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同（猎谍）_第86章

碎珀小说> 老胡同（猎谍） > 第86章

第86章

到位。 “伊妮特，你还好吗？脸色很苍白……” “我没事。”我快速答道，拉着尤里西斯就走开了，这一次，二皇子没有阻拦我。事到如今，把这种重磅炸弹扔到我面前，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这个在两次生命中都不遗余力地想要榨干我的价值的人，竟然是我血脉相连的兄长…… 好恶心。 “他刚刚说了什么？” 尤里西斯扶着我在会场角落坐下，我疲惫地摇摇头，“不重要了。” 过了今晚……什么都不重要了。 “伊妮特，你怎么在这躲着？又社恐了？” 我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艾里奥，尤里西斯替我答道，“她不太舒服，你在这看着她一会儿，我去取杯冰水。” 他走后，艾里奥像摸小狗一样拍了拍我的脑袋，“害怕了？” 虽然已经不会再颤抖了，但我还是下意识握紧了手掌。 “……有点。” 没有对任何人承认过的这份恐惧，在他面前，却可以很轻易就脱口而出，可能因为我已经习惯依靠他了吧。 “别担心，一切都会按计划进行的，那个魔塔主很强吧，你相信他？” “嗯，相信……他一定会做正确的事。” 就算再痛苦，再不情愿，他也一定能下手的。艾里奥随手揉乱我的头发，“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别愁眉苦脸的，奈哲尔家的人不可以沉浸在恐惧中。” “「奈哲尔家的人不可以沉浸在恐惧中」……对啊，哈哈哈哈——” “又莫名其妙地开始笑了，有时候你的精神状态真让我担心……” 我抹了抹眼睛，把笑出的眼泪擦干净，“哥哥，能成为奈哲尔家的孩子，是我经历过最幸运的事了。” 血脉什么的都毫无意义，你才是我唯一的哥哥。 “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艾里奥一愣，依靠多年对我的了解，感觉到了一丝异常，“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笑着摇摇头，“只是有感而发，觉得庆幸而已……” 我是个骗子。但没关系，我是个会被原谅的骗子。第215章你还在吗将尤里西斯拿来的冰水一饮而尽后，我穿过人群，靠着这杯无酒精的饮品壮胆，豪迈地向克莱娅伸出了手： “克莱娅小姐，请与我共舞！” 被点名的克莱娅在人群中惊讶地眨眨眼，随手把酒杯塞给了刚刚在搭讪她的某家少爷后，立刻握上我的手，一起走向舞池。 “还以为你有了男朋友就把我忘掉了呢……” “什么！我竟然是这种重色轻友的形象吗？！” “不知道是谁说的，「只有小孩子才会跟自己姐姐跳舞」，是谁这么好面子来着？” “……是我。”我羞愧地小声嘟囔道。克莱娅没打算轻易放过我，“第一次被说「不想跟姐姐跳舞」的时候，真的好伤心啊……” 小时候，在舞蹈老师离开后，我会偷偷找克莱娅重新练习，长此以往，克莱娅的男步跳得比女步都熟练。但很快我就发现，总是缠着自家姐姐跳舞的贵族小姐，好像只有我自己而已，这个行为太幼稚，只是因为克莱娅很宠爱我，才迁就着陪我的。 “……明明艾里奥直到现在也没说过这种话，你这家伙看起来好像很乖的样子，却总是莫名叛逆——” 因为他是男性啊！他和你一起跳舞又不需要有个人反串…… “姐姐，你知道我爱你的，对吧？” 克莱娅滔滔不绝的话语终于停顿了一秒，她没有露出惊讶或是感动的表情，毕竟我所说的这个事实，她早已明晰。 “当然知道了，不爱我，你还要去爱谁？奇怪的小孩……” 话虽如此，她还是低下头在我脑门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姐姐也爱你哦。” “嘿嘿，我知道。” 突然，我趔趄了一步，又很快被克莱娅扶住，她察觉到有些不对，摸了摸我冰凉的额头，拉着我就想往舞池边移动。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走，我们休息一下——” 我笑了笑，抽出手，“不用了，但你能帮我取杯水吗？我在这等你。” 脑袋里正在嗡嗡作响，熟悉的疼痛感缓缓涌上额头，那个人的魔力接近时，我总会有所预感。「他」来了。 “伊妮特，你脸色真的很差……到底怎么了？” 克莱娅没有听话离开，反而扳住我的肩膀，她总是在别人最想隐瞒的地方直觉最准。舞池中，只有我们二人突兀地停下了脚步，其他人都在翩翩起舞，我看过这一张张或是慵懒或是惬意的脸庞，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防备。加西亚……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啊…… 宴会厅的正门缓缓开启，来人在这种场合披着斗篷，却没被门口的侍卫拦下，也许侍卫已经昏迷了吧。