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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您不是林家之女。您的母亲,闺名独孤月。”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母亲的闺名是外祖家的秘密,连父亲都只含糊提过一两句。 “护国大将军,独孤信,是您的外祖。二十年前蒙冤,您母亲怀着身孕,由家臣 拼死护送出京,隐姓埋名,嫁入林家,才留下独孤家最后一丝血脉。” “这枚凤形玉佩,便是信物。你可以继续做林楚涵,在这里,等死。” 他顿了顿。“或者,成为独孤明月,活下去。” “活下去,然后呢?”我的嗓子干涩沙哑。 “接受训练,执掌隐龙卫,为独孤家沉冤昭雪。” 黑衣人蹲下身,与我平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也为你自己,复仇。” 我忽然笑了。 笑声在空寂的牢房里,说不出的凄厉。 “我已一无所有。”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 “只求复仇。”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乌黑的药丸。 “服下它,林楚涵会因伤重不治,病死狱中。” 我伸出手。 那只手,瘦骨嶙峋,污秽不堪。 他将药丸放在我的掌心。 冰凉的,带着一丝药香。 我看着那粒药,没有半分犹豫,仰头吞下。 黑衣人看着我,缓缓开口:“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林楚涵。 …… 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小厮连滚带爬地进来。 “王爷,王爷!” 萧煜的眉峰蹙起。 柳若雪正为他添茶,闻声抬眼,满是不悦。 “何事惊慌?” 小厮跪在地上,声音发抖。 “天牢……天牢那边传话……王妃她……殁了。” 第六章 萧煜执笔的手一僵,失了神。 墨滴污了一整张宣纸。 “嗤。” 一声轻笑,打破了死寂。 柳若雪放下茶壶。 “殁了?怕不是楚涵姐姐买通了狱卒,骗你来着,煜哥哥,我前几日才去天牢看过,她那伤口都快愈合了。” 她故作叹息,一脸悲悯。 “我还特地给了她恢复的秘药,她怎会死?” 萧煜黯淡的眸子瞬间亮了。 “定是如此。林楚涵这个毒妇,一定是装的!” 他猛然站起,来回踱步。 “若不是她诞下妖孽,害我蒙羞,我岂会送她去天牢赎罪。” 柳若雪走到他身边,泫然欲泣。 “都怪我。上次不小心说漏了嘴,说煜哥哥您要娶我了。想来,楚涵姐姐是故意演这么一出, 骗您的。” 萧煜的脚步停下。 他看着柳若雪,目光柔和下来。 “你啊,还是太善良了。” 柳若雪的眼圈一红。 “方才听闻噩耗,若雪的心都快吓停了。” 她抓起萧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萧煜那只握笔的手,到底还是僵住了。 墨点污了上好的宣纸,像一滴肮脏的眼泪。 柳若雪走到他身后,柔若无骨地贴上去。 “煜哥哥,别为不值当的人生气了。” 她声音娇媚,带着一丝委屈。 “姐姐她……许是恨我得了您的垂爱。” 柳若雪轻解罗裳,露出胸口一抹艳红。 “煜哥哥,你看姐姐的旧物,落雪穿着好看么?” 萧煜的呼吸陡然粗重。 柳若雪媚眼如丝。 “姐姐她,可没落雪这般乖顺。” 她的手,缓缓抚上萧煜的胸膛。 “我们去姐姐的房里,好不好?落雪……想好好伺候您。” 萧煜眼中的最后一丝人性,被欲望吞没。 他像一头饿狼,猛地抱起柳若雪。 “小妖精。” 他咬着她的唇,大步走向我曾住过的主卧。 很快,屋里便响起了柳若雪刻意拔高的、浪荡的呻吟。 第七章 我醒来时,入眼是陌生的青色帐顶。 我动了动手指,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了重组,疼得钻心。 “醒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他面容清癯,眉眼间与我母亲有三分相似,一身布衣,气质却如渊渟岳峙。 独孤靖将水碗从我手中拿走,放回桌上。 “想报仇吗?” 我抬起头,眼中是滔天恨意:“想。” “那就忘了你是谁。”他声音冰冷,“从今天起,你只是一个为复仇而生的工具。” 自那天起,我见识了这山谷的真面目。 谷中人不多,却个个身怀绝技。 有白发苍苍却能在梅花桩上疾走如飞的武学宗师。 