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我只是希望……只是希望我的女儿能有一个完整的家,我只希望我的女儿可以不再过从前那种苦日子。” 宋泽尧浑身僵硬,身侧的手死死攥紧,用力到指节发白。 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可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母再度看向他,眼中满是恨意和厌恶。 “可我现在真恨!” “我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母亲嫁进来?” “我的女儿,她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为什么最后要让她来承受这么多?” 她哽咽着,声音中都是自责和悔恨。 到最后,竟只剩下满满的疲惫:“既然你真的无法接受我和你父亲在一起,我可以和你父亲离婚。” 一旁沉默的宋父骤然转头,看向楚母。 她神色认真,并不是在说气话。 “但是筱宜……她已经承受了太多本不该是她承受的。” “算阿姨求你,看着阿姨也用心照顾过你的份上,你别再找她,也别再联系她了,你放过她吧!”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话落,宋泽尧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锤了一下。 一阵猛烈的钝痛,从心底蔓延至身上的每一处。 可他只能忍着,什么也做不了…… 他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楚母起身朝房间走去。 这一瞬间,楚母好像苍老了几十岁,连脊背都已经弯了下去。 宋泽尧回过神,猛地站起身,看着楚母的背影高声开口:“楚阿姨!” “对不起,我错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砾碾过。 “我已经知道错了,从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 “是我对不起您,更对不起筱宜……” “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想要找到她,然后好好地弥补她,我不会再伤害她了……” 楚母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可是筱宜的愿望是,再也不见你!” 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宋泽尧的耳边炸开。 把他心底仅存的那点希望,都炸得支离破碎。 “阿芸!你听我说……” 听到楚母关房门的声音,宋父也瞬间没了管宋泽尧的心思,立刻起身进了房间。 宋泽尧呆呆站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彻底抽空了一样。 与此同时,楚筱宜坐在飞机上,透过小窗看着天外的云层出神。 “你是第一次出国吗?一个人?” 身侧忽然传来温和的声音,她转过头,对上一张温柔清俊的脸。 楚筱宜抿了抿唇,声音很轻:“是。” 她浅浅勾唇,在心里补充:一个人,奔赴新生! 楚筱宜发布的微博热度本就很高,再加上她是本届高考状元,这件事引发了更多人的关注。 宋泽尧这个带头霸凌的人,自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尽管学校努力将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尽管宋泽尧在高考当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却还是却还是被国内各大高校拒收了。 楚筱宜出走,楚母提出离婚之后离开了,如今宋泽尧又被学校拒收。 短短的一周之内,宋父头发都白了不少。 他看着宋泽尧,脸色冷沉地丢出一张银行卡。 “你现在长大了,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我管不了你了,上学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宋父便转身进了书房。 宋泽尧站在原地,神色毫无波动,楚筱宜消失了一周,他就几乎一周没合眼。 这一周内,网络上各种谩骂和污言秽语如潮水一般涌来。 有人说他天生恶种,有人说他该死,他全都好似没看见。 被国内各大高校拒收,他也好像根本不在意。 他只想找到楚筱宜,向她忏悔。 可宋泽尧用了不少办法,却依旧没有她的消息。 此刻,他站在楚筱宜的房间内,神情恍惚。 就在这时,手机的提示音忽然响起。 宋泽尧掏出手机,在看到屏幕上弹出的消息时甚至愣了两秒。 楚筱宜发微博了! 宋泽尧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了进去。 他早就把楚筱宜的微博设置成了特别关注,但从离开到现在,除了那条定时微博以外,楚筱宜这还是第一次发布动态。 什么文字也没有,只有一张简单的照片,照片上是埃菲尔铁塔。 宋泽尧的心猛地一颤,脑海中回荡起很久很久以前两人的对话。 “宋泽尧,你最想去什么地方?” “都差不多吧,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你呢?” “我啊,我想去法国,听说法国是个特别浪漫的国家。” “宋泽尧,我们高考结束以后一起去法国吧!” 楚筱宜清越的声音还在脑海中回荡,宋泽尧已经拿着证件冲出了别墅。 尽管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整个人疲惫到走路都踉跄,可他坐在飞机上,却依旧毫无困意。 他只是一遍遍的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那是他们以前的合照。 七岁的他们,楚筱宜坐在秋千上,他站在后面推她,两个人都笑得无比灿烂。 十岁时,楚筱宜过生日,她双手合十站在蜡烛前许愿,他就站在她身边。 