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同（猎谍）_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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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心翼翼的样子，总觉得好像看到了上辈子那个寄人篱下的自己。差点忘了，阿斯特莱雅和曾经的我一样，无父无母地长大，我原本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圣女，一定生活得养尊处优，难道并非如此吗…… 我试探着开口：“阿斯特莱雅，你在神殿里过得开心吗？” “开心！” 看见她的笑容，我微微放下心来，也许只是想多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相处得格外融洽，阿斯特莱雅像孩童一般对一切都感到新奇，仿佛不知疲倦，是个完美的客人。到了傍晚，我把她送到庄园门口，道别后，少女恋恋不舍地站在原地，不愿离去。 “伊妮特，我还可以再来见你吗？” 我的手背在身后，手指紧紧纠缠在一起，但脸上的笑容却如沐春风。 “当然，我很欢迎……” 阿斯特莱雅扑过来紧紧拥抱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她就立刻放开，跑上了马车，车窗里露出她明媚的笑脸。 “别忘了早晚涂药膏啊！” 她乖巧地连连点头。我笑着目送阿斯特莱雅的车辆远去，等到她终于消失于视野中，才放下了挥别的手，脸上一直维系着的笑脸也冷却了。好累。 ****** “那个圣女走了？” “嗯……” 我没骨头一样地趴在艾里奥办公桌的边角，整个人疲惫不堪，银色长发在桌面铺散开，成为这间沉闷办公室里唯一一抹亮色。作为未来的大公爵，艾里奥每天有数不清的报告要浏览，那些等待批阅的文件堆成一座小山，还时不时有人送进来更多。我眼看着他处理了半天，那堆文件反而堆得更高了，肯定又是一个熬大夜的节奏。奋笔疾书的间隙里，他抽空摸了摸我的头，多好的人啊，这么忙都没忘了敷衍我。 “你讨厌她？玩了一天怎么还没精打采的。” 你工作了一天怎么还这么精神…… “没有讨厌，只是……” 大概是那个梦的缘故，我对阿斯特莱雅怀有恐惧，可她本人又表现得天真无害，全然信任着我，是个毋庸置疑的好孩子…… 感觉自己像在提防一个，向我示好的软绵绵粉色小羊。我狠狠甩头，把这个想象从脑袋里驱散，艾里奥好笑地看着我，又摸摸我的头，仿佛我是个乱抖毛的小狗一样，可恶，他肯定觉得我的烦恼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级别的吧！ “哎，我还答应了她可以随时来找我玩。” 光是想想都累得慌…… 阿斯特莱雅这种过于热情的人，就是社恐地狱啊！！她的情感莫名其妙的强烈，我完全接不住，和她相处的时候总觉得愧疚。克莱娅虽然也热情似火，但我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感情上能达到平衡，可面对阿斯特莱雅时，我总觉得自己对她不公平。艾里奥皱皱眉，“不想见她为什么还要答应？” 还以为他早就走神了，没想到艾里奥竟然还在听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小纠结，我自己都厌烦了。 “因为她很期待，就没忍心拒绝……” 听到我的话，他放下笔，满脸不赞同：“伊妮特，说过很多次了，要把自己的感受放在最优先。” “你不需要善解人意，不需要体贴，只要自己开心就够了，明白了吗？” 现在就开心得要飘起来了…… 真是的，哪有把妹妹往自私自利教育的哥哥啊。见我一直没回答，他用修长手指戳戳我的额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傻笑什么，看起来真的很不聪明……” 不聪明你也会对我好！我单手拄着脸，嬉笑着夸赞道：“嘿嘿，哥哥真好看，赏心悦目，多看看哥哥心情就好多了。” 曾经我还在为自己的小命担惊受怕的时候，每次看艾里奥都只觉得惊悚，猩红的双眼，像死神一样漆黑的头发，就连他总是微笑着的嘴角我都能品出不存在的杀意。最近我却莫名开始自豪了，看这人的红眼睛都像兔子一样可爱。这是谁的哥哥啊？长得这么帅，还能文能武的，是谁这么幸运啊？艾里奥移开目光，他的表情丝毫没变，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真是没大没小的，看来礼仪课都白学了。”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随手从文件堆里新拿了一份档案，就开始专注地阅读。这家伙最会装，要是以前我就被他这张扑克脸骗了。我特意等他读了好一会后才开口：“哥哥，拿反了。” 片刻后，他缓缓把文档倒了过来，尴尬地沉默了很久。对，就是这个表情，艾里奥僵硬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很稀有，实在太有趣了。