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同（猎谍）_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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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 你刚刚又差点说出来是吧…… “哇，格雷哥哥，好厉害！” 这个保密水平，进了公爵府第一天就会被人发现吧…… *** 格雷的脱线之处远远不止于此。步行了快半小时，我又看到了那群绑匪的据点，这才发现我们原来一直在原地打转，他根本不认识路。在我们终于走上正轨后，他在小摊给我买水，卖水的大叔比了个三，他竟然掏出三个金币给了对方。 “魔法师大人，他的意思是三个铜币！” 格雷歪了歪头：“可我只有这种钱。” 我可算知道你为什么会流落街头了，一点你也不冤啊。格雷突然低下头看自己的手心，有些淡蓝色的光芒像丝线一样缠绕在他手掌上，缓缓流动着。 “嗯，差不多可以了。你家是那个院子很大的城堡对吧？” 我点点头，眼前的风景迅速扭曲，等到一切风平浪静，我发现自己已经在公爵府里了。嗯？ “魔力攒够了。”格雷四处打量：“公爵办公室在哪，我要领赏金，最近钱花的太快了。” 所以我们本来可以，就在原地等你魔力恢复了直接传送回来的吗？！跟这人在一起真的好累，心累。我指了指城堡主楼的顶层，那是公爵的办公室，眼前的场景又是一变，一阵眩晕之后，我被椅子摩擦地面的尖锐声音吓了一跳。公爵双手撑着桌子，震惊的看着我们，显然这场大变活人也吓到他了。 “伊妮特？你……” 我怕他误以为格雷是什么不速之客，连忙解释道：“公爵大人，我在马戏团被坏人抓走了，是这个魔法师哥哥救了我！” 公爵又很快收拾好情绪，他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向我伸出了双手…… 管家就在这时推开了门。 “公爵大人！治安队说在洛林街的地下室找到了一群捆好的马戏团成员……！” 他终于看到我，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伊妮特小姐！您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通知艾里奥少爷！” 他说着又冲出去了，我看见公爵伸着的手也默默放下了，他干什么呢？ “咳咳。谢谢您救了我的女儿，我这就给您酬劳，除此之外您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管提！” 在格雷开口之前，我抢着回答了。 “可以把他留下吗？” 格雷惊讶的看向我。 “他叫格雷，是一名魔法师，他让我感觉很安全，拜托了公爵大人，可以把他留在府上吗？” 我说着抓紧格雷的领口，挤了一点眼泪出来，把劫后余生的脆弱感表演的淋漓尽致。公爵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当然可以了，但也要这位先生愿意才可以。” 格雷凝视了我一会，还是笑着同意了。 “非常荣幸，我的小姐。” 嘿嘿，到手！我正沉浸在得手的喜悦中，突然，公爵办公室的门被狠狠推开了，撞上墙面发出巨响，艾里奥喘着粗气站在门口，一只手还扶着门框，看样子是一路跑来的。有那么一会，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我而已，我被他盯得毛骨悚然。 “艾里奥哥哥？” 怪吓人的，能不能说句话。第14章以灵魂为代价的诅咒艾里奥还穿着昨天游行的衣服，领口散开，口袋的地方还皱巴巴的，头发罕见的微微凌乱，眼底有些青黑。他气还没喘匀，就走过来向我伸出手，我对他还是怀有一些恐惧，下意识有点想躲，微微瑟缩了一下。他停下了动作，看起来好像有点受伤，啊，我不是故意的。格雷这家伙好像突然增长了情商一样，作势要把我递给艾里奥，我连忙死死薅住他的领口，场面一度陷入混乱，艾里奥黑着脸看我们俩的缠斗。 “这是什么人？” “是救了伊妮特的恩人。”公爵说着对格雷笑了笑，又转向自己的儿子劝说道：“伊妮特还有些受惊，还是先让她去休息吧。” 艾里奥点了点头，算是对公爵的回应。 *** 因为我死抓着格雷的领口不放手，公爵就请他护送我回房间。 “那是伊妮特小姐吗？” “伊妮特小姐回来了！太好了！我们得救了！” “噩梦终于结束了，呜呜呜呜……” 一路上不少女仆看到了我们，都欣喜若狂，几乎要流泪。得救了？这里面有很多我根本没见过的面孔，她们怎么这么激动，弄得我一头雾水。格雷打趣的笑了笑：“你很受欢迎嘛。” 我却觉得不对劲：“感觉她们的情感比起喜悦，更接近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 在回自己房间前，我决定先去见见克莱娅，她一定很担心。我轻轻敲了敲她的门，几乎是同时，什么玻璃制品狠狠撞上了门内，听声音应该是碎了满地。 “滚！” 好可怕的声线，我本能地有点想跑。 “……姐姐？” 几秒后，屋内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克莱娅打开门看到我，紧紧把我抱进了怀里。她的力气还是这么惊人，勒得我骨头疼，但我仍然很喜欢这个拥抱。越过她的肩膀，屋内的一片狼藉我尽收眼底，女仆们这一晚上过得一定很艰辛，怪不得刚刚那么夸张。 “已经没事了……” 我也紧紧拥抱她。等克莱娅终于放我回房间，我骨头都要散架，今天已经承受不了下一个拥抱了…… 我推开自己的房门，对上了莎伦含泪的眼睛。 *** 安抚好莎伦，终于可以和格雷单独相处了，我再次向他道谢。 “小伊妮特，为什么你想留下我呢？” 格雷以为他是我们之中有所隐瞒的那个人，但实际上，他无法想象我掌握的信息量。我不仅了解他的过去，还知道他的未来。这位前任魔塔主大人刚刚能自己穿衣服就被魔塔选中了，在里面度过了漫长的几百年，可以说除了魔法他一无所知，但魔法界他又无人能比。这样强大的他，是不可能再次回到塔外的世界的，所以格雷做出了一个无比残忍的决定。把自己一分为二，拥有强大魔力的自己留在塔中，作为下任魔塔主，而那个向往自由厌恶束缚的自己，带着微薄的魔力，回到尘世。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生来就属于塔，命运早已注定。他不依仗于权势，权势自会找上他，不谙世事的格雷会被二皇子忧国忧民的假面欺骗，为这位“明君”耗尽魔力与生命，就像伊妮特一样。为什么想留下你？格雷浅灰色的眼睛温柔又随和，正安静的等待我的答案，我不想对他撒谎，但也不能说全部的真相。因为我想救你。我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像一个真正无忧无虑的公爵千金那般开口：“我想跟格雷学魔法！” 他绕着我看了一圈，审视良久后，开口道：“你的确有学习魔法的天赋，甚至可以成为罕见的天才也说不定……” 看到我明显兴奋起来了，他又话锋一转：“但是！” “你身上有个魔契。” “魔契？”什么东西？ “魔契是种签订在灵魂上的契约，一旦签订就无法取消，只有到了契约完成那天才会消失。” 他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我甚至觉得他就是因为这份好奇才留下来的。 “谁会跟一个孩子签魔契呢？你还记得吗？” 我缓缓摇了摇头。我这辈子的生命，大概是五岁开始才有意识，五岁前的事我一点也不记得了。但是，小说里格雷只是说了伊妮特天赋异禀，并没提过什么魔契，是他隐瞒了吗？ “有魔契，就不能学魔法？” “倒也不是，只是有点危险。” 格雷耐心的讲解道：“根据种类的不同，魔契会吸取宿主或多或少的魔力，用来执行约定，这个过程是强制的。” “你现在毫无感觉，是因为它与你达成了平衡，但如果你自行大量使用了魔法，造成魔力的供不应求，就可能伤到自己。” 我听得云里雾里：“那哥哥能看出这个魔契的内容吗？” 格雷无奈的摇头：“除了签订契约的两人以外，其他人不可能知道其内容。” 小说里的伊妮特应该是没有魔契的，签订契约的是我比较合理，可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个契约可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签订吗？” 格雷略微思索片刻。 “是有办法的。正常来说下达魔契的一方必须清晰的表述出自己愿意付出的代价，代价越大，约束的力量就越强，反之亦然。如果被签订者没有听到对方的阐述，就会自然的使用最昂贵的代价——灵魂。” “越纯净高贵的灵魂，对契约的约束能力越难以想象，接近于诅咒。” 我感到后背发冷。 “那契约完成那天……” 格雷耸耸肩膀：“没有了灵魂，肉体当然会死去。” 所以，有人不惜以自己生命为代价诅咒了我，是公爵府里的人吗？可我完全没有威胁性啊。格雷见我低着头，以为我害怕了：“还学吗？很危险哦。” “学。” 学很危险，不学更危险啊，谁知道前面藏着什么，我必须有自保的能力。 “明天开始上课。” 格雷摸了摸我的头，露出欣赏的笑容，离开了我的房间。他走后我倒在床上，疲惫不已，很快就进入了睡梦之中。第15章好了，你不要再讲了经过近一个月没日没夜的魔法学习，我可以很自豪的说，我魔法师的道路，完全没有进展！一方面是因为我可用的魔力实在有限，那个魔契像无底洞一样吞掉了我的魔力产出，所剩无几的残渣根本调动不起来。另一方面！就是格雷！他完全不会教人！ “你要先把魔力变成凉凉的丝线，然后缠在手上，想象他们变成鸟飞到伤口上，这样就能使用治愈术了。” 什么？什么意思啊？可以用人类能听懂的教学方式教我吗？ “火球术很简单的！你先把手掌变热，然后感觉热流从手心里钻出来，渐渐汇成一个毛团，然后狠狠把它丢出去就行了。” 我努力了半天，手掌没有变热，脑门倒是变热了，高速运转的大脑几乎冒烟。格雷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抬起手，一只透明的蓝色小鸟渐渐显现在他指尖上，它轻盈的拍着翅膀，落在我头顶，凉凉的。