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懂，被漂亮室友的女装撩疯了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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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他将手里的药包放在病床柜上，佯装无事地跟姜母打招呼。。决幱仉酋柢塉磴椈槨傶瓯鍵竲玽聨傚 “妈，您来了。” 姜母点点头，笑道：“知衍，明天你就安安心心去沪市比赛，家里有我呢！” 贺知衍定定看向姜雪漾，“你真的没事吗？” 姜雪漾扬起笑来：“没事，我等着在报纸上看见你得奖的好消息！” 她这样说了，贺知衍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好。” 两天后。贺知衍踏上了去往沪市的火车。上车前，他看见姜雪漾拄着拐买了站台票来送他。 “贺知衍！我等你回来！” 她的呼声引来火车站不少人的注目。这人伤都没好就跑出来，真是不要命了。贺知衍脸色泛红，趴在车窗忙向她挥手：“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 火车呜呜响着，往前启动。贺知衍趴在窗户边，看着姜雪漾的身影始终站在原地。不知怎的，他的眼眶莫名有些酸涩。直到彻底看不见站台的身影。贺知衍才收回视线，回到火车内，随即眼前便被递过来了一块手帕。抬眼看去，对上的是夏语嫣关心的眼神。贺知衍接过手帕，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眼。 “夏院长，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啦。” 夏语嫣安然坐在他的对面，不太在意地摇摇头：“真情流露，怎么能算笑话呢？” 被她这么一打趣，贺知衍脸上更不好意思了。他低下头，忙想起什么来，匆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前天夏语嫣给他的那张题目来，转移了话题。 “哦对了夏院长，您上次给的这个题目，我抽空推算了下，你看看对不对？” 这话一出。夏语嫣愣了下，略有些不可置信：“你这么快就有推算结果了？” 这可是世界级难题，就算是前级推测也是经过多年的证明才有结论。贺知衍只用了两天晚上就有了初步想法，实在是让夏语嫣感到震惊，她怀着迟疑的心态将接过他递过来的纸，低头看去。 “我也不知道对不对，随便推的，如果没推对，我回去再想想。” 贺知衍说着，心里有些忐忑。这个题目确实出乎了他的能力，题目里有些东西他都有些看不太懂，只能用他自己的想法多算了几回，觉得应该是这样。也算是误打误撞，虽然写得步骤多了些，但最后的结果误打误撞也是对上了。然而接到他给的答案后，对面的夏语嫣神色严肃盯着纸面，竟然迟迟不说一句话。整个车厢闹哄哄的。可贺知衍在夏语嫣这般严肃的表情下，耳里却听不见任何声音来，他的心跟着高高提起。跟着夏语嫣学习这么久。贺知衍还从来没有见到夏语嫣这个样子过。他不免有些胆战心惊，过了许久，注意到她的视线第十遍掠过他答案的最后一页，贺知衍忍不住小声问：“夏院长，是我算错什么了吗？您跟我直接说没事的。” 在他的问话下，夏语嫣终于从题目中缓缓抬起头来，她那双向来平静的眸中在这一刻浮现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喜悦。她看向贺知衍的眼神极为复杂，说话的声音都没了以往的稳重，带了细微的颤抖。 “知衍，你真的是天才，是数学界百年难遇的天才。” 她的眼底闪烁着异样的热切火光。看着贺知衍摆在一旁的奥数题，夏语嫣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现在才发现，让你去参加奥数竞赛简直是大材小用了，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往更远大的地方发挥。” 