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时间过去,河流变宽,两岸也多了起伏,山峦也随之出现。 两岸郁郁葱葱,植被茂盛,沈北打定了主意不撑船,也不管方向。 再过半日,路过一个河流分叉口的时候,才见竹筏竟然没有顺着大流走,而是拐入了侧面不过三十米宽小分流。 顺着蜿蜒的河流再行数个小时,才见前方河流的尽头,是一座不到十多米高的山洞。 河流流速依然缓慢,丝毫没有加速的迹象,说明里面不是流入了地下暗河。 进入山洞,短短一刻钟,就见前方河面上,有微弱的光晕被反射过来。 山洞竟然还有另外一个出口。 飘出了山洞,眼前骤然多了一些不似外面那明明生机勃勃却死寂一片的鲜活的气息。 河流两岸,平坦的地方,种满了稻子,便是山坡上,也有一层层梯田错落有序。 远处袅袅炊烟,飘飘荡荡的冲天而起,隐约间还能见到一座村庄的一角。 举目远眺,还能看到河流里飘着几艘渔船,粗狂的号子,收获的欢笑声,随风飘来。 沈北低头一看,这河流里,鱼虾不少,而且看起来,无论红烧还是清蒸,都是肥美之极。 “汪汪汪……” 再飘下去一段,便听到一阵犬吠声。 岸边一只体型消瘦,通体漆黑,唯有爪子是明黄的黑狗,黑狗的两只眼睛上,还有两个明黄色的斑点,看起来就像是这只狗长了四只眼睛。 黑狗对着沈北狂吠,不多时,就有一个老农从田里走出来察看。 看到沈北之后,脸上满是沟壑,皮肤黝黑的老农,顿时一惊,而后再看沈北背着的嫁衣,连忙笑着对沈北挥了挥手。 沈北扫了一眼,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老农,双手上满是干农活留下的痕迹。 只是这个老农的态度,是不是太热情了点? “大爷,打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上了岸,沈北客气的问了一声。 “没想到我们这多少年都没人来过了,这些天又有外乡人来了,还是个背着婆姨的后生,娃哟,老泰山不许得你娶亲哟……”老农哈哈大笑…… 显然这是把沈北当成了老丈人不同意,他就把新娘偷偷拐走的臭穷酸…… “啊……”沈北满脸尴尬,这话怎么接? 我说不是么?那背着的是谁的新娘子? “娃哟,你来的正好,我们村子今天也要办喜事,王二家的崽子,好不容易才讨到个婆姨,姑娘娃可是漂亮着呢,走,吃喜酒,全村子的人都要来,王二那老东西,说是捕一条龙鱼,也不知道捕到了没有……” “应该是捕到了吧,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听到捕鱼的几位似乎挺高兴的……”沈北随口回了句。 “哈哈哈,那快走,龙鱼啊,王二这老东西,多少年都没去捕过一次了,娃哟,你可有口福咧。” 老农热情的领着沈北,回到了村子里。 村子里张灯结彩,一条条桌案,排成一排,一路延伸出去上百丈。 村里人看到沈北,老农就上去解释一番。 于是,不畏老丈人,背着新娘子出逃的沈北,莫名其妙的得到一堆的赞叹…… 沈北一头雾水,这里的人都这么开明么? 遇到私奔的,竟然还称赞? 若这里是别的地方的村子,沈北绝对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可这里在黑塔里啊,都什么情况啊。 可怎么看,这些人也全部都是凡人,半点武力都没有。 被老农带到一张桌子上,他们也不问沈北为什么不放下嫁衣。 一切都好像很正常一样。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一声呼叫响起。 “新娘子来喽。” 第649章 疯了,疯了 敲锣打鼓,声乐响起,一队身披喜庆红衣的庄稼汉子,吹着各种古里古怪的乐器,在前面带路。 后面有四个粗手粗脚的大汉,抬着个没有丝毫精致感觉的轿子,一路来到农家小院的外面。 小院内走出一个一身喜庆,胸前佩着红花的新郎官。 这家伙长的普普通通,手上满是老茧,一脸忠厚老实相,甚至还有些畏畏缩缩的感觉。 “新郎官,接新娘喽!” 轿子落地,新郎官连忙走到轿前,背对着轿子弓着腿。 “新娘入新户喽……” 轿帘拉开,新娘身披简单的红布制成的嫁衣,头上盖着带毛边的红布盖头,一跃而起,落到新郎的背上。 