十六岁时,他穿着校服骑着自行车,楚筱宜就坐在车后座…… 飞机落地时,宋泽尧依旧有些恍惚,他打开手机再度点开那条微博。 看到那条动态,宋泽尧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终于……终于有了她的消息。 找到她之后,他一定会向她道歉认错,一定会好好的弥补从前对她造成的伤害。 这一刻的宋泽尧,怎么也没有想到,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他用了两个月的时间,走遍了法国大大小小的城市,找了私家侦探,甚至是登报,都没有再捕捉到一丝关于楚筱宜的踪影。 但因为楚筱宜曾经的那句话,还有那条微博,他留在了巴黎。 他想再见她一次。 哪怕是刻舟求剑,哪怕希望非常非常的渺茫…… 两年后,美国波士顿。 宋泽尧因为学校安排的交流任务去到了哈佛。 他手上拿着相机,站在哈佛的校园里,一边走一边拍照。 就在这时,镜头里忽然闯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楚筱宜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恤配牛仔裤,背着双肩包,手上还捧着书。 她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正转头和身边的庄煜城说着话。 宋泽尧放下手中的相机,一瞬不瞬的盯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消失两年的楚筱宜,他苦苦找了两年的楚筱宜,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忽然出现在了他眼前。 此刻的她,不再是梦里的泡影,也不是酒醉后的幻觉。 是真实的,鲜活的她! 意识到这一点,宋泽尧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沉寂已久的心忽然跳动了起来。 他攥紧了身侧的手,一步步朝着楚筱宜的方向走过去。 楚筱宜依旧在和庄煜城说话:“今晚……” 话说到一半,楚筱宜忽然感受到一道无比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起头,看向那道视线投来的方向,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宋泽尧。 顷刻间,楚筱宜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攥紧了手中的书,脚步也顿在原地。 “筱宜,怎么了?” 庄煜城顺着楚筱宜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宋泽尧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时,没有再继续开口。 楚筱宜只沉默了片刻,便立刻回过神:“没事,走吧。”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走到宋泽尧身边时,她甚至往旁边绕了绕。 就好像他是什么不能碰的脏东西一样,对他避之不及。 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动作,可宋泽尧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样,瞬间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痛意。 这种痛从心底一直蔓延至身体的每一处,痛到他连呼吸都变得清浅。 就在楚筱宜从他身边走过后,宋泽尧攥紧手转过身。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楚筱宜的背影,大声开口。 “筱宜!” 楚筱宜没有停下脚步,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样。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抵达美国波士顿之后,楚筱宜便主动联系了楚母报了平安。 就像她信中说的那样,虽然在过去的那些事中,楚母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她不怪她。 因为父亲早逝,她们娘两相依为命过了很多年的苦日子,所以楚筱宜比谁都明白楚母的无奈。 虽然这两年她没有回国,却时不时便会和楚母通电话。 楚母不止一次的告诉过她,宋泽尧一直在找她。 当初,她也是因为听楚母说,宋泽尧想尽办法想要找到她,才刻意发了那样一条微博。 她以为宋泽尧找不到她就会放弃。 却没有想到,阔别两年后,他们终究还是遇见了…… 眼看着楚筱宜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还加快了脚步,宋泽尧立刻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在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宋泽尧猛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楚筱宜的手腕。 “筱宜!我有话要和你说!” 楚筱宜脚步一顿,脸上的神色也瞬间变得僵硬。 看到宋泽尧直接上手,庄煜城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将楚筱宜拉到自己身后,声音冷冽:“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楚筱宜拍拍庄煜城的手臂:“煜城,你先去教室,我一会儿再来。” 庄煜城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不用我帮你吗?” “放心,没关系的。” 她扬起唇,冲他露出一个十分温柔的笑。 “好,那如果有需要帮助的,你打电话给我。”离开前,庄煜城又再度看了宋泽尧两眼。 