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同（猎谍）_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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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众。在等待一切尘埃落定的时间里，我在保护罩中安静地看着雪狼的方向，他被一块块掉落的砖石逐渐掩埋，到了最后只露出一截手臂，而我眼睁睁地看着那截手臂逐渐化成了沙土。他死得倒是一点也没浪费，这地方重建的时候可以直接砌墙用。坍塌停止后，我从废墟里把还昏迷着的神父拖了出来，后者很快被我拍醒，很健康地蹦了起来。 “怎么……诶？是刚刚的小姐吗？？” 我的容貌发生了变化，他一时有些混乱，但看见我一身装束和颈间的血又觉得没认错…… “是我，神父，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是你……这些血，我亲眼看见那个男人割开了你的喉咙，你还好吗……？” 神父惊慌过度，有些语无伦次，我安抚道：“别担心，我身上有别人施加的治愈法术，伤口已经愈合了。” 尤里西斯要是知道我这么用他留下的治愈术，一定会很生气吧。如果是普通人，这种大创面的伤口在完全愈合前，就已经死去了，但我的身体多年来一直在与泛滥的魔力做斗争，它无时无刻不在自愈，愈合能力早已拉满，治愈术在我身上作用的速度比常人快出了数倍不止。虽说如此，治好这个伤口还是对我影响很大，积攒多日的魔力几乎完全清空，潮水般的疲惫向我袭来。现在只要我闭上眼，绝对会栽倒，然后昏死过去。神父看出我脸色不好，扶着我向教堂大门走去，可我们身后的一片狼藉中，本该不再有任何活人了，此刻却传出了砖块被拨动的声音。 ……不会吧？我在这毛骨悚然的气氛中，缓缓回过头。雪狼正从废墟中站起身来，放松地舒展身体，他的状态甚至看起来比我更好，就连胸口我亲手捅出的血窟窿都消失不见了。不会吧？？！第127章第二阶段雪狼正从废墟中站起身来，放松地舒展身体，他的状态甚至看起来比我更好，就连胸口我亲手捅出的血窟窿都消失不见了。我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完全失去了言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伏恩只说这人会反复重生，但也没说这个过程如此快啊？？哪有死了不到几分钟就当场复活的人？就算是最怨毒的献祭魔法，也不至于强大到这种地步…… 杀死他一次……就几乎耗尽我全部魔力了！ “小姐，快逃啊，他要追上来了！” 神父没看到我杀死雪狼的画面，只当对方一直穷追不舍，他不理解我为什么愣在原地，还在把我往门口拉。教堂的门敞开着，在他眼中，外面一定是充满了希望的光辉吧。可我只能看到一片黑暗。那片只有我能看到的黑雾，代表雪狼的结界仍然存在，想活着出去，只能和他在这牢笼中做困兽之斗。 “逃不了的，神父，你和剩下这些民众都逃不了，外面有层结界，只有我和那个男人能通过。” 我挣开神父的手，和他背道而驰，走向了雪狼。 “我会把他牵制在高坛的这一侧，请尽快帮我把昏迷的人们带出教堂，拜托了。” 这也只是缓兵之计……他们会被困在教堂和结界的间隙里，但如果我撑得足够久，也许魔塔的人就能找到破除结界的方法了。神父呼唤了几声，见叫不回我，喊道：“那你怎么办……你还能战斗吗？” 我没回答。我此刻连路都走不稳，当然深知自己已经精疲力竭，无法再战胜一次雪狼了。坍塌的祭坛边，那个身影在尽头耐心等待着，丝毫不担心我就这么从大门逃走，抛下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们。他也知道我一定会回头。 “亲爱的，这就是你最大的缺点……不，是‘你们’最大的缺点——从来都不知道放手。” 雪狼一脚踢开地上的石墙碎片，从下面捡起了自己的双刀。奇怪……他明明是和弯刀一起被掩埋在了密室的左侧，刀的位置倒是没错，可刚刚这人是从密室右下角的方位钻出来的…… 哪里不太对…… “教堂里这些人，就算活下去，也只是度过最平凡最庸碌无为的一生罢了，但你本可以变得更强，保护成百上千这样的普通人，现在却要为了三十个人死在这里吗？真不知道这算天真还是愚蠢。” 我摇摇头，平静地回道： “但他们都不是这三十个人了。” “就算未来能救下上万人，这三十个人也会永远刻在我心里。他们并不是数字，这不是加减法就能算清的账……” “说到底，我也只是想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罢了。” “哈哈哈哈哈……！” 男人嘶哑冰冷的笑声回荡在穹顶之下，毫无温度，“我会在你的墓碑上刻好这些话的——‘伊妮特，死于泛滥的良心’。” 话音未落，雪狼如离弦之箭一样向我冲了过来，和我早已准备好的法术撞在了一起。『咚——』爆破声响起的瞬间，烟雾弥漫开来，吞没了他。