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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门声响起,路之遥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随后在空中晃了晃,眼眸微弯。 “这可是你发出的约。” 正在他细细回味着这说不出的奇妙滋味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花盆碎裂的声音。 他敛了笑容,抬头面向那处,却没有起身的打算。 “老爷、不对,公子,您别砸了……” 又一个花盆往门框上砸来,砰地一声,潮湿的泥土散开粘在门上,遮住了大半透进的亮光。 路之遥当然是看不见这景象,但他能闻到传来的土腥味。 本来很不错的心情顿时淡了几分,他轻轻叹口气,慢慢上前去打开了门。 重物直朝面门而来,被他伸手接住,轻轻一掂,又是一个花盆。 “能否去另外一处闹?” * 皇城内某座庄严的宅邸门前停了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来得很急,车夫使劲拉住绳索,还没停稳车内的人便打开车门跳了出来。 这人正是白轻轻。 她提着裙角,面上不再有原来的笑容,反而阴云密布,让人看着胆寒。 宅邸前的小厮看着她,却没有一个敢上去拦路,只能先她一步往府内跑去通报。 等到白轻轻到达会客厅时,已有一个身着缟素的女子在那里沏茶。 她抬眸看了眼白轻轻,随后低头继续醒茶。 “白小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女人脸上没什么笑容,沏茶时的动作虽然熟练,但给人一种没有灵魂的感觉,宛如一个木偶人。 “倒也不必拐弯抹角,我且问你,你说冷香丸可以治疗楚宣偶尔发作的癔症,怎么我给他吃了,他却浑身疼痛,再起不得!” 对面的女人这才适时露出一个笑,但弧度甚小,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几日安阳公主的事果然与你有关。你倒是厉害,叫人去拿到了药。” 白轻轻看着她,脑子清醒了不少,随后也坐了下来,看起来不慌不忙。 “你该清楚,是你有求于我,最好还是将药的事说明,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旧情?” 那女人抬眸看她一眼,随后将第一泡茶水倒掉,这才开始真的泡茶。 “白小姐为了自己,可以给夫君下蛊,不小心让他痴呆,将年幼的儿子拒之门外,他们都与你没有旧情,更何况我这个外人。” 她将泡好的茶推到白轻轻身前,也不管她喝不喝,便自顾自地饮起茶来。 “冷香丸是宫廷秘药,本就有这个功效,我没有害你,问心无愧。你不怀疑自己的药有没有问题,反倒来找我的茬?” 白轻轻看着她,神色一松,又恢复了往常的笑容。 “药的来源绝不会有错,这个我不怀疑。既然夫人用这个态度,看来是已经不需要求我了。” 她站起身,垂眸看着饮茶的这人:“既如此,那便告辞。” “白小姐不会是想去刑部说些什么吧?” 白轻轻弯弯眉眼,像个涉世未深的少女。 “世间最有有效的莫过于杀人诛心,我又怎会自己去?我可是给夫人藏着一份大礼。” 看着白轻轻离开的背影,这女子又叫来了人。 “路之遥如何了?真正掉下悬崖摔死了?” “是,夫人。” 倒茶的声音暂停,这女子转头看向她:“近日皇城里可有他的踪迹?” “没有。” 原本面无表情的她提起路之遥时才终于有了神情波动,眉眼变得锋利不少。 “叫什么不好,非要叫路之遥,真是光听名字就是说不出的恶心。最近查严些,我可不信他掉下山崖真的会死。” 步履匆匆,白轻轻毫不犹豫地踏出了府门,没有回头。 她从不求人,也不允许自己求人,但出门时神情还是沉了下来。 吃了冷香丸虽然有问题,但并不危及生命,只是恐怕难以痊愈了。 ===第106节=== 当一个人没有了以往的记忆,他真的还是那个人吗? 没有了过去记忆的楚宣,除了楚宣这个名字作为空壳,他内里又有多少是“楚宣”呢? 她寻求救治之法这么多年,只是为了找回完整的“楚宣”,但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马车和来时相比,回去的速度要慢很多。 风卷帘动,露出车内女子迷茫的神情。 第77章 求不得(九) 马车吱吱呀呀地在街市游走。 本来该是阳光明媚的时刻,可天上云层卷积,将日光遮了大半,吹进车帘的风无端带着冷意。 