宋泽尧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楚筱宜和庄煜城道别。 那个男人离开之后,她脸上的笑意瞬间便消失了,变得冷漠又疏离:“你要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这幅公事公办又十分冷漠的样子,让宋泽尧所有的话都这样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筱宜,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再提。” 宋泽尧刚开口,楚筱宜便冷着脸打断:“如果你是想说以前怎么怎么样,那就没必要了。” 宋泽尧薄唇动了动,许久才继续道:“我只是想要跟你道歉。” “我以前……对你做了很多混账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筱宜,我没有想要你因为这一句话就原谅我,我只是想要亲口对你说句对不起。” “我那时候太过自负,也太钻牛角尖了,所以我才没有相信你,甚至一次次欺负你……” “总之,那些事都是我对不起你。” “我知道不管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当初对你的伤害,但是请你相信,我真的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 “筱宜,对不起,真的。” 或许是因为害怕再从楚筱宜口中听到更加冰冷的话,宋泽尧一口气说了不少。 甚至因为太过急切,说得有些凌乱。 他喉咙沙哑,身侧的手也紧握成拳,说话时,掌心的手指在微微发颤。 可是曾经追在他身后的女孩,始终只是神情淡漠地看着他,眼中半分温度也没有。 “说完了?” 楚筱宜轻轻开口,连声音都让宋泽尧觉得冰冷。 “宋泽尧,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一句对不起解决的。” “如果对不起那么有用,那要警察干什么?” 她扯了扯唇,笑意不达眼底。 “我说过,如果可以选,我一定选择,从一开始就不认识你!”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找过来呢,这两年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就当做从不认识。” 说完,楚筱宜转过身便准备离开。 宋泽尧却再一次追了上来。 “筱宜。”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我说这些,我只说这一次,以后我都不会再提起过去的事情。” “我来找你,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是想要打扰你的生活……” “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弥补你,你不要对我这样冷漠,可以吗?” 因为,我只是看到你冷漠疏离的眼神,就已经开始心痛了。 但这句话,宋泽尧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死死的攥着手,在心底补充。 听到这话,楚筱宜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不要对你冷漠?” “宋泽尧,你说出这样的话,难道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我曾经一次次向你解释的时候,你不相信我,我一次次问你为什么要那样伤害我的时候,你没有及时收手,甚至在人生的紧要关头,我想要为自己拼一把,我想要挣脱你那地狱的时候,你选择的是把我拽进更深的深渊。” “而现在,你这个什么伤害都没有遭受的始作俑者,却要我这个被霸凌被伤害的人,不要对你冷漠?” 楚筱宜扬起红唇,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你知不知道,我曾经有段时间,闭上眼就会做噩梦,甚至会幻听你在我的耳边威胁恐吓我。” “事到如今,你这个加害者,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我是你,我再也不会出现在被伤害的人面前,如果我是你,我根本没有脸面站在这里!” 说完,楚筱宜再度迈开步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曾经无数次追在宋泽尧身后的女孩,如今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厌恶至极。 可楚筱宜刚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 “咚”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地上。 楚筱宜迈出的步子倏然一顿,犹豫片刻,她还是转头看向身后。 却看到刚刚还站得笔直的宋泽尧,此刻已经跪在了地上。 曾经张扬骄傲的少年,此刻双膝跪地,眼眶猩红,像是被硬生生地打碎了所有的傲骨。 楚筱宜的神色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冷然的神色。 她快步走回宋泽尧面前,皱着眉道:“你干什么?” 周围不少路过的人,纷纷朝他们看过来。 楚筱宜眼中闪过一抹不耐:“宋泽尧,两年不见,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宋泽尧跪在她面前:“是,我知道。” “我知道我还是和以前一样,骄傲自负,做事情偏执一根筋,不顾别人的眼光,也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我都知道!” “可是筱宜,在别的事情上我或许回退让,但是你不一样……” 无论是从前还是今后,我都不希望失去你。 无论你恨我或者怨我,我都希望你在我身边。 哪怕,哪怕多看你一眼都好…… 楚筱宜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我不恨你,这还不够吗?” 