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这个小兔崽子,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气人? 阿噶巴尔济被气得牙根直疼,也只能随了巴彦蒙克的意,在亲卫的保护下,二人同脱脱不花一样,远离了战场,向着自由的部落回返。 甚至脱脱不花此时还在想,趁着回去的时候,再劫些粮食布匹,也好对族人有个交代。 战斗情况明朗之后,朱祁钰就重新带人杀入战场中,尤其是恢复些力气的吴瑾,一把关刀耍得密不透风,凡是死在他手下的鞑子,不是被剁成数截,就是脑浆迸裂,仿佛不这样就不算是歼敌一样。 朱祁钰看的心惊,谁都知道吴瑾是怎么了,他虽然没有能够为国捐躯,可他的那些家将们,为了保护他,却都再也回不来了。 “呸!什么蒙古铁骑,就你们这样就别乱往外说,给你们的祖宗丢脸!”陈瀛往地上啐了一口。 视线远处是与夜色混为一体的瓦剌骑兵,对方执意要逃还真不好追。 “算了,与其冒险追杀吓破了胆的鞑子,不如将这些投降的好好押回去,这可比什么脑袋耳朵管用。 这次肯定能让那些遭瘟的臭书生们没话说,他们那张嘴再厉害,也得给咱们老爷们甘拜下风!” 蒋琬长出了一口气,打断了陈瀛追杀的想法。 战局已定,穷寇莫追。 这个时候,就连一直对军功渴望非常的陈瀛都放弃了再战的念头,胸中豪情涌动,大明终于一雪土木之耻,他陈瀛同样一雪前耻! 两个军长正憧憬此次大捷之后朱祁镇的封赏,突然身边窜出去一个人影,二人吃惊之余,都认为是鞑子趁人不备跑了。 “嘿,这鞑子还挺贼!”陈瀛说道。 蒋琬也点头说:“可不是,不过就一个鞑子无足轻重,就当他命不该绝吧。” “老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这么有人情味?”陈瀛奇道。 “这话什么意思?我蒋琬还能是块木头不成?”蒋琬呛了一句。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正往火烧营村走着,就见又有一个“鞑子”夺了匹马,也跟着要逃走。 “你们怎么回事?鞑子要跑也不拦着?”陈瀛气得吹胡子瞪眼。 没等那两个低头的士卒说话,马上人先开口了:“快带人去追!刚才走的不是鞑子,是吴瑾!驾!” “郕王殿下?” “快追!” 脱脱不花这时已经跟阿噶巴尔济汇合,四个男人一台戏,互相之间都有些尴尬。 “皇兄,你说我们怎么才能出关?”阿噶巴尔济心事重重。 这话一问,包括亲卫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此刻居庸关已经彻底封闭,如何才能掏到关外,是目前最大的麻烦。 “朕自有妙计,等会你们不要说话,朕保管让明军亲自送我们出关。”脱脱不花卖了个关子。 说着已经到了居庸关下,守关将士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正是疲乏的时候,一个个站在哨位上打瞌睡。 一个百户恍惚之间看到有人过来,忙打起精神问:“干什么的?” “奉命清剿关外鞑子,速速让开!” “兄弟辛苦!”百户由衷感慨一句就撤开了拒马。 等到对方过去,百户这才察觉到不对劲:怎么是朝着城墙缺口去的?不好! “鞑子闯关了!” 第239章 “都督,属下愿领兵追击!”韩青请缨。 梁珤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说:“敌军仍旧还有数万人马,此时我们人马俱疲,缠住等到援军还好,万一被脱脱不花算计,再丢了这居庸关就得不尝失了。” 韩青只好作罢,一正一副两个将军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关内事务。 一场大战之后,不说什么战功赏赐,就单说战死沙场的将士就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幸好现在是冬天,短时间内没有尸身腐烂的顾虑,但是也要尽快处理,以免因为老鼠之类引发瘟疫。 