在烟雾中，我看不清他的身形，但那两把刀的寒光清晰可见，它们轻而易举地斩断了我藏在爆炸魔法中的束带。片刻后，雪狼从硝烟中闪身而出，毫发无伤。 ……什么都没用了，只要他握着那两把刀，我就再也伤不了他分毫。攻击的间隙里，我分神看向身后，神父正背着一名女子从中殿旁的小门离开，也好，这样等结界破碎的时候，他们也不会遇上教堂正门口那些睡莲的人。没关系……我不用赢，我只要再坚持一会就好了…… 察觉到我专注于防守的举动应该是在拖延时间，雪狼将魔力附在刀身上，向着我的方向狠狠一斩。这其实是很容易躲开的招式，如果硬接下来反而伤害巨大。可偏偏我不能闪躲。身后是昏迷的普通人，身前是阴魂不散的疯子，我必须挡在他们中间。我张开护盾，强行抗住了他的攻击，被推得连连后退。 “呃……！” 护盾在最后一秒碎裂，我也被击飞，‘咚’的一声狠狠撞上墙，又摔倒在地面。有那么几秒，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治愈术仍然在运转，但我的身体已经无法自愈了，尤里说过，自愈是有极限的，而我确定我早已超过那个极限。 ……如果再受一次致命伤，我必死无疑。我总觉得死亡没什么痛苦之处，可一想起会有人为我伤心，突然就有些后悔了。但并不是后悔没有逃跑。至少……该在离开前跟克莱娅他们道别的，哪怕只是一句‘我走了’也好啊，也算是某种了结…… 『嗒、嗒、嗒……』雪狼不紧不慢地向我走来，他在享受这个折磨我的过程，就像猫不会立刻吃掉老鼠，总会先玩玩一样。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身体已经不再受控制了，摇摇欲坠。这时，面前突然伸来一只手。 “我的孩子，你已经很努力了，可以了。” 神父明明已经把所有人都带到室外，却还是为了我去而复返，他抓住我的手扶起我，我随即一愣。他的手里藏了东西。我不动声色地感受手心传来的触感，应该是那条项链和一个被反复折叠的纸张。 “你是可以出去的，对吧？哪怕只有你一个人获救也好，孩子，快逃吧！” 他想让我带着吊坠逃走。 “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说了让你……！” 我急切地想把他再赶走，话还没说完，就被雪狼打断了。 “来得正好，省了我去找的时间……” 一把飞刀向着神父而来，寒光在我眼中划出笔直的线，我连忙试图张开护盾…… 『嘭咚。』神父像断线的木偶一般倒了下去。我伸出的手没有召唤出任何东西，魔力终于耗尽了。在我面前，那把飞刀穿过神父的额头，最终钉在他身后的墙上，鲜血淋在我侧脸，刺鼻又恶心。我的眼中一片血红。第128章回家 “不……” 我脱力地跪倒在地面，神父临死还睁着眼，面容平静，可能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个几秒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就……只是个肉和骨头构成的人型而已了。我也不是没有见过尸体，但死亡的残忍第一次如此直观而清晰地展现在面前，在我脑中引起惊涛骇浪。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他。我左手紧紧攥着神父留给我的东西，吊坠上尖锐的枝杈扎进手心都毫无觉察，血液从指缝中缓缓渗出来，滴落在地面，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五指越收越紧。雪狼好像在说话，但我什么都听不清，脑子里有个声音在逐渐放大，连自己的思考都被盖住。 “唔……快停下……” 头疼得快裂开了！ “停……停！！！” 喊出口的一刹那，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我头脑中被释放出去了，耳鸣戛然而止，头痛也如潮水般离去。我睁开眼，正看到几颗尘埃悬浮在我面前，像是静止了一般，一动不动。 “什么……？” 我失神地伸手去拨动它们，即使被拨走了，这些尘埃也不向下掉落，十分诡异。视线向下一扫后，我更惊讶了。 ……我的手在发光？！我展开手心，神父留下来的信粘了一些我的血迹，但应该并不影响阅读，把它妥善地收进口袋后，我开始研究那个光源。树枝型的吊坠原本是玉石的质感，此刻沾染上我的血液，看起来却好像愈发真实了。如果不是它正发着光，看起来就像是一截真正的树枝一样…… “这么快就解锁了吗？才刚接触了不到十秒吧……真是个怪物啊。” 我正出神地端详着吊坠，雪狼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这才如梦初醒，猛地抬起头。逐渐聚焦的视线中，那人站在远处，正面容纠结地看着我，不知在想什么。我已经用尽了魔力，现在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他为什么还不杀我？我很快就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雪狼袖口中滑出飞刀，他抬起手，熟练地向我丢来，我迅速向一旁闪避…… 却发现刀也悬停在半空中。