只是新郎傻乎乎的,局促的根本不敢伸手抱住新娘的大腿…… 新娘身子一歪,差点翻下来。 “笨死了!”新娘娇喝一声,自己一把揭掉了红盖头,一巴掌拍在了新郎的背上。 “嘭……” 一声闷响,新郎被拍的一巴掌趴在了地上。 而另一边,沈北微微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那位脾气不小的新娘子,可不就是枯血道姬。 她……竟然在这里嫁人了? 再低头看了看那位趴在地上的新郎,竟然红着脸爬了起来,还局促的整了整胸前有些歪的大红花。 刚才那一巴掌,便是金铁,也能被拍的瞬间变形。 这明明是凡人的新郎,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 再看周围的村民,哄堂大笑…… “哈哈哈,王二的小崽子,太蔫怂了,就得找个厉害点的婆姨。” “对,不找个厉害点的婆姨,这小崽子,自己都管不好家。” “娃哟,小崽子不老实了,你就揍他,王二这老东西,肯定不会管的。” 新郎手忙脚乱的将新娘背回去,宴席也随之开始…… 沈北望着这一派喜庆的村子,一脑门的问号。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枯血道姬怎么会在这里嫁人了? 还嫁给一个看起来就怂的一批的老实人…… 唔,这是从良找个老实人嫁了? 还是,她陷入到什么古怪的幻觉里,亦或者被人洗脑了?忘了之前的事情了? 沈北一头雾水,再看着上来的菜…… 竟然全部都是补充气血的好食材,甚至最中央的那盘鱼肉。 隐约之间,还能察觉到里面浓烈的气血力量,还有一丝奇特的波动。 这些村民,抓来的竟然真的是龙鱼? 沈北神色有些呆滞,真的龙鱼,会被这些人抓到? 一肚子疑问,现在就等着问问枯血道姬了。 看看枯血道姬是不是还认得自己。 等到酒席过半的时候,才见枯血道姬换了一身衣服来敬酒。 敬到沈北这一桌的时候,枯血道姬看到沈北,顿时拉长着脸,冷哼了一声。 “哼,怎么到哪都能见到你?” “你还认识我?小魔佛呢?”沈北沉默了一下,试探性的问了句。 “今天是我大好的日子,你来喝喜酒我欢迎。”枯血道姬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只是再看沈北的时候,眉宇间立刻生出一丝戾气:“其他的就别废话,我不想跟你多说话!” 沈北默不作声,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她竟然还记得之前的一切? 而且,她现在是玩真的? 真的要嫁人? 什么鬼啊。 沈北喝着稻子酿制的喜酒,感受着其中醇厚绵长,再看看桌上卖相不怎么好却很实在的菜肴…… 整个人越来越不好了…… 这些菜肴,尤其是中间那块龙鱼肉,自己吃了都会感觉到身体发热,其中蕴含的力量实在是太高了。 然而,周围这些看起来都是天天跟土地打交道,怎么看都是凡人的农民,却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吃下龙鱼肉之后,他们连脸都没有红一下。 “啪……” 一声闷响传来,沈北扭头望去,就见那忠厚老实的新郎官,又被枯血道姬一巴掌拍的趴在了地上,夯实的土地,硬生生被其咋的凹陷下去一个人形印记。 不出所料的,新郎官畏畏缩缩的站起身,小心翼翼的给枯血道姬道歉,让她消消气…… 他连皮都没擦破一点。 沈北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已经有些麻木了。 这个怎么看都是凡人的农家子,想要硬抗下这一击而没有一点反应,肉身起码也要比得上自己。 转过头,枯血道姬去给公公婆婆敬酒,眉宇之间的戾气,都随之消散了七分,巧笑嫣然的怎么看都只是个对长辈挺尊敬的泼辣媳妇而已…… 沈北喝着喜酒,脑子都快短路了。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枯血道姬明明没失忆,也没失去意识,什么都记得,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从良了。 要说她另有所图也还罢了,可看了这么久了…… 这个喜形于色的女人,怎么看都是真心实意,真的愿意嫁给那个畏畏缩缩的农家子。 