更何况自己的袍泽,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躺野地里,至于说鞑子,随便找个乱葬岗一埋就是仁至义尽了。 脱脱不花出关后一路之上频频回头,眼里的不舍满溢而出。 “父汗,天时不在瓦剌,您千万不要太过伤心了。”巴彦蒙克赶紧劝慰两句。 此时的马可古儿吉思已经重回小透明的状态,远远吊在后面,丝毫没有掺和大战后利益分配的打算。 脱脱不花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自己生死未卜的时候,这个儿子就往外跳,现在还往外跳,真当自己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了? “巴彦蒙克,听说方才你已经自称大汗了?”脱脱不花平淡的声音却让巴彦蒙克直接一抖。 来了! “父汗,实在是情势危急,明军虎视眈眈,儿臣这才赶鸭子上架,以这种方式聚拢军心,好为营救您做准备。” “哼!说的好听,不知道跟你那个舅舅可真像。”脱脱不花留下这么句话催马便走。 巴彦蒙克伸手本想挽回些什么,只是脱脱不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背影决绝的像是一个陌生人。 还没等仔细回想话里的意思,小弟马可古儿吉思就带着一副惊诧表情,自后而前经过,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的巴彦蒙克咬牙切齿。 “得意什么?母族什么出身,也敢跟我比?迟早让你知道,谁才是瓦剌真正的王!”巴彦蒙克身影慢慢落在后面。 脱脱不花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阿噶巴尔济早就敏锐的感觉到了大汗的嫌弃,识趣的远离了脱脱不花的视线,不给大汗生气的机会。 自然远离视线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在那人身后,这样就算对方刻意观察也不容易能找到自己。 “王叔,我看我们都要早作打算了。”巴彦蒙克拨马凑近阿噶巴尔济。 阿噶巴尔济眼睛一眯,知道巴彦蒙克要说什么。 “怎么?又想做大汗了?” 巴彦蒙克反问一句:“叔王就不想带领瓦剌走向强盛,重回黄金家族的荣耀吗?” “什么意思?” “叔王难道不知道,即使你我回去,恐怕也只能彻底沦为父汗的附庸,倒是让丞相平白得了好处,以后恐怕他的地位就要凌驾于你之上了。”巴彦蒙克淡淡说道。 阿噶巴尔济皱眉沉思,自己折损了大半的兵马,到如今已经没了说话的资格。 “你想怎么做?”阿噶巴尔济终于回应。 巴彦蒙克喜色外露道:“叔王,不如你我合力,推你做大汗如何?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立我做太子。” 阿噶巴尔济还没说话,他的儿子哈尔固楚克台吉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父王,千万不要受他蛊惑,什么合力推父亲做大汗,他就是想利用你! 说不定就是带着大汗的密令来探您的想法,反过来就可能被他给卖了。” “试探?我为什么要试探?还是你害怕自己不能做大汗,所以不想让叔王跟我联盟吧?” “你!你胡说!!”哈尔固楚克台吉被说中了心事,脸憋的通红。 “好了!楚克台你先退下。” “可父王!” “退下!” 等楚克台走远之后,阿噶巴尔济才又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结盟?” “王叔难道不知道,我现在暂代太子率领大军吗?”巴彦蒙克反问。 阿噶巴尔济冷笑一声说:“恐怕马上就不归你管了吧?再说就凭你现在还能管的了吗?” “王叔不必管我有何打算,你给侄儿一个准话,到底要不要答应我的要求结盟?”