发现我在偷偷笑他，他更僵硬了，嗔怒得命令道：“……去给我泡咖啡。” “是！少公爵大人！” 第87章噩梦前夕和克莱娅在外面用完餐后，我们散步着回公爵府，克莱娅的守护骑士——柯林斯·贝克跟在我们身后几步之遥。自从我被魔塔主掳走后，艾里奥把府里的安保上升了一个等级，现在哪怕是出门几百米也必须带上骑士。我回头看了看柯林斯，后者立刻用憨憨的笑容回应我，像个忠心耿耿的大金毛。 ……虽然但是，魔塔主如果真的又想抓我，他绝对拦不住…… “姐姐，等哥哥有时间了，我们还去这家餐厅吧，感觉是他会喜欢的口味。” 艾里奥最近太忙了，在我和克莱娅四处玩乐的时候，他每天只能困在办公桌旁当社畜，十分苦闷。 “他不会有时间了，从现在开始只会越来越忙。” 克莱娅不假思索地评价，“艾里奥太像父亲，任何小事都亲力亲为，到最后只能把自己累死。” ……确实。最近想见他都得去办公室才能见到，现在他还没接手父亲全部的工作，都已经这么累了，以后…… “没什么，把刚刚的厨师挖过来不就可以了，让那小子吃个够。” 克莱娅似乎以为我在为艾里奥吃不到佳肴而黯然神伤，我连忙摆摆手，制止了她的土豪行为。 “哎呀，好巧，你们也正好回来啊。”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泰德和丹尼尔刚好下马，向我们走来。 “你们怎么天天翘训练啊……丹尼尔你不是明年就要参加骑士考核了吗？” 这就是学霸的从容吗？临近考试反而开始翘课了。 “家里有点事……” 丹尼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伊妮特小姐，我这个月只翘了一次的！剩下都是我哥自己翘的。” 泰德这家伙，都没有自己弟弟稳重…… 我和丹尼尔并肩行进，前面的泰德和克莱娅不知道在聊什么，还挺起劲，应该不是我的错觉，这两个人的确逐渐变得亲近起来了。 ……好难受。 “唔……” 这是什么感觉啊，胸口闷闷的，难道我还在为他们俩的感情升温而烦躁吗？不是已经想开了吗…… 恍惚间我向后倒去，被柯林斯牢牢接住，“伊妮特小姐？您不舒服吗？”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有点头疼……” 头痛欲裂。我单手拄在头上，这针扎般的疼痛开始得猝不及防，毫无原由，眼前的画面都有些模糊了。 ……快疼晕过去了！！ “伊妮特？？” 丹尼尔也惊慌地来扶我，我借着他手腕的力量勉强没有倒下。混乱中我察觉到泰德的目光，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可能是被我这幅突发恶疾的样子吓到了。我看向他，还没对上视线，泰德立刻焦急地开口：“我去叫医生过来！” 他转过身，迅速向宅邸跑去。 “伊妮特，我多灾多难的小可怜，这又是怎么了……” 克莱娅心疼地拨开我被冷汗浸湿的碎发，在她的抚摸下我深深呼吸，想要调节对痛觉的感知。可那致命的头痛却突然快速退却，没过一会，完全消失不见了。嗯？我像没事人一样站直身体，疑惑地眨眨眼，短短几秒间竟然彻底恢复了健康，这疼痛来的快，去的怎么也这么快？ “我也不知道，但现在好像已经没事了。” 视线也恢复了正常，明明刚刚还疼得快晕过去。丹尼尔的扶着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又跑出门找他哥哥，真是给他们兄弟俩一顿折腾，快把今天翘掉的训练补回来了…… 虽然再三解释过已经没有哪里还难受，但克莱娅还是坚持让我躺下休息，莎伦在一旁为我擦拭脸上的冷汗。哎，为什么我体质这么差呢，总给她们惹麻烦。过了稍久的时间，泰德才急匆匆地带着医生回来，他带着歉意解释道：“抱歉，没叫过医生，稍微有点不认识路。” 一顿检查后，医生也没查出任何问题，只说我可能是偏头痛发作，要注意休息。众人陆陆续续离开我房间时，我抓住了克莱娅的手腕。 “姐姐，今天的事别告诉哥哥了，他本来就忙得没空睡觉。” 艾里奥又不是医生，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跟着白白操心，他已经很累了。见克莱娅还在犹豫，我又晃晃她的手臂，“我没生病，可能就是吹冷风吹的……” “……好吧，但要是还有下次，立刻就得跟我说！” “嗯！” 可别有下次，真是太疼了…… ****** 不知何处的空荡厂房里，两个人影藏身于黑暗中。 “魇梦石明明只会对特定的一人产生影响，为什么却被她感受到了？！” 说话的人披着斗篷，看不清面目，他焦躁得来回踱步，脚步声在空空如也的房间里回荡。 “风险已经超出预计，现在就应该先搁置计划！反正我们还有时间……” 男子停下脚步，等待良久，对方才慢悠悠地开口。 “真是小看这丫头了……” 另一人虽然也身披斗篷，但大方地展示着自己的脸，银白发丝干枯杂乱，配上那双银灰色的浅色瞳孔，整个人像是只慵懒的雪狼，这人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都有种致命的危险感。 “伊妮特·奈哲尔……她对魔力有超出常人的敏感，连你我都感受不到的魔法，她竟然……不过这也可以解释先前的很多疑问了。” “所以呢？原计划……” ‘雪狼’耸耸肩，打断了他：“继续执行。” 遮住面容的男人又开始焦躁地踱步，这显然不是他想听到的回答，但他还是会听从对方的指挥。 “……她再察觉到怎么办？” “没关系，先前那个保护她的精灵好像消失了，小伊妮特自己也掀不起什么水花，不足为惧。” “况且，等魇梦石接触到真正的受者后，就不会再对旁人有效果了。” 银发男人勾起唇角，笑容轻松惬意，他盯着虚空，像是看到了不远处美好的未来。 “最关键的人失去理智后，这平静祥和的公爵府，会变成什么样呢？” “真期待啊……” 第88章忍一时越想越气最近艾里奥神出鬼没的，完全抓不住，他工作的时候我不好意思打扰，但出了办公室这个人仿佛就隐身了，哪都找不到。我又转而寻找克莱娅，在蔷薇园转了半天，她今天怎么也没影了…… 没跟这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公爵府显得太辽阔、太空旷了，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消磨时间。我索性在树林中随意散步，微凉的风带来清新的树叶味道，也算惬意，就这样无意间走近了一处偏远的练武场。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 克莱娅的声音模糊地传入耳中，我唰的抬起头，前方不远处，她正对艾里奥进行说教，后者看起来有些疲惫，一直保持着沉默，没有回答。嘿嘿，终于让我找到了！ “姐姐！哥哥！” 我提起裙摆向他们跑去，从树林间投下的光点打在手中华美的布料上，一闪一闪的，像我雀跃的心情具现化了一样。可没跑到一半，艾里奥的视线扫过我的方向，却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他是看到我才走的吗？我停下脚步，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克莱娅这时也靠近了我，牵起我的手朝反方向走去。她的笑容像平常一样灿烂，“伊妮特，今天的课程这么早就学完了吗？” “嗯……哥哥怎么了？不开心吗？” 我一边跟上她的步伐，一边向身后艾里奥离去的方向看，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林间。 “没什么，你知道的，他就是太忙了。” 克莱娅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多年的相处让我瞬间意识到她在撒谎。 “走吧，我们出去玩。” ******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来到餐厅，想着吃饭的时候总能见到吧，眼看着时钟从六点走到九点，公爵和克莱娅都早早吃完离开了，艾里奥也没有出现。我失望地走出餐厅，正好撞见艾里奥的侍者，连忙把对方拦了下来。 “哥哥今天没来吃早饭吗？” “少公爵为了节省时间，命人以后都直接将餐食送到办公室。” 听到对方的回答，我终于确定了—— 艾里奥在躲我。仔细想想可能已经持续半个月了，他在一点点疏远我，可我完全想不出原因。 ‘抱歉，伊妮特，今天也没有时间。’ 艾里奥拒绝我的时候总是很温和地笑着，看起来和往日没有区别，所以一开始我毫无觉察，只当是他工作太忙，没空陪我玩。但基于他昨天的表现，就算是迟钝如我也反应过来了。为什么啊…… 我对他突然的冷淡毫无头绪，反复回想自己这半个月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哪里出格啊，正相反，我最近很听话。为了躲我，连公爵和克莱娅都一并躲避了，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忍一时越想越气！要是从前，我可能就老老实实的躲起来，不去碍他的眼了，但这几年也算是在溺爱中长大，整个人硬气得不行。你不想见我，我偏要去刷存在感！『咚咚咚！』我泄愤般敲响艾里奥办公室的门，清冷的声音从门内响起：“进。” 他自己把我惯坏了，就自己承受后果吧。见推门而入的是我，艾里奥显然有些惊讶，这种砸门一样的行为我从来没做过，他大概以为是克莱娅吧。但他很快调整好表情，“伊妮特，有什么事吗？” “没事。” 我面无表情地挑了把椅子拖到办公桌的侧面，给自己安排在艾里奥左手边的位置，然后一言不发地入座，趴在了桌上，全程看也不看他一眼。 “……” 艾里奥被我这一连串流畅的动作镇住了几秒，随后反应过来，又开始下逐客令。 “抱歉，今天也……” 嗯嗯，我知道，工作很忙对吧？没时间陪我对吧？见我就跑对吧？？不想听这些敷衍了。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哥哥你继续工作就行，不用管我。” 我生气了，但是我要当着你的面生气，这样我们谁都别好过！！ “……” 我把脸埋进手臂里，一声不吭地抗议，身边的艾里奥也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继续工作的意思，看来是已经讨厌我到没法忽视的地步了。最初的怒火逐渐沉淀，随着他的沉默，酸痛的感觉在胸口缓缓扩散。但委屈是被偏爱者的特权，也许很快，我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