片刻后，我的头痛消失了，可我的脑子转的更急切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么随意又优雅的使用魔法。我看不懂…… *** 这种云里雾里的教学方式持续了几周后，我终于在挫败感中绝望了，第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智力。难道是我太笨了吗？ “格雷哥哥，你的老师也是这么教你的吗？” 他好像不知烦恼为何物一般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有老师啊，就是某天醒来，突然就会了。” …… 可恨啊！好可恨的天才！赤裸裸的炫耀啊！格雷还在温柔的笑，但我被嫉妒心吞噬，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啃他一口。我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又开口：“那你有教过别人吗？” “没有哦，塔里的人都是已经成了魔法师才进来的……” 一片死寂。我好像都听到他在心里打草稿的声音了。 “我是说，塔利，哈哈，就是很西边那个城镇，塔利……” 塔利在东南。但是，也就是说格雷也没当过老师，也许不是我愚笨，只是我没有好的老…… “不过他们也都是无师自通。” 完了，我是笨蛋。格雷还在说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见了，就坐在草地上瞳孔地震。半晌，他终于发现我的走神，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伊妮特小姐，为什么这么心急呢？大多数人学会魔法的契机都是灵光一闪，当它到来你接受就好了。” 我难过得撇了撇嘴：“可我真的很想学。” 我真的很需要学。 “你还太小了，魔法师大多都是十多岁顿悟的，别担心。” 格雷温柔的抚摸我的头发，他总是这么做，好像我是条小狗一样。但看在他好心安慰我的份上，可以让他多摸一会。 “当然，我一出生就会魔法了，但我是个天才，你不能跟我比啊。” 『啪！』我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提起裙摆就气呼呼的走了，独留格雷自己在原地迷茫。 *** 自从马戏团的风波过后，艾里奥出现我身边的频率变高了不少。他会时不时来我和克莱娅的茶会坐坐，还总是在格雷教学的时候路过，我一开始并没有察觉他的异常，还是莎伦点醒了我。他在愧疚啊！仔细想想也很正常，毕竟他也才十三岁，自己带出去的小孩差点被人贩子卖掉，他也会难过吧。我对小说里成年的艾里奥恐惧感太深，都忘了他现在还是个孩子，也许他还没变成个铁石心肠的坏蛋。艾里奥平时都在做什么呢？我对他好像毫无了解，恐惧感被好奇心打败了。从格雷那翘课后，我一下子有了好大一块空闲时间，路过的侍女告诉我艾里奥现在在训练场，我决定去看看他。我从厨房要了一些刚出炉的点心，装了满满一篮子作为慰问品，便和莎伦一起向训练场所在的树林走去。 *** 好多骑士模样的人啊，现在应该正是演武时间，我远远就看见骑士们两两一组，激烈的对打，他们的剑火花四起，发出令人牙颤的嗡鸣。也有不少学徒，绕着场地做艰苦的体能训练，有几个人偷偷的打量我，目光里透着好奇。我站在场边，四处张望，艾里奥好像不在这里。 “伊妮特小姐！” 一名骑士发现了我，热情的跑上前，我认出他是克莱娅的守护骑士，叫什么来着…… “小姐还记得我吗？我是上次马戏团的时候……” 他的声音逐渐变小了，才想起自己看护不当弄丢我的事，但其实我并不是他的责任，守护骑士本来就应当把主人放在第一位的。我挂上大大的笑容：“柯林斯哥哥，我当然记得。” 柯林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竟然看起来有些扭捏，他小声和身边的陪练炫耀道：“泰德，听到了没，‘柯林斯哥哥’！” 他的陪练狠狠给了他一肘击，柯林斯在痛呼声中弯下腰，缓缓倒在了地上。暴行的发出者泰德风度翩翩地向我行礼：“初次见面，伊妮特小姐，我是泰德·卢斯，您直接叫我们名字就好。” 地上传来一句颤抖的气音：“……装什么装……” 泰德又补了一脚，把柯林斯踢到一边去了。我感到惊奇，柯林斯之前给我的感觉是十分沉稳可靠的，是因为在克莱娅面前想要好好表现吗？ “柯林斯他……一直是这样吗？” 反差也太大了。 “他平常就这样的，只是在克莱娅小姐面前装得人模狗样的。” 重新爬起来的柯林斯微微红了脸：“您可不能告诉大小姐哦。” 好好笑，莫名的有点萌，我笑着答应了。不知不觉中，周围已经聚了一圈人了，他们都像看什么珍稀动物一样看着我，让我有点紧张。 “我第一次见到伊妮特小姐，看起来好乖巧。” “比我妹妹的洋娃娃还精致……” “也差不多就是洋娃娃的大小吧。” 人群叽叽喳喳，这些人个个都像堵墙一样高大，自以为用了隐蔽的音量，但我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