这样直白的夸奖让贺知衍有些无所适从。他愣愣看着面前的夏语嫣，半天才呐呐道：“我不懂这些，您让我去学什么我就去学什么。” “反正我觉得学数学很有趣，只要是跟数学相关的东西，我都觉得有趣。” 贺知衍的眼神淳朴单纯，没有那些自知天才之人的孤傲。夏语嫣心里有些触动，在他面前，她一时竟有些不敢面对，此刻碰见贺知衍这样纯正真心喜欢数学的天才，她才知道过去的自己有多自负。她深深看了贺知衍一眼，决心引他走上他该走的道路。 “知衍，这次去沪市，比完赛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火车在行驶12个小时后抵达沪市。下了火车。看着繁华的沪市，贺知衍目光新奇中带着诧异。马路中央的有轨电车缓缓驶动，街边路上的人都穿着时髦。沪市跟首都的繁荣是不一样的。算起来。活了三世，这却是贺知衍第一次来沪市。放在前两世，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自己竟然有一天还能来沪市看看。 “你要是喜欢沪市，之后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待几天，我陪你好好玩玩。” 身旁的夏语嫣看出他眼里的欣喜，温声跟他说。然而听见这话的贺知衍眼神滞愣片刻，脑子里却记起昨天月台上姜雪漾拄着拐杖来送自己的身影。他安静几秒，摇头：“不用，以后想来有的是机会的，我比完赛还是早点回去吧。” 夏语嫣何其聪明，在他迟疑的这几秒里，已经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想法。她问：“是为了你……妻子？” 他妻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跟他称呼姜雪漾。贺知衍反应了下才明白过来，他没有否认：“嗯，想早些回去看看她。” 腿伤要是没处理好，那可是一辈子的事。他总归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听见贺知衍这么说，夏语嫣眸色微转，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这次沪市全国奥数竞赛很盛大。主办方也特意为每位参赛选手准备了入住酒店。坐了长时间的火车。贺知衍到了房间已经累得很，但他放下行李后的第一件事还是去打听了下这里最近的电话局。然后便马不停蹄去了电话局拨去长途电话。拨通后，他提的是姜母的名字。姜雪漾如今腿脚不便，他没想她接电话，他只想跟家里报个平安，再问问姜雪漾的伤势。就这么等了半天后。电话那头传来滋啦声，贺知衍一声‘妈’已经在嘴边了。然后他听见耳边响起姜雪漾轻柔的嗓音：“贺知衍，你到沪市了吗？” 这个时候，他竟然鬼使神差察觉到，姜雪漾似乎总是喜欢连名带姓喊他。 “贺知衍？你怎么不说话？” 电话那头的姜雪漾疑惑问他。贺知衍回过神来，这才忙说：“在的，我到沪市了。” “那就好。”姜雪漾笑着。贺知衍有些担心：“怎么是你来接电话？你的腿不能乱走的，卫生所离电话局可有一段距离。” “我没事的，你的电话我怎么都要接的。” 姜雪漾说最后一句话时尾音上扬，莫名叫人听了心里害臊。贺知衍忍不住骂她：“油腔滑调。” “对自己男人怎么能是油腔滑调？我是真心的。” 姜雪漾轻哼着。他一时无言，姜雪漾现在的嘴皮子他是一点儿都争不过。只好换了话题，两人又聊了些日常话。临挂电话时，贺知衍又想起来才告诉她：“哦对了，我比完赛可能要晚一天才会回去。” “怎么了？” “夏院长说要带我去拜访一位说是什么数学家。”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姜雪漾笑道：“行，那你就去吧，在学习上，夏院长总不能害你的。” “其他时候夏院长也不会害我的。” 贺知衍认夏语嫣做偶像，不容任何人说一点不好。姜雪漾哼哼一声，没多说什么。挂断电话后。