巴彦蒙克结束了这个这个争论。 阿噶巴尔济没有犹豫,直接点头同意说:“只要你能办到,以后你就是太子。” 巴彦蒙克笑容灿烂,满意离去。 没过多久楚克台又回来了,脸上满是着急的说:“父王,您怎么能答应他呢?他,他,他这个人最是不可信了!” 阿噶巴尔济一眼看的楚克台心里发凉:“羊还没到手,就先为怎么做发愁了?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等我成为大汗之后,如何做还是他能管得了的?蠢货!” 楚克台就听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的爹不是真的准备将汗位传给别人,心满意足的笑了。 阿噶巴尔济哀叹,这怎么看样子还不如给巴彦蒙克,楚克台这个脑子,就算是给他,他也接不住。 巴彦蒙克一反远离时的失魂落魄,一股自信重新回到身上。 “去哪了?”脱脱不花问了一句。 巴彦蒙克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恭敬回答道:“回禀父汗,儿臣担心明军追击,特地反身侦查。” “哦?你倒是有心了,朕还以为你会做些惊天动地的事呢。”脱脱不花似乎在暗示什么。 巴彦蒙克大惊,强自按下心头震动,连连摇头说:“儿子没什么出息,让父汗失望了。” “以后麾下兵马就交给你弟弟管,没什么意见吧?”脱脱不花明知故问。 “弟弟才干远超于我,有弟弟带军保护父汗安全,儿臣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意见呢?”巴彦蒙克脸上不见丝毫不满。 二人随即离开,一整天的大战下来,大军早已疲惫不堪,远离了居庸关还不见明军追兵,终于可以暂时放心歇歇脚吃点东西了。 一个巨大的篝火成型,大军将身上携带军粮串好围着火炉开始炙烤,时间不长就已经满是羊肉香味。 脱脱不花躺在帐篷里,端起马奶酒,大口灌进胃里,一股暖意升腾,将这位草原霸主凉透的心重新点燃。 长时间行军作战,人早就疲惫不堪了,他一个半百高龄的老人,没喝多少就醉了,眼前光影开始摇晃,仿佛看到有人偷偷靠近自己。 “巴彦蒙克?” 第240章 “父汗!” “你!你想干什么?”脱脱不花左右一看,身边从人已经不见,心中顿感不妙。 巴彦蒙克却并未如他所想的掏出刀兵来,反而跪在塌前,满脸焦急的叫道:“父汗!有人要对您不利!” 脱脱不花一愣,心想除了你对我不利,还会有第二个人对我不利吗? 嘴里却说:“哦?谁要对朕不利?”冷静下来,被蒙蔽的五感就回来了,帐外巡逻士兵依旧,便不再慌张。 巴彦蒙克膝行至床边,压低了声音说:“父汗!儿臣方才见弟弟往叔王帐中去了,而后叔王营地人影绰绰,金铁之声不绝。 儿臣便冒死打探,这才得知叔王二人竟要趁您不备,夺取汗位!” 身为大汗,脱脱不花不信任何人的忠诚,只相信自己的实力。 现在对于那些有异心的人来说,确实是最好的机会。 而且买通马可古儿吉思,不仅可以让自己死的神不知鬼不觉,还可以将事情栽在明军头上,大不了就说自己受了暗伤发作故去。 尽管如此,脱脱不花依旧没有全信,反而沉吟后说:“来人!朕要夜巡营地!” 巴彦蒙克赶紧帮脱脱不花更衣,准备片刻,父子二人乘马来到阿噶巴尔济处。 远远就能看见对方营地中人马齐备,似乎真如巴彦蒙克所说那样,是在准备暗算自己。 不可不防! 脱脱不花马上吩咐身边将士道:“点齐人马,围了济农营地。” 那将领犹豫后答应一声:“是!” 随着人马调动,整个瓦剌大营都开始运转起来,没过多久便灯火通明,各自擎着火把汇聚在阿噶巴尔济营地四周。 可却不知为何,阿噶巴尔济早早就得到消息,但是至今没有出现,只有一个小头目出来问明情况,回去之后就一去不返,这也让脱脱不花心中更多了几分猜测。 “父汗!不如让儿臣前去交涉,万一是儿臣听错了,闹了笑话也不会有损您的英明。”巴彦蒙克看向脱脱不花的脸。 脱脱不花眼中精光闪烁,自己这个儿子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 如果有机会铲除掉自己的竞争对手,他连自己这个父皇都不会放过。 