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哭不喊,整个人像失了魂魄一样。闻声出来的军嫂们也都呆住了。 郑春花哭的坐在地上拍着地上喊:“我苦命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扔下我们娟子可怎么活啊……”李老三也抹着泪不吭声。 郭华强红着眼睛说:“弟妹,先进屋吧。”一个军人过去搀扶郑春花。 顾洛菲如嗓子哽了个东西,气憋在胸间生疼。抓着栏杆,试了几次,才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李娟跟前跪坐下,扶着李娟的肩膀,握住她的手。 其他军嫂也才回过神,抹着眼泪围过来,李娟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顾洛菲的手,哭着说:“这不是真的……是不是?这一定不是真的……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呢……怎么会…” 顾洛菲的眼泪也不由扑簌簌落下,却说不出一句话。 文东因为误踩地雷而牺牲,遗体没能运回国,送回来的只有遗物和遗书。 李娟不让开追悼会,不让办葬礼,她始终觉得文东没有死,她也不相信文东牺牲了。 顾洛菲和其他军嫂因为文东的牺牲,都过得很忐忑,整个家属院都笼罩在一股低气压下。 八月六号,顾洛菲看着日历,又想哭了,明天就是立秋了,该种白菜了。可是陆泽凯依旧没有回来。 顾洛菲去菜地转了一圈,准备先把豆角架和黄瓜架拔了,多种些萝卜和白菜,说不定等拔苗的时候,陆泽凯就回来了。 拔豆角架真是个力气活,顾洛菲费了半天劲,才拔掉一棵,这要全拔完,要什么时候啊? 不远处地里,也在种白菜的炊事班战士见状,跑过来两个,热情的跟顾洛菲说:“嫂子,我们帮你把地翻了吧。” 顾洛菲也不和他们客气,因为自己实在没经验,没力气。两个小战士到底是年轻小伙子,干的很快,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豆角架,黄瓜架拔了,地也翻好了。 一个战士抹了把脸上的汗说:“嫂子,这地今天晾一天,明天你拿耙子过来把地耙平了,就可以种白菜了。” 顾洛菲连忙点头:“太谢谢了,等回头请你们去家里吃好吃的。” 两个战士腼腆的笑着告别。顾洛菲看着翻平的地,噘着嘴红着眼:陆泽凯,你说话不算数。 顾洛菲把豆角架上一些老了的豇豆摘下来,想着晒干了可以把豆子剥出来,冬天蒸豆包吃。 抱着一捆豇豆刚进家属院,就听见李娟的哭骂声,而李浩和刘翠翠站在李娟家门口。 李娟突然从屋里扔出两瓶罐头砸地上,骂着:“拿着你的破罐头走,你还是不是人,你姐夫尸骨未寒,你就来惦记抚恤金。你良心都狗吃了吗?” 李浩梗个脖子站那说:“那些钱,你拿上有什么用?带着那些钱改嫁,给别的男人花,不如给了我,我好歹是你亲弟弟。” 李娟突然从屋里冲出来,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说:“我呸,我就是给过路的叫花子花,也不给你个不是人的东西花。赶紧滚。” 李浩气的不行,扭头看向李老三:“你看看你养的好闺女,手里有钱都不拿出来给自己家人花。这是存了什么心啊,是不是准备拿给野男人花。” 李娟红着眼嘶吼:“李浩,你还是个人嘛?你畜生都不如,有你这么糟践自家姐姐的吗?你滚!” 平时蔫了吧唧的李老三突然怒喝:“够了,你弟弟说的对,那么多钱,你留着干什么?” 李娟心凉了,出了这样的事,他们竟然只想到分钱:“要钱没有,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再给你们一分钱花的。从此以后,我是文家的闺女,就算要饭,我也会岔开你家的门。” 李浩指着李娟冲李老三说:“你看看,你养这白眼狼,还要腆着脸去给人家当闺女,都不养你们的老。” 一直不出声的郑春花也指着李娟骂:“你还要不要脸了,自己爹妈不养,去人家家里当闺女,你当我和你爹都死了吗?你怎么那么贱。” 顾洛菲错愕,有这么骂女儿的吗?可是这事人家的家务事,也没法劝。心里有些难受,默默的抱着豇豆上楼,看见楼梯口,向敏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女人还不如李娟。 楼下李娟悲怆一笑:“你们愿意闹就闹吧,记住闹完后,从此我没有你们这样的父母,你们也没我这样的闺女。”说完转身进屋“砰”的一声关了门。 留下李老三几人面面相觑,郑春花哼着说:“现在把她能死了。以后有她哭都找不到门的时候。”