换做其他人,沈北绝对不会想这么多,只会坚定的认为对方在演戏。 可这是枯血道姬啊,她根本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演技。 退一万步说,她就算是有这种恐怖的演技,她十成十的也不会去演。 一顿灵酒佳肴,甚至还有一块拥有龙族血脉的龙鱼肉,沈北却吃的味同嚼蜡。 喜宴结束,沈北被最开始遇到的那位老农,热情的安排到他家里。 老农叫王五,被村子里称之为王老五,就住在王二家隔壁。 天色刚黑,村子里就陷入了黑暗,各家各户也都各自回去休息,灯油稀少,都不舍得点灯。 住在厢房里,沈北看了一眼刚晒的热乎的被褥,再看了一眼嫁衣交错着环绕着他脖子的双手,暗叹一声。 “嘭!”刚闭上眼睛,隔壁就传来一声闷响,跟着就听枯血道姬一声娇喝:“笨死了!” 不用猜就知道,倒霉的新郎官,又挨打了…… “啊……” 过了没一会,就又传来枯血道姬的浪叫声。 一浪接一浪的不歇火…… 沈北睁开眼睛,非但没有因为这个分神,心里反而愈发的疑惑和凝重。 枯血道姬这是玩真的啊…… 太不对劲了。 这村子太不正常了,不对,在这种地方,不正常才对。 可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但凡修士,大都是意志坚定之辈,说白了就是固执。 而且还是大荒来的修士。 一些观念只要形成了,就很难改变,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大改变? 想不明白…… 听着枯血道姬愈发高亢的浪叫,沈北也没心思去瞎琢磨了。 第二天天亮,沈北背着嫁衣出来转悠,村子里的人,十之八九都已经起来了,有的扛着锄头出去,有的背着渔具离开村子。 隔壁的大门洞开,枯血道姬换个身粗布衣裳,满面红光的抱着个簸箕,从隔壁的院子里走出来。 看到沈北之后,枯血道姬的立刻收敛,板着脸冷哼了一声,扭头望向另一侧。 “留步。”沈北也不管枯血道姬是不是不待见自己,有些话不问问,心里会长毛的。 第650章 懒得管她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还要去磨豆子。”枯血道姬满脸不耐。 沈北砸吧了下嘴,想想算了,不跟一个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伙计较,若是她正常着,说不定就不会这么说了。 “不知小魔佛在哪?数日不见,甚是想念,也不知道他眼睛好了没有?” “小魔佛没来,他去探寻前往上一层的路了,你若是无事,快点走吧,别在这里……”枯血道姬依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听她这口气,明显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 她这话没说完呢,院子里走出来一位扛着锄头,带着斗笠的老者。 “哎哟喂,昨天听王五那老不死的说,来了个外乡人,没想到你认得我家新过门的婆姨啊,昨个怎么不早说啊,你看看这事闹的,后生,你吃饭了没,来家里吃吧……” “谁跟他认识……”枯血道姬满口否认…… 沈北连忙上前一步,一只手抓住老农的手臂,满脸笑容。 “老伯,我算是娘家人,这是我二大爷家里的亲孙女,跟我闹着呢,怎么可能不认识。” “原来是娘家人啊,快屋里请。”王二一惊,连忙丢下锄头,拉着沈北就往里面走。 “咱一家人,别客气。” “沈北!”枯血道姬尖叫着喊出声,娥眉倒竖,眉宇间戾气升腾。 “老伯,我这大妹子,从小就脾气不好,我小时候不懂事揍过她,谁想到她还记仇的很,都嫁人了,也不收敛点,可真是的……”沈北跟着王二往里走,乐呵呵的满嘴胡扯。 “没事没事,我家就喜欢这样,崽子性子软,找个泼辣的好管家。”王二满脸笑容,枯血道姬越是火大,他就越是信了。 怎么不信?新过门的媳妇,这才一天时间,就揍了新郎七八次了,若是假的,新媳妇早就撸袖子砍人了。 现在这明显是认识,气的眼里都冒杀气了,却也没动手…… 那不用想了,肯定是小时候被揍怕了,打不过这位娘家大表哥。 