楚宣已然吃了一粒冷香丸,药性冲突间,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补救回来。 如果不能,怕是要真的痴傻一辈子了。 她原本是不想抓楚宣的,她原本也想他能安安心心待在自己身边,可他为何总要逃呢? 他当初明明也说过爱自己,乖乖待在她身边不好吗。 正因为他总爱逃,她才转而研究蛊术,却在给他下蛊时出了差错,这才导致了楚宣时而痴傻的局面。 白轻轻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帘外,心里只有一片空无。 当初实在被困顿得厉害,她便去研习佛法,以求得解脱,那时主持便和她说过。 “就像水要东流,花要凋零,世事不由人,留不住的就是留不住。人生苦难,一切都是泡影,须得放过自己。” 放过自己? 她的心愿一直是将楚宣禁在身边,让他日日陪伴她,放他走才是为难自己。 可痴傻的“楚宣”到底不是当初在书院的那个人了。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马车外的红墙黑瓦渐渐往后移,远远地传来清脆的童音,是在念诗。 孩子都还不懂诗中意,念起来欢快又古板。 白轻轻抬眸向那处看去,院墙之外只能看到书院内苍翠的树顶,绿油油地在风中招展。 当年,她也是这么见到楚宣的。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她的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襦裙却被狠狠抓紧,指尖微颤。 这诗像是在警醒她,却又像是在嘲笑。 嘲笑她这么多年都是无用功,嘲笑她抓到的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云层渐厚,遮出一片阴凉的黑影,天边浮起丝丝黑云,空气也渐渐潮湿起来。 * “快要下雨了,公子,您快回屋子里去吧!” 阿桃跟在楚宣身后,想去拉他却又不敢,只能不停地劝阻。 可楚宣却没有动,他皱着眉看向路之遥,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院中架着一个小型秋千,恰好在路之遥的房门口。 原本他是出来看发生了什么的,但问了几声,楚宣却像傻了一般盯着他,一语不发。 他顿感无趣,不想和楚宣多费口舌,便直接坐到了那架秋千上,慢悠悠地等李弱水回来。 谁知楚宣却还跟在他身后,不住地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你是谁,为何与我长得这么像?是我弟弟吗?” 傻子。 路之遥侧头靠着绳索,坐在秋千上小幅度地晃着,沾了几滴血迹的袍角拖曳在地,卷进了几片花瓣。 他弯着手指,还做着拉勾的样子,心里在默算着李弱水回来的时间。 “……你看不见吗?” 楚宣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再动,这只手就别要了。” 路之遥弯着唇,看起来温和待人,勾起的手指一转,从腿侧抽出了匕首。 楚宣停顿数秒,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又开口问他。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话语清晰,情绪稳定,不像是之前傻了的模样。 路之遥眼睫微动,又将匕首放了回去,声线清越,神色温和。 “谁知道呢,你问问你身后那人。” 楚宣转头看了眼阿桃,迟疑了一下,又靠近了他一些。 “我没有了记忆……你和我长得像,问你或许会更好。” 见他没有反应,楚宣沉吟一会儿,看了看自己的外表,又猜测了一下路之遥的年龄。 “或者,你是我的孩子吗?我见你便觉得很亲切。” 路之遥转回头不再看他,足尖时不时点地,借力推着秋千摇晃,只觉得他好笑。 “我无父无母,你觉得亲切大概是我面善罢。” 楚宣又再问了些什么,可路之遥只是靠在秋千上晃着,唇畔带笑,再没有回他。 远方丝丝黑云汇聚,终于聚成一片,正黑压压地往这边飘来。 白府大门被推开,门前正站着失魂落魄的白轻轻,她双目无神,视线沉沉地落在楚宣身上。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笔直的身影,看起来像是已经恢复正常。 她的眼里燃起点点火焰,眼前这人的模样像极了以往的楚宣。 