真要是让他去了,再来个颠倒黑白,到时候已成定局,自己也只剩认命这一个办法了。 当下心中计较一番,脱脱不花拒绝了巴彦蒙克的提议,反而是自己带头走进了阿噶巴尔济的营地中。 说来也巧,自打他一出现,阿噶巴尔济也随之出帐迎接。 “皇兄,您深夜到来,不知有何事找臣弟?”阿噶巴尔济一脸惊愕。 “听说马可古儿吉思也在你这?”脱脱不花问。 阿噶巴尔济一脸疑惑的看着脱脱不花说:“皇兄要找侄子?是不是弄错了,回营之后我就没见过他啊。” “哦?可是有人亲眼见到你们二人密谋大事,不知道济农怎么看。”脱脱不花问。 阿噶巴尔济疑惑的看着脱脱不花,随即转向巴彦蒙克,一张脸涨得通红。 “巴彦蒙克!何故污蔑于我?” 巴彦蒙克针尖对麦芒的说:“若是心中没鬼,那就让父汗去你帐中看看,到底马可古儿吉思在不在此地!” “这!我一个济农怎会说慌?小王子自然是不在此处的。”阿噶巴尔济矢口否认。 脱脱不花便说:“济农不如带朕去你帐中坐坐,你我兄弟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在一起喝酒了。” “这……难道大汗不信臣弟吗?”阿噶巴尔济看着有些恼怒。 脱脱不花冷冷的说:“若是心里没鬼,为何连帐篷都不让朕进? 若是心里没鬼,就算马可古儿吉思真在此处,又有什么可怕的?来人!” 脱脱不花一声令下,闯入阿噶巴尔济的账内。 环视一周,真的在帐中角落见到了自己的小儿子,心里越发对两个人的关系生疑,冷冷看了阿噶巴尔济一眼,走向马可古儿吉思处。 “马可古儿吉思!起来!你在此处做什么?”脱脱不花边走边问。 马可古儿吉思没有反应,脱脱不花注意力全在对方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二人已经将他的后路堵死。 “马可古儿吉思!朕命令你站起来!”脱脱不花已经来到对方身后,闻到一股淡淡酒味,不妙感觉陡生,惊出一身冷汗。 脱脱不花猛然回头,正好看见二人齐齐站在身后。 “你们!” 不等脱脱不花再说话,巴彦蒙克翻出手中弯刀,一刀划过脱脱不花脖颈,数尺长的血箭飚射而出,脱脱不花用力捂住自己的伤口,喉咙里尽是咕噜噜的声音。 脱脱不花眼神灰白,径直躺倒在马可古儿吉思身边,热血溅了小儿子一脸。 “你们竟敢!”脱脱不花亲卫大叫一声,就被随之而来的弯刀结果了性命。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帐外的将士进来,就看到马可古儿吉思手握弯刀,刀刃划破了脱脱不花的喉咙。 巴彦蒙克同样手拿刀兵将马可古儿吉思胸口贯穿,满脸悲愤的站在二人身前。 “大汗!” “诸位将军!马可古儿吉思弑君杀父,我已经亲手将其手刃!”巴彦蒙克说道。 阿噶巴尔济也满脸痛心的说:“本来这孩子被突如其来的兵权膨胀,我本想劝他放平心态。 不料大汗突访,小王子一时走了极端,就、竟敢将自己父汗杀害。 达鲁将军亦被杀害,我们这才合力将其拿下,只是大错终已发生,本王,有愧皇兄啊!” 闯进拉来的都是前太子的嫡系,将此情景,心里多少有点犯嘀咕,一共就五个人,现在死了三,你们想怎么编就怎么编。 “既然是小王子找济农来寻求帮助,那济农何以不做防备,反而一再隐瞒?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 一个将领刚刚说完,箭啸破空,将那人一箭穿喉。 “马可古儿吉思竟还有伏兵。”阿噶巴尔济拔出弯刀淡然说道。 众将面面相觑,然后有人跪倒在地:“济农为我瓦剌最尊贵的亲王,大汗薨逝,为稳朝局,请济农承继汗位!” 剩下的人也只好开口劝进:“请济农承继汗位!” “唉!即是如此,那我只好替皇兄担下这份重担了!”阿噶巴尔济哀叹一声。 就在此时,原本躺在地上的四人马可古儿吉思突然翻身冲破营帐,抢下一匹战马逃出了营地。 “贼子休走!快给朕追!” 上万人马找了一夜,却一无所获,随即瓦剌大军回师北撤,不过这回再也没了劫掠的功夫,被修整好的陈瀛追的上蹿下跳,好不容易才逃回到了瓦剌境内。 