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同（猎谍）_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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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然又片面，不能完全相信。” “一开始我也不确定这场火灾一定会降临，但那个银发男人出现了，我就觉得会有坏事发生。” 伏恩歪过头，青绿色的双眼在没有受到自然光照耀的时候，像半透明的琉璃。平时的伏恩都生机勃勃的，是副活力四射的少年模样，但他在专注时却会露出这种神态，显得颇为无情，冷漠得像个雕塑。我隐隐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伏恩。 “我有点好奇，如果能对你的这个能力加以利用，想办法让它强行发动，会不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盯着我的视线也越过我，看向我身后。 “怎么了？” “没什么，有人不高兴了，在瞪我呢。” 我回头一看，尤里西斯还是像往常那样笑眯眯的，看起来人畜无害。精灵幽幽道：“今天算是让我见识到变脸了……” 我转回来，伏恩却也恢复了平日里的和蔼神色，怎么回事，这俩人在表演什么？他笑笑，没再多言，只是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一个花纹凭空出现，我睁大了眼。 “你们看到的纹章是这个吗？” 像荷花一样的植物本该宁静而安详，可这朵花的花瓣却偏偏画得癫狂又凌乱，花蕊也像触手一般扭曲着，让人看了就觉得不祥。 “是……一模一样。” 伏恩微微颔首：“这是一个崇尚黑魔法的邪教团体——睡莲的代表纹章，你们看到那个银发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团体的头目，他的真实姓名还是个谜，目前我们也只知道，他的代号是‘雪狼’。” “魔塔已经追捕他们很多年了，但‘睡莲’神出鬼没，一直也没能抓干净。” 在我开口前，尤里西斯就先我一步发出了疑问：“那个‘雪狼’就是头目了吗？可他好像并没有很强？” 我也纳闷这一点。因为当初这个人就被埃莫随随便便地打败了，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逃走的，但如果就这种水平，感觉也不至于跟魔塔纠缠这么多年啊。 “这就是他的有趣之处！” 伏恩起了劲，兴奋地给我们俩讲解： “这个人的战斗力很不稳定，时强时弱，塔上许多魔法师都与他有过交锋，但他们的评价褒贬不一，天差地别。” 发挥不稳定呗，还能回回都打暴击伤害啊。看出我们对此事的淡漠，他抛出一句掷地有声的话： “他们之中有好几人，都声称自己已经杀死了雪狼。” 第117章砂石之躯 “他们之中有好几人，都声称自己已经杀死了雪狼。” 伏恩话音未落，我和尤里西斯立刻坐直身体，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后者发问：“确定不是他想办法逃跑了吗？” 精灵摇摇头，手一挥，五张印着魔塔纹章的纸凭空出现，整齐地码在我们面前。是任务报告。 “这些执行官的描述都是一样的，罪犯确定无疑死亡后，尸体却在几秒内化成了飞沙。” 伏恩的指尖划过那些记录的文字，圈出了些重点描述。 “我们检测了他带回来的样本，就是最普通的沙土，没有魔力残留在其中，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听完他的陈述，我纠结地开口：“……所以，这个雪狼可以反复重生？”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这似乎是最直观的解释…… “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是这样的。” 精灵微微蹙眉：“如果能在他还活着时，对他进行检验，或许就能研究出雪狼返生的原理，但这个人太过狡猾，每次要被活捉的时候就自杀了……” “手下和自己的生命，对他来说都是达成目的的道具，可偏偏这两者他都取之不尽，真是个麻烦又难缠的人。” 原来是这样…… 埃莫洛德也的确杀死过这个雪狼，只不过在我们没看到的地方，他自己消散了而已。 “所以呢，书记官大人，您打算怎么做？” 这个棘手的麻烦事终于还是牵扯上了魔塔，伏恩有多靠谱，我是知道的，顿时安心了许多。他却好像对我的态度很不安，“你怎么突然这么恭敬……虽然你这种小辈对我尊敬点是应该的，但还是好吓人，快住嘴。” 我立即在嘴上做出一个拉拉链的手势，安静了下来，就是这么听话。耳边传来尤里西斯的低笑声，满是揶揄之意。 “……”伏恩选择无视我们，开始说正事： “按你们说的，目前睡莲的目的和动向都不明确，要是平时我还能多调点人手，在两间教堂都布下埋伏，但现在大多数有战斗能力的魔法师都跟着塔主大人镇压魔物去了……” 他摇摇头，亚麻色长发没有编成辫子，随意散着，乍一看还有点像个少女。 “说起来，每次睡莲有行动的时候，魔物们也总是在躁动不安，四处捣乱，还挺方便的。” 尤里西斯已经跟他混熟了，“你觉得它们是受到睡莲指使在行动吗？” “没有证据，而且，也只有魔族才能控制那些没思想的怪物，大概只是我想得太多了吧。” 尤里西斯没再接话，伏恩也已经开始下一个话题了： “如果你们可以确定他的目标到底是哪一家教堂，事情就能简单许多。” “雪狼实在太过狡猾，我们必须集中战力才有可能活捉他，不然他总会卷土重来的。” “如果到礼拜日那天还没有新的情报，我会遵循计划，把大多数魔法师安排在卡斯托尔大教堂，毕竟目前看来，这边的可能性还大些。” 尤里西斯也表示了赞同，“集中战力至少能保证在赌对场所的情况下活捉对方，两边人员平分，就没有胜算了。” 我抬头望向时钟，指针早就经过十二点，现在已经是星期五。也就是说，留给我的只有最后两天时间了。 …… 我们三个商讨了大半宿，直到后半夜，伏恩终于坚持不住，这才回了魔塔。临走前，他反复叮嘱我们，绝对不可以跟任何外人说起礼拜日会发生的事情。因为睡莲的人很会伪装，并且习惯于安插卧底，所以就连对教堂的修女都不可以透露一点消息。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我们没有急着出门。直到正午，一直趴在窗口张望着外面的尤里西斯突然开口，并晃醒了昏昏欲睡的我。 “她出发了。” “怎么了……啊！我走了！” 我们分道扬镳，他出发去了波吕克斯教堂，在那附近四处打探一下睡莲的踪迹。而我远远跟着乔安娜，她果然还是进了卡斯托尔教堂。在她身后几排，我纠结地看着她默默祷告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乔安娜做完祈祷，一回身，就和我的视线对上了，她笑起来亲切又熟稔。 “伊娜小姐，好巧啊。” 我们有说有笑地回到旅馆，在她的邀请下，我留下陪她饮茶。温暖精致的茶杯握在手中，把我冰冷的指尖捂的热乎乎的，可蒸腾的热气却让我想起了梦中那一片片飞灰。我不再寒暄，直接问道：“乔安娜女士，礼拜日那天，你有什么打算？” “早晨要参加主日弥撒，然后去采购一些食材……” “是去卡斯托尔教堂吗？带着菲利普一起？” 她笑着应道：“是啊，十年如一日，一直都如此。卡斯托尔教堂对我们来说，就像第二个家一样。” “……没有一点去其他教堂的可能吧？” “没有啊。”见我一直追问，她也好像察觉到不对，疑惑地开口：“伊娜小姐，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别去。” 我放下茶杯，郑重地看向她：“这个礼拜日，哪也别去，具体的细节我没法告诉你，但危险即将到来，到了那个时候，我不希望你们在场。” 如我所料，乔安娜长久地愣住了。也是，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说的话，换了我也不会完全相信…… 可她微微颌首：“我明白了。”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你相信我？” “大概是母亲的直觉吧。” 她笑着又抿一口茶，眼中充满了对我的信任。 “我就是知道，伊娜小姐一定不是坏人，你是真的关心我和菲利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而且，虔诚的信仰怎么会被仅仅一日的缺席动摇呢？” 第118章独自前往到了深夜，尤里西斯也没回来。虽然他说了可能要到很晚，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去担心。眼看着时间到了九点，我盯着门，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会不会发生什么了。终于我向脑子里那些尤里西斯被坏人抓走的幻想屈服了，跑到门口摁下门把手的瞬间，背后的阳台却突然传来异响。『咔哒』我猛地回头，月光下，他正好撑着栏杆翻了进来，踩着落了满地的银辉走向我。这可是四楼啊？？我重新锁好门，跑过去迎接他，见他衣服都没破一点，肯定没受伤，才放下心来。 “为什么不走门？是不喜欢吗？” “传送失误，传到房顶上了，只能跳下来。” 他拍干净衬衫上刚刚蹭到的灰，调笑道：“担心了？” 我诚实地点点头：“是啊！这都几点了……” ……嗯？我渐渐收声，是错觉吗？为什么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咳咳。” 尤里西斯古怪地清清嗓子，开始汇报他这一下午的见闻。 “教堂附近的商户我小心打探过了，他们都没见过睡莲的人，但也不能确定就完全没有，毕竟人家也不是天天带着匕首招摇过市……” 波吕克斯大教堂的可能性又减轻不少。我也跟他同步了今天和乔安娜的对话，伏恩明天就会卡斯托尔布下眼线，计划不变，就不用联络他了。语毕，尤里西斯又想起了什么，“你今天在卡斯托尔的时候，有没有见到那天我们在波吕克斯见过的神父？” “我没注意……怎么了？” “今天波吕克斯的人很少，我随便问了问才知道，卡斯托尔的神父前阵子意外身亡了，暂时没找好候选人，目前这两间教堂都是同一个神父在管理，所以他有时会过去帮忙。” 