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游苏也是暗暗庆幸,三长老虽讨厌自己,但至少还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与他说话。 叶青辰咬牙低头,言辞恳切道:“弟子不敢!只是这都是我们兄弟姐妹的心血,青辰早已与它们有了感情,实在不忍见到它们被赠予外人。” 三长老轻摇瑧首,对自己这个二弟子颇感无奈: “这话哪怕由紫洵、思涵来说,我都会信上一点,可惜偏偏是你。每次你例行来百草园照顾百草,不都是带着她俩,让她们替你照顾其它,而你就一直盯着你身前那株赤仙花不放?” 在叶青辰的身前,果然摇曳着一朵赤红色的小花,花瓣细长,花蕊浓密,宛如一位亭亭玉立的红衣仙子。 裴紫洵、查思涵正是八师姐和九师姐的名字,两位花样女修俱都垂首,心中感动不已,暗道原来自己的辛劳师尊都看在眼里。 叶青辰被戳穿谎话,霎时哑口无言,只得道: “师尊是何故要赏赐游师弟?若是要强身健体,这里的药材可不适合灵台中境的游师弟。” 三长老将眸中的厌恶藏得很好,这个二弟子已经越来越会忤逆师尊的意思了,可碍于其地位身份,也碍于多年师尊情面,她只能一直忍耐。只叹都是讨厌的男人,游苏这么一对比也没那么讨厌了。 “百草园不得私自摘药的规矩是我立的,你不必刻意提醒我。我且让他来试上一试,若是不行,我另有打算。”三长老语气不耐,“至于为何赏他,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 “是。”叶青辰赶紧埋头致歉,后槽牙紧咬在一起,导致腮边微微鼓起。 八师姐九师姐闻言,赶忙逃离了药田,退至三长老的身后。叶青辰也步履沉重地退了过来,余光一直死死盯着面色淡然的游苏。 “游苏,去试试吧,这里的药材都是稀世珍宝,有着自己的灵性。你也只能取走与你心意相通的药材,这是规矩。若是没有感觉,我再带你去别处药田。” “谢三长老。” 游苏拱手道谢,事已至此,他若是当着叶青辰的面拒绝三长老的送礼,那不是谦逊,而是在打三长老的脸。为此,游苏也只得硬着头皮朝着药香四溢的百草走去。 他漫步其中,靠神识一一审视这些药材的模样,他熟记合欢功中的地卷,对天材地宝也有一定了解,这里能被他叫上名的灵药,几乎都有着独一无二的神奇功效,更不用提那些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了。 叶青辰在后方观看,看游苏来回徘徊的模样心中冷笑。这里的灵药皆有自己的灵性,身为天地至宝,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地同意被你摘取。粗蛮的手法,只会让灵药的功效大打折扣。 两位靓丽仙子也是忧心忡忡地看着游苏,她们已经凝水下境,更是日日与这些灵药作伴,可是至今都难以与其中一株草药建立联系。就连天资卓绝、修为高深的叶师兄,也只能呼应几株灵药而已,而面对他最想要的那株赤仙花,却是多年没能得到它的‘应允’。 而唯有三长老目光幽深地看着游苏,黛眉时蹙时舒。 游苏依旧在徘徊,不过却是因为纠结不知该选哪一株草药。 从方才几人的对话中他本以为与灵药建立联系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却在散发出玄炁之后,轻而易举地就被周围的花草接纳。 恍惚间,他蓦然感受到一股炽热。这份炽热十分特别,明明能感受到它的温度极高,却又不觉得灼痛。 游苏凝去神识,发现竟是叶青辰苦苦栽培的那朵赤仙花。 “三长老,请问这赤仙花的功效是是什么?” 三长老怔了怔,没想到游苏会偏偏选择这一朵,他是在……替我出气? “思涵,你跟他说吧。” 九师姐突然被师尊抽查,连忙背道:“赤仙花乃下品仙药,因状若女仙而得名。三百年成熟期,花期十年。此花吸食天地火气为生,是至阳至纯的宝物。可入药、可炼体,用法诸多,炼化之后火焰不侵,甚可入岩浆自由遨游。” 三长老赞许地点了点头,而游苏托着下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师尊!若是强行取花,赤仙花必将枯萎,三百年积累功亏一篑,不可啊!”叶青辰极为重视这朵花。 “三长老,这花取下后能一直保存吗?”