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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官也就罢了,可现在我不是,再整天和你同居一个屋檐下,这狐媚惑主的名声我可就逃不掉了,皇上,我谢家也是要名声的。” 殷稷一噎,他可以不在乎旁人怎么说他自己,可谢蕴若是在乎,他也不能阻止,只是心里仍旧很不甘心,他们好不容易才重逢啊。 “谢蕴,我觉得还……” 一点湿软的吻落在了他唇边,殷稷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等回神的时候,谢蕴已经提着包袱不见了影子,他抬脚追了出去,就见偏殿已经点起了灯烛,一道人影时不时晃过窗户,收拾的不疾不徐。 这场景太过熟悉,殷稷不自觉怔住了,曾几何时,他就是这么靠在门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偏殿的。 后来他就不敢看了,因为里头的灯烛再也不会亮起来。 但今天,里头的那个人回来了,在消失三年后,终于回来了…… 他再没动弹,玉雕一般就这么靠在门边,怔怔看着。 谢蕴一无所觉,显然偏殿一直有人打理,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她那满满一柜子的衣裳已经空了。 她将自己的东西搁了进去,四处摩挲了一遍,心里颇有几分感慨,白云苍狗啊,好在人面依旧。 她吹灭了灯烛,翻身上了床榻,许是对这地方还存着熟悉感,她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夜半却被热醒了,迷糊中她还以为是自己忘了开窗,挣扎着清醒过来,要伸手时,才发现身上从头到脚都被一层薄被捂住了。 有人正隔着被子将她抱起来,蹑手蹑脚地往外头走。 谢蕴:“……” 她虽然很不想相信这么鬼鬼祟祟的人是殷稷,但除了他谁还能在那么多禁军和内卫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跑到乾元宫偏殿里来偷人。 很快,蔡添喜的声音也验证了她的猜测。 “皇上?大半夜的,您怎么在外头?” 殷稷忙不迭地嘘了一声,声音压得很低:“别吵。” 有烛光由远及近,像是巡防的宫人也察觉到了这边不对劲,提着灯笼走了过来,瞧见殷稷抱着一床被子站在偏殿门口时都愣了愣,虽然不敢发问,可神情里却满是惊诧。 “朕看月色不错,出来晾晾被子,没你们的事,都散了吧。” 殷稷镇定地开口,宫人们明知道这话不能信,可还是配合的散开了。 蔡添喜却站着没动,他这么大年纪了,什么看不透? 犹豫片刻,他还是委婉的劝了一句:“皇上,您有话还是摊开在面上说得好,这付姑娘看着不会好糊弄的人,要是明天早上发现您把她从偏殿偷了过去,怕是会和您闹……” “别胡说,”殷稷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是她自己梦游过来的,和朕有什么关系?” 蔡添喜:“……” “你给朕记住了,明天她要是问起来,你就这么说,你要说是你亲眼看见她自己走过来的。” 蔡添喜哭笑不得,虽然现在的皇上积威甚重,说一不二,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这细化的瞬间,他仍旧产生了一种丢人的错觉。 他犹豫着要不要再劝一劝,谢蕴却已经忍无可忍,一把掐在了殷稷腰上。 然后蔡添喜就看见刚才还恶霸似的逼着自己做假供的皇帝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吞了下口水,默默地折返回了偏殿。 他有些纳闷:“皇上,明天早上付姑娘问起来,老奴怎么说啊?” 回应他的是被无情摔上的门板。 第584章 想把她藏起来 宫人都被关在了门外,谢蕴这才撩开被子坐起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湿漉漉的汗珠。 “你怎么想的?” 她开口,刚才的事真是既好笑又无奈,还很是不理解。 殷稷站在门边,像是根本没听见她说了什么,仰头盯着屋顶看,仿佛那里忽然开了花。 “问你话呢。” 殷稷仍旧没听见,继续仰头看屋顶。 谢蕴抓起枕头扔了过去,稳稳砸进男人怀里,对方抬手抱住,迟疑片刻,还是抬头看向了屋顶。 谢蕴险些被他给气笑了,索性也不再开口,就那么看着他。 那目光极有存在感,不多时殷稷便撑不住了,他叹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浓浓地失望和遗憾,可片刻后还是低头认了错:“没有下次了,不生气。” 他讨好的来抓谢蕴的手,那只手却躲开了。 殷稷的动作微不可查的一僵,他没有追过去纠缠,只盯着自己那只空荡荡的手看了许久,烛光落在他身上,阴影将他半张脸都笼罩的晦暗不明。 “都是汗,黏腻腻的。” 谢蕴开口,起身要下地去清洗,却被殷稷压在了床榻上。 “真的没有下次了,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别生气。” 他低声开口,眼睛却始终看不清楚,谢蕴把他的脸颊捧起来,语气很是无奈:“生气倒不至于,我就是好奇,拿被子蒙住我你怎么想的?这种天气,你是生怕我不醒?” 殷稷一顿,窗外的月色照进来,仿佛浸润进了他眼底:“你不是气我来偷你?” “只是有点意外。” 殷稷眼睛刷的一亮:“那我明天……” “你给我睡觉,”谢蕴哭笑不得,将他的大脑袋往旁边推了推:“多大的人了,不许胡闹,赶紧睡吧,我得去洗洗,这一身汗黏腻腻的。” “我伺候你……” “消停些吧,”谢蕴将要爬起来的人推回了床榻上,“就当是为了蔡公公,请皇上就寝吧,他那么大年纪了,还得跟你熬着。” 殷稷啧了一声,虽然不痛快,可还是翻身躺在了床榻上,谢蕴却又拽了拽他:“回你的主殿去,明天早上宫人瞧见你在这里出去,像什么样子。” “朕睡着了,不许吵闹。” “别装,起来。” 殷稷没再开口,只有刻意拉长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谢蕴见他这幅滚刀肉的模样,忍不住磨了磨牙,可瞧见那张烛光下多少有些憔悴的脸颊,还是没能狠下心来:“算了,就今天晚上。” 她擦洗一番换了衣裳,回来的时候殷稷的呼吸声已经平稳了,可她去莫名觉得殷稷并没有睡着,她仍旧放轻了动作,慢慢在床榻上躺了下来。 临近天亮时,有条胳膊小心翼翼的搭在了她腰上。 殷稷…… 虽然中间被生生吵醒了一回,可后半宿谢蕴睡得还不错,外头天光大亮的时候,她睁开了眼睛,腰间的胳膊还在,她轻手轻脚的将胳膊拿开,等下了地才回头看了一眼殷稷,许是长期睡不好的缘故,他眼底总带着几分青影,生生衬得他多了几分阴郁。 “得好生休息才好。” 她轻轻点了下殷稷的额头,这才去耳房洗漱。 乾元宫里逐渐有了细微的动静,只是宫人谨记殷稷的忌讳,不管是走动还是洒扫,都尽量没有发出声音,谢蕴也小心翼翼的出了门,去找蔡添喜要出宫的对牌。 “今日没有早朝,劳烦公公看顾着,让皇上多睡一会儿。” 蔡添喜含笑答应了,嘱咐了谢蕴两句路上小心,这才去了偏殿旁边守着,伺候他的小太监却有些看不过眼:“这付姑娘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才来乾元宫几天啊,竟然还吩咐起您来了。” 他是玉春出师后才调到蔡添喜身边的,并没有那个荣幸称蔡添喜一声师父,只是为了照料对方的日常起居,可他自己却存了旁的心思,想着更进一步,所以伺候的十分殷勤。 只是蔡添喜始终都淡淡的,即便是听见他这种类似于挑拨的话,也没给出多少回应,靠在偏殿门前便合上眼睛开始养神。 小太监见他这幅样子,讪讪闭了嘴。 蔡添喜心思却并不平静,因为刚才谢蕴嘱咐他的时候,他竟然丝毫都没觉得哪里不对,仿佛这是一件很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明明如同太监小六子所说,这付粟粟才来了乾元宫没几天,不该让他这么信服。 真是奇了怪了…… 他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正琢磨着,偏殿里就响起碎裂声,他连忙回神:“皇上,可是您醒了?” 殷稷没有给出回应,可蔡添喜还是推开了门,皇上一向浅眠,不可能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没醒,而且这东西极有可能是他自己打碎的。 “皇上……” 他堆着笑进去,可下一瞬脸色就变了,殷稷手里正紧紧攥着一片碎瓷片,殷红的血迹顺着他掌心流出来,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简直触目惊心。 “快,传太医,皇上受伤了!” 他慌忙凑过去,掰开殷稷的手,将碎瓷片拿了出来。 殷稷靠在床头闭着眼睛,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伤了的手不是他的一样。 蔡添喜又心疼又恼怒:“您这是做什么呀?就算和付姑娘吵架,也不能这么损伤龙体啊……” “没有吵架……” 殷稷哑声开口,“朕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睁开眼睛看着门外:“刚才她走的时候,朕差一点就把她拽回来了,朕不想让她出去,不想让她离开朕的视野,蔡添喜,朕想把她藏起来,想让谁都看不见她……” 蔡添喜听得愣住了,殷稷是皇帝,他当然可以这么对一个人,但是那付姑娘…… “皇上,三思啊……” “朕只是说说……” 殷稷低语一声,受伤的掌心陡然攥紧,刚刚缓和下来的血流瞬间又汹涌起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许久才叹了一声:“你也要盯着朕,别让朕做错事,朕不可以再失去她一次……” 第585章 不会有人来的 谢蕴一出乾元宫的门,就觉得掌心发疼,她随手揉了揉,只当是刮骨的后遗症发作了,并没有在意,脚下速度越来愉快,她想早一些找到唐停。 要出二宫门时,却被几个人拦住了,说是拦也不恰当,因为她们只是凑在一起说话,完全没在意周遭的人,看那群人的装扮像是迎春殿里出来的,她有些纳闷,这些人在这里做什么? 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就被她抛诸脑后,她没心思理会不相干的人,可擦肩而过的时候,几人的说话声却传了过来—— “太吓人了,你没见那些人现在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也太狠了。” “谁说不是,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皇上,不然真是生不如死……” 谢蕴脚步一顿,这几人说的是殷稷? 她侧头看过去,几人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仍旧在讨论:“你们知道之前有个御史,因为皇上牵连萧窦两家本家,当庭死谏的事吗?” “听说了,听说当时没有撞死,皇上把人拖出去腰斩了,然后那御史就拖着半截身体从殿外爬到了殿内,肠子拖了那么远,过了半个时辰才死,我听说秦相就是因为这件事辞官的。” “别说了,吓死人了……” “还有更吓人的,你们知不知道放风筝?就是……” “住口!” 谢蕴低喝一声,脸颊隐隐发白,“妄议帝王,你们有几个脑袋?!” 几个美人都被吓了一跳,瞧见是谢蕴慌忙求饶:“姐姐饶命,我们是听说之前的有个姐妹,受不了皇上的惩戒投井自尽了,这才忍不住说了几句,对皇上绝对没有不敬之意。” “就是就是,我们家中都还有长辈弟妹,全指望着我们了,姐姐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一群人苦苦哀求,再不见刚才议论人时的刻薄样子。 “再没有下次,否则我一定禀报良妃,治你们大不敬之罪。” 美人们纷纷道谢,眨眼间就不见了影子。 谢蕴却站在原地发了会呆,许久后神情复杂地看了眼乾元宫方向,这才抬脚离开,步伐有些仓皇,显然刚才那些话对她也造成了冲击。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二宫门后,不远处的宫墙后头才有人探出头来:“看来有用,可以和大人交差了。” 谢蕴一无所觉,出了宫走上了热闹的大街,她的神情还有些恍惚,冷不丁前面的路被堵住了,她本想绕过去继续走,却听到了一道十分耳熟的声音,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她侧头看过去,就瞧见了一张十分眼熟的脸,井若云正被两个大男人堵在街角,说是她弄坏了他们的东西,要么赔钱,要么赔人。 