并不知这短短依偎的片刻,游苏的内心世界正发生着如此复杂的变化。等到她意识到自己竟不自觉抱住少年时,她赶忙缓缓撤离身子,净如雪莲的仙靥上竟泛起一抹桃粉之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雪白的裙带。 何疏桐正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这不符身份的行为,游苏却率先开口,消解了她自以为是的尴尬。 “师娘……我肚子好饿。” 何疏桐黛眉微扬,平静答道:“你久睡多日,不饿才不正常。你想吃什么?” 游苏笑了笑,“就吃鸡蛋面便好。” 何疏桐心中又是一疼,感叹这孩子真是穷苦惯了,竟傻到对一个洞虚尊者只要一碗鸡蛋面。 “你上山砍柴,不慎将斧头落进河里。你遇见了我,请我替你捞起,可我却捞了三把斧头出来。其中一把金斧、一把银斧,还有一把铁斧。我问你,哪一把是你落进河里的?” 游苏毫不犹豫,“铁斧头是我掉的。” 何疏桐却摇头浅叹,以指节在游苏额上轻点一下以示教育: “你掉的是金斧头,可知为何?” 游苏摇头。 “因为你遇见了我,而我是你的师娘,自会给你最好的。” 游苏瞳孔微张,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师娘,我……” “好了,从今往后记住你并非无人关心的孩子,即使顿顿山珍海味对你而言也不为过。只不过你重伤初愈,一碗鸡蛋面倒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话罢,何疏桐便盈盈起身。 “不是……我是想说要不还是弟子自己来吧。” 何疏桐黛眉轻挑,将欲起身的游苏按住,“你是担心我不会做饭?” “非也,弟子是觉得师娘乃玄天剑仙,双手岂能沾那阳春浊水。” “为师还没娇贵到连给自家弟子下碗面都不行的地步,很快便好,好好躺着。” 何疏桐严声下令,游苏连忙乖乖躺好。 待到仙子走出屋外,她才冷靥消融,唇角挂着一抹庆幸之色。 她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倘若在现实世界,她又怎么敢主动提出为游苏下面。不过幸好这里是梦境之中,鸡蛋面她想变就变。 一想到游苏待会儿会为她烹饪出的佳肴而震惊钦佩于她,何疏桐便喜不自胜,觉得干劲满满。 然而走进厨房,她才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她没吃过鸡蛋面。 她自小养尊处优,在何府又怎么可能吃这么朴素的食物。待到长大后封心锁爱,便无好食之欲,基本都是以辟谷丹果腹。 但没关系,她能一变再变,直到变出一碗让她满意的鸡蛋面为止。 …… 何疏桐将面紧张地端到游苏面前,青瓷碗中盛着莹白如玉的面条,热气氤氲间模糊了她清冷的眉眼。 她垂眸凝视这碗面,十指紧张地扣在一起——这已是她第十五次变出鸡蛋面,力求完美的她连面上洒落的葱花都似雪屑般工整。 “好香!” 游苏热情夸赞,表现得迫不及待。 事实上何疏桐口中的很快便好,其实足足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何疏桐心情忐忑地将面递给游苏,觉得游苏并非是期待着她的面才这般热情,应该只是真的饿坏了吧。 游苏立马夹起一枚金黄煎蛋送入口中,顿时眉眼舒展,惊艳道: “师娘的手艺竟这般好!” 何疏桐的耳尖泛起薄红,她伸手将散落的一揪青丝挽回耳后,宽袖拂过案几时带起一阵雪松冷香,“不过是些粗茶淡饭。” 少年执箸的手忽而顿了顿,面汤映出他眼底细碎的光。 “师娘……我怎么只能吃到鸡蛋,吃不到面啊?” 