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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不是少了喜秤和盖头啊,你们这也太等不及了。” 一看便是打着闹洞房的算盘。 卫瓒却只懒懒瞧了外头一眼,却垂首在他耳侧喃喃说:“你等我教训了他们,只片刻就回来。” 沈鸢还来不及回答,便见卫瓒一撩喜袍衣摆,出去将一群人揍得鬼哭狼嚎。 沈鸢在屋里头,只听得一群人假模假样的嚷嚷。 “卸磨杀驴啊卸磨杀驴。” “好样的,新郎官儿闹起宾客来了,这是谁家的规矩。” “我们瞧见沈状元可比你还早,你只吃着干醋吧。” 沈鸢只听着这些玩笑话,越发耳热起来,也顾不得自己解了自己手腕上的绸缎。只一时觉着这事荒唐,仿佛云里梦里似的,自用绑着的双手斟了一杯酒,自己喝了,才稍稍壮了胆气。四周打量。 仍是卫瓒的枕戈院,他素日分明已住得惯了,这回却用新婚的红装饰一新,龙凤喜烛鸳鸯帐,红得亮亮堂堂、风风光光,浑然不似个玩笑。 他急急又喝了一杯酒,才坐回床边去,这会儿竟不敢去想往后的事。 隔了不多时,外头笑闹声尽了,卫瓒笑着回来,却是喜袍染尘,笑说:“好了,人都去前头喝酒了。” 却背过去,将门一闩。 沈鸢不知怎的,见了他这举动,越发有些心神不宁,喉结上下挪动,半晌说:“你怎的不出去喝酒。” “我就是喝,也不该去外头喝。” 卫瓒笑说着,却见桌上空了的酒盏,不自觉目光闪了闪。 卫瓒没坐到床边、沈鸢的身侧,而是坐在桌边,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隔着一段距离看了沈鸢半晌,却低低笑了一声说:“沈哥哥,你别慌。” “你这样可越发像是抢回来的了。” 沈鸢只嘀咕说:“谁慌了。” 可也确实慌了。 卫瓒生得腰窄身长,用腰带一束,越发显得精瘦有力,刚刚出去同人动过手,却是襟口都敞开了几分,越发不显得拘束,只是洒脱漂亮。 沈鸢一时有些不大敢看他。 卫瓒指尖摩挲了酒杯片刻,只轻声问他:“院子还喜欢么?” 沈鸢垂眸说:“你哪儿来的钱。” 卫瓒说:“怎么,刚一进门儿就问我私房钱啊?” 沈鸢淡淡说:“你爱说不说。” 卫瓒便笑说:“我说我说。” “是我自己存的,圣上也赐了许多下来,这会儿用剩了许多,待明儿让他们把账册给你。” 沈鸢怔了怔,想到了什么似的,喃喃说:“难怪这么些日子,册封都没下来,你功劳本是够换个爵位的。” 昔日卫瓒曾得了皇帝的话,要允卫家一门双侯。 君无戏言。 卫瓒这次的功劳不小,嘉佑帝又素来喜爱他,再加上先头的救驾之功,就是嘉佑帝真封他一个少年侯爵,也未尝不可。 可偏偏这好些天了,都还没什么动静。 沈鸢这会儿便明白卫瓒那御赐的婚书是从何而来的了。 嘉佑帝怎么会同意卫瓒娶个男人,总是卫瓒拿什么换了来。 半晌嘴唇动了动,怎么也没说出话来。 那小侯爷倒浑不在意,只几分慵懒笑说:“你别放在心上,这事儿我写信与我爹说过了,他也道是向皇帝讨些别的东西,避了封爵一事最好。” “年少功高未必是好事,这会儿我年纪小,瞧着还讨圣上娘娘喜欢,封个爵位还能算是喜事,待七老八十、封无可封,可就只剩下讨人嫌了。” “我这往后还想四处打仗去,总得留一线余地给圣上。” 