宋泽尧红着眼,身侧的手微微发抖。 “我宁愿你恨我。” 他眼中流露出受伤和无措的神色,让楚筱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自从宋泽尧的母亲死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了。 像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将一直藏在面具下的那个他完完全全的展现在她眼前。 如果是从前,或许她会心软,甚至是心疼他。 可惜,重活一次的楚筱宜,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 “我不恨你,因为恨会让人迷失自己,宋泽尧,我不希望自己变成你那样。”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可以选,我会选择从不认识你。” “如果你真的觉得你对不起我,就不应该继续在这里纠缠,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我,就应该离我远远的。” “我不喜欢别人过度关注我,更不喜欢喜欢像现在这样,站在大马路上纠缠,让其他人像是看猩猩一样的看着我,算我拜托你,别再纠缠了。” 宋泽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一丝动容或者是不忍。 可是没有。 从始至终,她的眼神始终是冷冷的,连一丝不忍都没有。 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紧,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痛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涌了上来。 宋泽尧松开手,脸上的血色缓缓褪去。 他盯着楚筱宜的脸看了许久,最后才张嘴,声音沙哑的吐出一个字。 “好。” 这一次,没等楚筱宜先离开,宋泽尧就已经迈开僵硬的步伐往前走。 在于楚筱宜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脚步微顿。 “如果这就是你希望的,那我尊重你。” “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楚筱宜站在原地,看着宋泽尧一点点走远,连背影都是落寞的。 这天的这场重逢就好像是一场梦,就像宋泽尧自己说的那样,他再也没有来打扰楚筱宜。 楚筱宜的生活和从前一样,每天上课下课兼职,忙碌又充实。 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宋泽尧还是一直关注着她。 譬如,宋泽尧会在楚筱宜住的公寓楼下站上整整一天,只为远远地看她一眼。 也会在下雨天,看到她没带伞时,托人给她送去一把伞,却并不露面。 还会在她一整天不出公寓时,偷偷将吃的挂在她的门把手上。 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很多。 楚筱宜并不傻,她早就猜到宋泽尧并没有离开。 但她并不想去理会,所以干脆选择漠视。 该说的她都说了,宋泽尧要怎么做,那是他的事。 直到这天,楚筱宜和往常一样,在便利店兼职之后下班回家。 走到一个小巷子里时,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几乎是瞬间,楚筱宜的心便猛地提了起来,可她转过身去,却并没有看到有人。 回过头,楚筱宜不动声色的将手伸进了包包里,用力攥紧了包里面的防狼喷雾。 因为有时候要走夜路,所以她常年在包里放着这个,以备不时之需。 紧紧攥着防狼喷雾的同时,楚筱宜也加快了脚步。 可她加快脚步,身后那道脚步也加快了,她慢下来,身后那人也慢下来。 楚筱宜眨了眨眼,心中已经开始有些慌张。 在美国生活的这两年,她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此刻不可避免的有些恐惧。 就在楚筱宜心一横,拔腿就跑的时候,身后那个人也迈开步子追了上来。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身材高大又十分壮硕的男人就已经到了楚筱宜的身后。 他猛然扣住楚筱宜的手腕的同时,楚筱宜掏出防狼喷雾对着那人的脸喷过去。 可男人比楚筱宜高出太多,防狼喷雾并没有发挥出相应的作用。 不仅如此,男人微微一用力,楚筱宜手中的防狼喷雾便掉在了地上。 看了地上的喷瓶一眼,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狠狠地骂了一口。 “fuck!” 他一身酒气,神情狰狞,盯着楚筱宜的眼神如同一头饿狼,用英语骂道:“贱人!” 楚筱宜屏住呼吸,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我……” 楚筱宜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酒鬼,艰难地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根棍子狠狠地敲在络腮胡男人的头上。 “砰!”地一声闷响。 楚筱宜的呼吸骤然一窒,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就这样重重地倒在地上。 宋泽尧穿着一件黑夹克配牛仔裤,手上紧握着一根木棍。 看男人倒在地上,他丢下木棍,抓起楚筱宜的手。 “快走!” 在异国他乡,深夜的小巷里,他拉着她拼命的往前跑。 一如十岁那年,放学回家的路上。 可刚跑出没多远,面前的去路便被拦住了。 五六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就这样齐刷刷地站在他们面前。 而身后,刚刚被宋泽尧一棍子打晕的男人,已经揉着头一步步靠近了。 楚筱宜听到那人用英语说道:“居然该偷袭我,今天我非要弄死这小子不可!” 下一秒,那群人便拿着东西靠近了。 