说完几个人气哼哼の离开家属院。 顾洛菲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拿着白菜籽和萝卜籽去种,家里也没有耙子,她还得去借个耙子。 下了楼看见一个叫王萍的军嫂,扛着耙子,立马喊住:“王萍,你是去种白菜吗?” 王萍停下脚步说:“嫂子,我家种完了,我去通信连炊事班还耙子。” 顾洛菲觉得真是瞌睡送来个枕头“你把耙子借我用用,用完了,我去还给通信连炊事班。” “成,用我帮忙不?”王萍热情的说。 “不用不用,没多少,我去耙耙就种上了。”顾洛菲摆着手,接过耙子就走。 到了菜地,顾洛菲先去每家的菜地研究了下,心中一副了然的样子。 用耙子密密的梳理了一遍地,整平整了,就开始划钩种菜,边撒种子,边感叹,多亏自己买种子的时候,长了点心眼,多买了些,要不按李凤梅说的买,肯定不够。 种子撒好,又跑去别人家地看了一遍,好像要撒点土?又跑回来用耙子耙了土盖在种子上。真是太简单了。陆泽凯,等你回来,是不是要夸我啊? 顾洛菲洋洋得意的看了下自己种的地和别人家的地差不多。很满意的还了耙子回家。 抽了一天时间,顾洛菲又去趟镇上,把译完的稿子寄到省城。还特意加了个便签,告诉他们现在地址有变化。 第95章惊喜 顾洛菲觉得老天都在帮她,种了白菜萝卜后的第五天,下了场雨。 等雨停了,顾洛菲去看自家的菜地时惊呆了!怎么会这样?别人家都是搁三四十厘米左右,一行绿油油的小菜苗,而她家地里密密麻麻一地,跟铺了一层绿毡子一样。 正在发呆的时候,看见远处的石子路口转弯过来一队整齐的绿军装,步伐整齐,气宇轩昂。 顾洛菲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梦里都想着的身影,兴奋的跟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陆泽凯一拐进这条路就看见站在地里的小妻子。心里也是欣喜的。 见顾洛菲乍着胳膊跑过来的举动,就知道这丫头又有惊世核俗的举动。 果然顾洛菲扑过来,整个人一下吊在陆泽凯身上,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兴奋的喊叫道:“啊,陆泽凯,你回来了,啊,真是太好了。” 陆泽凯尴尬了,脸上有了羞赧色,旁边的官兵也诧然,中队长家的媳妇太奔放了。这个时代哪有当众搂搂抱抱的?就是拉个手都避着人。 陆泽凯清咳一下,赶紧往下拽着顾洛菲的胳膊:“快先下来。” 顾洛菲看着陆泽凯别扭的样子,嘿嘿一乐,松了手,站在陆泽凯身边,傻笑着。 陆泽凯看着眉眼都笑的眯成一条缝的顾洛菲说:“你先在这等我,我一会过来找你。” “好。”顾洛菲满心涨着喜悦,小脸上本是圆圆的眼睛,现在也弯成了月牙。 顾洛菲又站在自家菜地前,看着这密密麻麻的菜苗,怎么这么好看呢。 陆泽凯带队伍回去,简单的说了几句,解散队伍,然后过来找顾洛菲。 远远就看见顾洛菲笑的合不拢嘴的看着菜地,也不由看着菜地,不由一脑门黑线,这种的是什么? 顾洛菲看到陆泽凯过来,眼睛在他身上四处打量,怎么黑这么多,怎么瘦这么多。不由心疼的红着眼圈问:“你有没有受伤?” 陆泽凯眼神深邃的看着她:“傻丫头,我要是受伤了,还能站在这啊。”然后看着菜地,岔开话题说:“你种这是什么?” “这一块是白菜啊,那边一块是萝卜啊。种的不好吗?”顾洛菲指着菜地,底气不足的说。 “挺好的。”陆泽凯违心的说,心想:回头得多拔点苗出去。 顾洛菲立马小得意了:“我也看咱家的菜长得好看,你看,它们一见你回来,多支楞,多水灵!” 陆泽凯不语,只是眼神温软的看着叽叽喳喳说不停的顾洛菲,这种感觉让他很踏实。 这一天,整个家属院的空气里,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似乎飘出的炒菜的味道都比平常香很多。 只有李娟关着门在家默默流泪,一遍又一遍看着文东留下的遗书,很多字她不认得,可是郭华强念过一遍,她就记得里面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关了门在家,顾洛菲跟粘在陆泽凯身上的小尾巴一样,走哪跟哪。 连陆泽凯去营部去洗澡,她也站在家属院门口翘首等着。 晚饭后,顾洛菲更是以神速洗碗,收拾,然后再黏着陆泽凯。 陆泽凯无奈,只能抱着顾洛菲坐在椅子上:“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要再担心。” 顾洛菲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间,哽咽的说:“陆泽凯,这次我害怕了,文东没有了,我真的害怕。” 