白轻轻的步伐渐渐加快,她走到楚宣身前,正要张口说些什么。 “你是谁?” 沉甸甸的话语当头砸下,白轻轻的笑僵在唇角。 无数构建好的泡沫终于在这一刻碎开,即便是再给他补药也为时已晚。 或许对别人来说仅仅是失忆,可对白轻轻这样的人来说,这便意味着楚宣已经死了。 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寺庙的钟声响彻耳畔,主持的话语不停涌入脑海,似乎所有人都在说她求而不得,叫她放手。 阿桃看着她的神情,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楚宣垂眸地看着她,神色疑惑。 白轻轻眼里布满血丝,浑身颤抖,她捂住心口喘息,天真的神情不再,凌乱的发丝稍显狼狈。 不远处的路之遥荡着秋千,略略偏头向他们那处“看”去。 这倒是引起了他几分兴趣。 院中陷入良久的寂静,所有人都注视着白轻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许久之后,才突然听到她的笑声,夹杂着疯狂与不屑,这才是真正的白轻轻。 “人生八苦,唯有爱别离与求不得为最,佛偈如此,没有骗我。” 她抬起头,唇边带笑,却早已泪流满面。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 缘起缘灭都是空,一切都是泡影,许多年前便知道的道理,可她始终参不透。 也不愿参透。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她看着楚宣,双眸微红,哭得梨花带雨,可谁也不会真的将她与柔弱连起来。 楚宣摇摇头:“不知。” “你是我夫君啊,这天底下你最爱的是我……” 白轻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随后抬手指向路之遥。 “他是我们的孩子。” 楚宣又转头看了路之遥一眼,他确实很像他们两个。 “是这样吗?”他喃喃低语。 “是。” 白轻轻垂眸掩去眼中的疯狂,随后解脱一般笑了出来。 这怎么是痛苦,这明明是上天给她的好机会,让她能够永远将他掌握在手中。 这才是她的解脱,是她的彼岸。 “阿桃,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明日便出发。” “去哪?”楚宣看着她,显然已经相信自己和她的关系。 “当然是去我们初次相遇的地方,楚郎。” 她要重新塑造一个楚宣出来,一个像过去的他,却又只会待在她身边的楚宣。 白轻轻说完这话,却转身向路之遥走去。 楚宣的事解脱了,还有路之遥这个小麻烦。 “阿楚,同我来,我告诉你如何解我的蛊毒。” ===第107节=== 路之遥本不想理她,却还是跟在她身后,慢慢地随着她往房里去。 天边传来隐隐的雷声,云海翻涌,这里已经渐渐刮起了风。 “阿楚,我知道你原本是不在意我们的,但我给李姑娘下了蛊,大概逃不过你的剑。” 她盈盈的眸子看向路之遥,满是怀念。 “不必诧异,你和我太像了,这些心思我当年也有过明我也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猜忌、心慌、得不到注意的痛苦……李姑娘今日出去了吧,没有带你么?为何?她不会走吗? 犹记得你爹爹第一次离开时说要买些东西给我,我等着他的惊喜,他却一去不回。” 这些话本不想进脑子,可有关于李弱水,他不想听也都听进去了。 更何况,他确实是这样的感受。 “阿楚,娘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这个蛊虫留给你,算是娘的送别礼,解蛊的法子也同你说了,如果她想离开,就用这个吧。” 白轻轻将一个瓷瓶放到他面前,还湿润着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以解蛊之法作为交换,这只蛊虫算作赠礼,明日放我们走,如何?” “娘知道你最讲诚信。若你不愿,咱们只好在这里耗着啦。” 闷雷声响起,路之遥在心里默算着时间,竟已经快到傍晚了。 “可以。” 或许是不想拖时间,或许是有私心,路之遥答应了。 白轻轻抿唇一笑,从柜子中拿出一套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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