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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偏偏还有许多悬而未决、一触即燃的东西,在这燥热的夏日里无声积聚着。 他不是和尚,也不是圣人。 沈鸢忍不住笑了一声。 隔了一会儿,沈鸢说:“旁人也都这样?” 卫瓒说:“哪个旁人。” 沈鸢犹豫了一下,说:“你从前在北疆,军营里,就没有那样……相好的?” 卫瓒不觉有些好笑:“我又没有相好的,我哪儿知道他们什么样,咱们跟他们,也不一定一样。” 军营里不是没有男子成对,却有许多都为了疏解寂寞。 他跟沈鸢怎么一样。 沈鸢又想起什么似的,喃喃说:“我爹我娘就一直一起。” 卫瓒说:“你爹娘那是成亲多久了,若像咱俩这样没着没落的……”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好半晌也没说出后头的话来。 他见着沈鸢巾帕下的耳廓红了,像一簇小小的红火,滚烫得惊人。 他魔怔了似的,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沈鸢却没抵触他。 那一股火就像是从指尖一路窜到了脑海。 只需要一阵风,便要烧得熊熊烈烈。 他以前曾说过许多糟糕的戏言,说沈鸢若有一日到了军里,非得要整治他,说沈鸢别落在他手里。 这会儿却全都想起来了。 用了片刻的功夫,连打带消,硬生生被他按捺了下去。 却还是有些坏心,慢慢将沈鸢的头发擦干了,低低笑了一声,说:“不早了,休息吧。” 卫瓒这会儿已不跟沈鸢睡一起了。 他将巾帕折起的时候。 不自觉腰间一紧。 沈鸢坐在那儿,将他拥着,微湿的发贴在他的腰腹。 卫瓒低下头,便瞧见那总立在城楼之上,稳重万全、智计百出的小公子,如今却露出旁人不曾见过的一面。 那低垂着的眉眼几分别扭隐忍。 沈鸢轻声说:“再待一会儿。” “……就一刻钟。” 他就只任性这一刻钟。 第94章 这拥抱并没有能等到一刻钟。 冷不防有人敲了敲门,沈鸢匆忙松开手,咳嗽了一声,轻声道:“进来。” 却是在沈鸢门外把守着的士卒,捧着惯常的汤药,和一篮子新鲜的瓜果进来,见卫瓒在室内,有些惊讶,却低声说:“药已经煎得了,有人送了新鲜的瓜果来,公子喝了药吃一些,压一压苦。” 因为事先准备充足,城中其实并不缺粮食,但新鲜的水果,便只能是城中居民家来的了。 沈鸢怔了怔,小声说:“不是说了不收么?” 士卒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两声,说:“这群人现在已学机灵了,都偷偷放下就跑,好些人打掩护,我们也抓不到人。” “都是检查过的,我们拿去井水里镇了镇,一番好意,公子就吃了吧。” “这夏日太燥,城里没什么好东西,吃些瓜果,也能降降火气。” 沈鸢轻轻点了点头。 那士卒又从怀里摸出一双细布的夏鞋来。 士卒说:“这是我娘给您做的,说见您的鞋子不大合适,问了知雪姑娘尺寸,连夜给您纳的。” “您若不收,也没人穿,便收了吧。” 京中公子夏日炎热时好穿屐,可如今城中战事频繁,时有箭镞碎石,裸足穿屐容易受伤。 沈鸢带来的鞋子又有些厚重。 这样心细如发的事情,竟也有人能注意到。 沈鸢犹豫了一下,接着了,便垂眸说:“那……你替我道一声谢。” 那士卒面露喜色:“不谢不谢,小公子喝药,我先出去了。” 卫瓒拿着那双细布鞋瞧了瞧,手工扎实,颜色素淡,实在是一眼就能瞧出其中的用心。 他问:“每日都有人送这些东西来?” 沈鸢“嗯”了一声。 卫瓒便翘了翘唇角。 他或许弄清楚了,是什么让这小病秧子一天一天地蜕变。 沈鸢坐在桌边将药喝了,那衣摆下光洁白皙的小腿也规规矩矩并着。 却冷不防被攥住了脚踝。 他一低头,见卫瓒正单膝着地,脱去他脚上的屐,将那轻便的鞋为他穿上。 有掌心的茧蹭过细腻的足心。 沈鸢不自觉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收回去,自上而下俯视,只见那小侯爷高高束起的发一晃一晃,那沙场握枪染血的一双手,却偏偏低着头攥着他的足。 便是搁下了药碗,连瓜果都忘了吃。 许久不曾触碰过,便连这样的触碰都觉得惊心。 待两只鞋子都套上了,沈鸢已是面上发热。 卫瓒低声说:“我见着刚刚好。” 沈鸢低头看他,半晌才说:“卫瓒,你别跟他们合伙儿惯着我。” 卫瓒挑了挑眉。 沈鸢轻笑了一声,说:“我这人福薄,没受过偏爱,容易得意忘形。” 他在这座城里得到了太多。 他人的尊敬。亲友的疼爱。 父母遗留下来的馈赠。 每一件,都叫他变得与平日不同。 而一同变了的,还有他对卫瓒的情谊。 沈鸢抬膝踢了刚穿上的鞋,轻轻踏在卫瓒的心口,一路慢慢向下,玩笑似的磨蹭着,亲昵着,果然踩着了他想象中炙热的东西。 如延续了之前那个拥抱,却是一触即离。 分明隔了一段距离,却是耳根微红,几分柔和的低语。 “我若被人爱得多了,便没什么敬畏。” “只觉着……你也没有我想得那样厉害。” 那高高在上的、从他理想中走出来的小侯爷。 竟如他一样平庸,七情六欲、杂念丛生。 可也离他前所未有的近。 近得触手可及。 …… 路锺的殊死一搏,很快就到来了。 辛人被烧了粮食,已是断了退路。之后卫瓒又几次夜袭,搅得不得安寝,甚至特意埋伏截了他们的后续粮道,辛人更是士气大消。 路锺在帐中坐立不安,不知怎的,依稀想得那从前一对夫妇来了。 当年他也是攻城至此处。 一路拿下迅阳城,拿下那本应最难拿下的凤鸣关,本以为会一路凯歌,打进祁的京城,打进皇宫里去。 祁人如羊,只有满朝吟风弄月的文人,除了一个异类靖安侯,哪还有什么名将。 而那沈家夫妇,也生得与羊一般貌美温顺,他本不曾将这寂寂无闻的人放在眼中。 可凤鸣关是天赐的关。 而那沈家夫妇,便是人力所为的天堑。 沈玉堇死在他的利箭下,他那时挽得开最重的弓,将那不善杀伐、却稳重如山的儒将射杀在弓弩下。 那一夜康宁城遍飘白幡,遍地哀声。 他以为康宁城无主必然虚弱,带人猛攻,却不想吃了更大的苦头。 他那时以为是沈玉堇诈死。 不想接下来镇守康宁城的,都是那沈夫人萧宝意。 萧宝意不如沈玉堇持重,却比沈玉堇更为机敏狡诈,几度起起伏伏、虚虚实实,将辛人牢牢地挡在了门外,直至他退兵,都不知晓那沈家夫妇已死。 他那时以为,沈家夫妇的死便是尽头。 可偏偏又来了一个沈鸢,来了一个卫瓒。 他几度见着那城墙上的小公子,都会想到他见过的祁人。 想到那死在三皇子手中的质子盛愔,他带着林大夫前去时,那案上还有字迹歪歪扭扭的,思乡的诗,染了点点的血迹。 三皇子惊慌喊他:“舅舅,他不肯求饶,我不慎将他杀了。” 路锺说:“他是一国太子,怎么可能向你求饶。” 三皇子愤愤说:“他已到了辛,还算什么太子。” 路锺拿起那诗看了片刻,字迹比之幼童都不如,却那样固执。 半晌说:“罢了,死了便死了,来日归国了也是祸患。” 他年纪大了,可唯独这些过去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忽有副将走进帐子来,低声道:“将军,宫里已下了死命令,只许进,不许退,迅速拿下康宁城。” “三殿下刚去,这会儿有人正急着拿咱们的错处,咱们不能败。” 路锺闭了闭眼睛,半晌睁眼:“传我的令,将余下的粮食分发,让将士们吃一顿饱饭。” “这是最后一顿饭,若明日能入得城内,允诸将士劫掠烧杀三日,军规废止。” 次日。 攻城声响如擂鼓,辛人士兵如红了眼的蚂蟥。恨不得要顺着云梯攀爬而上,将这座城啃噬殆尽。 可不知为什么,这城就像是铁桶一般,怎么也拿不下。 时间越久,路锺越是心惊。 他心里头知道,若是康宁城撑过了这一波,便再无可能拿下了。 他不断调整着攻城之阵。 而那城墙上的沈鸢,却也死死盯着他。 他一动,那沈鸢便跟着动。 几番对局斗阵,皆不能胜,反倒露出了越来越多的空档。 就在此时,他听得城上有人高呼:“援军来了——” “援军来了——” 路锺本不相信,哪知真从康宁城后方来了滚滚烟尘,连带着铺天盖地的马蹄之声,辛人顿时大乱。 叫他自己也心慌意乱。 副将低声问他:“将军,怎么办?他们似乎真有援军!” 路锺还来不及说什么。 便见着那康宁城中头一次倾巢而出。 大量的士兵蜂拥而出,仿佛急不可耐要大杀一气,为首的,正是这些天在辛人心目中犹如鬼神的卫小侯爷。 原本就吃了好多天苦头的辛人士兵,在财与命之间,到底是选择了软弱,竟纷纷避让向后。 士气已溃。 路锺头上已冒出了密密的汗水,眼神近乎恶毒,却死死盯着城墙上,说:“取我的弓来。” 这是一把极重的弓,寻常弓断没有这样远的射程,能射到城楼之上。 他这些年年纪越来越大,已数年不曾拉开,如今将弦再一次一寸一寸拉满,肌肉一寸一寸绷紧。 残阳如血。 那箭尖直指城墙上的少年。 恍惚间见着了旧人的影子。 他能射杀他,便能射杀他的孩子,无论援军是真是假,只有沈鸢死了,这城才有夺取的可能性。 可就在他将弓挽满的刹那,却忽得有一把剑横飞而来。 斩断了他的弓弦。 弓裂弦断,他的手鲜血直流。 那剑刃雪一样的锋利,剑柄上“宝意”二字,却是那样的刺眼。 那是传承自萧宝意的剑。 他扭过头去,却是有一股伏兵自侧面横杀而来,为首一劲装少女,手中长剑脱手,却是死死地、怀着冷恨注视着他。 少女冷面寒霜,接过身侧人的剑,指着向前,大喝了一声:“杀。” 伏兵便冲杀而来。 一片混乱中,折旗斩将,辛人溃散。 路锺的人头滚落。 最后一眼瞧见的。 是照霜拾起那把剑,眼底大仇得报的快意与怀念。 …… 夕阳彻底落下了山丘,一切归于夜色和寂静。 卫瓒带兵疾驰至近前时,辛人已溃散得差不许多了,那身后所谓的援军,也不过是故意向后头城池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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