几缕浅粉色的发丝从她胸口垂落，忽略了殷勤地迎上来的二皇子，她直直走向我。 “没被他人坚定地爱过的人，是不会有爱人的能力或勇气的，谢谢你，姐姐……爱着你的每一天，我都很幸福。” 我抓紧时间说出心底的话，说早了会引起怀疑，说晚了就没有机会了。趁克莱娅还愣怔着，我凑近她耳边，“后退，别说一句话，然后离开这里。” “伊妮特，你——” 我推开她，泰德早在一旁做好了准备，看着她被拉走，没入人群，我终于转过身。舞池中的人们早已自动分开，这条临时道路的尽头处，少女向我走来。 “阿斯特莱雅……你还在吗？”我轻轻呼唤道。女孩歪过头冲我笑了笑，憔悴的脸仿佛一瞬间被这个笑容点亮，她看起来如此明艳动人，美丽又夺目，像刀尖上的耀眼光芒。可阿斯特莱雅总是笑得很腼腆…… 里面那个有着掌控权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你很出色地长大了啊，不错，这么多魔力应该也够用了……” 她像在挑选商品一样上下打量着我，浅浅的眼瞳被野心染上浑浊的暗色，「阿斯特莱雅」缓缓抬起手臂，仿佛是想触碰我的脸颊…… ！！！似黑纱般浓重的烟雾从她掌心猛地冲了出来，这股力量从脖颈开始裹上我的身体，像只巨大的爪子一样瞬间收紧，并将我提到了半空中。 “唔！！” 我下意识就想反击，却发现魔力刚刚聚集，就顺着那只爪子离开了，根本形成不了法术……它能吸收我的魔力。还好我本来也没打算反抗。『咚——』尤里西斯的法术在下一秒就已经到达，深紫色电光在距离阿斯特莱雅脸颊不到半米的位置被防护罩硬生生拦截住，魔力相互挤压发出的刺耳声音终于唤醒了周围惊呆的贵族小姐、少爷们。 “这是？！” “诶？那个人不是圣女大人吗？！” “圣女大人为什么在折磨伊妮特小姐，到底在发生什么啊？！” “……阿斯特莱雅？” 在此起彼伏的惊叫声中，我清晰地听到了二皇子迷茫的呼唤声，只有他叫的是圣女的本名。他愣在原地，脸上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迷惘表情。人群骚动着向门口逃窜，可身着与阿斯特莱雅相似的黑袍人正从每个入口涌进大厅，数量众多，大厅立刻陷入了混战。尤里西斯在忙碌的攻击中抽空一挥手，一把提前伪装成装饰品被挂在大厅墙壁上的剑落下，并被他的魔力拖到艾里奥面前，那是柄绝佳的附魔宝剑，艾里奥立刻舍弃随身携带的匕首抓住了它，当场就反手刺穿了面前黑巫师的心脏。他一脚踢开那个人，像踩着鲜血铺成的红毯一般，在通往我的路上留下一具具尸体。第216章蝼蚁艾里奥一脚踢开黑巫师，像踩着鲜血铺成的红毯一般，在通往我的路上留下一具具尸体。 “别过来！” 坦塔罗斯可是前任魔塔主都要拼命才能压制住的存在，艾里奥绝对没有胜算的！！他对我好不容易挤出口的呼喊置若罔闻，向我走来的步伐依然坚定，没有一丝动摇。这个保护欲过盛的家伙，明明解释过许多次，让他在今晚的事件中绝对不要管我，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的话！有附魔剑在手，艾里奥顺利地一路杀到我面前，我的恐惧此时也达到了顶峰…… 正在这时，一道陌生的低沉嗓音吼道，“碍事的家伙……找死！！” 『轰——』艾里奥瞬间闪身，劈开迎面而来的火球，施法的人从宴会厅二层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他面前，二话不说就跟他打了起来。是敌人吗？可是又没穿着睡莲的黑袍…… 坦塔罗斯终于分了个眼神过来，“我说过了吧，领完奖励，你就可以滚了。” 那人乍一看和艾里奥差不多高，肩膀也宽，一定是男的，但又长了张雌雄莫辨的脸，他牵动嘴角露出笑容，漂亮的笑脸看起来却莫名有些欠揍，随口答道： “如果你死了，我这个「奖励」也会跟着消散吧？那可不行，我就权当打发时间了。” “……随便你。” 在坦塔罗斯分神的瞬间，海洛薇兹鬼魅一般从混乱的人群中无声地冲了出来，她的剑带着致命的法术砍向阿斯特莱雅的后背—— 『嘭咚。』这是什么感觉…… 胸口里重重跳动了一下，像是心跳，却又不完全是，仿佛被人捏住了心脏一般。不对……是世界树的碎片在鼓动。『嘭咚。』就在这一次心跳的时间里，海洛薇兹的剑停了下来，不如说，我与阿斯特莱雅周边的一切，都停了下来。不会吧……静止空间竟然被强制展开了！随着胸口里那东西一下下地跳动，血液被重重泵到全身，魔契的约束力竟会如此强大，让她轻轻松松就能通过操纵我的身体来使用圣女的力量。静止空间之内，除了我和她没人能动弹一步，海洛薇兹和其余几名普通人都被定住，前者飘逸的短发在空中停滞，紧握着剑柄的手上青筋暴起，她被暂停在了最具杀意的一瞬间里。可「阿斯特莱雅」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她欣喜地笑了，抓着我身体的巨爪也跟着兴奋地收紧，在她尖锐的笑声中，我听到自己的骨骼咯吱作响，眼前也一阵阵发黑。 ……总觉得，身体仿佛在逐渐变沉。 “该死的！滚开！” 听到这中气十足地怒骂声，我瞬间清醒了，艾里奥还是对我有很大威慑力，即使骂的不是我，我也会跟着抖一抖。