贺知衍回了酒店，很奇怪，好像跟姜雪漾打完电话后，他身上的疲惫也消除很多。在酒店适应了三天后。很快就到了沪市全国奥数竞赛日。比赛进行了整整三天。最终一场结束，场馆里响起激昂的结果宣布—— “恭喜！本次奥数竞赛的冠军是57号参赛选手贺知衍！” 话音落地，全场掌声雷动。贺知衍站在台上，接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冠军金奖杯。他高高举起奖杯朝台下的夏语嫣挥动，眼里激动的泪花闪烁。一直到下了台，捧着奖杯回酒店的路上。贺知衍心中的激动还没有褪去：“夏院长！我拿了金奖，我竟然拿了金奖！第一名！” 对比于他的兴奋，夏语嫣却表现得很是淡然。她唇角始终只挂着淡淡的笑，“我知道，你肯定可以拿到冠军的。” 毕竟他都能用他自己的思维解到庞加莱猜想，奥数冠军这一项将是他未来人生成就中最不值得一提的奖杯了。第二天。夏语嫣带贺知衍去见了那位数学家。信心满满去，然而却并未得到对方的会面。对方隔着门板，冷邦邦说出条件：“要做我的学生，至少先考进清北的数学系。” 夏语嫣冷淡的神情中第一次露出不解来。 “陈老，您没看他的解法吗？他的数学能力完全可以……”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再度打断了她，语气是不容分毫质疑：“考入清北数学系，否则再厉害的天才也免谈。” 夏语嫣一时哑然，她拧紧眉头还想说话。贺知衍拉住了她，高声说：“好！我考就是了！” 他见不得自己偶像为自己低头，既然这位数学家提出了要求，他就去做就是了，做不做得到全凭实力。从数学家的住所出来。夏语嫣显然有些垂头丧气：“知衍，抱歉，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本来想让你跟着陈老做数学研究的。” “没关系，我会努力的！” 贺知衍反而安慰起她，眼里没有丝毫退缩之意。看着他那双坚定的眼眸，夏语嫣被情绪感染，不禁勾了笑。 “好，回去后我替你补习，年后就去报名高考。” …… 回到部队大院。贺知衍放下行李的第一件事，便是带着自己的奖杯马不停蹄赶去了医院。果然不出他所想。姜雪漾还在医院住院着，脚上的石膏甚至裹得比之前更多了。一看就是她上次去月台和去接长途电话加重了伤。贺知衍走进病房的时候，姜母正坐在床头织毛衣，姜雪漾则躺在病床上啃着苹果。姜雪漾余光先注意到贺知衍。她一开始还没当回事，以为是自己的幻觉，顿了下才彻底反应过来，蹭的就坐起身来：“贺知衍，你……” “你乱动什么！腿不想好了？”贺知衍吓得忙跑过去。这下确认真是他了，姜雪漾笑得很不值钱，她紧紧抓着贺知衍的手：“真是你，我还以为是我害相思病了呢！” 贺知衍忙看了姜母一眼，瞪她。好在姜母只是笑笑，没多打趣，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他拿过来的奖杯，脸上露出惊喜：“知衍，你这是拿奖了吗？” “对！”贺知衍将奖杯递过去，忍不住露出笑容来，“我拿了金奖！” 随即不给姜母和姜雪漾反应的机会，贺知衍深吸一口气又道。 “另外我还有件事想说。” “什么？” “我想参加高考。” 话音落地。姜母明显怔住，眼里有些迟疑和疑惑：“怎么突然想去高考了？” “我想考清北大学。” 贺知衍才刚回答。隔壁病床的人听了却忍不住笑出来：“姜家女婿，你这口气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都是一个大院里的，基本上人都相识，隔壁床的人原本只是随意听着，直到听到贺知衍说要高考，还要考清北大学，他实在是没忍住插话。他躺在病床头，眼里满是揶揄：“我都听说了，姜家女婿，你之前捐书是义举，后来还被选去参加这奥数比赛，现在拿奖是还挺值得高兴的，但是人要懂得知足，要懂得脚踏实地，你这才刚学会爬就想跑了，小心摔得很惨！” 隔壁床这番话显然充斥着对他的轻视。贺知衍的脸色微微泛白，哑然无言，他其实自己也是有些不太确定的，毕竟清北可是全国顶尖的学校，每年能考进去的人屈指可数，自己没有正规上过学，真的能够考上吗？