有整日摆弄瓶瓶罐罐,笑容诡异的毒医。 还有能用一张人皮面具,彻底变成另一个人的易容高手。 我的苦日子开始了。 天不亮,就要在瀑布下扎马步,水流冲刷着身体,像被无数石子捶打。 教我武功的张师傅是个沉默的汉子,从不多话,只在我撑不住时,用剑鞘狠狠敲我的腿弯。 “站起来。” 我摔倒,再爬起,浑身是伤。 夜里,伤口涂上药膏,火辣辣地疼。我躲在被子里,连哭都不敢出声。 白天学剑,手腕磨出血泡,破了,再磨出新的。 张师傅只说:“剑是手的延伸,你连手都控制不住,还谈什么杀人。” 午后,我要我学着分辨药性,处理毒物。一次不慎,指尖被蝎尾刺破,瞬间又麻又痛。 “疼?疼就对了。记不住教训,下次死的就是你。” 黄昏,舅舅会与我对弈。 棋盘上,黑白交错,杀机四伏。 我的棋路急躁,一心只想围杀他的大龙。 他从容落子,轻易就将我的攻势化解,反过来将我杀得片甲不留。 “啪。”他将一枚棋子扔回棋盒。 “复仇,不是匹夫之勇。” “你要做的,是织一张网,一张天罗地网,让他无处可逃,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切分崩离析。” 我跪坐在棋盘前,看着满盘皆输的残局,冷汗涔涔。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不再哭。 手上的剑越来越稳,身上的伤疤越来越多,眼神越来越冷。 我能面不改色地将剧毒的粉末收进指甲,也能在半个时辰内,换上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半年后。 张师傅与我对招,我用一招险棋逼退了他。 他看着我,第一次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可以下山了。” 我站在镜子前。 镜中人身形挺拔,面容是我,又不是我。眉梢眼角,再无半分天真烂漫,只剩下淬了冰的锋利。 独孤靖站在我身后。 “准备好了?” 我拔出长剑,剑光如水,映出我冰冷的眼。 “舅舅,萧煜的死期,到了。 隐龙卫的消息送来时,我正在修剪一盆君子兰。 “主上,煜王向陛下举荐了柳侍郎,总领黄河堤坝修筑一事。” 影一的声音没有起伏。 我剪去一片枯黄的叶子。 “萧煜还立了军令状,称柳侍郎必不负圣恩。我听说,柳侍郎尤其喜欢金灿灿的 东西。” 影一会意:“属下明白。” 接下来的几个月,关于河工的消息流水般送到我案头。 柳侍郎将朝廷的拨款换成了自己的银票。 上好的青砖石料换成了糟糠泥石。 他吃得满嘴流油。 萧煜大概是沉浸在柳若雪的温柔乡里,对此一无所知。 终于,皇帝择了吉日,要亲率百官,巡视新堤。 萧煜自然陪同在侧。 “圣驾抵达河堤,煜王伴驾,意气风发。陛下龙颜大悦,盛赞煜王举贤有功。” 我抿了一口茶。水温刚刚好。 “堤坝响第一处决口了。紧接着,第二处,第三处……” “陛下被侍卫护着后撤,脸色铁青。柳侍郎吓得瘫在泥地里,尿了裤子。” “萧煜呢?”我问。 “他想去堵口子,被一个浪头拍回来,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龙颜震怒,洪水滔天。 柳侍郎当即被扒了官服,打入天牢,家产充公。 太医院那位靠着父亲关系上位的柳太医令,自然也被革了职。 柳若雪从云端跌落泥潭。 我听着影一的禀报,用笔在纸上画了一道长长的堤坝。 然后,一笔划开。 墨汁淋漓,如洪水决堤。 最后的捷报在黄昏时送达。 “主上,陛下下了旨意。煜王护驾不力,举荐非人,罚俸三年,闭门思过。“陛下念柳家只余柳若雪一女,无处可去,特赐其……嫁入煜王府,为侍妾。” “告诉厨房,今晚加一道菜。” 第八章 黄河决堤,万民遭殃。 修堤,需银。 可国库刚为北境战事拨了巨款,已然空虚。 萧煜站在武将之首,脸色比殿外的天色还阴。 就在此时,殿外太监高声唱喏。 “宣,独孤氏明月,觐见——” 我缓步走入金銮殿。 一身素衣,青丝如瀑,只一支白玉簪,盈盈下拜。 “臣女独孤明月,听闻黄河水患,愿捐银十万两,为陛下分忧,为万民解难。” “十万两?” 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朝文武俱惊。 萧煜猛地抬头,视线如利箭,直射向我。 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皇帝的目光转向萧煜,意有所指。 “煜儿,你举荐的柳侍郎,却险些酿成滔天大祸。”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知错。”