神父是教堂的负责人，每座教堂都必须有一个神父，像这样一人管理两间教堂，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嗯……今天的祭坛附近好像的确有个熟悉的身影，但我当时没细看，大概就是那名神父吧。” 见尤里西斯出神地盯着地面，我问道：“怎么了？你觉得他有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感觉这里是有点联系的，但现在线索太少了，理不出整体的画面。” 我也是一样的感觉。心慌得怦怦跳，好像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我忽视了，根本平静不下来。 ****** 周六的晚上，旅馆房间中，伏恩再次出现了。 “我在卡斯托尔布下了十名魔法师，波吕克斯有五名，人不是很多……北面边境的灾民比我们更需要战力。”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我打起精神，想到明天就要参与战斗，使命感油然而生。 “嗯，没事，还有我和尤里西斯呢！我们做什么？” 伏恩拍拍尤里西斯的肩膀：“明天伍德洛小公子跟我一起去卡斯托尔，伊妮特你……在旅馆看着点那个老板娘。” ？我这是被嫌拖后腿了吗？ “不是，我也能帮上忙的，你才刚说了缺人……” “我知道你肯定能帮上忙，伊妮特。” 伏恩斩钉截铁地打断我的话，“但是，暂且不提你才十五岁，是个未成年的这件事，睡莲已经至少两次尝试暗杀你了，我带你去，不是给他们送大礼吗？” “可是……” 我明白他的担忧，但我总有种一切都会分崩离析的焦虑感在作祟，好像我必须在现场，就好像…… ……有什么事情，只有我才能做到。 “如果你坚持要去，我只能先带你回魔塔了。” 伏恩坚定地拒绝我后，又安慰了两句：“别担心，我这次选的魔法师能力都很强，被派去波吕克斯的人里，就有曾经单挑战胜过雪狼的强者。” 我看向尤里西斯，对方带着歉意笑了笑，显然也不赞同我的主张。 “……好吧。”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尤里西斯就跟着伏恩离开了。临走前，我拉住他，犹豫半天只叮嘱了一句，“……别受伤。” 尤里西斯似乎受到触动，眼瞳微微睁大，随后又温柔地笑了，刚要回应我句什么，就被伏恩强行拖走了。 “哎呀，放心吧！我怎么跟你借的，就怎么还给你！” 精灵阴阳怪气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主日弥撒六点开始，在科沃斯这种信仰程度较浓的地区，五点半不到，那些虔诚的教徒就能把中殿长椅都坐满。想到他们去战斗，我也没心情继续睡，洗漱后就走下楼，先透透气。 “伊娜小姐，今天你们起得真早啊。” 乔安娜带着满面笑容和我打招呼，也是，旅馆老板是个一天工作二十四小时的苦活，在没有人替班的时候，她总是醒着吧。 “嗯，睡不着……” 她帮我也倒了杯咖啡，把手上的东西拿给我看。 “那正好，你帮我看看，这样的花纹小孩子会喜欢吗？” 是一个头上戴着鲜花的小白狗的图案，我是蛮喜欢的，但是…… “男孩子会喜欢这么可爱的图案吗？” 尤其是菲利普这种比较野的男孩子…… 仿佛触碰到了她的伤心处一般，乔安娜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 “这手套是送给我女儿的。” 什么？ “……你还有一个孩子？” “是的，她比菲利普大一岁，现在跟着我前夫在生活……” 我近乎粗鲁地打断了她，声音焦急：“她是不是住在波吕克斯教堂那边？！” 乔安娜被我吓到了，她结巴着回答我的问题：“是、是的，怎么了？” 我汗毛都竖起来，丝毫没有料到这个发展。这下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本该和孩子一起参加弥撒的乔安娜却活了下来，原来火灾根本不在她参加的那场弥撒。现在已经五点了，伏恩他们完全去错了地方！！就算传送也需要时间，先去找他们再一起奔赴波吕克斯就太晚了。我必须先独自前往。在传送魔法发动的瞬间，我朝乔安娜大喊道： “乔安娜，这很重要，你现在立刻去教堂找尤里西斯，让他去波吕克斯教堂支援我！” 第119章圣光笼罩传送这个法术，虽然对使用者来说好像只有一瞬间，但根据距离的远近，它消耗的时间也不同。等乔安娜为我传完话，尤里他们再赶到波吕克斯教堂，这个过程大概需要十五分钟。我至少要给他们争取到十五分钟才行。传送的眩晕感结束后，我睁开眼，被面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某种黑纱般的物质从波吕克斯大教堂的穹顶尖端上倾泻而下，仿佛一块无边的黑色幕布，将整座纯白建筑遮得严严实实。远远望去，它像个黑色巨兽一般耸立在未明的夜色中，格外不祥。 ……行吧，至少它还没被火焰包围。我本意是直接传进教堂里的，但不知为什么，现在却站在教堂外的主路上。天还没亮，街边的商贩就已经开始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