谢蕴蹙了下眉头,旁人的闲事她不想管,何况她本就一身麻烦,可看着一张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脸这么被人欺辱,她实在是很不舒服。 眼见井若云被人逼得节节后退,她随手拉住了一个卖花的小童:“劳烦你去祁家送个信,就说他们家的人在街上被人欺负了。” 她递了块碎银子过去,小童兴奋地直作揖,转身一溜烟跑走了。 谢蕴自认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安排好了便要走,却不防备人群里忽然喧闹了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抱起街边立着的招牌,抡起来对着那两个男人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打。 “我呸,你们那东西是我弄坏的吗?自己不长眼还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们以为姑奶奶是那么好欺负的吗?今天我就打死你们这两个龟孙!” 两人大约没想到这姑娘如此凶悍,瞬间愣了,挨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试图反抗。 谢蕴怕井若云吃亏,连忙喊了一声京都司来了,那人才没敢继续纠缠,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围观的百姓也纷纷散开了,偶尔有几句泼妇之类的指责传过来,井若云也没惯着,跳着脚骂起来:“我是泼妇你们就是泼皮,他们欺负我,我还有错了?你们不要脸!” 被骂的人没敢回嘴,灰溜溜地走了。 人群一散,还站在原地的谢蕴就变得显眼了起来,井若云丢下招牌,正理着袖子就看见了她,动作瞬间僵住,眼神也一瞬间呆滞起来。 “你……你刚才都看见了?” 是指她那副凶悍样子吗? 谢蕴迟疑着点了点头,井若云浑身猛地一抖,如果不是天色极好,谢蕴都以为刚才有道雷劈到了她身上。 “姑娘莫惊,我不会说出去的。” 井若云这才拍了拍胸口,小声为自己辩解:“我平常不这样的,被逼急了才会忍不住……我要是不这么撒泼,今天就走不了了。” 谢蕴有些意外,看样子井若云以前好像没少遇见这种事情。 “怎么不告诉祁大人?你们不是要成婚了吗?” 井若云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复杂,却只是摇了摇头。 旁人的事情谢蕴也不好多问,既然人没事了,她自然要告辞,井若云却嘶了一声,弯腰捂住了脚腕,谢蕴好歹也学过几分医术,不好坐视不理,扶着她在路边坐下,替她看了看:“扭伤了,先别乱走了,等人来接你吧。” “不用不用,离着不远,我蹦着也能回去。” “这般逞强,是想落下病根吗?” 谢蕴淡淡教训了一句,井若云缩着脖子坐了回去,她看起来似是很想和谢蕴说几句话,但又因为什么事情而有了顾虑,迟疑许久她才开口:“付姑娘,你还会回宫吗?” “当然。” 谢蕴已经从路旁的酒楼里讨了块冰,拿牛皮纸包着给她冰敷,闻言抬眼看了过去:“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请你替我给皇上捎句话。” 殷稷? 谢蕴拿着冰的手微微一顿,语气也扬了上去:“什么话?” “是抱歉,两年前骗他的事,原因我不能说,但真的很抱歉。” 谢蕴恍然想起来殷稷曾经提过,她那封遗书,两年前就有人在他面前读过了,莫不是眼前这个? 她看过去的眼神逐渐犀利起来,井若云羞愧地低下了头,谢蕴也没再问,殷稷这三年的生活,她好像了解得太少了,要一点点去挖掘才好。 想回宫见他了。 她不自觉看了眼祁家方向,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人来?她的耐心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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