游苏腮帮子塞的鼓鼓囊囊,他早就做好心理建设,哪怕师娘做的再难吃,他也会狼吞虎咽,绝不扫师娘的心意。 “面在下面,你身子欠补,我便多放了几个鸡蛋。” “那是几个?” “大概……七八个吧。” 游苏第一次觉得一碗鸡蛋面都能如此奢侈,下定决心即使吃噎了也要将师娘这沉甸甸的爱尽数吞下。 随着第一口汤汁裹着麦香滑入喉间,他睫毛轻颤,仿佛吞下的是漫天星河。这面当然算不上多么美味,但游苏卖力的表演确实无可挑剔,也切切实实让付出心意的何疏桐倍感欣慰。 何疏桐望着他腮帮鼓动的模样,忽然想起百年前在雪原上见过的幼兽,捧着猎人投喂的肉糜时也是这般毫无防备的餍足。 “慢些吃。”她的唇角弧度根本压不下来,“锅里还有……” 话音未落,少年突然搁下竹筷,汤碗里最后一滴汤汁正顺着瓷壁缓缓滑落。 “师娘,师妹可醒了?”游苏望着空碗,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还没吃吧?” 何疏桐广袖下的指尖掐进掌心。窗外细雨敲打芭蕉的声响骤然放大,她看见少年映在窗纸上的影子晃了晃,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吃味,也不知怎的,下意识就脱口而出道: “在你昏睡之时东瀛蛇族来人。你师妹的族人察觉了她苏醒的血脉,便来带她归家。我这也才知道,她竟是一只离家出走的蛇妖。我本想留住她,但她回族是为了用祖血洗礼,此乃蛇族觉醒血脉的必经过程,我便更无凭无据留下她,只好放人。” “师妹是蛇妖?!”游苏故作惊讶,眼露失神,宛若第一次知道般震惊。 可真正让游苏震惊的不是师妹的离去或是蛇妖身份,而是距离现实中师妹被族人带走明明还有好久,可在师娘主导的梦里却提前到了今日之前。 这分明……是师娘故意将师妹从鸳鸯剑宗删去了…… “不错。”何疏桐平静回答,冰裂纹青瓷茶盏在她掌心转了个圈,茶水却纹丝未动,她似是觉得这样说不够完善,继续补充道,“她临走时依依惜别,对你很是留恋。但修行大事当前,不可囿于儿女情长。她是明事理之人,望你也能够理解。她托我告诉你务必好好修行,可别等重逢之时叫她赶上了。” 这的确像是师妹会说的话…… 游苏暗叹那般高贵的师娘扯起谎来竟也不羞不臊,内心为师娘这特别的占有欲暗暗窃喜,表面上却还是演出一副悲痛伤神模样。 他的指节扣在桌沿,泛白的骨节像是要刺破皮肤。何疏桐望着他低垂的脖颈,那里有一道未愈的剑痕蜿蜒至衣领深处,像是被人硬生生撕开的伤口。她忽然起身,月白衣袂扫过少年紧绷的脊背,双臂环住他时宛如收拢一对折断的鹤翼。 “纵使人妖殊途,但只要有心,亦可殊途同归。”她下颌抵在他发顶,“此路多艰,不过师娘会一直在你身边。” 游苏的颤抖透过单薄春衫传来时,何疏桐才惊觉自己的心思竟如此拙劣。居然利用少年对他师妹的情感,来烘托自己始终相依在他身旁的重量…… 怀中少年顺势将脸更深地埋进她襟前,闷声说:“弟子现在只剩师娘了……” 哀声渐落,何疏桐方才那点自责顿时烟消云散。 虽然拙劣,但着实有效。反正是无人可知的梦,自己记着欠灵若一个人情便是…… 檐下雨声渐歇,暮色将两人相拥的影子拉长,投在绘着墨竹的屏风上,恍若一双交颈的鹤。 此后三日,听雨阁的晨昏总氤氲着茶香。 何疏桐执黑子叩在檀木棋盘上,看着对面少年苦思冥想的模样,唇角不自觉扬起清浅弧度。 游苏的棋路像极了他挥剑时的模样,横冲直撞却暗藏玄机,每每在她以为胜券在握时杀出片朗朗乾坤。 “师娘又让着我。”游苏捏着白子迟迟未落,窗棂漏进的月光在他睫羽间流转,“这局分明能双三绝杀。“ 何疏桐拂袖扫乱棋局,白玉棋子叮咚落进藤编棋篓,“下棋不是为了胜负,是为了消磨辰光。” 她抬手斟茶,碧螺春在琉璃盏中舒展如初春新叶,“说起来,你哪里学会的这五子连珠的游戏?” “是师妹教我的。”