楚筱宜刚想开口,便看到那些人已经扬起手。 “筱宜,别动!” 宋泽尧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也是这一瞬,她被他死死护在怀里! 一道又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那是木棍搭在宋泽尧背上的声音。 “宋泽尧。” 宋泽尧撑着手,将楚筱宜护在墙体和自己身体之间。 剧痛从背上传来,一下一下,仿佛永远不会停。 “别说话。” 即便是痛到直不起腰,宋泽尧依旧紧紧的拥着楚筱宜。 “宋泽尧,你……” “听话,筱宜,别动。” 宋泽尧只觉得喉间涌上一片腥甜,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给我往死里打!” 楚筱宜听到那个络腮胡的声音,心猛地一紧:“不要……” 可她话音刚落,又是狠狠地一棍打在宋泽尧的背上。 宋泽尧浑身一抖,撑在墙面上的手也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嘴里的血不自觉的往外涌,可他死死的忍着。 宋泽尧,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倒下…… 就在那些人要继续动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警笛声,夜间巡逻的警察听见动静,拿着手电筒照了过来。 “什么人?”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那些人拿着东西慌张的跑了。 直到他们离开,宋泽尧才终于支撑不住,猛然松开了撑在墙上的手。 “咳咳……” 他往下倒的瞬间,嘴里的血也疯狂的往外涌。 但即便如此,宋泽尧还是用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压到身下的楚筱宜。 “宋泽尧……宋泽尧,你怎么样?” 那两名警察走近时,宋泽尧已经浑身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他靠坐在墙边,嘴里不断涌出粘稠的血液,甚至将他身上的白色T恤都染红了。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楚筱宜终于看清楚了宋泽尧的状况。 她瞳孔骤然一缩,心也瞬间沉到了谷底。 “宋泽尧。” 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宋泽尧扯出一抹笑。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的手背:“别怕……筱宜,别怕……” “已经没事了。” 这一刻,楚筱宜的心里泛起一阵难以形容的感觉。 医院。 在警察的帮助下,宋泽尧被送到了医院。 楚筱宜接受完警察的问询之后,不自觉的走到了抢救室的门外。 透过门上的玻璃,她看到宋泽尧浑身带血的躺在病床上。 脑海中来来回回的回荡着不久前在巷子里的场景,有那么一瞬间,楚筱宜甚至心软了。 可她心软的时候,又会不自觉的想起自己上一世惨死的模样。 如果她没有重生,如果这一切没有重来…… 楚筱宜转过身,没有继续往下想。 好在宋泽尧虽然吐了血,却只是看起来十分吓人,但是并没有危及生命。 经过救治之后,便被送进了病房。 第二天一早,楚筱宜买了早餐回到病房,宋泽尧依旧没有醒来。 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尽管冰冷的液体不断顺着针管流进他的身体里,他也依然毫无知觉。 楚筱宜盯着他毫无血色的脸看了片刻,从包里翻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而此刻,病床上毫无反应的宋泽尧,陷在一场可怕的梦境里…… 宋泽尧做了一场很可怕的梦。 在这场梦里,他回到了高三那年…… 自从那年知道父亲再娶的真相之后,宋泽尧一直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希望可以回到从前。 他无数次的想,如果这一切能够重来,他绝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也绝对不会再伤害楚筱宜。 可是在梦里,时间真的倒流时,却并没有如他想的那样。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只能看着眼前的一切像记忆中一样发生。 母亲离世,父亲再娶。 而他,从此恨上了楚母和楚筱宜。 他厌恶楚筱宜,并且带着其他一起欺负她孤立她,甚至是羞辱她。 在梦里,宋泽尧不受控制的做着那些伤害楚筱宜的事情。 尽管他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尽管两年后的他深怀悔意。 可梦里的他,却只能像是个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样,按照早已经定好的剧情继续走下去。 唯一不同的是,在高考结束后,他收敛了许多,甚至骗楚筱宜要和她和好。 那天,他把楚筱宜约到了南州最乱的酒吧,想和他的那群兄弟好好羞辱她一番。 可宋泽尧没有想到,楚筱宜会被人盯上,最后狼狈的惨死在酒吧后面的小巷里。 直到看到楚筱宜浑身是伤的尸体,宋泽尧依旧觉得不可置信…… 他站在灵堂内,宛如一抹幽魂,看着眼前的一切。 曾经笑容明媚的女孩,两年后对他冷漠疏离的女孩,就那样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 再也不会红着眼问他:“宋泽尧,你是不是要逼死我?” 也不会冷漠地看着他说:“如果可以选,我一定选择,从一开始就不认识你!” 宋泽尧一步步僵硬地走到棺材旁,伸出手想要触碰时,梦境戛然而止。 他猛地睁开眼,盯着眼前的输液瓶看了许久。 “醒了?” 楚筱宜清越的声音响起,宋泽尧才从那场梦境中抽离。 他盯着楚筱宜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稚嫩的脸看了很久,才终于确信,刚刚的那一切,只是一场梦。 