在枯血道姬满脸不爽的情况下,沈北在王二家吃了顿也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 娘家大表哥的身份,算是坐实了,枯血道姬否认都没人信。 尤其是她那位一言不合就被揍的男人,更是对沈北的身份深信不疑。 一顿饭过后,枯血道姬贤惠的收拾了碗筷,擦桌子洗碗刷锅,一切都忙完了之后,等到家里男人都出门干活了,她才抽空出了门,找到了坐在门外树下消食的沈北。 “沈北,你走吧,回去好好当你的船长吧,不对,皇朝的守夜人吧?反正这里没你想要的东西,你想要上二层,出了村子,继续顺着河流向里走就行了,想要离开,原路返回,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不就是觉得我的变化有些意外么?” “嗯?”沈北一怔,她还知道自己的变化有些怪? “我挺喜欢这里,尸解一次之后,我的境界跌落,已经累了,在浮屠魔教里,不狠就是死,这种日子我也不想过了,多少年下来,也没听说过谁最后真的成仙得道,曾经威震大荒的绝世强者,最后都死了,我现在就想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跟个不嫌弃我的老实男人过下去,要是能生个一儿半女的就更好了……” 枯血道姬眼中带着一丝疲惫,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沈北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老子被人掏心掏肺了? 怎么感觉这么怪? “行吧,是我想多了,那我祝你在这里过的幸福吧。”沈北叹了口气. 走吧,还是快走吧,这地方怎么看怎么邪门。 顺着河流沿岸,就这么行进了三天之后,沈北思绪万千,脑海中总是生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等待哪天嫁衣走了,一定要找一床晒的通透的被褥,摆出来个木字的姿势,好好的睡特么一觉,自从嫁衣出现之后,都忘了躺在床上睡觉是什么感觉了…… 走了三天,来到一座山的山巅。 山巅有一条漆黑的金属阶梯,从山巅一路延伸到半空中。 顺着阶梯拾阶而上,当踏足最后一层,再次跨出一步之后,周遭的一切,瞬息之间变幻了模样。 天空阴沉晦暗,空气里遍布着浓郁的煞气和死气。 放眼望去,一片荒芜的戈壁沙漠,灰色的沙子下方,不少枯骨若隐若现,有人骨,也有兽骨,甚至还有些一看就是奇怪种族死后残留的骸骨。 死寂,荒芜。 越过几个沙丘,覆盖在灰沙之下的骸骨,越来越多,空气里也多了一些怨气。 再行进一个时辰,半空中忽然多了一些无头灯笼随风飘动,怨气更浓,煞气更重…… 越过一座石山,举目望去,沈北瞳孔骤然一缩。 前方一马平川,只是中间,却有一座三千丈高的山包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整座山包外面,密密麻麻的叠落着数不清楚的骸骨,犹如萤火虫群一般的无头灯笼,飘在山包周围。 庞大的死气和怨气,化作冲霄而起的黑烟,遮天蔽日。 黑烟不断的幻化出一个个扭曲的生灵幻影,永无休止的重复着当年身死的那一刹那。 只是看了一眼,沈北就觉得眼前幻象迭生,恶念犹如泄闸的洪水一样,冲击他的神魂。 闭上眼睛,拿出一颗明神果服下。 沈北的手都在颤抖,前进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整座山,全部都是用骸骨堆砌。 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啊! 而通往下一层的阶梯,就在这座山包的顶端。 一路上去。 登上台阶的最后一层,一步踏空。 眨眼间,便换了一个地方。 这一层不大,顶多只有数十里地,一座座坟茔,稀稀拉拉的点缀在大地上。 阴气很重,死气也很重。 这些坟茔尽数被复杂的禁制笼罩,危险的气息,到处都是。 正准备继续前进,抬头一看。 青天之下,两轮血色的弯月,闪耀着妖异的光辉,挂在天上。 一道乌光在远处冲天而起,漫天尘埃,在乌光周围翻滚着辐射开。 