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下来。” 闻蝉亦看不清他的面色,放了车帘缩回去。 “公子只说在船上相见,我去了船上,是公子没来!” 柔婉的女声隔着一道马车壁,闷闷的,但不难听出犟得很。 谢云章轻嗤。 “杳杳在跟我讲道理?” “你我如今,有何道理可讲?” 今日是一场私会,他逼迫、她顺从,于礼不和甚至有悖人伦。 闻蝉何尝不清楚呢。 只是到今日都有些没法接受,他竟变成了这样。 “一样的话我不喜欢说两遍,体面些,你自己下来。” 强势、蛮不讲理、罔顾人伦。 她不过一会儿没出声,车厢便“咚咚”颤起来,闻蝉不难想象,是他叩门般在外催促。 耳膜鼓鼓地跳,仿佛他的指骨是敲在自己脑门上。 终于!她经不住施压,掀开帷裳探出身。 被谢云章一把揽过,抗在肩头塞上自己的马车。 “起程!” 车身颠簸,她匆忙抬手去扶,却被人稳稳握住肩头。 那人略显清瘦的指骨一撩,身子往前一探,空荡荡的帷帽底下便多出一个人,变得拥挤起来。 谢云章在看她。 他的杳杳,自小便是美人坯子,鹅蛋脸、樱桃唇,如今彻底长开,眉目含情潋滟,多对上一眼都是心痒。 男人眼光太烫,闻蝉不知该往哪里看,浓密的眼帘垂下,又撞上他喉间那处凸起。 似乎,轻轻滚了一下。 他还在靠近。 “眼睛红了,觉得委屈?” “……没有。”她紧张得要发抖。 刚答完话,下颌遭人挑起,灼热的唇便覆上来。 不同于第一回全是惊惧,闻蝉像是预料到他会吻自己,推了他,却又收回力道,只不死心地尝试别过脸。 “嘴张开。” 帷帽的白纱还覆着两人,闻蝉几乎淹没在男人紊乱的喘息中,丧了神志。 听他急切地又催一声:“张开。” 她当真松了唇关。 像是本能的反应,毕竟在国公府的时候,她一直都很听话。 不过第二回,男人已侵入得无比熟稔,勾着她,引着她,势要将她撩动。 可闻蝉没法投入。 且不说自己有丈夫,一想到这种熟稔都是他在妻子身上练就的,滑过面颊的泪水满是屈辱。 为什么非要这样? 老天爷啊,她这辈子不过这一轮月亮,碎了也就碎了,何必拉到面前千刀万剐地凌迟呢? 她推不开,只能重重砸人肩头,直砸得指骨生疼。 倏然四周一凉。 睁开眼,缭绕在身侧的白纱落下,是谢云章掀了帷帽。 他终于退开少许,薄唇现着奇异的殷红。 “怎么,没你那夫婿会亲?” 闻蝉不答他,试探着后退,却被抵住脊背狠狠往回摁。 “簪子呢?” 她今日没打算见他,却也做了万全之策。 从袖间,慢慢摸出那花蝶簪。 金雕玉琢,躺在她粉白的手心甚是好看。 “知道这是什么吗?” 男人堪称阴沉的眼光压来,叫她恐惧又不知所谓,只能迷茫摇头。 谢云章认真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发觉她并非装不知道,而是真的忘了。 “呵。” 亲自选的及笄礼都忘了,应当也早忘了当年如何央求自己,在笄礼上为她挽发、戴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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