嗯？？观察一会后，我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以我为中心，有一个像巨大泡泡一样的魔力层，正在向外缓缓扩张。而这之中除我以外的所有事物——包括那把刚刚被丢进来的小刀，都是完全静止的状态，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吊坠吸饱了血液，暖呼呼的，此刻还在我手里发着光，是这个东西做的吗？雪狼向后退了一步，再不退他就也被这魔力层吞进去了。我们隔着薄膜尴尬对视，他杀不了我，我也跑不了。看样子，他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的…… 嗯？平静下来我才发现，面前的雪狼和我刚刚亲手杀死的男人，穿的衣服竟然不一样，他胸口虽然也有一大片血迹，但并没有被匕首刺穿过的痕迹。我还没想通这件怪事，就看见男人高举起手，暗色火焰在他掌心凝聚、跳动。 “你说，这火多久会烧到外面？” 语毕，他紧紧一握，数不清的火苗从他手中逃窜开来，教堂瞬间陷入火海。如我梦中所见，火焰还是燃起了，一会就会向教堂外无处可逃的民众们袭去，不论我有多么努力，终究没救下任何人。我什么都没能改变。吊坠散发的光芒逐渐黯淡了起来，在它熄灭的一瞬间，那把小刀‘唰’的一声从我耳边略过。时间恢复了。我仍然跪坐在原地，在这片火海中，耗尽魔力的我毫无反抗能力，不可能从雪狼手里逃走。他没有趁机靠近我，也许是忌惮着那个吊坠的力量，但我根本不知道它的使用方法，都已经把它攥得嵌进了皮肉里，却还是无事发生。没抱任何希望的，我开口道：“能放过外面那些人吗？他们全程在昏迷，什么都不知道，里面还有小孩子……” “嘶……恐怕不行。” 雪狼不假思索地回应我，“只有你和神父死了的话，我没法解释自己不是故意杀死你的。” 解释？我追问道：“……向谁解释？你的‘盟友’吗？” “和你聊天很开心，伊妮特，我今天说的实在太多了……” 他轻松笑笑，翻转刀尖朝向我，“幸亏，你马上就会死去。” 污浊的黑暗魔力再次攀附上他的刀刃，刀劈下来的瞬间，我闭上了眼睛。仔细想想，濒死的遭遇也有好几次了，但大概是因为这次我真的很努力吧，现在内心无比平静。对……没什么好难过的……没什么的…… 可往日的回忆还是追上了我，和家人朋友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幕幕画面，就算闭上眼也逃不开。昏黄夕阳下，克莱娅向陪着她逛了一天街的我伸出手，她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酒红色的长发比阳光更耀眼更温暖，是我心中不灭的火焰。这不是什么特别的记忆，只是再平淡不过的日常而已，可是…… 我唰的睁开眼，向一旁躲去，致命刀气劈裂了我原本位置的地砖，雪狼惊讶地看向逃开的我，像是不理解这突然爆棚的求生欲有什么意义。不想死，无论再苟延残喘，就算是丑陋地挣扎着，我也不会再放弃了，我要活下去！回到他们身边……回家！雪狼戏谑道：“认真的吗？现在才想逃命是不是太晚了？” 我头也不回地向门跑，可身上有什么突然被扯住了，带着我失去平衡狠狠摔倒，回头一看，一把飞刀把我的裙摆死死钉在地面。我连忙撕开裙摆，但他已经如狩猎中的狼般飞速追上我，高高举起了刀！『噗呲——』这一次我没有闭上眼，也就眼睁睁地看到一把匕首飞过来狠狠刺进雪狼的手臂，他手中的刀‘当’的一声掉在地上，人也在剧痛中连连后退。我顺着匕首出现的方向看去，见到那个身影，眼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尤里！！” 第129章终于等到你 “尤里！！” 雪狼刚从小臂中拔出匕首，一道紫色闪电就紧随其后，把他打飞硬生生撞进了墙里，散落的砖石瞬间将他掩埋。我还没爬起来，尤里西斯就已经跑到我面前，他二话不说直接拨开我的头发去看颈后，大概是被我满脖子的血吓到了。 “我没事，尤里，你是怎么进来的？不是有结……唔！” 确认完没有伤口后，他半跪着紧紧抱住了我，把我没说完的话都勒死了。脸被他摁在了胸口，我发不出声音，还急着问他进来的方式，想让教堂外的人也如法炮制逃出去，可挣扎了半天我也没能推开他，他的手臂反而越收越紧了。『嘭咚、嘭咚、嘭咚』剧烈的心跳声传入我耳中，他的呼吸也混乱又急促，我从没见过他这么慌乱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他很害怕吗？我艰难地从尤里西斯的怀里抽出一只手，去顺他的背，他这才松开一点，好像恢复了冷静。 “哎……” 一声叹息后，尤里西斯惩罚似的用下颌碾了碾我发旋的位置，抱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太不让人放心了，一没看住就往这么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