就在这时，一道温暖的力道覆盖在他的掌心。是姜雪漾。她握着他的手，转头看向一旁病房的人：“要按你这么说，我们家知衍拿到全国奥数竞赛第一才算是学会爬，那纪大哥，你岂不是连爬都不会爬？既然你连爬都不会，哪儿来的脸教别人跑的事？” 一番话说得那人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没了声。姜雪漾看向贺知衍，温声跟他说：“我支持你，你这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 她的话叫贺知衍的心尖微动，鼻尖隐隐泛酸。 “对，知衍，你想考就考，我们全家人都支持你！”姜母也没有二话，看了一眼旁边看不起贺知衍的邻床，仿佛是故意般，提高了声音，“不管考不考得上，我们都支持你去考，不像有些人，连考都不敢考还想笑别人。” 这话叫那人听了，脸色更难看，他在病房里是待不下去了，直接起身借着散步的借口走出去了。姜母当即扑哧笑了出来。过了一会儿，护士掀开帘子进来，喊：“姜雪漾病人家属过来办出院手续了！” “哎！我来！” 姜母忙不迭应声离开，故意给两人留下空间。整个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贺知衍的目光落在她还打着石膏的腿上，满是担心：“你这腿还没好就能出院了吗？” “回家休养就可以了，等时间到了过来拆石膏。” 姜雪漾跟他解释了一句，随即才低声问她：“为什么你突然想考清北？是夏院长又跟你说什么了吗？” 贺知衍在坐在床沿，犹豫了下，这才开口说：“这是陈老的要求，就是夏院长带我去见的那个数学家，他说我要是做他的学生就得考上清北的数学系。” 陈老，数学家。听见这两个词时，姜雪漾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她虽然不是什么清北的，可学习还过得去，对于国内一些大学者也有基本的了解。据她所知，陈老该是国内最顶级的数学家想。她向来知道贺知衍的数学天赋很高，竟然已要到做陈老学生的程度了。姜雪漾握紧了他的手，眉眼弯弯。 “看来以后，我可要沾贺知衍贺学者的光了，以后你不会嫌弃你的妻子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吧？” “你又在乱讲话了。” 贺知衍被她逗得不好意思，瞪她一眼。他低头看见被她紧紧握住的手，想抽回来，动了几下没能抽出。 “你的手太冰了，我帮你暖暖，别乱动。” 姜雪漾说得理直气壮。贺知衍没了话好说。等姜母办完手续回来，三人一起回了家。一到院子大门口就看见了邮箱里的报纸都要塞不下了。 “你说雪漾人也不在家，还天天订报纸。” 姜母话虽然这样埋怨着，可手上还是利落地将所有的报纸都收拾齐整，放在了厅堂的桌子上。姜雪漾拄着拐杖过去坐下，也不恼，一页一页开始翻看。贺知衍正要去帮姜母一起收拾家里，姜雪漾翻开报纸却扑哧笑了一声。 “贺知衍，快过来看！” 她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兴奋的消息，贺知衍忙走过去看，还以为是有什么大新闻。等到了面前，他的目光很快落在报纸的副版上。因为那上面的标题赫然出现了他的名字。标题是：谭阳镇流西村刘家人等村民郑重向贺知衍先生的致歉信。致歉信中将他们对贺知衍的诋毁来龙去脉都写得清清楚楚，而在文章的中间还附带上了他们所有人的照片。他们人手举着道歉信，照片下方标明了每个人的名字。公开处刑也不过如此了。照片上，刘大婶和刘家侄女的表情犹如那吃了苍蝇一般的憋屈。姜雪漾往后躺着，眉梢轻扬，将连续几天的报纸都递给他。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致歉信。 “他们的致歉信会连续一个月在报纸上登着。”姜雪漾向他解释。贺知衍不自觉抿嘴笑了笑，没多说什么。这是刘家人自找的。姜雪漾随手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皮递给贺知衍。两人将报纸收好，并未在这事上多留注意力。