可是梦里发生的那些那么真实,真实到心痛得像是被人活生生撕开了一个洞,鲜血潺潺往外涌…… “怎么不说话?” 楚筱宜合上手里的书,把书放到一边,又把放着早餐的餐桌推到病床旁边. “先吃点东西吧。” 她尽可能的忽视宋泽尧那灼热的视线,用平静的声音说话。 “医生说你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并不致命。” “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宋泽尧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 可就在他的手要触碰到她时,楚筱宜忽然往后挪了一些距离,避开了他的触碰。 “宋泽尧,看在你这次救了我的份上,我们之间的所有一笔勾销。” “但这不代表,我会和你成为朋友,又或者,和你回到从前的样子。” 楚筱宜拿起自己的书站起身:“从今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仅此而已。” “希望你早日养好身体,回你该回的地方。” 说完,楚筱宜转过身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宋泽尧发颤的声音。 “筱宜,我是不是……害死过你?” 楚筱宜的心猛然一颤。 她骤然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宋泽尧。 那一瞬,宋泽尧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深刻的恨意。 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懂这个眼神。 在听到宋泽尧这句话的一瞬间,楚筱宜的脑海中像是走马灯一样闪过上一世临死前的画面。 那么痛的曾经,她怎么会忘? 可现在,她只是攥紧手后退一步,沉默地转身离开。 这天之后,宋泽尧从楚筱宜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 没有人会在她一天不出门的时候把吃的东西挂在门把手上,也没有人会在下雨时给她递来一把雨伞,更没有人会在夜晚,小心翼翼地护在她身后。 不过这些,楚筱宜很快就适应了。 毕竟从前的两年,她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又是一年盛夏,楚筱宜要毕业了。 艳阳高照的哈佛校园里,她捧着鲜花站在阳光下,脸上是明媚的笑意。 庄煜城拿着相机在给她拍照:“筱宜,看我这里,笑得再灿烂一些,很好,换个姿势再来一张。” 宋泽尧手上捧着一束向日葵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拍好照片后,庄煜城拿着相机走到楚筱宜身边:“筱宜,你看看,刚刚拍的这几张照片怎么样?” 两个人凑在一起,一张张翻看,时不时讨论两句。 这亲密无间的样子,刺痛了宋泽尧的眼。 宋泽尧想要上前,把手中的花送给她,再说一句毕业快乐。 可是每每冒出这个念头时,脑海中便会浮现他们的前世今生。 那些过去就像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让他永远不可能再毫无顾忌的走到她身边去。 想到这里,宋泽尧的胸口忽然泛起一阵奇异的尖锐疼痛,就好像有刀子在心上一下一下的刻着什么。 每刻一刀,都又深又重,直迸溅出一路的血珠…… 宋泽尧从回忆中回过神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他再度抬头看向楚筱宜时,却看到刚刚还凑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照片的男生,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庄煜城捧着丝绒盒子里是一条闪着碎光的项链。 他有些紧张,所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微沙哑:“筱宜,我们是在飞机上认识的。” “那个时候,我觉得你身上有种莫名的孤独感,我对你很好奇,但是不敢多问。” “后来发现我们在同一所学校的时候,我很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听到这里,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但无论你对我有没有好感,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我都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把话说完的机会。” 庄煜城攥紧手心,抿了抿唇,确认楚筱宜没有反感才继续说。 “我们成为校友之后,我也顺利和你成为了朋友,这三年,我不受控制地被你吸引,你坚强坚韧,阳光开朗,好像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你都不会被打倒。”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目标,至少大学期间,你看起来并没有要谈恋爱的想法,所以我没有说。” 楚筱宜静静站在原地,庄煜城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认真的听着。 “筱宜,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喜欢你,后来我们相处的每一天,我都比前一天更喜欢你。” “请你相信,我对你的喜欢,不是见色起意,更不是心血来潮。” “我知道任何一束花开,都需要耐心的等待。” “而且我不是一个急切的人,我可以等,所以我从三年前,一直等到今天。” “我想问问你,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他双手握着那个丝绒盒子,满眼欣赏,满脸真诚。 楚筱宜认真在听的时候,宋泽尧也在不远处站着。 