过了几个呼吸之后,才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似是千军万马,裹挟着冲击波与尘埃,如同沙尘暴一般滚滚而来。 沈北伸出手,挡在身前,任由狂风吹拂而过。 片刻之后,尘埃落定,只见远方,没有头颅的血月死侍,立于一座千米高的墓碑之上。 墓碑上如同鲜血铭刻着八个大字。 血月死侍夜淅之墓。 而他的对面,一尊百余丈高的漆黑佛陀虚影,跌迦而坐,手捏金刚印,悬于半空中。 沈北眼睛一亮,小魔佛,他竟然还没走到前面,竟然还在这里。 而血月死侍也在…… 第651章 小秃驴! 迈步狂奔,直奔战场。 待沈北抵达之后,交战的二人不约而同的收手,同时转向了沈北。 “血月大哥,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了,最好打死这个秃驴。” 血月死侍不理会沈北,继续转头盯着小魔佛…… 小魔佛气的面容扭曲,嗔怒交加,头顶无名火起,混杂着魔气,化作黑色的魔焰,熊熊燃烧。 沈北咧着嘴一笑,自顾自的拿出纸笔,龙飞凤舞的写出来一段话,随手折成个纸飞机,丢向小魔佛。 小魔佛挥掌便要震碎纸飞机,只是想到沈北当面写的东西,难道一张普普通通的纸,还能有什么阴谋害了自己不成? 压下心头火气,小魔佛伸手虚抓,将纸飞机拿在手中。 摊开一看,第一个反应,字真丑…… 写的乱七八糟的。 “小秃驴,你的眼睛恢复了,可真是老天不长眼……” 小魔佛轻吸一口气,默诵经文,平复心中暴躁的感觉,继续看。 “看到血月死侍的墓了么?他的墓在这里,他的脑袋十有八九就在里面,若是我没猜错,他自己是没办法拿出自己的脑袋的,没有脑袋,他的意识就不清楚,犹如疯子。 你这个外来者,他会与你不死不休,以你的状态,你觉得你能在他手里撑多久? 我沈北最是急公好义,急人所难,我要去想方设法破开陵寝的封禁,拿出血月死侍的脑袋,到时候跟一个有意识的血月死侍,就有的谈了。 你若不信我,就毁了这张纸,我自己走我自己的,反正血月死侍不会对我怎么样。 若是你信我,就收起这张纸,尽量给我争取时间。 跟我合作才是你唯一的活路! 信我!信我!信我!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小魔佛拿着纸,手都在颤抖,举目望去,沈北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继续向内走。 果然,血月死侍,压根就不留会沈北…… 犹豫再三,小魔佛收起了纸,心中暗忖,现在只能信他了,再僵持下去,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我陨落在这里。 无论他想干什么,也只能等到危机解决之后再议。 沈北望着小魔佛收起了纸,嘴角慢慢的翘起一丝弧度,对着小魔佛竖起个大拇指。 趁机干掉小魔佛,当时倒是痛快了。 可后面没有个强力坦克淌雷,遇到事情没有正面输出,还打什么副本啊。 若是能把小魔佛变成能抗能打的淌雷勇士,完美的队友。 那才更有利一点。 之前的猜测是血月死侍自己斩掉了头颅,镇守陵寝。 可现在看来,血月死侍忠心毋庸置疑,可他永远也别想拿到自己的头颅。 纵然他知道头颅就在这里,也无法破开自己的陵寝拿到。 这么想来,血月死侍在陵寝入口的时候,消失不见,去拿回自己的头颅,却迟迟不见他归来,原因就在这里了。 沈北迈步走到血月死侍的坟前。 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夜淅……这就是你的名字啊?这世上还记得你名字的人,怕是已经没有多少了,你怕是自己也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姓名了,只记得自己的名号,我敬你是条汉子,今日帮你拿出你的头颅,后面如何选择,全看你自己了。” 沈北回头看了一眼,夜淅与小魔佛,酣战不休,灵力波动,似是风暴,席卷开来,神光闪耀之下,此地的坟茔,似是沙尘暴中的灯火,频繁闪烁,那是坟茔之上的禁制被激发了。 “轰轰轰……” 一座座覆盖着恶毒禁制的坟茔骤然塌陷,其内所有的一切,都随之消失不见,只留下空洞的大坑。 沈北转过身,盯着血月死侍的坟茔,目中闪耀。 顺着陵寝边缘,一路前进,阵法禁制被一点一点的破开一条裂缝,他顺着这条裂缝,不断的向内突进。 