日子一天一天继续过。对于刘家人的事，在贺知衍眼里也就此告了段落。直到后来，贺知衍因为高考打电话回村要户籍证明时，才从村长口中偶然知道，刘家人这次的登报道歉后，不仅到哪儿都被人认出来笑话，更重要的是，还让刘家侄女的那门婚事直接告吹了。男贺家看了报纸当天就气得当即悔婚，说刘家人这样的品质，不敢娶他们家女儿做媳妇。更重要的是，刘家侄女还因此丢了在镇上的铁饭碗。刘家人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原本还过得不错的刘家，掏空了家底办不了婚事，还找不着新工作，刘大婶逢人就哭诉说后悔，说早知道登报道歉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他们说什么都选赔三千块了事得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 1984年春节。外面张灯结彩，鞭炮声响彻整夜。姜家人一起吃了团圆饭。守岁当晚，贺知衍还不忘手里拿着书看着。姜雪漾给他倒了杯热水：“大过年的，放松放松。” 自从贺知衍决定要高考过后，每天学习愈发刻苦了些，他的数学天赋很高，但对于其他科目终究还是有短板。贺知衍眼里亮晶晶的，双手捧着水杯笑。 “我看书就是放松，对了！雪漾，你帮我看看这道英语题。” 姜雪漾看了一眼，挑了挑眉。 “我教你，有奖励吗？” “奖励？” 贺知衍眼里透出一抹疑惑来，他狐疑地看了姜雪漾一眼，一看她那样就没怀好心眼。他正色收回了本子：“算了，你不想教我我就留着去问夏院长好了。” 姜雪漾当即抢过他的本子。 “我会！” 平时他就把夏语嫣当神供着，过个年他还要把夏语嫣挂在嘴边，姜雪漾这哪儿能忍？她埋头就开始给讲课。却没注意到贺知衍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笑意。他突然觉得这世的姜雪漾确实是变了，变得更好了些。被‘夏院长’三个字激到的姜雪漾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教完一题后还直接将后面的题也一并跟他说了。 “都听懂了吗？”姜雪漾问他。贺知衍点点头，抿嘴笑着：“懂了。” 姜雪漾心满意足，正要说什么时，贺知衍抓了一把糖果递给了她。 “什么？”姜雪漾没反应过来。贺知衍弯起眼睛笑：“你要的奖励。” 他的笑混杂着灯光摇曳在姜雪漾的眼底。姜雪漾呼吸微窒，撑在桌面的手不觉握紧，几乎是不过脑子，她陡然凑过去，亲在了他的脸上。肌肤接触的瞬间，贺知衍整个人都傻了。耳边响起姜雪漾的含笑话语：“我要的奖励，是这个。” 酥麻感从耳畔席卷贺知衍的全身。他心跳如雷，懵在原地久久不曾动弹，也不知该如何回应。耳根和脸颊都热得发烫。脑子里像是被缠了乱麻，一句话都理不清。姜雪漾靠他很近，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 “贺知衍，我……” 话刚起头。屋外猝然传来姜母的呼声：“雪漾！快十二点了！出来点鞭炮！” 打断了两人的氛围。贺知衍脸发烫，猛地后退几步，跟她拉开距离，“妈喊你呢，快去！” 见他不敢看她，姜雪漾眼底的笑意更甚，她嗯了声离开屋子。走到门边时。她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扬声笑道：“贺知衍，新年快乐！” 外面鞭炮声骤起，大红色的火花闪动。贺知衍看着她美丽带笑的面容，眸中浮动泪花。 “姜雪漾，新年快乐！” 他回应了她。于是姜雪漾便笑得更灿烂了，她飞快跑了出去，点燃了姜家门前的鞭炮。随着家家院院里的霹雳哗啦欢声笑语中。新的一年来临了。新春过后。夏语嫣推荐贺知衍去了一家民办的复读班，这里是专门针对高考做正规的学习。贺知衍是整个复读班里年纪最大的。上学第一天。就有人好奇问他：“你去年高考考了多少分才来复读？” “去年？”贺知衍诚实摇头，“我没有高考过。” “那你为什么来读复读？”同学诧异。贺知衍说：“夏院长让我来我就来了，她说这里比起高三学校更适合我。” 