陆泽凯听到文东也沉默了,眼睛有点猩红,搂着顾洛菲半晌才哑声说:“丫头,你要学会坚强。” 顾洛菲抬起脸,赌气的说:“这种坚强,我宁可一辈子不会。”说着吻上陆泽凯的薄唇。 又被色诱了。 顾洛菲双手勾着陆泽凯的脖子说:“陆泽凯,我们努力生个儿子吧。” “好。”陆泽凯俯下身子,附在她耳边轻声说。 顾洛菲喜欢陆泽凯喊自己丫头,那种宠溺的甜蜜像发酵一样,充斥进每一个毛孔。 顾洛菲突然惊喊:“等一下。” 陆泽凯愣住“怎么了?” 顾洛菲捂着嘴,红着眼睛指着陆泽凯的背说:“这都是什么?”刚才自己怎么没发现。 陆泽凯背上有大大小小十几个疙瘩,大的有一元硬币那么大,有的疙瘩已经里面都白了,估计都是脓包,有疙瘩周边深红,有发炎的势头。 “毒虫子咬的,不碍事。”陆泽凯不以为意的说。 “怎么不碍事,都发炎流脓了了,你趴好!”顾洛菲红着眼睛瞪着他,怒吼道。吼完穿衣服爬下床,拿来上次医生给自己开的碘伏,针和卫生纸。 “趴好!”听到顾洛菲严厉的声音,陆泽凯只能乖乖趴好。 顾洛菲仔细的给陆泽凯后背有脓的用针挑破,挤了脓血,擦干净再抹上碘伏。心里想着明天要去卫生队看看有没有别的消炎药。 擦完后背的疙瘩,又察看身体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腿上还有几个,不由掉着眼泪:“你不疼啊。” 陆泽凯等顾洛菲擦完碘伏,才坐起身子,伸手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说:“丫头,这比起流血牺牲,已经好多了。” 顾洛菲一下又想起了文东,眼泪掉的更厉害,一头埋进陆泽凯的怀里,不再吭声。 接下来两天,顾洛菲心情愉快的和一地菜苗耗上了。 每天早晚凉快的时候,她都会去拔会苗,别人家的苗因为准备做酸浆菜,都留着大一点点拔。 可她家不行,实在太多了,太密了,感觉菜苗都要长不开了,她必须要拔出四十厘米的行距来。而她又生怕把苗踩死了,压坏了。轻手轻脚的干了两天,也没干出个什么名堂。 中午睡午觉的时间,陆泽凯拉着张立军蹲地里,拿小铲子把中间多余的菜苗都铲掉。 “你说嫂子怎么想的,能把菜种成这样。”张立军感叹,密的毫无章法,难道是大把菜籽随手撒在地里的? 陆泽凯没吭声,铲完苗冷不丁的说:“你回头挑点猪粪来,上到地里。” “为什么我挑?” 第96章生疑 陆泽凯挑眉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张立军默了,不就笑话了下他小媳妇嘛,瞅瞅这睚眦必报的样儿。这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了呢。 顾洛菲等下午凉快来地里一看,这是遇见田螺姑娘了吧。自己干了两天依旧一地菜苗,可这一中午时间,立马变得齐整了。在宽宽的行距中间,还铺了层猪粪。不由咧嘴直乐。 回到家属院门口时,看见李娟拎了两个大包,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李娟看见顾洛菲,放下包,从口袋掏出一叠十块钱说:“嫂子,这是五十块钱,我刚送你家去了,你没在。” 顾洛菲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摆手:“这钱你拿着,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拿着吧,文东遗书里特地交待,让把欠你们几个的钱还上。”李娟脸上很平静,不带一丝感情起伏。 顾洛菲觉得眼有些发酸,伸手接过钱,五十块钱突然有些沉甸甸的压手。 “嫂子,以前我做的不对的地方,在这给你赔个不是。”说着冲着顾洛菲深深鞠一躬。文东遗书里嘱咐她一定要改改爱说闲话的毛病,要不以后容易吃亏。她记住了。 顾洛菲愕然,连忙说:“你别这样,过去的就都过去了。你这是要去哪?” 李娟眼圈发红说:“我去文东家,给文东父母养老去。” “可是现在没有车了。”顾洛菲看都傍晚了,就算走到镇上,也没有去市里的车。 “我找过中队长了,他说派车送我去市里,正好能赶上半夜那趟火车。”李娟说完拿起一个包往肩上一抗,又拎起一个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洛菲站在原地看着李娟的背影,心里涨涨的难受,转头却发现向敏一副不屑的样子从大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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