游苏忽地问道。 “它不是莲藕心那种被层层保护的宝物,通过一些手段当然可以。”三长老回道。 “好!那我就摘它了!” 游苏兴奋地拍手,正巧他觉得师娘那莲生池有些太凉了,若是将此花固定在池下,将那冷池变成温泉岂不美哉?至于这花的其它功效,他倒是没太在乎。 叶青辰受到两人忽视,横眉怒视着游苏,“游苏!你敢坏赤仙花,我定不会轻饶你!” “青辰!你越来越不知礼数了!” 三长老怒喝一声,尊者威压让化羽境的叶青辰也只得瑟缩退后,自知在师尊面前失态的他连忙行大礼致歉。 三长老却完全不看他,只是看向游苏淡淡道:“你若觉得可行,就自己摘下。倘若觉得有半分阻碍,都得即刻停止,听见没有?” “游苏明白。” 游苏也知此花三百年的积累不易,但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朵花在期待着他的采摘。 他缓缓将手伸去,触摸到花茎的感觉,宛如摸着一块烧红的煤炭,可这份灼热丝毫不显烫手,永远维持在一个怡人的温度。 游苏也越发坚定了要把它摘下来回去给师娘当温泉火源的想法,在玉环池泡的那几道程序繁杂的汤浴,多是一件美事啊。 游苏几乎没有用力,花茎便被折断,傲然挺立的赤仙花瞬间成了男人手中任人宰割的花仙子。 叶青辰表情从未有过的悲痛,脖子上的青筋都明显的凸起。 他紧紧握着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日夜呵护了近十年的成果成了别人的囊中物,个中悲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哪怕这里的花草并无主人,他却早已将这朵对他有着特殊用处的赤仙花视作所有物,除了游苏之外,还从未有人敢觊觎他盯上的东西。 师尊,凭什么要如此偏心一个外峰的瞎子! 三长老感受着身后凝重的气势,看着这朵其实对游苏毫无用处的赤仙花,心中对游苏竟再生出一丝感激。为此,她可不能纵容青辰做些什么。随她手指起落,赤仙花竟被一股青色的玄炁裹住,缓缓飞到她的手里。 “我替你处理后会再将它给你。思涵,送他下山吧。青辰,跟我过来!” ———————————————— 碧华峰人来人往,上山下山均有坦途。游苏脚步轻盈地下山,以他的神识水平,一路上都能畅通无阻。在他的强硬要求下,九师姐还是没有送他。 上山采药的外门弟子有许多都认出了他,一些胆大的与游苏打招呼,游苏也俱都笑着回应。 他嗅着山林间奇花异草的植物芬芳,顿觉心情大好。 玄霄宗比起出云城,少了些烟火气,却多了份俱怀逸兴壮思飞的仙意。他也才终于能理解一点,为何这些久居山上的仙人,再也回不去那平凡的人间。 “年轻人,你的东西掉了。” 靠在路边槐树上,一位鹤发苍颜的老翁蓦然出声叫住了游苏。 游苏以神识环顾四野,又摸了摸安在的乾坤袋,笑着回道: “前辈怕是认错了人?” “老夫虽半步入土,眼睛却还明亮的很,哪里会认错人?” 老翁一手负后,一手抚须,缓缓向游苏走来。 游苏轻耸剑眉,总觉得老者的话话里有话。很明显,对方知道自己是瞎子,此番完全就是冲他而来。 “可我的确没遗落什么东西,前辈若是没事,晚辈就先走了。” “年轻人,耐心一点。” 老翁笑着劝住游苏,他一身气质风轻云淡,宛如凡间里那些和蔼可亲的耄耋老人。 “老夫活了几百载,除了幼时骗过我师尊说课业做完了外还从没骗过人。说你掉了东西,那你肯定就掉了,不信你看看便是?” 游苏觉得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很亲切,可又本能地觉得他的目的不简单,一时间他也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只知道面对一个几百岁的老仙人,他不会有离开的机会。 “如此也好。” 老翁淡然一笑,负后的手调回身前,手上竟多了个金光灿灿的灵果: “年轻人,你掉的可是这个金果?” 游苏用神识感受着这枚金果,其上的宝气竟完全不逊色于三长老的那些珍藏! 见之迟疑,老翁又变戏法般,将金果收回背后,待再次取出时,竟变成了一枚银光闪闪的银果。 “这么说,你掉的是这枚银果?” 游苏暗暗惊讶,这枚新拿出的银果身上蕴含的灵炁竟比之前的金果还要浓郁! 游苏却依旧一言不发,老翁掂了掂手中的银果,又如法炮制放回身后。 