庄煜城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听完这段话,宋泽尧就知道,无论楚筱宜喜不喜欢这个男人,他都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见过太阳的明媚,又怎么会再爱月亮。 更何况,他曾经……毁掉她的整个人生。 宋泽尧放下手中的花,满面颓然地转身离去。 而此刻,楚筱宜认真的看着庄煜城的脸,轻轻点头:“好啊。” 就像庄煜城说的那样,他们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认识,然后成为校友、朋友。 这三年,同在异国他乡,有很多个孤独的时刻、迷茫的时刻,都是庄煜城陪在她身边。 他们一起上公开课,一起泡图书馆、一起逛过博物馆,也一起淋过同一场雨。 楚筱宜当然能够明白他的心思,只是他不说,她也就不去戳破这层窗户纸。 直到今天,他们毕业了,他终于说出这句喜欢。 楚筱宜对上庄煜城微愣的神情,露出一抹灿烂的笑。 两个月后,楚筱宜处理好了手头的事情,和庄煜城一起回了国。 她学的是生物研究,所以一回国,便直接进了研究所工作。 这天,楚筱宜处理完工作下班,已经是傍晚了,天边只剩下一抹淡淡地火烧云。 “筱宜。” 她背着包,刚从研究生走出来,便听到了庄煜城的声音。 楚筱宜转过头,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人。 在她选择回国的时候,庄煜城没有任何犹豫,也和她一起回了国。 他说:“国外的月亮并不比国内圆,我想和你在一起。” 楚筱宜快步走到他面前:“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是说今天加班没时间吗?” 庄煜城将身后的玫瑰塞进她怀里:“你是不是忘记今天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 他乍一问,楚筱宜还真的没有想起来。 她看着怀中鲜艳的玫瑰花,笑了笑:“什么日子啊?” “今天是你的生日!” 庄煜城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笑着牵起她的手:“我就知道你忙起来肯定什么都会忘记。” “我已经定好了餐厅,我们去吃饭?” 楚筱宜这才回过神。 她刚进入研究所,这段时间有太多要学习的东西,忙得不可开交。 每天下了班之后她还会自己在家里看资料,生活充实到极致,累到倒头就能睡。 别说生日了,连吃饭都是庄煜城提醒她才记得。 此刻,楚筱宜忍不住笑了笑:“走吧。” 庄煜城将她塞进车里,驱车去了提前定好的西餐厅。 可是刚走进去,楚筱宜便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宋泽尧。 他穿着一身西装,对面坐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两人面色严肃,正在讨论着什么。 宋泽尧在国外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回国之后他自己开了一家网络游戏公司。 虽然宋父愿意帮助他创业,可宋泽尧却拒绝了他。 比起靠家里的帮助,他更想靠自己的努力实现目标。 可是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他依旧在不停地碰壁。 此刻,宋泽尧坐在风投公司的经理面前,认真地说着自己游戏的设计。 下一秒,他瞥见了走进餐厅的楚筱宜的身影。 她穿着一身简约干练的职业装,怀中捧着一束红玫瑰,脸上画着精致的妆,笑起来的时候,人比花更加夺目。 宋泽尧没说完的话就这样卡在喉咙中,直到风投经理开口提醒他才会过神。 送走风投公司的之后,宋泽尧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角落,看着楚筱宜和庄煜城用餐。 他们显然还在热恋当中,牛排端上来,那男人会细心地给她切成合适的大小推到她面前。 就连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也是有说有笑。 时隔两个月不见,宋泽尧只觉得她比两个月前更耀眼了。 可即便再想和楚筱宜说话,宋泽尧都硬生生的克制住了。 自从一年前做过那场梦之后,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闭上眼睛,都会回想起梦中的那个场景。 他曾经因为那点他的那点恨,把她推向了死亡。 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因为自己的那点私心,再靠近她。 宋泽尧走出餐厅的时候,楚筱宜已经和庄煜城上了车。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她了,或许是因为好不容易才在偌大的城市里与她见上一面。 宋泽尧鬼使神差的驱车跟了上去。 庄煜城的车开的并不是很快,宋泽尧一直紧紧的盯着。 明明隔着一段距离,可他还是能够准确的捕捉到副驾驶座上的那道身影。 可就在一个转弯的时刻,意外发生了。 红灯转为绿灯的时刻,庄煜城启动了车子,宋泽尧也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对面的一辆大货车忽然失控,猛地朝着他们的车子冲了过去。 宋泽尧看着那大货车冲过来,瞳孔猛地一缩。 没有任何犹豫,他猛地踩下油门,加快速度往前。 “砰!” 一声巨响,让周围的路人和车辆全都停了下来。 庄煜城的车被宋泽尧撞出一段距离之后,他立刻踩下刹车停在路边。 他拍了拍楚筱宜的肩膀:“筱宜,我下车去看看。” 可一下车,看到那惨烈场景,庄煜城脸上的神色骤变。 刚刚在后视镜里,他注意到了失控的大货车,可当时加速已经来不及了,再加上前面还有车,庄煜城怕引发联合交通事故,他只能紧握着方向盘避让。 却没有想到,身后忽然一道撞击,让他的车子因为惯性往前冲了一段距离,避开了大货车的碰撞。 现在,那辆黑色的商务车的车头,却被大货车撞得变了形! 紧跟着下车的楚筱宜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她一眼便看到了驾驶位上的宋泽尧,他紧闭着双眼,歪着头靠在车窗上。 