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同（猎谍）_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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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是怨恨的…… 我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是被混乱的感情困住了。克莱娅说得太对了……真不该听他的鬼话。第299章消失的面孔『叩叩』来人将门敲得温和而又小心翼翼，一听就不是艾里奥他们，我恰好洗漱更衣完毕，便直接打开了房门。 “是温蒂啊，快请进。” 医者温柔地冲我笑了笑，就像往常那样，但不知为何，她的笑容看起来似乎有些牵强。也许是太累了吧…… 听艾里奥的意思，这次行动中，魔塔受伤的人额外多，本来就没有几名医者，弗丽达她们这阵子一定很忙碌。 “你恢复得真快啊，伊妮特，看来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温蒂很快做完了检查，“接下来要和我一起回魔塔吗？伏恩他们看见你这么健康，会很高兴的。” “正有此意。” 我说完就很自然地伸出手，平放在我们之间，干等半天后，仅仅收获了温蒂不明所以的困惑眼神…… 等等…… 我在做什么呢？？ “啊！抱歉！因为每次被弗丽达治疗之后，她都会给我糖，有点养成习惯了，所以……” 感觉自己仿佛被药草糖给驯化了一样…… 我有点不好意思，默默将手背到了身后。一向善解人意的医者却没有立刻开口为我解围，她看起来有些恍惚，‘诶’了一声，迷茫地抬起头： “你不知道吗？” 我眨眨眼，一股不安感从心底油然而生，“知道什么？” “对啊……你才刚醒，还没人告诉你吧……” 温蒂的叹息声很轻，几乎让人听不真切，却又沉重得像块巨石一般，压在了她唯一听众的胸口之上。不会吧…… 心脏重重跳了两下，在她开口说出那个答案之前，我似有所感，缓缓捂住了自己的嘴。 “弗丽达她……已经……” 温蒂控制不住地哽咽了，直到我们踏入传送门前，她也没能将那句话说完。 ****** “伍德洛先生现在还没醒，伊妮特，我带你去看看他？” 传送门的另一边，收拾好心情后，温蒂擦擦眼睛，向我提议道。 “我还是先去看看醒着的人吧。” 温蒂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医生，尤里西斯一定被照顾的很好，没什么可担心的。现在我更想知道那天在卢斯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还有谁也遇难了。可温蒂的眼角仍然很红，还是别问她比较好…… 她已经心力交瘁了。 “那好，我还有不少工作排在后面，就先去忙了，伍德洛先生就在我的医疗室里，你想看望他的时候，请自便吧。” 温蒂笑着摆摆手，消失在走廊尽头，我与她反向而行，很快就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高阶法师专属的楼层。一路上有许多混熟了的魔法师向我打招呼，每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我的心中都稍微涌起一丝庆幸…… 同时，那些没看到的面孔，也让人恐慌得不敢去想。抵达伏恩的办公室时，正好上一名找他商讨的人推门出来，将我迎了进去，精灵一愣，随后露出惊喜的笑脸。我熟络地拍拍他面前空空如也的桌子，“看来你清闲了不少啊。” 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书记官的办公桌原本的样子，记忆中，它总是被无数文件所遮盖，不见天日。 “睡莲那些成员，几乎每个人头上都有十几宗陈年旧案，这一天的行动解决了我好几个月的工作量……” 伏恩起身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伊妮特，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魔塔对于他来说就像家一样，这一战让伏恩失去了很多家人…… 很难想象这个本来就比别人更重情感的家伙，现在该有多伤心。 “我也一样，伏恩。” 我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在这个不怎么短暂的拥抱结束之后，书记官定睛观察了片刻，“你眼睛怎么有点红……温蒂跟你说了？” 猜的也太准了，本来怕他伤心，没想说这个话题的…… “只说了弗丽达的事……” 我叹一声气，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没能帮上你们在卢斯府的战斗，真的很抱歉。” “该说抱歉的是我这边才对……伊妮特你那么相信魔塔，要是因为我们没能除掉雪狼，害你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真的——” “打住！” 