沈鸢见他将封侯拜相说得这样简单,也说不出是恼是喜,只轻轻剜了他一眼。 沈鸢只说:“饶是如此,也实不必换这样一桩婚事。” 卫瓒笑一声,说:“你不高兴?” “沈折春,我不爱拆穿你也就罢了,你若真不高兴,谁还能把你绑到轿子上,难不成我真指着晋桉他们把沈状元骗过去么?” 沈鸢闻言不语。 片刻后,沈鸢问:“那晋桉的婚事也是假的?” 卫瓒说:“婚事倒是真的,还有一个多月,到时候我带着你去瞧热闹。” 说着,又像是胜了什么似的,低低笑了一声:“到底还是我动作快,头一个将人抢进门儿了。” 沈鸢又问:“知雪和怜儿呢?” 卫瓒笑说:“知道你记挂她们,在外头跟女眷吃酒呢,听说知雪一边儿吃酒一边气得骂我。” 沈鸢倒真的抿唇笑了笑。 卫瓒见他笑了,慢悠悠倒了一杯酒,走到他身边说:“喝酒么?。” 说着,将那酒盏递到他唇边。 沈鸢不知怎的,便跟他这样慢慢喝了,一抬眸见得那酒盏下头拴着一丝红线,才意识到是合卺酒,不觉一顿。 他一抬眸,卫瓒却已吻了上来。 一手轻轻将他两只手按在头顶,一手捂住他的眼睛。 将他覆在身下,连轻微的挣动,都只像是濒死挣扎的鱼。 沈鸢被他吻得面色醺红,四瓣嘴唇胶着纠缠,分离时拉出了暧昧的银丝。 卫瓒又这般一路吻至衣襟,隔着衣裳衔住了果实。 沈鸢喘了一声,酒意渐渐也上了头,不自觉喊他:“卫瓒。” 卫瓒却是动作顿了一顿。 他被什么东西硌着了,只顺着衣襟往里摸,却摸了一枚荷包出来。 并不大,只小小的一枚,纹样也很普通,只是捏着,却像是里头装了些小圆粒。 卫瓒只笑道:“这里头什么东西,我见你之前就总带着。” 沈鸢见了便变色,急忙忙伸手要夺。 奈何手被绸缎缚着,没夺下来,倒将这荷包打翻了。 十几颗红豆撒落在凌乱的衣衫和床褥,又滚落下地去,弹跳时发出细微的声响。 沈鸢慌忙去捡。 却不想卫瓒愣了好一阵子,忽得声音都哑了,只轻声喃喃说:“是……那排兔子?” 卫瓒给沈鸢做得雪兔子,便是用红豆嵌了眼睛,后来天热雪化,兔子也消失了,沈鸢见了心疼,便将这些红豆一颗一颗拾起又收藏,偷偷揣在贴身的荷包里。 可被卫瓒就这样瞧见了,戳破了,沈鸢笨拙捡拾的动作便一顿。 沈鸢不想他猜出得这样快,登时面红耳赤,难堪得厉害。 那点相思的心意被拆得明明白白,横陈于青天白日之下。 比裸身露体还要羞耻的,是他那点隐晦的爱意被剥得寸丝不挂。 沈鸢只定定看了卫瓒半晌,恨得撇过头去,说:“你满意了?高兴了?” 卫瓒声音都变得柔软,小声喊了一声:“沈哥哥。” 沈鸢抿着嘴唇,却是越发气恼。 ——若不是卫瓒胡天胡地的乱碰,又怎么会这样。 卫瓒又忍着笑,低低哄了一声:“沈哥哥,我错了。” 沈鸢气恨看了他半晌,又看了许久那些小红豆,只说:“给我捡起来。” 卫瓒便应了一声好,认认真真弯腰拾起那一颗一颗的小红豆。 床上的,身上的,地上的,像拾起一颗一颗的珍珠似的。 一颗颗好好拾起来了,用荷包装着捧在他面前,低声说:“拾起来了。” 沈鸢看了他好半晌,仍是羞耻恼火,故意又伸手拍了他一下。 那红豆又从荷包撒在了床上。 沈鸢说:“再拾一遍。” 卫瓒也不恼,只在床上又拾了一遍。 这床算不得小,只是辗转挪腾,身体时不时碰了蹭了的,倒惹得沈鸢面颊生热。 