听他提及夏院长，同学们的眼神互相看看。 “那你之前是哪个学校的？” “我、我没有上过学。”贺知衍笑笑。这话一出，其他人的脸色顿时变了意味。 “现在还真是什么人都敢高考了！” “就是，真以为自己是天才，没上过学还想高考！” “没听人家说吗？人家是民清大学的夏院长推荐来的，没准就是走个过场，实际上有关系早就内定民清大学了！” 贺知衍脸色一白，他忙不迭解释：“不是的，高考是最公平的考试，怎么能内定？” 然而他们语气阴阳怪气：“那谁知道呢？毕竟能让夏院长送进来的人，你可是第一个呢，还是个没读过书的，真好啊！大家都没你这好运气！” “对呀，你既然有民清大学这么好的关系，干嘛非来跟我们争高考名额呢？让夏院长直接保送你进去不就好了？” 眼见着他们越说越离谱。贺知衍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冷冷开口：“你们不要胡说，我进来是堂堂正正想高考的，我要考的也不是民清大学，而是清北大学。” 话音落地。整个教室安静无声。所有人诧异地看着贺知衍，随后却爆发出毫不客气的大笑声。 “他要考清北哈哈哈哈哈！” “没上过学的人居然说要考清北！！笑死我了！” 铺天盖地的嘲笑声袭来。贺知衍习惯了，也不想跟他们再多争辩，自己拿起书就闷头学习。见状，同学们眼底尽是揶揄。他们离开了他的座位，可话却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敢放话说要考清北，真是笑掉大牙了。” “我刚刚顺带瞥了他的英语入学考试试卷，哈哈哈哈你们猜多少分？才刚及格！就这样还想考清北呢？” 讥讽声音入耳。贺知衍饶是不想在意，也还是下意识捂住了自己课桌上的试卷。他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英语，这次学了也就不到三个月，一进来就要考试，他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考个及格，虽然夏院长跟他说已经很好了，但此刻听见同学们的嘲讽，他也明白了，夏院长是在安慰他罢了。他长长呼出一口气，看来自己还需要再努力一点才是。上课钟声敲了好几下。课堂上安静下来。这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走上前来，看着台下众人，目光落在贺知衍位置上停顿几秒，淡淡朝他点头笑了下，随后正常上课。 “接下来是一道几何题，这道题是上届高考的难题，我着重讲解一下。” 数学老师指着黑板，看向了贺知衍，话音一转：“贺知衍同学，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贺知衍愣了下，没想到老师会主动提他。见他沉默，课堂上的学生们扑哧笑了出来，或许是想看他出丑，有学生笑：“贺知衍，老师都喊你了，你还不上去做做？” “对呀，你不是要考清北吗？这种题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在一片笑声中，数学老师肃清着脸拍了下讲台。 “安静！课堂上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吗？” 没人说话了。贺知衍站了起来：“老师，这题我看懂了，我可以写。” “你上来写。” 数学老师对他换了语气，亲自递上了粉笔。贺知衍便到了黑板前，开始解题。在他写下第一步的方式时，数学老师的眼里已然露出了欣赏之色，他知道这题对他来说是没问题的。目光下落，课堂里的其他学生压根都不看黑板一眼。他们似乎认定了贺知衍是在乱写。数学老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他用戒尺拍了拍讲台。 “所有人都给我看黑板！全国奥数竞赛的第一名在给你们解题，你们还不珍惜？！” 霎时。整个课堂陷入死一般的沉静。有人不敢相信：“老师，你刚刚说什么？” “全国第一，贺知衍是去年沪市举办的全国奥数竞赛的冠军！”