感觉到这场忏悔会格外漫长，我连忙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再说，这事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伏恩你就别浪费时间道歉了。” “不是你先道歉的吗……” 伏恩无奈地苦笑，开始将那天所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按照计划，在围剿卢斯府时，我们首先将雪狼存放傀儡的库房烧毁，除去了她备用的躯体。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的确在宅邸最隐秘的房间里找到了卢斯夫人，可她浑身缠满绷带，整个身体溃烂得不成样子，表面已经没有皮肤了，根本无法刻下任何法阵…… 她的身体甚至撑不过一个小小的束缚魔法，是被一场毛毛细雨淋到了都会当场病死的程度，更不用提拘束灵魂的法术了。没有办法，担心你那边拖得越久越不妙，塔主大人在确保魔塔人员已经将雪狼团团包围之后，就立刻令海洛薇兹发出了第一次的信号。” “原来是这样啊……” 我恍然大悟，“的确，我想过雪狼的真身会很孱弱，但没想到她已经处于这个地步了…… 然后呢？所以是哪里出了问题？” “问题啊……哈……问题就是，睡莲的人当真是一群疯子，做出的行为太过癫狂，完全无法预测……” 他边比划边描述道，“卢斯府宅邸的地基上，刻满了爆炸魔法与空间魔法，在启动的一瞬间，将整个大楼打乱重组了。包括雪狼在内的所有人都被随机传送到不同的位置，宅邸更是直接坍塌，把我们的人连同不知所踪的雪狼一并掩埋。雪狼的生命征兆本来就极弱无比，在那片废墟中跟块石头一样难找，幸好最后还是被塔主大人寻到了，这才给你发了第二次信号……” 话说到一半，房间里的时钟突然响起，伏恩随即一顿，想起了什么，“塔主大人也睡了很久了，走吧，我带你去给他报个平安。” “我下次等他醒着再来就行，今天还是别打扰他休息了……” 精灵直接将我从座位上拽了起来，不容拒绝地一起传送到了魔塔主的房间门口： “塔主大人一直记挂着你呢，每次醒来都要向我确认你的状况。早点看到你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他也能早点安心。” 第300章良师损友伏恩抬手想要敲门，却将本就虚掩着的门给推开了，他没有直接迈入魔塔主的房间里，而是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外，问道： “塔主大人？您已经醒了吗？” 格雷温和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嗯，直接进来吧，本来就是给你们两个留的门。” 毕竟是隔着墙都能察觉到埃莫洛德气息的人，可能在我刚踏入魔塔时，他就已经知道了吧…… 提前斟好的两杯茶水还在桌上冒着热气，魔塔主好像没等很久，他向后靠上椅背，慵懒得像是刚刚睡醒。没有丝毫居高临下的架子，格雷随意摆摆手招呼我们坐下。 “魔力枯竭到昏迷的程度，你竟然仅仅两天就醒了，还一点后遗症都没有留下……” 他笑着摇摇头，语气中有不加掩饰的自豪，“再成长下去不知道会强大到什么样子，真让人期待啊，小伊妮特。” “呃……都是老师教得好？” 感觉他好像在暗示我赶紧夸两句…… 魔塔主欣慰地点点头，“很有自知之明。” “……” 寒暄（？）结束后，格雷将此次行动的战况大致讲了讲。牺牲的人之中，跟我比较熟的只有弗丽达和罗德里克，但也那是因为我只与中高阶的魔法师接触得多一些…… 卢斯府那边的战场，远比我想象得更加惨烈。还好我只带了埃莫洛德，两个人一起面对雪狼，当初如果将兵力分散到伍德洛府，刚刚那些走廊里的面孔，不知道又有哪些会消失不见…… 格雷在谈及生死时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声音清清冷冷。这不是冷漠，悲伤有许多种表现形式，只是眼泪最为明显而已。 “能够亲手杀死雪狼，像是给自己报仇了一样……” 魔塔主垂下眼帘，仿佛在感叹命运的无常般，轻笑了一声，“我欠你一个人情，伊妮特。” 真巧，正好用得上！ “那事不宜迟，现在就把这个人情还给我吧！” “满足你一两个愿望，也不是不可以。”格雷看出我有事想请他帮忙，做了个请讲的手势，“说吧，我一定尽全力帮你达成。” “没那么夸张，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希望格雷你可以派人将张贴于全国各地的柯林斯·贝克的通缉令，都取回来，统一销毁一下。” 魔塔的通缉令可不是普通的纸张，每一份都有法术保护着，只要不被专人销毁，就能贴一辈子，不怕风吹不怕雨打。在我昏睡的时间里，艾里奥已经在报纸上刊登了澄清公告，只剩下那些通缉令还无人处理了。柯林斯的母亲似乎在他加入公爵府骑士团之前就已经逝去，他没有任何亲人还在世，也就是说，在公爵府之外，也许也没什么人知道这名骑士曾经是个怎样的热心肠笨蛋，没人会在看见这些通缉令时感到伤心…… 时至今日，收不收回其实也……毫无意义了吧。 “当然可以。”格雷豪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一旁的书记官补充了两句，“失效的通缉令原本就有人负责定期销毁，如果不是怕雪狼起了疑心，我们上周就已经回收完了。” “那就好……” 想说的话说完了，我放松下来，端起杯子抿了口已经变温的茶水，却发现这两位魔塔高层还看着我，好像在等我继续发言…… “……怎么了？” 