原本的惩戒发泄,也不知什么时候变了意味。 卫瓒又一次将荷包放在沈鸢面前时,却在他的耳侧喃喃说:“沈哥哥,这是不是也叫撒帐坐床。” 只是相思满床。 沈鸢两颊生热,瞧了那装了红豆的荷包好半晌,却是垂眸说:“我不要了,你拿去吧,” 卫瓒便心都热成了一团,复又吻了回去。 他想见他生动鲜活,想见他怒不可遏,却更想见他这般爱意懵懂。 喜烛摇曳。 赤红的衣摆交叠纠缠,卫瓒却解了他的发带,蒙着了他的眼。 沈鸢什么都瞧不见,便只能拥紧了他,被他吻得失神,那喜服似褪未褪,沈鸢不自觉绷成了弓形,却是轻哼一声:“好像还有红豆……” 卫瓒闷笑一声,却是顺着他衣襟一路进去,没往背后去寻,却是反复拨弄、细捻轻揉,在他耳边低低问,可是这一颗么,还是这一颗?最终剥了衣裳细细衔着了,用舌来来回回侍弄,直叫沈鸢浑身发抖,含着哭腔说不是,都不是。 那被缚的一双手不能推拒卫瓒,只挂在他的脖颈,倒似是欲拒还迎。 卫瓒低声笑说:“你怎么哪儿都不禁碰。” 从前只觉着嘴硬,这会儿才发觉,竟是除了嘴硬,哪儿都是软的。 软到人心坎里去了。 只将人抱在怀里,低声喃喃说:“沈哥哥,往后你可再也走不掉了。” 成了亲了,便都是他的了。 …… 马蹄踏过落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靖安侯一行人进了京,便换牵马步行,自北疆轻装简行回来,却是春风满面。 身侧副将笑说:“这回算是将他们打老实了,至少几年内,咱们可算能在京中过年了。” 另一个也面露喜色:“可不是,否则年年搅得人不得安生。” 靖安侯虽不言语,却也面露喜色。 清晨的京城刚刚开城门,路边还有面食摊子刚刚架起火来,却听得那卖饼的人同身边卖茶汤的人笑说:“昨儿瞧见那成亲的场面了没有,那小侯爷实在是……” 靖安侯的脚步便一顿。 身侧副将也愣了愣。 靖安侯皱眉说:“去,问一问,谁的婚事,什么成亲。” 身侧便有士卒去问,低头问了几句,回来登时面色如土色,开口硬着头皮说:“禀将军,是……是咱们少将军,卫小侯爷的婚事。” 靖安侯一愣,立时骂道:“这小兔崽子,成亲都不告诉他老子?” “他——他是不是在外头闹出什么事儿来了?跟什么人成的亲?” 士卒声音都有点飘了:“小侯爷他……他是将沈状元抢回去成的亲。” 靖安侯登时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好一会儿才问:“什么沈状元?哪个沈状元?” 士卒颤抖着说:“沈折春,沈状元。” “那……那人说,沈状元是让小侯爷绑进门儿的。” -------------------- 作者有话要说: 靖安侯:血压……血压上来了。 第102章 卫瓒这一宿翻来覆去折腾得沈鸢睡不着,他前世今生都不曾成过亲,头一回进喜房,就是跟这小病秧子,怎么也要吃个够本。 次日一早,他自披了衣裳洗漱,神清气爽,只叫人备水,热些清爽的粥水点心准备着。 侍女进门,只见大红的喜服中衣落了一地,喜烛烧尽,脂膏酒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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