暗红色的血液从他头上涌出,止不住的往下流。 看到这一幕,楚筱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这一刻,楚筱宜的心像是被一股麻绳狠狠拧住,紧紧地缠绕着。 就在他们发怔的这一刻,商务车的车头忽然开始冒烟…… 庄煜城立刻反应过来,他快步冲了过去。 “筱宜,报警,打120,立刻!” 楚筱宜看着他冲到车边,用力地拽着车门,立刻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经过周围人的帮助和努力,二十分钟后,宋泽尧终于被从车里拽了出来。 可他的小腿,却因为被变形的车头卡住,骨头都已经变了形…… 直到到了医院,楚筱宜的脑海中,依旧是他面无血色的靠坐在车内的那副场景。 八个小时后,宋泽尧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 医生拿着他的报告站在楚筱宜面前,重重地叹了口气。 “病人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腿也保住了,但是因为伤到了脊柱,以后……或许很难站起来了。” 楚筱宜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医生,没有一点机会了吗?” 医生将报告递给她:“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等病人醒来之后才能确定。” “如果病人的康复意愿强烈的话,或许还有希望,但如果病人自己都对此绝望和灰心,那就不好说了……” “总之,你们做家属的,能劝一劝就劝一劝吧。” 楚筱宜身形一个不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庄煜城立刻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筱宜……” 他搂着楚筱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虽然他知道楚筱宜和宋泽尧认识,却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依稀猜到两人之间有故事。 不过楚筱宜不说,庄煜城也就知趣的不问:“筱宜,无论要怎么补偿和弥补,我都会和你一起。” 楚筱宜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她终于掏出手机,拨通了楚母的电话。 很快,楚母和宋父便一起赶到了医院。 当初楚母提出离婚之后,宋父消沉了一段时间,便决定把她重新追回来。 从那之后,两个人你追我赶,竟然也一直纠缠到了现在。 他们到达之后,楚筱宜冷静又条理清晰的把事情阐述了一遍。 宋父站在病房外,眼中满是沉痛之色。 可许久之后,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楚筱宜的肩膀。 “筱宜,别自责。” “从始至终,都是泽尧对不起你,当初他亏欠你,现在……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偿还。”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叔叔不怪你。” 楚筱宜依旧没有说话,楚母看着她这样,心头一痛,上前将她抱进怀里。 她轻轻的抚摸着楚筱宜的长发:“我的女儿……” 楚母觉得自己无比的卑劣和自私。 因为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是无比的庆幸,她的筱宜没有事,她的筱宜依然好好的。 宋泽尧是在车祸后两天醒来的,得知自己可能一辈子也站不起来以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麻木地盯着天花板。 宋父请了护工照顾他,也找人给他制定了完善的康复计划。 但不管周围来了多少人,也不管周围的人说什么,宋泽尧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他就那样静静的躺着,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话也不说。 楚筱宜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她抿了抿红唇,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床头,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察觉到她的靠近,病床上的宋泽尧眨了眨眼,转头看向窗外。 楚筱宜盯着他的腿看了片刻,时隔一年多,终于再次喊出他的名字。 “宋泽尧。” 宋泽尧依旧没有说话,可他放在被子里的手,死死攥在一起。 “你又救了我一次。” 楚筱宜的声音清晰的钻进他的耳朵里,是他这一年多以来,一直希望听到的声音。 “上一次你救我的时候,我说过,以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 “现在你又救了我一次,算下来,我欠你一次。” “如果你能好起来……我还认你这个哥哥。” 听到这句话,宋泽尧猛然转过头看着她。 楚筱宜扯了扯唇角,笑意不达眼底:“我是认真的。” 即便宋母死后,宋泽尧恨她,恨楚母,甚至因为那些恨做出了很多失去理智的事情。 楚筱宜也依旧无法否认,在从前的那十多年里,宋泽尧给过她太多温暖。 幼儿园的时候,她被别人抢走玩具,连哭都不敢哭的时候,是宋泽尧把自己的玩具塞给她。 小学时,同学都嘲笑她没有爸爸的时候,是宋泽尧为她出头,把带头欺负她的男生狠狠揍了一顿。 中学时,初潮来时,她慌张无措地红了眼,是宋泽尧把自己的外套给她裹上,带她回家。 在她胆小怯懦又孤独的那些年里,是他给她温暖,是他牵着她,走出那段满是阴霾的时光。 他的确把她拽进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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