一个小时之后,突进到坟茔土包的边缘,在外层阵法的最后一步,破解开一条裂缝之后。 却见前方滚滚死气,化作一颗百米高的骷髅头,骷髅头凝聚如黑玉,目框之中,怨气化作幽绿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张口一吼,混杂着厉喝咆哮和尖啸诅咒的声浪,便幻化出无数幻象,映入沈北的眼帘。 沈北抹了把汗,暗暗叹息。 前有陷阱,后面又无法顺着裂缝快速退回去…… 没办法了…… 沈北转身,背对着坟茔之中冲出的死气骷髅头。 待那冲天死气,将要冲击到嫁衣身上的瞬间,嫁衣一挥大袖。 “轰!” 凝聚如玉的百丈骷髅头,骤然爆开,崩碎成漫天死气。 然而,那一挥衣袖的力道却丝毫不减,裹挟着漫天死气,倒卷向坟茔。 黑风卷起,呼啸而过,坟茔之上加持的禁制,布置的阵法,只是闪过一丝神光,便瞬间崩碎消散。 千米高的坟茔山包,眨眼间便崩碎成齑粉,被黑风卷动着消失在天际。 而坟茔后方,那些只要在覆盖范围的小坟茔,无一例外的,全部消失不见,连渣都没有留下来一点。 沈北转过身,回头一望,砸吧了下嘴。 她一击之下,骨头渣都找不到了…… 走到坟茔的残骸下,隐约能见到地下还残留着一部分陵寝的建筑残骸,最深处,一具石棺,也变得破破烂烂。 棺盖不见了踪影,石棺表面也是坑坑洼洼,随时可能会崩溃。 只不过石棺里面还有一口稍小的铁棺,打开铁棺,里面还有一口陶棺,再打开,才见里面侵满了水银,里面沉着一个朱色木盒。 取出木盒,打开之后,里面一颗双目紧闭,面上表情狰狞的人头,看其模样,犹如刚刚从人脑袋上斩下。 人头豁然睁开眼睛,双目漆黑一片。 血光一闪,人头骤然消失,而另一边,血月死侍也从战场中退了出来,单手拎着自己的头颅,缓缓的放到自己的脖颈上。 霎时之间,半空中两轮血色的弯月,慢慢的化作两轮血色的满月,一虚一实,不断的变幻。 血色的月光,照耀大地,不见血月死侍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波动,人便突然消失不见。 眨眼间,血月死侍已经站在了沈北三米之外。 他盯着沈北背上的嫁衣,面色有些复杂,时而震惊,时而恭敬,时而不解…… 良久之后,方才缓缓的躬身一礼。 之后,血月死侍才将目光转向沈北。 “咳,血月大哥,你醒了?”沈北干笑一声,被看的浑身发毛…… “你,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血月大哥,我帮你找回了头颅,将你唤醒,你……” 沈北话还没说完。 突然之间。 沈北的戒指啪的一声如同,开裂般声响。 接着,一个纸张飞出,悬浮在空中。 沈北一愣。 “嗯?什么玩意?我的储物戒指怎么还被激活了?这张纸是……” 下一刻。 让沈北极度震惊的事情的发生了。 第652章 吴必安出现了? 那纸张化作四个大字:奸诈小人。 巨大的字体悬浮在空中。 沈北倒是想起来了,当初吴必安确实让自己有机会来到葬海秘君的地方后,将纸条贴出来。 没想到这么一忙活,差点把这个事给忘了。 而“奸佞小人”四个大字,却瞬间倒映入血月死侍的心田,烙入他的神魂深处。 血月死侍捂着头,痛苦的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挣扎的嘶吼。 “奸佞小人,好一个奸佞小人! 你尚未陨落之时,便生恐我化去血脉之契,你便斩我头颅,封我神魂。 你错了,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 血月死侍双目淌出血泪,满脸悲痛,厉声嘶吼。 “生前为你征战四方,为浮屠魔教背下无尽的恩怨,侍候你一生,替你当下三十七次刺杀。 你让我为你镇守陵寝,我已经做到了,我和夜家,也算是尽忠了。 如今我也只剩下残躯在此,索性也全部给你,以全了夜家曾经立下的誓言。 从此之后,我夜家与你们浮屠魔教再无任何瓜葛!” 血月死侍低吼着抬起头,额头上浮现出一枚血印,他伸出一指,在血印之上斩出一道血痕。 瞬间,血印如同活了过来一般,散发出邪异的光晕。 血月死侍体内死气暴涨,却有一丝古怪的生机,凝而不散,盘踞在他的眉心。 此乃血契,血脉之契。 