静止空间之外，黑巫师们正源源不断涌进房间里，艾里奥他们本就寡不敌众，一般民众还多，尤里西斯的魔法也不能随意释放，到时候黑巫师躲开了，打死几个小贵族就惨了。如果黑巫师是从庄园正门袭来的，不可能没惊动骑士团，可现在完全没有增员赶来，难道…… 是空间魔法解控了！ “空间——！！” 我刚想把信息传递出去，巨爪瞬间一紧，又捂住了我的嘴，阿斯特莱雅嘻嘻笑了两声，将手指竖起，“嘘……别着急，很快就好了。” 是谁解开的！明明只有塔的魔法师才能做到！！我心急如焚，开始奋力挣扎，到现在为止一切都是按着计划来的，可眼看着这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们在四处逃窜，还是…… 等等……人好像少了很多。逐渐冷静下来后，我终于发现不对，最早跟着公主一起撤离的皇太子竟然还在会场里厮杀，以他的实力，带着公主离开明明算不上难事，他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让卡特丽娜独自回皇宫…… 我的目光在会场中四处游走，终于看到那个一闪而过的金色身影——卡特丽娜正在把没有战斗能力的人们，一个一个传送出去！不知道公爵府内禁用空间魔法这个事实的她，反而成了唯一会想到去使用空间魔法的人。 “竟然还有心思去关注外面那些蝼蚁……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 阿斯特莱雅像是真的在疑惑，我收回目光，看向她，“那不是蝼蚁，是我的家人和伙伴……你正占据着的那具身体，也一样是我珍贵的朋友。” 她想了想，更加不解了，“我和你，我们是不同的，我们生来就要作为神明意志的载体，怎么可以被这点小事绊住步伐呢？” “我明白了，因为偶然得到一丝神明的力量，就觉得自己可以凌驾于他人之上，以他人的痛苦取乐，这就是所谓的「神明意志的载体」，对吧？” 她歪过头，对我带刺的话语露出温柔又无奈的笑容，“我没想伤害他们，也没想伤害任何人，痛苦只是必要行动下的副产品而已，并不是我的本意，毕竟，谁会费力去算计一只蚂蚁呢？” 多么傲慢啊。我也笑着回应她，“坦塔罗斯，醒醒吧，被梦神当做提线木偶随意操纵的你，也不过是另一只蚂蚁罢了。” 坦塔罗斯瞬间就安静下来，跟静止空间内的其他几人一样定在了原处，温柔的笑脸也僵住，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嘴角微微抽动着，像是在压抑怒火。奇怪，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激怒了？还以为要费更多口舌才能找到他的痛点呢…… 许久之后，她才开口：“有一百多年没听过别人叫过这个名字了，真让人怀念……勾起了不少早已褪色的回忆啊。”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毫不在意，感情却从眼睛里倾泻出来，坦塔罗斯死死盯着我，仿佛透过我，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什么人一样，那双眼中满含着积年累月的恨意，比毒液更加粘稠。脖颈上缠着我的力道骤然变紧，我深知他不会真的杀死我，只是想带来疼痛而已。 “多说无用……正好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第217章附身 “多说无用……正好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话音未落，阿斯特莱雅突然像是失了力气一般，‘嘭咚’一声跪倒在地。 “咳咳咳咳——” 深吸一口气后，她一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颈，一手拄着地面，咳得直干呕，背也几乎弓成了半圆形，瘦骨嶙峋的脊梁在黑袍遮盖下仍然可以依稀看清轮廓…… ……怎么会如此瘦弱。但那只抓着我的巨爪并没有消失，反而又膨胀了几分，巨爪的另一端，在阿斯特莱雅原先站着的位置，有个模糊的人型仍然屹立着，那人的脸模糊一片——毕竟他现在也只是个魂魄——嘶哑的笑声却钻进我耳中，引起阵阵头痛。终于！！坦塔罗斯终于舍弃了阿斯特莱雅的身体！ “十几年了……你不知道困在那具孱弱的肉体里是多么令人烦闷，最近连呼吸都费劲起来了，真是麻烦……” 他说着看向脚边，少女还趴伏在地面上，撕心裂肺地咳着，瘦弱的身躯像叶片般轻轻颤抖，我不忍心去细看。但她竟然能在静止空间里正常行动，看来恶灵留在她体内的大量魔力，让她也被魔契划分进了契约者的范围内啊…… “太吵了。” “唔——！” 也许是即将获得崭新的身体，就对先前的这具不再爱惜了，坦塔罗斯随便一摆手，阿斯特莱雅被他的魔力击中，发出吃痛的呜咽声，新的疼痛盖过了喉头的不适感，她蜷缩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