第241章 瓦剌皇城所在一片素缟,阿剌知院匆匆返回,一身孝衣飘飘。 “大汗!大汗您天资英武,怎么就遭了暗算了!臣救驾来迟,百死莫赎啊!”阿剌知院趴在棺椁上,已经哭成了泪人。 阿噶巴尔济看着整整胖了三圈的阿剌知院心中腹诽,这是去度假了还是去打仗了? 可表面上也是同一个悲痛的模样,哭着说:“是朕没有保护好皇兄,这才致使皇兄被奸人所害,丞相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巴彦蒙克哭红了眼也劝慰道:“丞相对父汗的忠义,即使是父汗见了长生天见了成吉思汗,也会感到欣慰的!” 阿噶巴尔济擦擦脸上的泪水,然后拉着阿剌知院说:“丞相一路辛苦,还是先随朕去歇息歇息,千万不能伤了身体,否则于国于朕,都将是一件憾事了。” 阿剌知院跟着阿噶巴尔济进了王帐,偌大的停灵处,竟只剩巴彦蒙克这一个亲族,剩下的是一个比一个伤心的妃子们。 “大汗!您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耳边哭声搅得心烦,巴彦蒙克随之离开,出门碰上一脸喜色的哈尔固楚克台吉,一张脸更难看了。 巴彦蒙克本想避开,可对方却不依不饶的非要找他。 “巴彦蒙克,真是可惜啊,你是做不成太子了。”楚克台一张嘴就是暴击。 巴彦蒙克脸色更差,随即加快脚步逃也似的走了,一双拳头握的嘎吱作响,远在八百里开外都能听见。 “哼,什么东西,还敢妄想做大汗? 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也先都死了,还做这种美梦呢?” 楚克台得意一笑,带着自己的跟班就往后宫去了,没办法,还有许多孤单的宫女在等着他的怜惜。 “济农,大汗怎么死的这么突然,竟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马可古儿吉思手里,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阿剌知院说。 阿噶巴尔济眼神莫名的看着对方说:“那丞相觉得是怎么回事?” 阿剌知院心中一凛,赶忙低下头去说:“臣心中惊骇一时失态,请济农,请大汗宽恕。” 阿噶巴尔济露出笑容说:“丞相言重了!你我相知多年,我自然知道你这个人恋旧,只是一切都百废待兴的时候,切不要误了正事才好。” 阿剌知院腰弯的更低了,连连说道:“是是是,臣一定不负大汗期望,尽心辅佐您完成大业!” 阿噶巴尔济笑容更盛,说:“丞相一路辛苦,快些回去休息,这几天你也有的忙了。” 阿剌知院出了皇宫已经一身冷汗,他回看皇宫,刚才我说错一个字,恐怕这时候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心里清楚,此刻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匆匆返回了家中。 而二王子巴彦蒙克,躲开楚克台之后就开始在皇宫中漫无目的的转悠,他甚至在想,如果不杀脱脱不花该有多好。 即使自己做点出格的事,自己的父汗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没有真想要他的命。 可这个与自己结盟的叔王,此刻最想杀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二王子!” “游魂”巴彦蒙克闻言扭过头去,只见军中大将巴特一身孝衣,此时竟躲在一个角落向自己招手。 巴彦蒙克犹豫片刻,还是缓缓向巴特走去。 “二王子!您可有时间?末将有事想请教。”巴特左右看过问道。 巴彦蒙克心脏猛地一颤,直视对方良久,终于重重点头。 二人微服躲过人群来到一处僻静角落,不等巴彦蒙克相问,巴特就先抓住了巴彦蒙克的手。 “二王子,大汗到底是怎么死的?