游苏也习惯了用师妹当做挡箭牌。 何疏桐沉溺于谦让游苏得到的满足感之中,也并未多问,殊不知谦让的并非是他,而是游苏。 这些日子他们煮茶、下棋、攀谈、习剑,甚至彻夜赏月,两人都在鸳鸯剑宗寸步不出。 直到有日游苏提出想进城走走,这般局面才有所改变。 何疏桐本想拒绝,却又在游苏‘还没跟师娘一起上过街’的央求中软了态度。 她并非不愿,只是担心她没见过的那些居民会生出变节。但她不知游苏同为此间梦境的主人,又怎么会让这梦出现变故。 游苏攥着盏兔子灯站在青砖大街入口,仰头望来的模样让何疏桐想起苍山巅初融的雪水。 城中灯火通明,颇为热闹,原来竟是在欢庆击退邪魔。 “师娘可知凡人如何庆祝?“他指尖拂过摊贩悬挂的走马灯,暖黄光影在眸中流转,“要猜灯谜,食浮元子,还要……” “还要给心上人买支绢花。”卖花妪笑眯眯递来支并蒂莲,银丝缠绕的花瓣沾着晨露,“小郎君这般品貌,合该配这并蒂莲。” 游苏耳尖漫上霞色,“哪有男子佩花?” 却见何疏桐已俯身拾起支素白木兰,“这个便很好。” 下一刻,她便亲手替少年戴上。 长街尽头忽有熟人惊呼:“游小哥!这位莫不是你家娘子?“ 少年笑着摆手,却也不解释这是自家师娘。何疏桐更是支吾难言,不知该如何跟这陌生凡人解释。 事实上两人容貌终究看得出年纪之别,哪有人会这般唐突,一切都是游苏心思回转下的安排罢了。 街上人流窜动,游苏试探性地将师娘微凉的手握住,似是因为目盲担心走散。 何疏桐微僵,却也任由他牵着穿过如织人流,甚至主动牵牢。反正牵手而已,她早已习以为常。 万千红灯顺风飘远,恍若天河倒倾。她忽然希望这场幻梦永不完结,好让霜雪满肩的剑仙,能永远做一回烟火里的凡人。 夜深人静时,游苏倚在她的肩头昏昏欲睡。 安神散的药效终于过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洗尾巴 游苏的意识自混沌中浮起时,最先感受到的是温热的触感。 乳白色的液体裹着四肢百骸,像是浸泡在融化的月华中。 他睫毛轻颤,鼻尖萦绕着清冽的松雪香——这味道他太过熟悉,雪路奔袭时这股味道就一直萦绕在他鼻尖,是那只窝在他怀里的小猫身上的天然香气。 “游苏哥哥!” 耳畔炸开的欢呼裹着水花飞溅的脆响,他尚未睁眼便觉腋下一空,原本蜷在那处的温热团子倏然挣脱。 白泽赤足踩在池底冰阶上站起,水珠顺着她瓷白的脊线滚落,在腰窝处汇成细小的溪流。 刚刚苏醒的游苏显然无法承受如此剧烈的视觉冲击,瞳孔骤缩,掌心已先于思绪扣住她纤细的脚踝。 “扑通——” 女孩被他拽得跌回池中,激起的浪花泼在游苏眉骨,模糊了眼前旖旎。 白泽湿漉漉的双马尾贴在胸前,发梢蜷曲着勾住锁骨,像两尾贪恋温暖的小鱼。 她浑然不觉自己方才赤身站起有何不对,反倒气鼓鼓地瞪着游苏,用足尖轻轻踢游苏的小腿: “干嘛拽我呀?!” “我是不是教过你,兽有皮毛覆身,人该有衣服蔽体。” “是啊。”白泽眨了眨眼,无辜道,“可是你不是也说过泡澡不能穿衣服吗?” “我……”游苏差点被问的哑口,“我是如此说过,可我想说的意思是你在人前要衣着得体,岂能赤诚相对?” “可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我们要泡在这玄液池里,就都不能穿衣服。你又非要我衣着得体,那我就不能进来泡。”白泽自己絮絮叨叨,转而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眼睛放光,伸出食指指着游苏,“我明白了!你个小气鬼!我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玄液池,你是想一个人独享!” 