这一次他比前两次都酝酿的更久,待到取出时他也幽幽地问: “那看来……你掉的是这枚黑果了?” 而在游苏的视野里,一团漆黑的肿泡猝然出现在老人的手里,两侧还有不断颤动的鳃。 诡异的是,这个肿泡上有着明显的起伏,好似在这层黑膜之下包裹着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张脸? 游苏曾经见过这张脸,并发誓要记住这张脸然后生生世世地向他报复,不死不休! 他是……凌真人! 第一百八十章:游苏双眼的秘密 秋高气爽。 这条上下碧华峰的路本来人来人往,此时却冷冷清清,好似之前来往的人都消失了一般。 游苏站在阳光下目光呆滞,而老翁站在树荫下举着那枚怪诞邪门的头颅。 “你……认识他?” 老翁随口问道,随意的就像是村头老人对你的一句简单问好,完全听不出任何的危险之意。 游苏大脑飞速运转,这老翁明显是来试探他的,游苏却分不清对方的目的,无论是修为还是城府,对方给他的感觉就像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汪洋。 “不认识。”游苏摇摇头。 老翁闻言,眯起眼睛淡然一笑: “这是肉蓉鬼,常见的邪祟图录中并无记载,你不认识也属正常。它是血肉之属的低级邪祟,威力很弱,但却很稀有,因为它有奇特的生肉之能。遇到一些无名枯骨,将肉蓉鬼种在上面,它便会在枯骨上生根发芽,长出腐肉。虽不能说与原主一模一样,但至少能靠骨相辩出大半。” “这邪祟竟有如此神奇之能,那不少悬案都能靠它解决了。”游苏赞叹道。 他对于邪祟二字表现的很从容,对方会如此试探,定是对他的生平经历有所了解。在见到玉环池深处的黑暗之后,若是对一个低级邪祟表现得太过害怕,反倒显得刻意浮夸。 老翁笑意不减,掂了掂手上的头颅,好像真的将它当做了一枚黑果: “但你很清楚,我要问的不是你认不认识这只邪祟,而是邪祟下这个头骨的主人。” “前辈有所不知,晚辈是个瞎子,又怎么会认得出呢?”游苏拱手歉道。 “年轻人……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不必骗我了。” 老翁忽地一甩手,将黑色的肉蓉鬼收了起来: “你掉的东西,就是这枚黑果。” 游苏剑眉微蹙。 他有一种感觉,对方其实早就断定他与凌真人有过交集,并且认定他这双瞎了的眼能够看到邪祟。 他来寻自己,不是试探虚实,更像是来打招呼,告诉他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前辈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别紧张。”老翁抚了抚白须,堆叠的皱纹里满是和蔼,“我是玄霄宗的首长老,你应该听说过我。同时我也是中洲辟邪司的三首座之一,此来是想邀请你去辟邪司一叙。十三长老应该与你说过,辟邪司想要邀请你的想法。” 游苏瞬间凛然,首长老堪称玄霄宗宗主之下的第一人,甚至哪怕宗主见到这个活化石般的老人也要肃然起敬,更别提他后面说的辟邪司首座这样不明觉厉的称谓了。 不过师娘倒是没有与他提过辟邪司想要招揽他的事。 “游苏见过首长老。” 游苏恭敬行礼,面对着这片大陆的顶点人物之一,他没道理不恭敬。 “免礼。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闭上眼,随我来。” 游苏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只得依言闭眼,哪怕他是个不可视物的瞎子。 “劳烦首长老。” 首长老拢了拢长袖,道:“辟邪司总部虽在神山,但却没有人真的知道它的具体所在,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毕竟事关邪祟。” 观察游苏的眉毛依旧蹙起,仙风道骨的老人又笑道: “放心吧,花不了太久,不会让你师姐久等的。” 游苏按捺住心中的忐忑,旋即点了点头。 几乎是点头的一瞬间,两人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 空荡荡的山道上,蓦然又出现了来往的弟子,全然没发现这里发生的异样。 唯有一身深翠旗袍的三长老,抬头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忧虑。 …… “睁眼吧。” 首长老依旧双手拢在袖中,带着温和的笑,一副和蔼老人模样。 游苏缓缓睁眼,出乎意料的是眼前的视野并非模糊不清,而是能清晰看见几样东西—— 手铐、锯子、钉耙…… 游苏很清楚此时的自己没有开眼,那他能看见这些东西只有一个原因,它们身上沾染了极浓的邪气! 他也靠这些血污满满的刑具,以及空气中的腥臭气味,推测出他的所在之地——一所监牢! 首长老看着游苏凝重的神色,提醒道: “别害怕,这里是辟邪司总部专门拷问可疑之人的地方,你并非可疑之人。” 游苏闻言也并未放松多少,第一次见面就将你带到监牢里,其用意实在让人难以不去多想。 更让他坐立难安的,是此处似乎有禁制,导致神识难以展开,所以游苏对身边的环境可以说一无所知,只能看见这些饱经沧桑的刑具。 “乘涛尊者,给游苏打打招呼吧。” 首长老让开身子,在他的背后,是一个墨铁打造的牢笼。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被吊在笼中,披头散发,唯有发丝下的瞳孔闪烁着幽蓝色的光彩。 他的身上并不见伤,可他却表现的极其虚弱。 游苏凝神看去,才发现吊着乘涛尊者的不是寻常锁链,而是两只海鳗一般的邪祟!鳗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疮孔,透过孔,能看见邪鳗体内腐烂的血肉。 它们分别衔住了乘涛尊者的左右手,将之吊起。这个前几日还光鲜无比的中年尊者,竟对它们毫无办法。 “游公子……你来了……” 乘涛尊者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游苏,见过乘涛尊者。” 游苏还是拱手行礼,不解情况为何会变成这样。 “你到底曾经看过什么东西?” 首长老盯着游苏黑白分明的双目,偏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首长老是什么意思?” 游苏不开眼的话,只能看见邪祟以及与邪祟强相关的东西,当然看不到首长老的视线。 “这个待会儿再说。” 首长老回头看着沦为阶下囚的乘涛尊者,目露狠厉,像是在看着不死不休的仇敌: “叫你来的第一个目的,是想与你核实一下在玉环池的所见所闻。藏土和藏水的事,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游苏愣了愣,就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 但他还是刻意隐去了小白鱼,因为它会暴露自己身上的真主。 这是游苏最大的秘密,他摸不清别人对真主这个邪祟源头的态度,自然不敢轻易暴露。 “你与乘涛尊者说的相差无几。也就是说,玉环池总共有两股势力,一股是藏土以及信仰藏土的慎息尊者等人,另一股则是藏水化身的玉蝶圣女,以及被她选中的你与蛇族族长姬雪若?” 游苏点头。 “你与姬雪若共同破解了藏土的幻境,遂了藏水的愿,而你还阻止了藏水想要夺舍姬雪若的计划,让这两头几千年前的怪物彻底死去?” 游苏缓缓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你凭什么能做到这一切?要知道……你只是个灵台中境的瞎子而已。” 首长老睨着坐在椅子上的游苏。 游苏只觉身上并无镣铐,却也与接受拷问无异。 “没想过,也想不到。或许都是因缘际会。”游苏答道。 “好一个因缘际会。” 首长老笑意更浓,目光像是在看什么不可多得的珍宝: “如果华镜首座的调查没有出错的话,你在出云城同样经历了不小的磨难。那里出现的邪祟,一只是几千年前的溟鲲,一只是窃南阳洲珍宝而逃的食梦鬼。单论级别而言,甚至高于藏土和藏水。可你同样活了下来,还以灵台下境先杀了凝水境的凌真人,又杀了化羽境的幕后黑手柳城主,并且同样成为了破解邪祟阴谋的关键人物。这也是因缘际会?” 游苏寂然,之前太久的平静让他以为渺小的自己在这些大势力大人物的眼里无足轻重,现在才发现他们不是没发现自己,而是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 场面由此进入片刻的沉寂,紧张的游苏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对了,你师尊去哪儿了?” 