济农帐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巴特急切的问。 “哎,将军就别问了,只当是马可古儿吉思杀了父汗吧,事已至此,万望将军保重自身。” 越是这么说巴顿就越是着急,他直接双手按住了巴彦蒙克的肩膀。 “二王子,大汗是您的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怎么能不报?况且您本该是继承人,如何能让一个家贼翻了天?” 巴彦蒙克双眼含泪叫道:“巴顿将军救我!” 数天之后 “丞相真的病的这么严重吗?”阿噶巴尔济面带疑惑的看着布儿。 却是阿剌知院自回家之后,一病不起,听说现在连起身都困难,阿噶巴尔济这才召来布儿询问。 布儿神色凝重的点头,恭敬的回报道:“大汗,丞相在明国境内就感染了风寒,自从回来后,病情越发严重,此时就连喝水也要人喂了。” “既如此,那朕自然要去探望丞相。”阿噶巴尔济眉头拧成一块。 却不料布儿一听忙摇头说:“大汗不可,听郎中说,此病或可能传染,您是万金之躯,如何也不能犯险! 丞相说天命有定数,既然是天意如此,他只恨不能再辅佐您,辜负了您几十年的照顾,万万不能再因为他,影响了您的龙体。” 阿噶巴尔济原本试探的想法,被布儿这么一说,直接荡然无存,心中满是对阿剌知院的愧疚。 这么多年,只有他一直站在自己身边支持自己,自己这才能做上瓦剌的济农。 想到这里,阿噶巴尔济不再犹豫,马上下令让宫人准备御辇,自己要亲自去探望丞相,如何也要跟丞相见上最后一面。 “可大汗!实在危险!”布儿还想再劝。 阿噶巴尔济坚定的摇摇头,只说:“走!” 来到阿剌知院家中,竟见已经布置好了灵堂,只等阿剌知院身死了。 “爱卿!是朕来晚了!”阿噶巴尔济悲声说道。 随即一路不顾众人劝阻,来到阿剌知院病榻前。 虽然二人被厚厚的丝绸隔开,但是阿噶巴尔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影就是阿剌知院,心里最后的一点疑心也烟消云散。 “爱卿!”阿噶巴尔济轻唤一声。 “咳咳,咳咳咳……大汗您怎么来了?臣这病太过危险,您还是快些离去,万万不能染上!”阿剌知院声音虚弱。 “丞相,你我相知数十年,无论如何朕也该送你最后一程。”阿噶巴尔济说着用手挑开布帘,露里面的阿剌知院。 “大汗,不让你来,你非要来!”虚弱的阿剌知院陡然一变,一把刀已经插进了阿噶巴尔济心窝里。 阿噶巴尔济不敢置信的看看胸口的匕首,再看看眼前的阿剌知院,一股莫大的讽刺席卷身心。 “原来是这样……” “阿噶巴尔济、巴彦蒙克谋害大汗,已被正法,太孙年幼,臣暂代国事。” 第242章 大同右卫经过一场战事,短时间内还呈现种破败之感,大街上血迹虽然被清扫干净,可砖缝中的黑泥依旧能够看出往日大战的惨烈。 张岩蓬头垢面的跟着逃兵灾的百姓队伍进城,脸上风霜犹如刻刀下的碑文,沟壑纵横,短短几天竟然像老了十多岁一样。 “听说瓦剌大汗死了。” “那可不止啊,听说先是太子被咱大明新军杀了。 然后小儿子造反杀了他爹,被一剑穿心之后,竟然又奇迹般的复活逃跑了。 那个瓦剌济农继承汗位,做了大汗没几天,就被阿剌知院使计杀了。 现在瓦剌名义上是脱脱不花的孙子做大汗,可实际上,啧啧啧,阿剌知院你们觉得更像董卓还是曹操?” “那不都一样?不都是因为黄金家族的声望太高,自己不能取而代之,不说是曹操、董卓,他跟也先不也一样?” “这位弟兄这么说就有失偏颇了,那也先在时脱脱不花还有兵权,脱脱不花的孙子可没有,跟汉献帝没区别。” “我觉得不是,那最起码效忠于黄金家族的人还不少呢。” “刘备不是也效忠大汉?” …… 张岩躲在人群中,安安静静的听着陌生人谈论国家大事,懒洋洋的模样没有一丝想插话的念头。 “你路引呢?”轮到张岩时,守门将士伸手拦住了张岩问。 路引制度到了正统年间,已经不比朱元璋时候有那么强大的执行力,一般入城时候,守卫只会随机挑选查验。 这个将士就是看张岩一身邋里邋遢的起了疑才有此一问。 张岩努力将挡在脸上的散发拨开,露出满脸胡茬的老脸。 “王哥,是我啊,不认识了?”