游苏闻言扶额,颇感无奈,伸手将女孩不客气的手指按了回去,“我没这个意思,总而言之,你别站起来就行了。” “哦。”白泽也是欢脱性子,答应的很快,又悄咪咪挪了挪身子,距离游苏更近一些。 游苏将身子往池壁又缩了缩,冰块沁出的凉意抵住他发烫的脊背,他哪敢让女孩碰到他。 他粗略地环顾了一遍周围,一圈冰质的围栏承接着自身后那颗硕大珍珠裂隙中不断流出的乳液,形成了这个玄液池。 池中乳浆浓稠如蜜,堪堪漫过胸口。这些由精纯玄炁凝成的乳液一经暴露在空气之中,便会止不住的挥发,化作了氤氲而上的雾气,所以乳液明明在冰的作用下体感清凉,却又给人以一种温泉般的错觉。方才醒时感受到的温热,分明……是沉睡时一直依偎在他身上的女孩。 “这些都是你做的?”游苏本就被迫选择相信白泽的保命能力,却没想到女孩表现的比他所预料的要好上无数倍。 “当然啦!” 白泽骄傲地扬起唇角,然后忽然凑近抓住了游苏的手臂,将之绕到自己脖颈后面。 游苏反应过来,连忙触电般拉回手臂,“你做什么?” 白泽对游苏抗拒的反应一脸莫名其妙,委屈道,“我想给你演示啊,我就是这样撑着你,一步一步从那么远的地方爬过来。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我都觉得我要累死了。但我只要一想到是要救你,我就……” 女孩绘声绘色地比划着,指尖带起的水珠溅在游苏眼睑。 游苏怔怔望着她翕动的唇瓣,没来由想起海底昏迷前渡气时的触感。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慌乱,做贼心虚般匆忙撇开视线,只凝视女孩因为兴奋而红润的俏脸。 白泽仍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拯救游苏于危难之际的光辉事迹,讲的是眉飞色舞、煞是兴起。虽然她口中那恨不得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艰难经过与实际情况完全不合,很容易就能听出编造的痕迹,但游苏却并不在意。 因为在他看来,这只是女孩试图夸大自己功绩的小心思而已。饶是他自己也常用如此伎俩在师门那三个女人面前邀功,此时去钻牛角尖非得问个清清楚楚反倒显得他过分死板,他也并非这样的人。 白泽怎么带着他过来、怎么用冰建出这个池子,又是怎么凿出玄炁灵乳的并不重要,他只知道的确是这只小笨猫救了自己,如此足以。 他因目盲从小养成的习惯便是如此,对真正信任的身边人便是无条件的信任,只不过想得到一个瞎子的信任并非易事。 “……然后我就做出了这么漂亮的洗澡池!” 白泽捧起一掬玄液,澄澈液体从指缝漏下时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女孩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凑到游苏面前一副期待夸奖的模样: “我是不是很厉害?” 游苏望着她盛满星光的眸子,哪里说得出否定的答案:“确实厉害。” 话罢又屈指弹了弹她眉心,“不过照你说的这么艰难,下次还是直接将我丢下轻松些。” “那怎么行!”白泽将游苏弹指的手又放到自己头顶,等待他进行奖励地摸头,“我可是很讲义气的喵。” 游苏哑然失笑,如小猫所愿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沉眠的时候,没有其它邪祟光临此地吗?” 白泽摇头,“我没见过啊,就一直跟你在这儿泡着。这玄液可厉害了,我连这里的伤口都完全愈合了!” 说着,女孩还作证似地起身,要将肩上那个已经恢复如初的豁口亮给游苏看。 