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臣女听齐王殿下文韬武略,此前只是一时被小人蒙蔽。若由殿下戴罪立功,主持大局,定能不负圣恩,还百姓一个太平。” 皇帝龙颜大悦,抚掌大笑。 “说得好!煜儿,你可听见了?独孤小姐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啊。” 萧煜的目光死死锁着我,像是要将我看穿。 独孤小姐……”他喃喃开口“我们,是否见过? “臣女自幼隐居江南,此番乃初次入京。或许是王爷,认错了人。”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独孤明月那双眼,清冷,淡漠,像极了……像极了林楚涵。 金銮殿上那场戏,余韵悠长。 他有多久没想起这个人了? 自从柳若雪入府,他日日流连温柔乡,竟将那个女人忘得一干二净。 一股莫名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猛地起身,冲出王府,直奔天牢。 地牢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和血腥气。 “楚涵呢?”萧煜抓住一个狱卒,声音嘶哑,“关在这里的那个女人!” 狱卒吓得一抖,连忙跪下。 “王……王爷,您说的是……是废妃娘娘?” “她人呢!” “死了。”狱卒的声音都在发颤,“早……早就死了。” 萧煜如遭雷击,一把将狱卒掼在墙上。 “尸首呢?” “回……回王爷,之前柳小姐派人来传话,说……说王爷的意思,让……让小的们给了那尸首几鞭子……” 狱卒吓得语无伦次。 “尸体早就面目全非,按柳小姐的吩咐,扔去城外的乱葬岗了。” 萧煜踉跄一步,脑中嗡的一声。 柳若雪。 他猩红着眼冲回王府,一脚踹开柳若雪的房门。 “是你做的?” 柳若雪正对镜梳妆,闻声吓了一跳,花容失色。 “王爷,您……您说什么?” “楚涵的尸体!”萧煜掐住她的手腕,“是不是你让人去做的!” 柳若雪眼泪瞬间涌出,楚楚可怜。 “王爷,妾身冤枉!妾身怎会做此等恶毒之事?定是底下人会错了意,或是有人刻意栽赃!” 萧煜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心中怒火翻腾,却又无处发泄。 他甩开她,疯了一般冲出城。 王府的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一个红着眼的影子卷着风冲了出去, 城外的乱葬岗,腐臭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熏得人头晕脑胀。 几只野狗在尸堆里翻找着什么,看到有人来,警惕地停下动作,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萧煜翻身下马,踉跄着冲了进去。 脚下是泥泞的土地,混杂着不知名的黏腻液体。 他一脚深一脚浅,曾经连一点灰尘都不能沾染的王爷,此刻却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用手去扒拉那些已经腐烂、甚至生了蛆虫的尸体。 “滚开!”他对着一具压在他搜寻区域上的尸体低吼,像是对待一件碍事的家具,粗暴地将其推到一旁。 萧煜的指甲翻裂,掌心被碎骨划得鲜血淋漓,混着污泥和腐肉, 他却浑然不觉。他已经快要绝望,这里尸骸交叠,面目全非,要怎么找? 要怎么找到她? 或许,那个狱卒在撒谎。或许,她根本不在这里。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自己掐灭。他知道,柳若雪做得出这种事。 就在他精疲力尽,指尖触到了一块小而坚硬的东西。 他像是被电击中一般,僵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两根发着抖的手指,将那东西从一堆纠缠的白骨中捏了出来。 是一截小小的脚骨。 骨头的末端,有一个清晰的、月牙形的缺口。 萧煜的呼吸骤然停止。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那年冬猎,他意气风发,挽弓射下一只飞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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