效忠之后所立,乃是诸多卖身契之中,最为苛刻的存在,一般只有完全失去了自我的奴隶,再被人买下之后,被所效忠之人折服,又与主家立下盟约,才会立下此等血脉之契。 之后所有后代,祖祖辈辈,都会继承血脉之契。 有些血脉之契还好,不算太过苛刻,只要主家后代子嗣有人违反契约,血脉之契便可以解除掉。 可有些,完全就是最纯粹的单方面掌控,半点限制都没有,让其生便生,让其死便死,祖祖辈辈,后代永无翻身之日。 这些就是死士。 拥有死士,也是大势力的底蕴。 而此刻,血月死侍,激发血印,葬海秘君失约在先,只要他尽最后的力量,全了自己的血脉之契,待他彻底归为虚无,血脉之契自会彻底消失。 下一刻。 那奸诈小人四个大字瞬间一变。 开始飞散而凝聚。 而在沈北眼中,这些凝聚的光芒,渐渐聚合成一个人形。 随着人形越发的清晰,沈北卧槽一声。 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的吴必安! “他,他怎么……我——” 沈北整个人都麻了。 谁能想到,一张纸,竟然能幻化出吴必安! 尼玛,不愧是大手子,玩的真花啊! 而无头死侍在见到吴必安之后,眼中死志已浓。 随着吴必安飘来,魔气慢慢溢出,一丝恐怖的威压,骤然落下,横扫开来。 魔道威压之中,沉眠的意识在慢慢复苏。 血月死侍静静的等待着。 忽然,血月死侍头发炸立,漆黑一片的眼睛里,慢慢的倒映出两轮血色的满月。 狂风骤停,阴云凝滞,扬起的尘埃,都被定格在了那里,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固定在琥珀里的蚊虫,再也无法动弹分毫,连永不沉寂的意识,都陷入了停滞。 吴必安缓缓的一掌拍出,凝聚出的力量,化作一只栩栩如生的肉掌。 肉掌急速飞来,穿过定格的世界。 待其飞到一半的时候,血月死侍眼中倒映出的两轮血色满月,也终于显化了出来。 霎时之间。 血月死侍消失在原地,挡在了肉掌前方,全身的力量被催发到极致。 望着肉掌冲击到自己的胸口,血月死侍眼中闪烁着一丝跃跃欲试,他眉心的血印,熠熠生辉,绽放出的光辉,也显得愈发妖异。 “轰!” 一切恢复了正常,微风再次吹拂,尘埃飘落不定。 肉掌消失不见,那一掌裹挟的力量,彻底爆发开来,紫色的光晕,凝聚成一道刺目的极光,冲击到天穹之上,眨眼间消失不见。 待那刺目的光辉消散,天穹之上,出现了一个十数里宽的空洞,蛛网一般的漆黑裂纹,从空洞上延伸数百里。 天穹被打破了。 空间裂纹慢慢恢复…… 而大地上,绵延的山脉之中,却多出来一条同样十数里宽的笔直断口,直直的贯穿整座山脉,不知道延伸了多远…… 而那断口平滑,表面上凝聚着岩浆一般的东西,缓缓的流淌而下。 半空中,只余下一个头颅的血月死侍,眼中满是解脱,额头上的血印,慢慢的化为虚无消散。 而他望着远处的吴必安,喃喃自语。 “不亏是能与大人争锋的绝世强者,力量百不存一,也非我能螳臂当车……” 话未说完,血月死侍的头颅,也化作齑粉,随风飘散。 吴必安面色平静的望着血月死侍消散。 “见到了我,也能甘愿为他而死,倒也是一个全忠之人。” “葬海,我来了,也帮你除掉了你不放心的人,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魔气沸腾,死气盘旋而上,在天空中化作遮天魔云。 乌光冲天而起,没入魔云之中。 声声嘶吼声咆哮荒野,一头头沥血魔龙,张牙舞爪的从魔云之中飞出,条条黑锁链缠绕在魔龙身上。 后方一座白骨王座被魔龙牵着飞出,上面端坐着一位长的颇为俊秀的男子。 男子一双剑眉似是要插入双鬓,双目微闭似是小憩,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头发随意的搭在脑后,额前两缕碎发,被微风吹拂着轻轻摇曳。 看起来乃是一位颇为洒脱的浊世佳公子。 若非其身上绽放出的恐怖威压,连这里的空气流动都被全部镇压。 怕是根本没人相信,这等半点魔道强者的霸气都没有的人,竟然会是威名赫赫的葬海秘君。 “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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