游苏赶紧按住女孩香肩,“玄炁化水放在人身上是凝水境的本事,我就是凝水境,可我灵台中的玄液若是倒进这个池子,恐怕只够你泡个脚。 而这颗宝珠内的玄液不仅放满了你这个池子,还完全看不出明显的损耗之状,这里面储存的玄炁怕是难以估量。而且更惊人的是,居然可以很轻易的就被吸收,这说明这玄炁乃是天地间的初炁,并未经过外物的加工。 这枚宝珠恐怕是这砗磲几百年不间断吸收天地玄炁的积累,我们这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这么珍贵!我们发财了!”白泽兴奋地捧起一掬玄液抛向空中,化作晶晶点点的水珠。欢呼过后女孩又哼了哼鼻子,“谁叫它想吃我们,这都是报应!” “是啊,报应。” 游苏附和着笑叹,还是难以置信这份大自然的馈赠竟如此厚重。 这枚宝珠若是放在人间,绝对算得上是震古烁今的无价之宝,即便是太岁肉恐怕也难以稳胜。五洲之内,蕴含灵泉玄乳之地并非没有,这类福地往往都是仙宗仙家的根基所在。 但这颗宝珠胜过它们的地方在于——它具有移动性。 就好比双方对敌、互为残血,你还得回城加血,敌人却把血泉带在身边,追着你打。 只不过想要移动这么大一颗蕴满玄液的宝珠也绝非易事,更别提将之从海底带回岸上了。 游苏不抱如此奢望,但秉着不暴殄天物的理念,自然是能多用点是一点。 他转而内视灵台,发觉灵台内的液状玄炁已然满溢,在这玄液的滋养下浑身气血充盈,哪里还有半点伤痛疲惫之感。 而他的神识也格外清明,这个与师娘相伴的长梦着实让他缓解了所有的精神疲劳,即便现在回忆起那梦中真实而梦幻的点滴相处也会让他不自觉勾起嘴角。 他还是不知师娘捏造梦境的理由,却知道了师娘达成目标的手段,那便是和他待在一起,所以师娘才会在梦中与他形影不离,几乎对他予取予求。 当然,这也仅限于一些模棱两可的肢体接触。只不过何疏桐似乎并未意识到,搂抱拉手这样的行为发生在一个已然成年的弟子与他的师娘身上略显不妥;又或许她已经意识到了,却还是无法舍得拒绝弟子的亲近。 反正……师娘这个身份也是名存实亡而已,模糊的身份自然也让言行的界限模糊了起来。 白泽看着闭眼一脸媚笑的游苏不禁挤眉,也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坏事。源自女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他肯定在想别的女人,而且大抵与他那‘师娘’脱不开关系。 白泽撅起红唇,哪里会容许游苏与她共浴一池却想着别的女人。 她趁游苏内视灵台之际,突然扑进他的怀里,湿发缠上他的脖颈: “哥哥帮我洗澡!” 游苏被身上盖住的温热吓了一跳,急忙欲推开白泽,可白泽却死死抱着他的腰,像缠住猎物的八爪鱼。游苏碍于白泽赤身,更不敢乱推乱碰,生怕碰到哪里,只好选择用嘴遁教育: “你有手有脚,自己不会洗吗?” 这对兄妹倒是没有一人意识到,用这千金难买的玄液来洗澡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 “不会。”白泽回答地理所当然。 游苏被蹭的哑口无言,只好软声相哄:“乖,自己洗。” “之前洗澡不都是你帮我洗的吗?为什么这次不行?”白泽抬起头,楚楚可怜地仰视着游苏。 游苏想起白泽是猫时是用舔毛当洗澡,但这是干洗,放在水里这无异于喝洗澡水,他看不惯所以每每都是亲自把白泽从头到脚洗一遍。 但那是对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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