格雷反问道，“就这一个想请我帮忙的事吗？” “是啊。” “你再好好想想！”伏恩扶着额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一眼，直叹气，“这可是魔塔主的人情，你哪怕要点奇珍异宝，都是可以直接去魔塔宝库里装一麻袋的啊！” 这个精灵到底是站哪边的……怎么帮着我敲诈自己的上司呢？但「宝库」二字的确燃起了我的兴趣，我眼睛一亮，问道，“那个宝库里面有能使普通人延年益寿的东西吗？” 书记官一愣，“没有……” “那有能修复灵魂的器具吗？” “也没有……” “啊，有没有那种灵魂追踪仪之类的东西？就是能靠魔力来定位这个人的位置这样——” “你把我们当成许愿神灯了吗？！”精灵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我，“怎么会有这种方便的东西啊！” “所以里面到底有什么？” 伏恩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金银珠宝就不说了，你也不缺这个，但宝库中有各种顶级附魔器具，大多数是项链、戒指这种款式，其中也不乏一些大件，我记得有扇门能够在不消耗使用者魔力的情况下，将人送到大陆另一边的沙漠之中……” “那怎么回来？门会在沙漠里等我吗？” “门只会留在你穿过它之前的那个位置……”书记官说着说着有点尴尬，“……得自己想办法回来。” “……” ……我要这玩意有什么用？流放别人吗？我彻底失去了兴趣，“哦，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 也许是因为我把「宝库？就这？」的想法直接表现在了脸上，精灵青绿色的眼瞳微微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伤心的，他小声嘟囔道，“有时候真的觉得，你这家伙好像有点瞧不起魔塔……” 我移开目光，“不敢，不敢。” “伊妮特，你能看着我的眼睛再说这句话吗？我——” 突然，格雷屈起指节轻叩桌面，我们两人立刻停下了幼稚的斗嘴行为，房间里霎时间安静下来。魔塔主缓缓开口，将跑偏的话题搬回了正轨，“我原本以为，你是想去见丹尼尔·卢斯才向我要这个人情的。” “对那个人……我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 不仅不想见，在听完魔塔的阵亡名单之后，我甚至不指望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啊，塔主大人，我忘记把那东西给伊妮特了。” 旁边的精灵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额头，下一秒，他的身影如气泡般蓦地从座位上消失。很快，伏恩再次回到房间内，这回他直接出现在我身旁的座椅上，幸亏我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这才没把茶水洒在他身上。精灵拿着一个被亚麻布层层包裹的物件，边说边拆，“刚刚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在听汇报来着，完全没想起来这把短剑的事……” “什么短剑？” “喏。” 亚麻布被扔到一边，伏恩将其中的物件交到我手上…… 是一把莫名熟悉的短剑。仅仅看着它，那些好不容易摁下的回忆，就如洪水般涌了上来。第301章请放心这把短剑剑身细长，线条流畅，剑柄包裹着精致的皮革，手感舒适且轻盈灵活，它是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结合，是近身搏斗中的利器，能够在顷刻间决定生死。我对武器没什么研究，却连这柄剑有几克重都了如指掌。因为它是由我亲自挑选，送给丹尼尔的…… 作为后者十八岁那年通过骑士考核的礼物。 “……事到如今……” 下意识呢喃出口的话被伏恩听见，精灵动了动耳朵，“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将目光从短剑上移开，面色如常道，“为什么把这个给我？” “将这柄剑交给你，并告诉你「请放心」，这就是丹尼尔·卢斯的唯一诉求。” 在得到魔塔主的点头示意后，书记官继续说道： “据丹尼尔的审讯官所说，这人在审问过程中出乎意料地配合，根本无需「审」这个环节，只要与睡莲相关的问题，他知无不答，并且给出的答案都通过了验证。” 我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剑柄上冰冷的花纹，“很正常，丹尼尔会加入睡莲，不是出于什么「复兴魔族」的宏大理想，仅仅因为他的母亲是头领，现在雪狼死了，他的忠诚自然也跟着散了。” “是啊，他和伍德洛夫人几乎把睡莲的全部据点都交代得差不多了……” ？有个关键词一闪而过…… “伍德洛夫人？？” “看表情就知道你这家伙又想歪了……” 伏恩立刻解释道，“你别多想啊！我们当然没有审问尤里西斯的母亲，这位贵妇人正为了照看尤里西斯而暂住在魔塔，是她主动将自己这些年收集到的信息分享给我们的。” “看把你紧张的……”魔塔主无奈地笑了笑，“伊妮特，你真是在加西亚那吃苦了。” “咳咳……我可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