张岩挤出笑脸说。 那将士仔细打量两眼后,恍然说:“这不是张掌柜的,怎么闹成这个模样了? 原来您可是玉树临风的潇洒公子哥,现在跟个鞑子一样,我都不敢认你了。” 张岩苦笑一声,无奈道:“这不是为了躲鞑子,不是有好人接济,差点饿死在外面。” 说到鞑子将士满脸愤恨的说:“我们刘副将就是死在鞑子的手里,这帮天杀的,恨不能将他们杀个干净替刘大人报仇!” “哎,国仇家恨啊!”张岩表情有些不自然。 “行了,张掌柜赶紧进城吧,找个地方好好洗洗。” “多谢王哥。” 等张岩回到满目疮痍的柳心居,恍如隔世之感油然而生,似乎那门庭若市的场景还在眼前。 “这位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伙计迎了上来。 等张岩洗漱一番回到房间,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此时的张岩虽然依旧面有沧桑,但收拾干净迟暮之感总是少了许多。 张岩刚闭上双眼迷迷糊糊的还没睡熟,门口却传来砰砰敲门声。 张岩强打精神问:“谁?” “张掌柜,久违了。”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张岩顿时一个激灵翻身下床,心中紧张的怦怦直跳,来到门口,一时间竟是不敢伸手将门打开。 “张掌柜,让朋友一直等在门口,不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吧?” 张岩终于深吸一口气,房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张岩将眼睛凑到门缝中,警惕的观察门外情况。 “行了,就我一个人,别看了。”说着打剌帖木儿一把将门推开,自顾自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打剌将军!正是紧张的时候,城门的守军恨不能生食你们血肉,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张岩责备中见门关上。 打剌帖木儿没接话,一口热茶下肚,忍不住的发出一声感叹:“你们明人就是会享受!” “将军到底有什么事?”张岩语气有些不满。 打剌帖木儿一抬头,像是看一个笑话一般,看的张岩浑身不自在。 “张掌柜的,你我都是奴才,可别把自己当成了主子才是。”不等张岩发作,打剌帖木儿又说,“三十万石粮食,十日之内交易。” “十日?现在边关封闭,谁能知道何时开放?”张岩惊叫。 打剌帖木儿没理他,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便离开了。 紫禁城乾清宫 朱祁镇端坐龙椅,殿中是朱祁钰带着一众征北大将,与内阁六部大臣分列两侧,此时众将满脸净是愤愤之色。 原因就是跪在殿中的刘深和张通二人,他俩逃回京师之后,赶紧上报朱祁镇居庸失守,说六万新军战死沙场。 朱祁镇连夜召集内阁六部大臣议事,还没等制定京师保卫战2.0计划,就得到了蒋琬传来的大捷喜报。 只是这次朱祁镇没有着急处理二人,而是等到了蒋琬他们凯旋之后,才召集群臣议事。 “皇兄,此二人临阵逃脱,险些致使我军战败,不知有多少将士因为他们战死沙场,尤其是恭顺伯吴瑾帐下将士,死伤惨重!请皇兄明鉴!严惩此二人,以告慰在天英灵!”朱祁钰恨恨开口。 一时间引起蒋琬、吴瑾、陈瀛三人附议。 “冤枉啊皇上,我二人是为了向您呈报军情,方便早作准备才离开的。 当时情况再等下去,恐怕就是瓦剌大军集结京师,到时皇上安全如何保障?我们都是一心为了您啊皇上!”刘深强词夺理 “臣等绝无私心,请皇上明鉴!”张通叩首附议。 “我命你们二人指挥火器使用,可你们擅离职守,既无军令,又无妥善安排,明
相关推荐:
[哪吒同人]m成为哪吒的白月光
深陷
一梦三四年
丫鬟小可怜成了少爷的心尖尖花容
Black Hole
[综影视]寒江雪
靴奴天堂
小人物(胖受)
莫求仙缘
在爱里的人