数学老师自豪地重新介绍了一遍贺知衍。而这时的贺知衍也写完最后一个步骤，放下了粉笔：“老师，我写完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我那个比赛已经过去了，老师您就不必这样说，我也没那么厉害。” 所有人顿时没了声，他们的目光认真落在了黑板。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贺知衍的解题步骤跟他们学的繁琐不一样，他没有用标准答案来解题，可解题法子却是通俗易懂，让所有人一看就明白。一时之间，原本嘲笑他的同学眼神都变了。 “贺知衍同学，你太谦虚了，这还不厉害吗？”老师先鼓起了掌，同时他的眼底更是露出了几分钦佩之意，“不愧是可以解庞加莱猜想前一步的数学天才，这数学课我还得请教你！以后可别喊我老师了！” 这话说得贺知衍无所适从：“别这样说。” 台下的学生不理解：“老师，什么庞加莱猜想？” “你们接触不到的东西，你们还是先弄懂黑板上的这道几何题吧！” 数学老师笑了出来。这个话题就此跳过，但也就这节课后，同学们对贺知衍的态度也好转，他们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嘲讽，反而带上了几分惧怕，对天才的惧怕。贺知衍并没有受影响，依旧自己学自己的。晚上回到家。跟姜雪漾跟提及这件事时，姜雪漾眼底含了笑，“你现在可是名人。” “又来打趣我了。” 贺知衍给了她一个白眼，懒得理，兀自继续学习。不过姜雪漾说得也确实没错。贺知衍现在在部队大院可算是出了名。他得奥数竞赛第一名的事，奖杯勋章架势都很大，还登了报，占据了头条。整个人大院里，人人皆知姜家女婿是要为国争光去国外参加奥数竞赛的。不过年后，新一轮的奥数集训，贺知衍却并没有去。他退出了国际奥数竞赛，专心准备高考。 “为国内的数学研究做贡献远比去参加竞赛有意义。” 夏语嫣这么跟他说过。所以犹豫过后，贺知衍还是选择退出了竞赛，集训的时候他见过了，国内能参加奥数竞赛的人很多，并不缺他一个。但做数学研究却人员稀少，他自己也对此很有兴趣。贺知衍也逐渐开始有了自己的人生规划，他清楚知道自己喜欢数学，如果能为之奋斗一生，那他的新人生绝不会留遗憾。然而这个决定却让大院里的很多人不理解。他们认为，比起高考，已经能竞赛拿奖才是贺知衍更合适的选择。 ——“哎，还是没读过书，傻啊！选了条傻路，这万一高考没考上，他这为国争光的名额也没了，多亏？” 但对此，姜家人没有一句闲话。不管是姜父姜母还是姜雪漾，他们都支持贺知衍做的一切决定。这也是让贺知衍十分感动的一点。灯光摇曳下。姜雪漾躺在炕上，看着贺知衍认真学习。安静许久，姜雪漾忽地开了口。 “知衍，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你说。” 贺知衍依旧埋头做题，头也没抬。而后他便听见姜雪漾开口说：“我要去深市了。” 心中咯噔一下。贺知衍的笔尖停顿着，思绪有过一刻恍神。短短一瞬，那些他原本以为早已忘却的记忆竟然清晰无比钻了出来。按照前两世的轨迹，姜雪漾本该早就去深市发展了才是。这辈子她陪了他一段时间，他险些都以为她就能陪自己一辈子了。还好。还好姜雪漾这一句话让他也彻底清醒过来。贺知衍握紧手里的笔，强作镇定：“你去就是了，我不会阻拦你的。” 幸好现在的自己还有别的追求，不会被姜雪漾离开而牵动所有的思绪。只不过，如果姜雪漾去深市了，自己是不是也要从姜家搬走？奥数竞赛的奖金足以让他支撑到高考，这段时间就去外面找个便宜点的房子，租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就看看能不能去学校申请宿舍了。短短几分钟，贺知衍已经很快为自己找好了后路。没想到姜雪漾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说：“我这次去两个月就回来，每天我都会在你下课的时间给你打电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