首长老忽地问道,如唠家常的老人。 游苏愣了愣神,才摇头道:“我的确不知,只知道师尊说他干大事去了。” “什么大事能比一双拳头打上神山更大?” 首长老抚须笑道,他透过石壁上的小窗看向藏在云雾后的神山之顶,那个惊世骇俗的女子曾经到过的位置,比这里还高。 游苏闻言错愕,有些不敢置信地道:“首长老怕是认错人了,师尊只是个凝水下境的小剑宗宗主。” “哦?” 首长老玩味地看了一脸茫然的游苏一眼,他悠悠道: “那或许真是老夫认错了吧。” 游苏怎么也无法将记忆里的师尊与首长老口中这个一双拳打上神山的人影重叠,师尊再厉害……也是凝水上境而已啊。 真要打,估计连神山的影子都见不到吧?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能看见这些邪祟?” 首长老见游苏放松了一些,又继续发问: “不必否认,若是无法看见,你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历来不明所以就死在邪祟手下的灵台境,不计其数。” 游苏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起初他以为是真主带给他的能力,毕竟作为邪祟之源,能看见所有邪祟非常合理。 但是早在融合真主之力之前,他就已经能看见红肉鬼等邪祟了。于是他又推测是梦的原因,因为他在梦中见过太岁和食梦鬼,所以能看见血肉之属与梦主之属比它们更低阶的邪祟。 但直到那日在出云城的城墙上,他看见了那头吞云吐雾的溟鲲,才发现自己也能看见五行之属的强大邪祟。 到最后,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索性放弃了思考,接受了这项能力。 “我真的不知道。”游苏摇头。 话音一落,猛然间,游苏猝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有什么东西就紧贴在自己的面前,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面上传来的温度! 对方就这样凝视着他的双眼,像是要看穿他眼中的迷雾,看清他所有的秘密! “华镜!”首长老冷声暴喝,一反之前随和气质,“别忘了!他是我的人!” 言罢,那股强烈的压迫感才如潮水般褪去。 而压迫感的来源,是一名浑身包裹在宽大紫袍下的女人。 她的脸上笼罩着难明的迷雾,叫人看不分明。唯有露出的双目真切可见,洁白一片,没有瞳孔,光洁的像是一面镜子,要照出世间所有的邪恶。 她仅是站在这里,就唯有神圣二字能形容她。 “看不穿,他不是瞎子,是有人在他的眼睛上下了禁制。”白瞳女子的声音清脆,让人联想到镜碎的声音。 首长老先是一惊,随后蹙起白眉: “够了,走吧,别吓着孩子。” 紫衣白瞳女子便霎时没了身影,好似她从未来过。 游苏坐在原地,背后已经渗出滴滴冷汗。 这女子名为华镜,就是首长老刚才说的华镜首座,很明显是与首长老同级别的人物……如果真如她所说,自己非是先天目盲而是被人下了禁制,那就连她也看不穿的禁制,施术者究竟能是何种修为? “别害怕,有老夫在,他们对你再好奇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首长老枯手一挥,游苏面前的桌子上就出现了一杯清香幽幽的热茶。 “我们调查过你的生平,由此可以推断,你在被你师尊捡到之前,还有过一段短暂而惊人的经历。” “什么经历?” “你坦白告诉老夫,你是不是三大邪神之属的邪祟都曾看见过?”首长老的语气也严肃起来。 游苏顿了片刻,才下定决心点头。 “溟鲲、食梦鬼、藏土……你是否都是在第一次见到时,就能看见祂们?” 游苏重重点了点头。 “好,那老夫基本可以确定了。” 首长老盯着游苏的脸,老目中精光闪烁:“在你刚刚出世还没瞎的时候,你就已经见过这世上最深的邪恶!” 游苏闻言脑袋嗡嗡作响,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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